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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玉媛闻言大喜,大伯母能让她去,自然不是对她另眼相看,而是因为她的相公在伯父升迁之事上帮了大忙。不过想到陈小暖那三个,柴玉媛还是不放心地问,“小暖那边大伯下了请柬没,她们去不去?”
“请柬自是送去了,但为夫估计小暖不会过去,但礼品总还是少不了的。”陈祖谟得意道,“伯父听从祖谟的主意,让京南田庄的管事与第四庄的管事交好多日。秦氏别的虽不着调,但人情往来上很少差了规矩,有她盯着,小暖不会太出格,礼品也不会太难看。”
听到夫君夸奖他的前妻,柴玉媛的火气一窜多高,“既然她们也送,咱们这边的礼品就不能比她们的差了,夫君速去准备吧!”
囊肿羞涩的陈祖谟又开始肉疼了。
第五六七章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想到憋得就剩下两层布的钱袋子,想起还欠着秦日爰的那笔银子,想到马上要回乡的秦氏母女,陈祖谟一阵阵地心焦气躁,真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马上要四月了,若是四月他还不回去还账,已经返回济县的秦日爰定会跑到京城来要账的,若是到时他还没钱还,不被人笑话死才怪!
陈祖谟沉吟片刻,低声道,“夫人,咱们到京中拜年已滞留多日,也该返乡了。”
若是刚来的那几天陈祖谟说返乡,柴玉媛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包回去,因为那会儿她受尽了众人的白眼和冷漠,难受又窝火。现在好不容易度过了最艰难的正月,进入她熟悉的生活节奏中,她可不想再折腾一次了。柴玉媛立刻祭出充足的理由,“再有两月二哥就要成亲了,咱们现在回去到时也得回来,不如等到二哥娶了亲再回?”
“父亲的忌日与二哥的大喜之日离得太近,咱们得早些回去准备着,到时再赶回来也无妨。”太后给柴智岁定的日子是六月初八,陈老爷子的忌日是六月十五,离得确实非常近。
柴玉媛才不在乎什么忌日,最好回不去,回去了也是在脏臭的村里遭罪,“七八天的功夫,总是能赶回去的。”
话虽如此,但六月本就多雨,若路上遇雨,他们被耽搁在客栈中无法及时赶回,怕是会被人说不孝的。陈祖谟沉吟片刻,“为夫先回去一趟,待到二哥成亲时我再回来。”
柴玉媛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什么时候走,不会是想跟小暖她们一起走吧?”
陈祖谟点头,“她们有晟王府的侍卫护送,路上也安稳些。”
“不行!”柴玉媛立刻跳了起来,脸上的肉颤抖着叫嚣道,“你跟她们回去算怎么回事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不是说大伯待你亲厚吗,如果嫌弃孤身回去没面子,那就让大伯派人送你回去啊!”
陈祖谟皱眉,就算柴梓里待他不错,但也到不了派人送他回乡的程度。不过,若有柴梓里的人送他回乡,绝对是够风光了。晟王是王,贺王也是王……
不如,去试试?
第二日,陈祖谟到柴梓里的府里后,隐晦跟柴梓里提起自己要回乡,又怕路上不太平的事。正春风得意的柴梓里闻言笑道,“听闻小暖也要回乡了,晟王必会派侍卫保护,你不妨与她一路归去,便无须担忧路上有匪患了。”
陈祖谟吞血含笑应下,“伯父所言甚是,前两日祖谟的二女儿还问我要不要同归呢。”
“小草确实是个好孩子,你可曾给她订了人家?”柴梓里笑问。
陈祖谟心中一抖,“尚无,小草年纪还小,祖谟想等小暖成亲后再考虑她的亲事也不迟。”
有宫里的贵人们喜欢,又有晟王那样的姐夫,小草定会成为很多想跻身一等富贵的人家的首选,待到晟王娶妃后,定会踏破陈祖谟的门槛,柴梓里点道,“你也该想一想了。”
想是想,但想了有用么?没有晟王护着的时候小暖都不听他的,现在有了晟王,小暖更不可能把他放在眼里。不过陈祖谟还是很有自信地躬身行礼,“伯父放心,祖谟明白。”
“那个小和尚便是你提起的圆通?”去羽林卫的那车上,三爷问起方才在第四庄见到的圆脑袋小和尚。
小暖点头,“嗯,他每隔一两日便会出城砍柴或挑山泉水,若是回来的早了就会到第四庄与小草和大黄玩一会儿,或者帮着收拾农田。三爷觉得有何不妥?”
“这小和尚的师傅是谁?”既然是永福寺的,就该是慧清的弟子徒孙了。
小暖早就查过圆通的事了,“是慧清的大弟子智信大和尚,智信还算是慧清坐下十八弟子中不错的一个。”她师傅师无咎收了九个弟子已经不少了,人家慧清一口气就收了十八罗汉,小暖想想就来气,过两天一定要说服她七师兄收上三十六个弟子!
三爷点头,“你们与圆通来往也不无可,算是佛门之间多了个可从中斡旋的人。”
小暖点头。
三爷深深地看了小暖一会儿,低声问道,“我处处考量得失,可让你觉得烦了?”
小暖忍不住笑了,“三爷觉得呢?”
三爷翘起嘴角,很是满意。
“三爷,昌郡王已经到了。”马车外的玄散低声道。还不等三爷说话,小暖就钻出马车,规规矩矩地坐在玄散身边。
玄散……
小暖板着三爷身边人惯有的严肃脸,转头木然道,“玄散大人有事?”
玄散……
羽林卫军营大门口已是人山人海了。不过见到晟王来了,大伙还是自发地让出一条路让晟王的马车进去,因为这正主不到,他们也看不成戏不是?
小暖顺着通道向里望去,见到柴严昌穿着一身常服,顿时失望了。他为毛不背着荆条?不是说自从廉颇之后,每个请罪人都会赤身背着荆条请罪么?白让她期待了一个晚上。
小暖吐槽着也没忘了正事,她用余光打量着各色围观百姓,查找可能存在的危险。待到营门口时,她利索地随着玄散跳下马车,规规矩矩站在一旁,随行的八个侍卫立刻有四个战到她身后。
三爷撩起车帘出来时,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叹。
早就听说建隆帝的三子晟王柴严晟貌若天神,众人心中本已有了底,但第一次见他的真容,他们还是忍不住说一声:这晟王也太冷、太好看了!
与他的冷然超脱比起来,古铜脸双炯目突颧骨的柴严昌不再显得英俊,只让人觉得锐利而跋扈。
如此一站,高下立判。
小暖挺直了腰杆一脸的骄傲,因为这个让众人惊叹的男人,是她陈小暖的呢,这感觉该死的好极了!
待三爷走到营门口,柴严昌才挂记几分愧疚,抢步到了三弟面前,拱手弯腰,“三爷,大哥着实惭愧。”
为啥惭愧?
众人拔长了脖子支棱着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三爷亲手扶起昌郡王,客气道,“大哥请起,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
柴严昌挽住三爷的手,四目相望,深情交流。三爷邀请道,“你我兄弟多日不见,大哥进去吃杯茶?”
没想到老三会请他进羽林卫的柴严昌立刻点头,莫说去羽林卫,现在就是叫他进贼窟他也去,只要能立刻摆脱这尴尬的场面就好。
见这俩兄弟就这么进了军营,门外围观的百姓立刻暴走了。就这样就完了?到底为啥惭愧,又不说些什么?这不是要急死人吗!
听着门口吃瓜群众们的抱怨,小暖忍不住翘起嘴角,他们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柴严昌的目光忽然落在三弟身后这容貌稀松的小丫头身上,“三弟,这是你的丫鬟?”
第五六八章 三爷的坚持()
忽然被昌郡王点到的小暖,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三爷身后,没有任何表示。不是她不想表示,而是木黛本来就是这种木讷少语的性子,所以她不能有所表示。
三爷头也不回,“这是在我府里打扫书房的,大哥应见过。”
长成这个模样,他就算见过也记不住啊。柴严昌再认真扫了一眼跟在老三身后的豆芽菜苦瓜脸,暗自奇怪老三怎么会突然带个丫鬟出来。
不过看老三也没给他解释的意思,奉旨来道歉的柴严昌也不多问,只随慢慢往里走。看着自己曾经的地盘被老三弄得乱七八糟,柴严昌心里想当的窝火。
暗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三不过是一时得势罢了,他早晚会把这个仇报回来!因想让军营里的人知道他还好好的没有垮掉,柴严昌面带笑意,步伐稳健,一点也不着急。
跟在三爷身后的小暖也注意力全开,木然的小脸在一个又一个的兵将身上扫过,寻找看起来与旁人不同的脸和气场。
而此时的三爷,刻意挡在小暖身前,专心与柴严昌闲聊,让他无暇顾及旁人。待收到玄散的提示后,三爷脚步站定,目光在物料房仓库破损的门上扫过,才问旁边跟随的高冲,“为何此处还未修缮?”
高冲惭愧,“末将昨天就吩咐了……”
立刻有个军曹站出来,单膝点地回话,“回王爷、将军,昨日刚换的门又被弄破了,所以还未来得及修缮。”
“这里边存放的是什么?”三爷问道。
“草料和马铁。”军曹朗声道。
这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柴严昌抬眸望去,三爷拧眉,“门是怎么破的?”
“许是……让风刮的……”这军曹声音小地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胡话!三爷沉下脸,“查!”
“是!”三爷的侍卫立刻站出一人,留在此处。
这一路下去,见老三六次停下询问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柴严昌不耐烦了,“三弟果然勤勉,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一番。”
三爷随口答道,“父皇吩咐的差事,小弟只担心做不好,不怕繁琐。”
柴严昌……
老三这是欺负他要被那个老不死的关起来,没有差事做是不?气死他了!
待进了大厅后,两人留在厅中说话,小暖则快步进了旁边的小屋子。
柴严昌吃了一盏茶,对宫中那场让他败北的刺杀只字不提,只说着接下来要教儿子读什么书。这样闲扯了半日也不见老三的丑丫鬟出来,柴严昌起身告辞,三爷也没留他,只是命人送行。
木刑和玄其立刻出列,送柴严昌出去。
没了晟王和高冲在身边,柴严昌走得更慢了。他一边四处查看着,一边与玄其闲话,打听老三的动向,玄其是出了名的老实守规矩,主子不让说的,他一个字也不说,是以柴严昌问了半天,也只得了些毫无价值的消息。
一同出来的木刑则专心致志地跟在柴严昌,四处搜罗军营中的老鼠屎。这一圈下来,他也锁定了五人,皆是身居要务的副将或军曹,一一查明军务和姓名,送到三爷面前。
“这个赵书铎……”木刑对其他人没有意见,但是对三爷指出的叫赵书铎的管马军曹有点疑问,“三爷您觉得他哪里不对?”
赵书铎?小暖觉得这名字怎得如此耳熟……
好像赵书彦在京中当官的二叔家的儿子,就叫赵书铎吧?
木刑不晓得跟在三爷身边的木黛是小暖假扮的,更不知人是小暖指出的,只以为是三爷察觉的。三爷也未点破,“只是看着他鬼祟,你仔细查一查,不可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别有居心的。”
“是。”木刑领命,高高兴兴地去想办法审人。
待他走后,小暖才现身道,“三爷,赵书铎好像是赵大哥的堂兄。”
三爷微微惊讶。
赵书彦的二叔赵令德新晋去了兵部衙门做事,三爷见过几次。这赵令德跟赵书彦一样,是个八面逢迎的笑面虎,不过做人做事还算可圈可点。他的儿子,怎么会跟昌郡王搅在一起?
“三爷……”小暖犹豫着,转了一圈点出赵书彦的堂兄,着实让她心中不安。
三爷安抚道,“在你返乡前,此事定会查清楚。”
“嗯!”小暖用力点头,赵书铎没问题最好,若是真有问题,她一定要尽早提醒赵书彦,让他有所准备。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昌郡王已经糊了,再跟他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轻则破财丢官,重则家破人亡啊!
小暖深吸一口气,继续埋首在账册中。与姜公瑾列出了几大疑点后,小暖以姜公瑾的端茶倒水丫鬟的身份,听他讯问羽林卫的武器保养开支和采买吃食、衣物、草料等杂物的军曹,听着他一一证实或排除疑点。
这一问,便是一夜。
第二天早上,同样忙了一晚的三爷与小暖在小厅内共用早膳。饿狠了的小暖快速而文雅地吃了一大碗粥、一个煮鸡蛋和一个包子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三爷心疼极了,“我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