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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考秀才,爷爷奶奶不得急坏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秦大郎吼道,考秀才是他现在最不愿提起的事儿。
“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但是你这么跟着陈大叔也不是个办法。他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管,还能管你,凭啥?”秦二郎把一小包银子放在桌上,“你不想走我也管不了,你别后悔就成。”
“站住!把这银子拿走,我不要陈小暖的钱!”秦大郎没底气地说了一句。
“这是我这段日子攒的,先借给你用,你自己买件厚衣裳穿,在这儿冻坏了可没人管你。”秦二郎说完就走了。
秦大郎气呼呼地抓起银袋子想追出去扔在二郎身上,可感动手里的分量后他不扔了,默默打开钱袋看了一眼。竟是满满半袋碎银子,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秦二郎才来了京城几天,就攒了这么多钱!
为什么!他也是秦氏的亲侄子,为什么秦氏只带二郎,自己的爹娘千求万求,她就是不肯带自己来见世面!
秦大郎憋着一股怒火劲儿地拿起书来读,他发誓三年后,一定要让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人好看!
秦二郎刚走出陈祖谟住的小跨院,汀兰就快步追了上来,“表少爷留步。”
秦二郎站住回头,汀兰福了福身子,“奴婢听闻大姑娘受伤后日夜忧心,大姑娘可好些了?”
秦二郎不认识汀兰,只含糊回话,“表姐好些了。”
汀兰眼里闪着说不尽的期盼,最终只说了一句,“请表少爷回去替汀兰向大姑娘和二姑娘请安,汀兰祝大姑娘早日康复。”
“好。”秦二郎点了点头,跟着柴府的管事走出柴智瑜的大院子,奔向南城门。
汀兰见他这样问也不问一句就走了,急得直跺脚。汀兰以前在陈家待得多自在,现在在陈祖谟身边就待得多忐忑,夫人和她的贴身四婢天天看汀兰的眼神让她怕得不行,可老爷偏偏视若无睹,硬要让汀兰在身边伺候,她总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的命长不了了。
听说小暖要当晟王妃了,汀兰就想到小暖身边去伺候。陈家买她回来,不就是给小暖和小草当丫鬟的吗,她过去伺候小暖是理所应当吧?
可偏偏除了她自己,没一个人能想起这个茬来!
南城门外,秦三见秦二郎独自前来,便知秦大郎是不肯走了,便吩咐何大力道,“上路吧,路上注意安全,布匹一定要盖好,不可着了尘土。”
载满货物的五辆马车在第九镖局的护送下出发后,秦三问秦二郎,“我接下来要去一趟皮场街找陈先生说点儿事,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去第四庄?”
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秦东家身边帮忙的秦二郎摇头,“二郎刚从那里出来,就不跟东家去了,陈大叔好像是身体不大舒坦,我去的时候他才刚起来,这会儿怕又躺下了。”
身体不舒坦?自己去了他连心都得不舒坦了!秦三嘴角含笑,“既然如此,我更该探望一番才是。”
刚躺下的陈祖谟听到秦日爰来了,只得又挣扎着起身会客。
不同于方才被门人送进来的秦二郎,秦日爰是由这府里的大管家封帽亲自送过来的。这有说有笑的二人看起来倒不似第一次相见,甚是熟稔,陈祖谟看着都觉得有面子。来了这些日子,总算有个有头有脸的人来登门拜访他了。
“日爰前日得知先生入京了,不过一直忙忙于生意,今日才抽出功夫前来拜会,还请先生勿怪。”秦三客气道。
陈祖谟含笑摇头,“怎会怪罪,日爰今时今日还能记起陈某,陈某已是很高兴了。”
现在的秦日爰乘着棉衣的东风,虽没有一飞冲天但也蹿了九层塔高,已非昔日可比。
秦三笑得亲切,“先生客气了,日爰一日不敢忘先生。”
想起秦日爰惦念不忘的缘由,陈祖谟眼皮跳了几跳,暗道他莫不是来讨账的吧,应该……不会吧?
果然,又说了两三句话后,秦日爰便拿出借据,满含歉意地道,“先生贵人事忙,怕是把此事忘记了吧?今年开春绫罗霓裳各处店面买布又添人手,日爰实在是周转不开了……不知先生可否把去年年底该还秦某的钱,现在还了?”
门口的封帽、房内的汀兰都吃惊地看着秦三手中的借据,还以为这是来探伤的,不想是来讨债的,这可尴尬了。
陈祖谟的脸都红了,他没想到秦日爰会当着外人的面将事情抖出来,让他颜面无存。秦三是奉了姑娘的令过来讨债的,陈祖谟胆敢用秦大郎算计安人和姑娘,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先生忘记了?去年八月您向秦某借银,说好去年年底连本带利归还的。这事说来不全怪先生,是秦某腊月进京,让先生无法按期还钱,所以逾期一月的利息秦某就不要了,您按着去年年底的数归还便好。”
屋内屋外无声无息,汀兰恨不得自己不存在;大管家封帽也低着头,却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屋内的动静,琢磨着此事该如何是好。
陈祖谟僵如朽木,半晌才道,“欠债换钱本是天经地义,晓得日爰在京中,所以陈某进京时是带着给日爰的钱的。不过家里的银钱都由内子收着,她今日又凑巧出门,待她回来,陈某再……”
“你说谁来了?”院门外,柴玉媛惊喜地声音清晰传进来。秦三则惊喜地站起身,“先生,真是凑巧呢,您刚提起陈夫人,她便归来了,这莫不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陈祖谟看着快步进来的柴玉媛,脸都绿了,暗道她早不回来晚不会来,现在回来做什么!
本打算闲逛一日的柴玉媛,出去了不到半天就觉得累了,不只身累心更累。她没想到走在她小待到大的京城里、熟识的铺子里,她却有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那些铺子里的人见到她后的异样目光,让她又羞又气。
是以,进院就遇上秦日爰真诚欢喜的笑脸,柴玉媛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几月不见,秦东家还是风采依旧。”
柴玉媛自生孩子、坐月子至今,秦三或小暖还真是有三个多月没找她卖布了呢。秦三欢喜道,“多谢您夸奖。玲珑坊的衣裳还是得穿在您身上才好看。秦某这次来不止给您带了新款的春衫,还给三姑娘依着京里最流行的款式给做了几身,做好后立刻给您送过来,算作迟了的满月礼。”
穿着绫罗坊买的滚毛边绣牡丹花褙子的柴玉媛笑容满面,陈祖谟却如坐针毡,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只得给汀兰使眼色。汀兰会意,上前屈膝道,“夫人,三姑娘方才又哭闹着不肯吃奶。”
本想与秦日爰多聊几句的柴玉媛听到女儿身体不适,也只得告退进了西里间。汀兰跟进去后小声讲道,“夫人,秦少爷是来催讨年前咱家该还的银子的。”
柴玉媛正要去试女儿体温的手停在空中,“催讨?多少银子?”
“秦少爷只说是去年八月借的,奴婢也不知道是多少……”
陈祖谟竟找秦日爰借了银子不还?被人讨债讨到娘家来,真是够了!柴玉媛的脸色黑臭,吓得汀兰不住后退。
。
第五二七章 我没钱!()
陈祖谟居然瞒着她找秦日爰借银子,这半年来竟一句话也没在她面前提起!想到自己每次叫秦日爰送布送衣过来的那个排场和气势,想到秦日爰如何作想,柴玉媛就气得发抖!
她柴玉媛的男人居然欠人银子不还,还让人追到娘家来!
秦日爰是多么圆滑又和气的一个人,若不是自家老爷不肯还钱,人家能这样撕破脸地说话?
自小锦衣玉食的柴玉媛都替陈祖谟觉得丢人!她的暴脾气立刻窜上来,挑帘子又回了堂屋,却对上自家男人那心虚又满是祈求的脸和秦日爰的满满歉意。
不行,家丑不可外扬!已经抽出一截的鞭子又放回去,柴玉媛强忍着怒火,往回圆这个场子,“让秦东家见笑了,我家老爷事忙,家里的钱一直是我收着。你把借条给我,我进去取钱。”
柴玉媛撑着一脸自信的浅笑,不就是银子么,她有的是!
没看成陈祖谟挨揍,秦三还是觉得满可惜的。这事论理应是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的,不过秦三还是双手把欠条递过去,“有劳陈夫人。秦某实在是该死,但今年苏州的布商出货都要现银不肯赊账,秦某万般无法,才厚着脸皮前来,还请先生和夫人海涵。”
接过欠条扫了一眼上边的数字,柴玉媛的声调都变了,“五千一百零七两?!”
这数字也把门口的封帽吓了一跳,五千多两放到哪里也不是个小数目啊,三姑爷找人借这么钱不还,难怪人家会找上门来……
为了金银俗物让人如此羞辱,陈祖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厚着脸皮道,“夫人去将咱们准备好的钱拿来,交于日爰。”
老娘再有钱,也不可能将五千两随随便便地待在身边!柴玉媛脸上的肉都开始哆嗦了,“妾身出来时匆忙,只带了八百两银票……”
八百两与五千一百两实在是相差甚远啊!秦三心中暗笑,面上为难地看着陈祖谟,“先生是不是将准备好了的银票放在别处,没交给夫人?”
事已至此,陈祖谟也别无他法,只得才去拖延战术,“确实有一些钱放在别处,不过今日派人去取是来不及了,后日我让人把钱给你送过去。不知如此可会耽误你的正事?”
秦三站起身,“一两日倒是还能拖得,不必劳烦先生派人送,后日一早日爰再来取便是。陈夫人,您看……”
看着秦日爰伸过来的手,柴玉媛只得把差点被她捏烂的借条递过去!该死的,这借条上居然还有云清先生和宁思源的签章!也就是说,既然如此,知道这件事的一定不止一两个人!
丢人!
丢死人了!
封帽送秦日爰往外走时,汀兰又蹭了出来,屈膝给他行礼,“请秦东家帮汀兰向大姑娘请安,汀兰会日夜祷告,愿大姑娘早日康复。”
不同于秦二郎,秦三在绿蝶的魔鬼训练之下,认识的人跟姑娘一样多。他抬眼翻了翻,就想起了这小丫鬟是谁。这是陈祖谟在城中置办陈府时买回的小丫鬟之一,据说是买来伺候小暖和小草的。不过因为小暖和小草甚少在陈府,所以这丫鬟也就一直当洒扫粗使丫鬟用着。
看她这样子是在陈家过得不好,想向姑娘求助了?
秦三含笑应下,随着封帽出了柴家,快步返回京城分部。姑娘最近抽不出身打理生意,但每日给他安排的行程是满满当当的,秦三今日还有四件事没有做完呢。
封帽送走了秦日爰,快步去主院找老太爷。正在喝茶听曲儿的柴梓让皱起眉头,“五千多两,他借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可是置办了什么买卖、田产?”
凤帽回道,“去年八月初那场官司,三姑爷不只被剥了官职,还被罚银近五千两,这笔钱怕是三姑爷借来交罚银的。”
柴梓让皱起眉头,“他家便是再穷,也不至于连五千两银子也拿不出吧?”
封帽低头不知如何回话。
秦三在绫罗霓裳京城分号做完事,傍晚时到了第四庄。听了秦三去讨债的事儿,秦氏疑惑地道,“柴玉媛进京怎么可能只带八百两银子?”
才?
翠巧低头忍不住笑了,姑娘太能赚钱了,致使夫人现在已经不将八百两放在眼里了。
租一辆马车从济县到京城只不到五两银子,再加上途中住客栈吃饭等杂事,陈祖谟一行进京来回准备一百两的路资就够够的,他们在京中吃住都在柴玉媛的娘家,手里有七百两银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绿蝶说道,“陈夫人带的钱应不多,她今日头晌去永宁街转了一大圈,只买了几块点心。”
永宁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年后的永宁街应该是非常热闹的,柴玉媛去永宁街很正常,但她不买东西就不正常了。在济县时,柴玉媛每次出门不买个一二百两就觉得称不上她高贵r的身份。
秦三也道,“陈夫人进京这几日,还没有到咱们的分号转过。见到欠条时,她的惊讶和愤怒也是真的。”
小暖想象着柴玉媛气得在家抽鞭子,就觉得一阵舒爽。
秦氏点点头,“若是柴玉媛没钱,不晓得你爹要怎么还债。”
总不会……来找她们借吧?母子俩对视一眼,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秦三又道,“出来时,那个叫汀兰的小丫头让秦某向姑娘问好。秦某看她那模样,似乎过得不大好。”
“那丫头也不过十二三吧?”秦氏问道。
绿蝶回话,“看模样应是。”
翠巧开口道,“汀兰十三岁了,她在济县陈家多日却只做些洒扫杂事,日子顾得不算不舒坦。陈家没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