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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勤快地捋着妹妹和大黄的毛,妹妹这么有学问,让她怎么接话……
隔着车窗,骑马的玄舞低声道,“姑娘,方子安也到了第四庄,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似是有话想问属下。属下着人扫听了一下,刚得的消息是宁侯家陪嫁到柴家的婆子刚回了一趟宁侯府,应是给方子安带了什么消息。”
那他应该是为了方挽离的事儿来的,小暖立刻吩咐道,“别给他开口的机会,宁侯府的事儿咱们不掺和。”
“属下明白。”玄舞应了。
柴智岁打媳妇的事儿虽被传得满城风雨,但玄舞已着人打听清楚,事情的真相却并非如此。柴智岁并没真的出手打过方挽离,不过是他在床笫之间缺了些分寸,方挽离又擅长装委屈罢了。
若说起来,柴智岁待方挽离,还算不错,起码他真喜欢方挽离,为了她把家里的几个侍妾都赶走了。以方挽离的心机,若想她想安稳过日子,收服直肠子的柴智岁对她来说是手到擒来。但若是她犹觉得嫁给柴智岁委屈,所以不想安稳下来,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此女,祸家。/13_13675/
第七六一章 谋杀亲夫()
第四庄内,众人围着御马过足了瘾。估摸着晟王快要回来了,郑康聪主动提出回城,若有一分可能,郑康聪也不想跟晟王碰上,晟王虽长得好看,但京城的浪荡子,没一个不怕他的。当年晟王当街把柴智岁砍成血人的狠辣劲儿,实在是让他们印象深刻。
有这种心思的不只他一个,众人一拍即合决定共同打道回府。帮着大黄看马的方子宁对大哥道,“大哥先跟小王爷回城,等大黄会来我再走。”
一直对御马兴趣缺缺的方子安却道,“我等你一块回去。”
见他们兄弟俩不走,打算赖在第五庄过夜的建王世子柴方也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了。方子宁将大哥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哥是不是有事儿找文昌郡主?是什么事你先跟小弟说说呗,也好让小弟心里有底。”
方子安摇头,“不是郡主是晟王,如今想见晟王也只能在此等了。”
晟王现在日理万机,陈小暖不来京城时,他恨不得睡在天章阁,陈小暖来了京城后他恨不得不出第四庄,方子安想寻机会跟他说话,着实不易。
听到大哥要见冷面王爷,方子宁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哥你可别乱来。二姐去了三姐也嫁了,咱们与晟王之间怕是走不到一处了。”
太后想让宁侯府与晟王连亲,现在此事已无可能,又因为二姐之死实在离奇,方子宁现在见到晟王都不敢抬头,心虚得厉害。
方子安又何尝不是,“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方子宁就见到大哥这一脸决然的样子,心中越发地不安,连柴方几次叫他,他都没听到。
果然不出方子安所料,晟王从天章阁出来后,直奔第四庄而来。方家兄弟站起来给当了阁老后越发沉稳的三爷行礼,柴方则挥手招呼道,“三哥你可回来了,快来看皇伯父赏给三嫂的这些御马,匹匹不比你那匹差,小弟都恨不得上手抢了。”
三爷看了这些神俊的御马,脸色也柔和了几分,令方家兄弟起身后,又看了一眼玄其。玄其立刻道,“郡主和二姑娘、大黄去林子里玩耍,属下奉郡主之命过来替大黄看马。”
三爷挑挑眉,这么快大黄就将这些马当成它的了?想到那越来越会撒泼耍赖的大黄,三爷揉了揉额角。
柴方巴巴凑过来,“皇伯父怎会突然赏郡主这么多匹好马?”这好没道理!陈小暖是个女子,不是武将又没战功,他皇伯父赏她御马做甚?
柴方觉得这十匹马应是皇伯父赏给三哥的,不过是在陈小暖这里转个手而已。
三爷慢悠悠地道,“圣意岂可随意猜测?父皇这么做,自有道理。”
“哼!没意思,三哥进了天章阁后越发像左相了!”柴方懒洋洋地站起来拉着方子宁往外走,“咱俩去摘棉花去,别理他们这些老古板。”
方子宁知建王世子已经看出自己的大哥有事想与晟王商量了,担忧地看了大哥一眼,便随着世子出了侧院。
方子安踌躇着该怎么开口时,三爷却先道,“子安有话直讲,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方子安听得心里一阵发酸,太后把二妹许给晟王后,晟王待他们兄弟真的不错,他和父亲也因为攀上了晟王府这么好的亲事而欢喜不已。
谁能想到,二妹就……
方子安的手握紧锦袍,低声道,“王爷可知我二妹因何而死?”
三爷依旧平静地看着方子安,“方二姑娘在侯府中病逝,她的死因你不该问本王。”
这就是知道但不想说了,方子安知趣地没有再问此事,而是小声问道,“子安听闻广南东路潮州知府即将任满,不知王爷可知朝廷打算如何安置潮州?”
三爷身居内阁,朝中大事无不经他的手,一方大员的任免当然也会在三爷眼前过。方子安问这话意思很明白,他想去潮州任知府。
潮州乃是大周南部第一大通海港口,也是粤、闽、赣等江流的商品集散地,是广南东路最为繁华之地。三爷的母妃华嫔娘娘来自潮州,三爷的经济来源大商号秦记的本部也在潮州,可以说那是三爷的老巢。
现任潮州知府任满后,三爷心中已有下任知府人选。京中子弟大多不愿离京,年近三十的方子安如今还在五监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混日子,三爷以为他想等过几年宁侯退下来后顶宁侯的空缺,如今见他起了外放之心,悉知他的品行和能耐的三爷,也愿意给他个机会,“子安想去潮州?”
方子安立刻点头,“子安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敢虚度日爰,想出去为国为家,建功立业。”
为国是大话,为家却是实话。宁侯一家受太后庇佑,如今过得还算安稳,但等太后百年之后,若是方子安无能,侯位怕是传不到儿子手里。现在趁着太后身子还硬朗出去拼几年再回来,再回来搏个实权高位,也是条不错的路子。
太后本就有意将宁侯府托付给三爷,而三爷受了太后的养育之恩,也想顺了她老人家的意,况且方子安和方子宁两兄弟,也算是可用之人。“外出为官虽辛苦,但在外历练可开阔眼界、锤炼本事,也不比在京中差。”
听到三爷允了他的请求,方子宁立刻站起身向三爷投诚,“子安之心,天地可鉴。”
三爷微微点头,“此事还未定下,不可对外宣扬,你先将家中事安排妥当,以免后顾之忧。”
方子安连连点头,又陪着三爷说了一会儿话,待小暖回来才拉着二弟回城。
拎着一只大黄给的兔子的方子宁,上了马车后就迫不及待地问,“哥跟晟王谈了些什么?”
方子安随口道,“你还小,不要打听大人的事儿。”
方子宁鼓起腮帮子,“我都十六了!郭永靖十四上马征战,乌桓十六挂帅,晟王才二十就已经入了天章阁!”
方子安气笑了,“莫说赶上晟王,你若有郭永靖和乌桓一半的能耐,爹娘做梦都该笑醒了。”
方子宁不服气了,“大哥怎知我没有?”
想到自己将离京远去几千里为官,宁侯府日后就要靠父亲和二弟撑着,房子安也不再瞒着他,低声道,“你三姐似是要谋杀亲夫。”
“什么——”方子宁惊得一声尖叫,手里的兔子借机挣脱,窜出车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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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二章 跳梁小丑()
这个时候,方子宁也顾不得兔子了,他一把抓住大哥前襟的衣裳低吼道,“哥!三姐夫是不讨人待见,可这话你也不能随口说啊,让人听了去三姐还怎么活!”
方子安静静地看着二弟,待他冷静下来才轻声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和父亲不让你出来做事的缘故,你还小,遇事藏不住,太毛躁。”
方子宁深吸一口气放开大哥的衣襟,“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藏得住,毕竟……我就只剩一个亲姐,哥是听谁说的,晟王?”
“只是我的推测。”方子安道。
方子宁又毛躁了,一把抓住大哥的衣领,“我……好,我不毛躁!大哥说你是如何推测出来的,可有凭证?”
“你可记得年初时,挽离几番在路上拦阻陈小暖,最后约她在清雅田居吃茶之事?”方子安问道。
“当然。”就是那次三姐被晟王的手下打伤了脸,他和父亲去求见晟王赔罪,却带回二姐的血书,家中的天翻地覆便是从那时起。自此之后家中接二连三地出事儿,再无欢笑。
“你就不觉得奇怪?挽离不过是约陈小暖吃个茶罢了,为何晟王会大发雷霆,以损容颜的手段警告挽离?”方子安问道,“便是挽离布置了一些手段清了场子,打算给陈小暖一个下马威或者说几句话动摇她对晟王信任的离间之言,以晟王的性格不该如此才是。”
“世人多传晟王心冷血凉,但这些年来他做下的狠辣之事远不及大皇子,且事事都是旁人挑衅在先。明明顾忌着太后娘娘的情面,晟王却让人出手毁了挽离的脸,这是为何?”
方子宁在大哥的连翻提问之下,头有些发晕,只是低声道,“也不算毁了三姐的脸,那点小伤还是可以遮掩的……”
女子本该完璧无暇,伤了就是伤了,再遮掩也是无用。方子安继续道,“我着人调查时发现,当日挽离给陈小暖用的香是揭布罗香,上的茶是白团茶,二弟对这两样东西当不陌生。”
“这是二姐生前最喜欢的香和茶。”方子宁低声道,他怎么可能陌生。
“今天你到书房,闻到的那揭布罗香是婆子从挽离房中拿回来的。”方子安道,“挽离不喜此香,她却为何在自己房中燃此香片?我让婆子暗中盯了多日,婆子今日果然发现她趁着妹夫睡着,从她的空心簪子里倒了药粉洒在香片上。现在她房中准备最多的正是白团茶,不过此茶她不喝,只给妹夫饮用,你猜是为何?你二姐是怎么病的,你可还记得?”
二姐方挽歌在春暖时分,身体一直微恙却查不出病因,然后日渐憔悴,浑身剧痛吐血而亡。方子宁觉得今日的风好冷,直接吹进他的骨头里,“不可能,我不信……不信……”
“若是婆子没有发现挽离偷偷倒药粉,我也不愿相信。就在方才,我问晟王可否知晓二妹的死因,晟王虽未明说但我明白他是知晓的。所以在三妹给陈姑娘用这两样东西时,晟王才会出手。”方子安低声道,“这么多年,挽离和挽歌就在咱们眼皮底下,挽歌之死咱们都不清楚,晟王却因为二妹的一封血书就追查了个明明白白,然后冷眼挽离如跳梁小丑般在在他面前惺惺作态,他怎么可能会娶这样的蛇蝎女子进府!”
“那他为何不说?”方子宁还是不愿信。
“易地而处之,你会说么?”方子安揉着揉眉心,“让晟王告诉世人,方家亲生姐妹为了他手足相残?让太后知道她赞了多年的侄孙女乃是个口蜜腹剑之辈?让世人唾弃我方家教女无方?他是给了挽离机会的,如果挽离没有再害人,这血书晟王不会还给咱们。”
“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你猜的,都是假的……”方子宁不愿相信,他紧紧靠在车壁上,若非马车在行进,他已跳车逃得远远的,这些事他不想知道。
方子安又何尝愿意相信,“二妹死后,她的两个丫鬟没多久也跟着去了,照样是体力渐衰;以前好养猫儿兔儿的挽离,在二妹死后再未养过这些小东西,你猜是为何?她那些猫儿兔儿,哪一个活得长,都是怎么死的?”
想起二姐的死状,想起他偶然撞见的三姐虐待猫儿的场景,方子宁抱头团成了一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是与不是,待到婆子拿了三妹簪子中的药粉来,请郎中一验便知。”方子安低声道,“此事有定论之前,不可告与父母知晓。”
他们的马车进了城,拎着兔子的玄澄回了第四庄。小草立刻认出了这只耳朵上缺了一块的兔子,“咦,这不是大黄刚在林子里抓的,送给方二公子那只么?”
玄澄道,“兔子从方家的马车上蹿了出来,被属下逮住了。”
太没用了!方子宁自己抓不住兔子,大黄分给他的兔子他也拿不住,大黄挑的朋友中这个估计是最笨的,比大牛还笨!小草摇头又叹气,“玄澄大哥把兔子拿去养马的院子,交给大黄吧。”
正在守着自己的马不让三爷偷走的大黄,见到玄澄拎了兔子来,又听玄澄说了事情经过,立刻一口咬住兔子,出门了。
小暖立刻吩咐,“张冰、守纯,你们跟着大黄一起去,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