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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1、《蔡氏五弄》为东汉音乐家蔡邕(yong)所著,含有《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五弄。
2、《游春辞》祥见唐代诗人王涯所著《琴曲歌辞?蔡氏五弄?游春辞两首》。
3、《秋思》详见唐代诗人鲍溶《琴曲歌辞?蔡氏五弄?秋思两首》。
第五十一章 统一战线(十)()
高穆歙傍晚回到王府,不见坚叔与喜鸣,找来蔡伯问话,方知二人午后就出门去了。
高穆歙有些担忧,喜鸣如此乱跑,会否被韩渊郑季的人看到,只是想到有坚叔与她一起,他才放心了些。
一身本色麻布长衫的坚叔佝偻着身子,蹲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悠闲摇着一把半旧的蒲扇,不时抬手捋一捋已有些花白的长须,就如这烈日下,凤歧街头随处可见的那些躲荫的老者般,只是漫不经心的双眼却不时扫向不远处的揽风阁大门。
揽风阁不愧凤歧第一青楼,连门口的迎客侍者都是一身锦衣。
一身黑色细布短衣的喜鸣面色沉静,昂首走到揽风阁门口。
锦衣侍者看喜鸣衣着虽简朴,然小小年纪,却很有些气度不凡的样子,想来应是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小厮,于是抬手将她拦住,客气问道:“小兄弟,请问有何贵干?”
喜鸣拱手一揖,不紧不慢地答道:“侍者大哥,我家主人早听说过冰瓷姑娘大名,不想首次来凤歧,即碰到冰瓷姑娘也在凤歧,故特命小人前来预定明日晚上的席位,还请大哥行个方便。”喜鸣说着已悄然将一金塞到守门侍者手中。
出手豪阔者,迎客侍者早见的多了,然对他出手即是一金者,也常年难见一次。
迎客侍者紧紧拽住手中黄货,对另一迎客侍者说道:“你先盯着,我带这位小兄弟进去一趟。”
喜鸣走进揽风阁时,围在揽风阁一楼厅中,吵着要先见冰瓷姑娘一面者已越聚越多。
喜鸣看着众人手中捧的珠宝财货,以她出身都看得暗暗心惊,心道:“这冰瓷姑娘一来,揽风阁不知要赚多少,还好自己今日财货备的足。”
迎客侍者领着喜鸣绕开厅中众人,径直来到后院一僻静厢房外。侍者轻敲了两下房门,即推门带着喜鸣走了进去。
房中一锦衣年轻人,正就着一碟牛肉、一碟豆腐,悠哉的自斟自饮,见迎客侍者带着喜鸣进来,抬头漫不经心的问道:“张五,何事?”
叫张五的迎客侍者先恭谨的对喜鸣说了声“小兄弟稍等”,这才急急两步走到锦衣年轻人身侧,俯首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年轻人听得眼睛越来越亮,这时张五又回到喜鸣身边,轻声对她说道:“小兄弟,这位是房管事,你能否定到明日席位,就要看房管事是否愿帮忙了。”
喜鸣听得心中亮堂,先对张五说了句:“多谢张兄。”然后稳步走到房管事面前,先拱手一揖,这才说道:“房管事,小人姚三,家主乃是草原大商,已久仰冰瓷姑娘大名,不想首次来凤歧,即有幸遇到冰瓷姑娘在揽风阁献艺,还请房管事行个方便,圆了我家主人心愿。”喜鸣说着,已将一个小布囊塞到房管事手中。
房管事也不客气,打开布囊瞄了一眼,然后摆摆手,打发张五先下去了。
张五走了后,房管事方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兄弟,出手大方嘛。”
喜鸣笑笑,答道:“还请房管事高抬贵手,了了我家主人一桩心愿。”
房管事沉吟片刻,说道:“小兄弟,明日晚上乃是冰瓷姑娘在凤歧的首场献艺,你也知,凤歧多少达官贵人都在翘首以盼可有一席之位,所以……”
喜鸣见状赶紧说道:“我家主人在凤歧已经事了,后日即要启程回草原,还请房管事多帮忙,价钱好说……”
“好吧,看小兄弟也是耿直人,我就直说,明日晚上所有雅间和席位本已定完,只是小兄弟也知,想我揽风阁开门做生意,总要有些以防万一的手段。”
喜鸣听得连连称是。
房管事见状又继续说道:“现只有二楼最角落处还有一雅间,虽与台子离得稍远……”
喜鸣见状赶紧说道:“位置不打紧,只要有就好,这价钱……”
“房钱嘛,一晚上三百金。”
喜鸣听得暗自咂舌,心想:这揽风阁的钱也真好赚。口中却说道:“好说,今日姚三先付五十金,余下两百五十金,明日晚间我家主人来时再付。”说着又拿出一布囊。
房管事接过布囊,打开看了两眼,拱手笑道:“小兄弟爽快人,那就明日见。”
天色完全落黑,坚叔与喜鸣才回到王府,坚叔满面笑意,喜鸣更是一脸兴奋。
高穆歙将两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两遍,问道:“坚叔,你何时蓄了长须?”
坚叔一笑,答道:“这是公主的意思,不想露了身份。”
高穆歙鼻子里“嗯”了一声,转头看着喜鸣,继续问道:“喜鸣,你与坚叔去了何处?”
不知不觉中,高穆歙已将喜鸣后的公主二字省去,只是众人皆未留意。
高穆歙虽面有笑意,喜鸣不知为何,却看得心中一凛,只转头看着坚叔。
坚叔见状,赶紧出来圆场,将午后与喜鸣在院中商量之事说了出来。
高穆歙听得不禁摇头,说道:“你二人若是想看,让蔡伯打发人去一趟揽风阁也就是了,还用如此打扮?”
坚叔继续说道:“公主的意思,还是不让人知晓我二人与殿下的关系为好。”
高穆歙闻言未置可否,看着喜鸣问道:“席位可定到?”
喜鸣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将刚才在揽风阁之事说了一遍。
高穆歙听了却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何处学了这些?”
喜鸣一愕,偷偷扮了个鬼脸,却不答话。
边上的坚叔见状忍不住笑道:“想是公主在军中时学来的吧?”
喜鸣赶紧点点头,说道:“在军中时听了不少,也见过几次。”
高穆歙听得直摇头,转头对蔡伯说道:“蔡伯,既如此,你也让人去揽风阁定一间房,明日我和祥云也去。”
此时,坚叔方问道:“殿下,事情如何了?”
高穆歙闻言面色沉了下来,答道:“今日午间,愝梁在揽风阁先见了五弟,然后又见了子成。”
喜鸣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疑惑的看着高穆歙和坚叔。
高穆歙见状,说道:“走,书房说。”
第五十二章 君臣交锋(一)()
今夜是冰瓷姑娘在揽风阁首场献艺的大日子,往日揽风阁主楼屋檐下的一圈小风灯,今日皆换成了大风灯,映得揽风阁更添流光溢彩之感。
冰瓷姑娘的献艺本是戌时中刻开始,想着早些到兴许客人没那么多,喜鸣与坚叔酉时三刻即到了揽风阁,哪知揽风阁里里外外早已挤满兴奋不已的人群。
喜鸣依旧是一身黑色细布短衣的小厮打扮,不过坚叔的花白胡须已换成了三缕黑须,身上也换了件黑色锦袍,很有些富贵逼人的气象。
喜鸣在人群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定周边并未可疑迹象,这才到门口找到张五,又塞给张五一金。张五会意,低声说了句:“跟我走。”
张五带着喜鸣与坚叔,穿过拥挤的人群,匆匆上了二楼。
二楼皆是雅间,房里都很安静,走道上也空无一人。张五将喜鸣与坚叔带到最里面的雅间,说了句“二位请稍候”,即匆匆离去了。
喜鸣与坚叔皆在仔细打量这雅间,喜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果然是最角落处。”说完推开门来到走道上,往其他房间和一楼的台子张望了一番,又回到屋子里,对坚叔说道:“坚叔,我们若想看到台上的献艺,要到走道才行。”
坚叔点点头,说道:“这间房临长林街,开窗就可看到王府。”
不一刻,房管事匆匆走进雅间,喜鸣会意,上前将一鼓鼓囊囊的布袋交到房管事手上。
房管事也不客气,打开布袋数了数,方对坚叔笑道:“还望贵客今夜可尽兴,今后有空常来。”说到此处,房管事看看手中的布袋,又补了一句:“今夜我大安的几位王子都要驾临揽风阁,诸位王子都会在这二楼,两位还请……”
坚叔了然的点点头,不待房管事把话说完,已应道:“这位小兄弟,今夜之事先谢了,其余之事我等自然省得,小兄弟先去忙吧。”
戌时初刻,二楼走道上渐渐开始有了人声,喜鸣趴在靠走道的窗边,探出头往楼道上张望。
不一刻,喜鸣看到高穆歙带着祥云上了楼,同行的还有一位与高穆歙身量相仿的年轻锦衣男子,几人进了临揽风阁后院的一间雅间。
坚叔不知何时已凑到喜鸣身边,轻声说道:“与殿下同行的是三王子高穆泽。”
喜鸣闻言点点头,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厚重有力的脚步声,不一刻,一位气势非凡的年轻锦衣男子带着几个随从上了楼。
喜鸣看得一怔,她原以为高穆歙已是这天下俊美无双的男子,不曾想这位年轻锦衣男子与高穆歙相比,喜鸣竟有难分伯仲之感,却又觉两人有天壤之别。
坚叔的话又轻轻响起,“这是五王子高穆战。”
喜鸣闻言有恍然之感,难怪两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只是“歙”有和洽、安定、敛息之意,“战”则是争斗、战争之意,所以望去两人又有天壤之别。
坚叔还在继续说:“与五王子一起的是少宰愝梁,还有郑国使臣子成。”
喜鸣听到郑国使臣四字,忍不住盯着子成狠狠看了几眼,只是她记忆中对子成并无映像。
楼梯上又响起脚步声,喜鸣突然急急离开窗边,往屋子中间退了两步。
坚叔见状赶紧轻声问道:“公主,出了何事?”
喜鸣定了定神,才答道:“坚叔,我与你和殿下说起过的,在渔福镇遇到的那镡頔与樊武,也在这揽风阁二楼。”
坚叔闻言问道:“就是昨日跟踪你的那位樊武。”
喜鸣闻言点点头,未说话,只是身上的轻松已不在,神色不觉凝重起来。
过了半响,坚叔方自语道:“难道这冰瓷姑娘真有问题?”
此时,楼下台上响起风宜说话的声音。
风宜话音刚落,台子两侧如云层般的帐幔后,响起一阵清脆嘹亮的古琴声。
琴声开场拟出一阵清脆嘹亮的鼓声,随着琴音飞扬,鼓声由慢渐快,然后陡然一顿,两点急促的鼓声后,琴声自如转换到委婉平静,意境悠远犹如夕阳映江面、熏风拂涟漪……
正当众人沉静在这月上东山、风回曲水的意境中时,琴声又是一转,犹如江风习习、花草摇曳,此时,遮在台子上方的布幔不知何时已拉开,一袭轻盈的水色长裙无声无息的铺撒在半空,随着舞者的舞动,“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壮阔景色油然而生……
一曲《春江花月夜》琴舞演绎至归舟远去、万籁皆寂,众人正沉浸在春江越发宁静中时,琴声陡然一转,一阵铿锵有力的战鼓声响起,舞者的水色长裙随着一阵犹如震撼山谷的号角声般激昂高亢的长音,渐变成阵阵翻滚的铁红色,犹如那战场上浩浩荡荡、由远而近、阔步往前的威武军阵……
琴声在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激战中戛然而止,舞者悲壮的舞姿也凝固在舞台中间……
揽风阁陷入长久的寂静,时间过去许久,不知从何处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众人才纷纷醒转过来,却依旧无人想说话。
喜鸣抬手默默擦干脸上的泪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走出屋子,站在楼道上。
前方楼道栏杆边上,不知何时也已站满从雅间走出来的人群。
喜鸣抬眼望去,高穆歙、高穆泽、高穆战、愝梁、子成、镡頔、樊武……不论身份地位、来自何处、有何目的,都沉浸在揽风阁与冰瓷姑娘用琴声舞技营造的这番凄美天地中。
“大哉冰瓷姑娘!壮哉冰瓷姑娘!”不知从何处突然传出一阵激动不已的呼喊声。
这声音瞬间点燃了揽风阁,各种兴奋激昂的声音响彻壮阔的揽风阁,仿若要冲破天际一般。
随着呐喊声,种种白的黄的青的绿的,或金银或珠宝如漫天花雨般撒向中间的舞台。
高穆泽也兴奋的手舞足蹈,嘶声大喊,抛掉自己身上最后一件配饰后,他不禁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高穆歙。
高穆歙静静地看着场中一切,高穆泽不禁说道:“二哥,你也该打赏些才好。”
高穆歙闻言一笑,答道:“好。”说着就解下腰上的一件玉佩,随手往台子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