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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摇头,“翠巧想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
翠巧以后是她们家的内院管家,去见见世面也好,小暖点头,“那就连王函昊一起带上,让张冰留下看家。”
正说着话,去陈家催债的绿蝶回来了跑回来了,“夫人,县城里传回消息,陈夫人开始阵痛,似是要生了。”
秦氏惊得站起来,“不是说还有十几日吗,怎得这么快?”
“说是受了惊吓,具体情况还未打探清楚。”绿蝶回话。
秦氏在屋里转了几圈,女人生孩子可是再鬼门关打转,提前这么就生,怕是要不妙啊。就算她再不喜欢柴玉媛,也不希望她再生孩子的时候事儿。
小暖则想得更多,她站起来立刻吩咐道,“绿蝶,令人速带着华郎中出去避一避,明晚再回来。”
绿蝶立刻去找今日当班的刘守静,让他带着华云落马上出诊。
刘守静和华云落前脚刚走,陈府的管事陈町后脚就到了,言道他家夫人情况危急,跪请华郎中前去看诊。
第四五三章 柴玉媛产女()
听闻华郎中竟不在庄中,陈町急得冒了眼泪,“姑娘,夫人情况危急,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小暖脸上比陈町还焦急,“府中的郎中不在?”
“在是在的,只是医术不及华郎中,夫人乃是突然发作,老爷怕生产中发生意外,才命小人来请华郎中的。”陈町俯地回话,他进庄子时明明打听过方才还有人见过华郎中的,怎么他来了人就不在了?
小暖立刻道,“我这就命人去找华郎中,待寻到后请他立刻前往……现在郡母在何处?”
陈町回话,“县城西的府中。”
不是去了青鱼湖边上的别院么,怎么又跑到陈府去了?小暖没有多管闲事儿,只是问道,“我爹可还吩咐别的事?”
老爷哪敢吩咐您做事,再说了吩咐了您干吗?陈町摇头,告退走了。
秦氏问道,“陈家的郎中换人了,你爷爷去世时找来的那个老郎中不是说挺厉害吗?”
小暖回道,“承平王府败了后,那个老郎中就跟着撤了,现在陈府的郎中是个年轻的,医术和师源都不晓得。”
“女人生孩子正经地是请稳婆,他们跑到咱们家里请郎中,莫不是你郡母的情况真得危急了?”秦氏皱起眉头。
小暖冷静地道,“不管她情况危急不危急,咱们都不能沾边儿,沾上了就是一层皮。”
柴玉媛是第一胎,她那体型生孩子一定费劲儿。华郎中擅长的是儿科风寒热症又不是女人生孩子,他若是去了,柴玉媛不出事儿还好,万一出事儿,到时候就说不清了,还是躲远点的好。
听到娘亲幽幽地叹了口气,小暖轻声问道,“娘觉得女儿心狠了?”
秦氏摇头,“不是,你郡母派人杀咱们,又跟咱们针尖对麦芒地顶着干,娘才不会让咱们的人往上凑,娘就是想起生你那时候的事儿。娘晌午刷着锅就忽然肚子疼,疼了一后晌一晚上后,第二天天亮了才把你生下来。要不是你外婆给娘灌了药汤,稳婆帮娘推肚子,还不晓得会咋样。”
到后来,秦氏的精神都恍惚了,记不清当时的情形,只记得疼,钻骨头地疼。
疼了那么久,是个人就受不了了,小暖也替娘疼,“娘辛苦了。”
秦氏摇头,“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娘没觉得这有啥。就是睁开眼看着你躺在娘边上扯着嗓子哭,娘还是恍恍惚惚的,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小娃儿与娘有啥血脉相连的亲近感觉。”
小暖……
“后来娘想起来当时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你哭着睡着了,心里就不是滋味儿,觉得对不住你。”秦氏又道。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小暖又问,“那会儿屋里就咱俩?”
秦氏点头,“稳婆走了,你外婆和你奶奶见娘生的是个闺女都不高兴,也走了,你爹在县学读书没回来,屋里可不就咱俩?后来生小草的时候就好多了,你那会儿七岁,能帮娘抱妹妹递热水了。”
小暖红着眼圈转开头,奶奶的,她想揍人!
“托生成女人就是来还债的,只愿下辈子咱们都当男人,不遭这份罪。”秦氏喃喃地道。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真得是卑微得可怜。小暖擦掉眼泪才道,“娘的债已经还完了,女儿和小草的也还完了,咱们的日子怎么舒服怎么来,谁要敢跑过来给咱们找不痛快,女儿直接灭了他!”
秦氏忍不住笑了,“你这话,娘信。娘上辈子一定是积了不少功德,这辈子才能有你这么好的闺女。”
本来害怕娘亲骂她太狠的小暖咧嘴笑了,“女儿也是,女儿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功德,才能给娘当女儿。”
秦氏搂过闺女,轻轻拍着,想着这会儿陈祖谟和皮氏在干啥。
陈府里,皮氏听着西厢产房里柴玉媛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眉头越皱越紧,“她这么个叫法,待会儿哪还有力气生孩子!咋霍嬷嬷也不管管她!”
皮氏偷看了一眼儿子,只见他的眉头跟着柴玉媛的叫声一下一下地皱着,就知道儿子听着难受了,就劝道,“你去前院读书,待孩子生下来娘再让人叫你。”
听到读书,陈祖谟心就是一扑腾。柴玉媛之所以会忽然发作,乃是因为他在书房作画时,对旁边添茶研磨的丫鬟笑了笑被柴玉媛看到了,她竟闹着要将这丫鬟卖出去,更因此动了胎气。
联想到父亲是如何病倒的,陈祖谟琢磨着该找人算一算书房的风水,看能不能把书桌旁那扇窗户封上,省得娘和夫人总闲着没事儿就去偷看。
“啊——”听柴玉媛又撕心裂肺地尖叫,陈祖谟吓得手一哆嗦,“娘,女人生孩子都这样?”
皮氏哼了一声,“也就她娇气,秦氏生小暖和小草是都没吭几声,安安生生地就把两孩子生下来了!”
秦氏生孩子时他都不在府中,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形,陈祖谟低头默不作声了。
柴玉媛叫了一个晚,第二天拂晓十分才把孩子生下来,待孩子地哭声传来时,睡倒在榻上的皮氏和陈祖谟都惊醒了,“生了!”
“你听这声儿,准时个儿子!”皮氏眉开眼笑。
稳婆笑吟吟地出来报喜,“恭喜老夫人、老爷,夫人生了个五斤八两重的大胖闺女,母女平安。”
皮氏一听脸就黑了,五斤八两还跟说大,胖?一个闺女,有什么好恭喜的!
柴玉媛这几个月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敢情是都长她自己身上了,孩子还不到六斤!一点好东西没吃到的皮氏更不痛快了。
陈祖谟命人送上喜钱送走稳婆,便到产房门口轻声问,“夫人可还好?”
柴玉媛的武婢春泥开门出来行礼,“夫人睡了,老爷可要瞧瞧姑娘?”
本想说不用了,可一想这怎么也是柴玉媛给他生的第一个孩子,这点情面他还是要给的,陈祖谟迈步走入气息杂闷的产房中,铺面而来的热气让他一阵头晕眼花
早莺从里间抱了孩子出来给陈祖谟看,陈祖谟看着锦被里脑袋只有拳头大小的,红乎乎皱巴巴的女儿,愣了半晌才点头说出一个“好”字。
霍嬷嬷心知夫人生了女儿,老爷这是不满意了。不过夫人还年轻,只要恩宠不断儿子总会有的,霍嬷嬷并不焦急,上前提醒道,“老爷,该给京里报喜了。”
陈祖谟点头,“你们好生照看夫人和……三姑娘,此事我自有安排。”
他陈祖谟年近而立,三女无子,说起来着实让他心里难受,他们家一向人丁单薄,娘亲只剩了他一个孩子,他的父亲也只有一个妹妹,到了他这里,孩子多了,却没有儿子!
陈祖谟心情不顺地写了书信让柴征立刻送去京城岳父家中后,虽然疲累却毫无睡意,便书房写字舒心。
待他写了厚厚的一摞纸时,陈忠进来报道,“老爷,大姑娘带着华郎中来了。”
现在才来,还有何用!不过陈祖谟还是让人把小暖和华云落带了进来,因为小暖主动往他面前凑的机会可十分难得,一定要抓住。
见到大女儿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容貌,陈祖谟脑袋里回想着小暖刚生下来时是个什么模样。虽然想不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小暖升起那么一丝慈父之情,目光也温和了不少。
他这模样,是对柴玉媛给他生的女儿极其满意?小暖面无表情地上前道,“华郎中今早归来后,女儿便立刻带着他赶来了。郡母那边情况如何?”
“你郡母给你添了个妹妹,快去瞧瞧吧,她的模样与你小时候真有几分相仿。”陈祖谟声音里带着笑。
第四五四章 安心等着()
小暖仔细看了半天奶娘抱出来的睡得香甜的小丫头,除了发现她好小之外,一点也没看出跟自己哪儿像。
不过既然是同一个爹,多少有点相像也是可能的,人与人之间是否投缘,一见面就知道了。小暖看着这个“妹妹“,没有一点血脉相连的亲近感,她跟这个孩子不投缘,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旁边的陈祖谟又笑道,“你看她的鼻子长得像你,眼睛长得像小草,长大了一定跟你们俩投缘。”
小暖摸摸自己的小鼻子,“奶奶说我的鼻子长得像我娘。”
陈祖谟的脸顿时十分地精彩。绿蝶抖了抖肩膀,差点笑出声来。
“抱一抱你三妹吧,长姊如母,以后你要多与她亲近些。”陈祖谟迅速调整表情,又和蔼地道,现在他必须让小暖多余孩子亲近,好缓和两家之间的关系。
小暖反问,“您抱过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祖谟不能说谎,只得道,“为父身上寒气重,怕给她过了寒气。”
“我刚从外边跑过来,寒气也重。”小暖可不敢沾手抱柴玉媛的女儿。
“呜哇~呜哇~”似是感受到姐姐和父亲的嫌弃,小丫头忽然哭了起来,别看她个头小,哭声倒是不小,一听就知道是个脾气急的。
屋内立刻传来柴玉媛气急败坏的叫声,“陈小暖,你把我的女儿怎么了?你若是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小暖无辜地抬头看着陈祖谟。陈祖谟暗恼柴玉媛不会说话,圆场道,“孩子应是饿了,抱进去吧。”
孩子要吃奶,小暖自然跟着陈祖谟退出来。
回到堂屋后,陈祖谟又笑意浓浓地问小暖,“为父正在给你三妹起名字,你觉得哪个好一些?”
见他把一张写满字的纸递过来,小暖没有接,只是歪着脑袋问道,“不是说生了女儿都让奶奶给起名字吗?我和小草的名字都是我奶奶给起的,怎么到了三妹这里,就改了呢?”
她之所以叫小暖,就是因为娘生她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天气刚刚暖和起来;妹妹叫小草,是因为娘生妹妹之前正在地里收稻谷,奶奶随口给起的。
小暖一度很想问问为啥她妹妹不叫“小稻”或者“小谷”,而叫小草……
陈祖谟收回纸,气氛很是尴尬。
小暖没心情跟他耗着,“我们过几天就要进京了,今日跟您和郡母辞行。这一去一回时日甚长,怕是赶不上喝妹妹的满月酒了。”
绿蝶立刻把一个小包裹放在桌上,小暖才接着道,“这是家里还剩的棉絮,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也图个稀罕,让郡母给三妹做个小垫子吧。”
陈祖谟喜笑颜开,“你有心了。你们进京的安排都做好了?可给宫里的娘娘准备了礼品?太后娘娘喜欢诗词歌赋,为父写了八首贺岁律诗,你带去献给太后娘娘,定能讨娘娘欢心。”
这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小暖淡淡地看着陈祖谟,直到把他看得心虚转头,才道,“小草也能作诗了,若是太后娘娘喜欢,小草会现场作的。云清先生说我妹妹颇有读书的天赋,她就算七步成不了诗,十步也当能有了。”
曹植七步成的诗,表达的是对同根而生的兄长残害弟弟的强烈不满。小暖是在讽刺他不顾骨肉亲情么?陈祖谟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恨为父?”
小暖摇头,“不恨。”
陈祖谟刚露出一点儿笑模样,就听小暖又加了一句,“我们现在要管理庄子和铺子,还要去知县大人和县尉大人等大人府里赴宴,还要与登州来的官员商量种棉花的事儿,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功夫想别的。您若无事,小暖告辞了?”
陈祖谟看着大步走掉的陈小暖,肝又开始疼了,他开口朗声道,“小暖,你可想嫁入王府,做人人羡慕的王妃?”
他这是什么意思?小暖淡漠转头,“您想让我嫁入哪个王府,又想拿我换什么好处?”
这死丫头脑袋转得真快!陈祖谟笑容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