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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初抿唇不语,并未搭话,感受到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下意识错开了目光,不在去看舒忘,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
就这幕回忆戏来说,他压根只需要做好一个花瓶与摆设就够,仅有的那么一两个眼神与肢体语言好好表现即可。即便这会儿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想着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只要等舒忘气场全开,他顺着入戏的话,应付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想法固然是好的,等到真的开拍的时候,景初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天真。
清晨的林间一片静谧,雾光缭绕,仿若人间仙境。
少女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划破了这一片寂静无声。
林子里,衣衫单薄的少女拿出手里的水囊,纤长的指尖从枝头划过,轻轻将树叶尖的露水一滴滴收集进水囊里,摇了摇水囊,感受到取的露水差不多够了,景初适时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来,灿烂得晃眼。
就在转身折返之时,舒忘骤然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唇角勾着笑:“这么早就出来取露水,小师妹倒是挺勤快的,不过,这林子里可是有野兽出没,小师妹手无寸铁之力,胆子倒是不小。”
林子里有没有野兽,景初不知道,但他心知,这幕戏,司红袖在这儿见到薛行远,先是以为他是鬼怪,内心惶惶,一脸惊慌失措的神色,直到薛行远话音落下,她才渐渐确定是薛师兄,而后缓缓舒了口气,露出羞恼和怒意来。
只是每一次拍摄过程中,前面进展都非常顺利,一到舒忘饰演的薛行远出场就开始出状况。
见到舒忘眸带戏谑的笑意,留在唇畔的痞笑,恍惚间与他昨日寂寥的神色重叠在一起,景初不是出戏就是闪神,下意识的惊慌倒是能跟上,唯独回头反应过来的羞恼和怒意完全跟不上来。准确来说,想到在果断拒绝舒忘之后,还要在他面前表现出那种含羞带怯的神色来,景初就各种不适。
舒忘对待演员这份工作称得上兢兢业业,而正是他这份敬业精神以及入木三分的表演,令景初在这场戏彻底败北。
一个人吃了多次ng,心里越发焦躁起来,景初的心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舒忘看得真切,几次见他神色不对便主动先露出了破绽。
身为演员,最苦逼的事莫过于三伏酷暑拍摄冬天的戏份,以及寒冬腊月里拍夏日戏份,一个热得令人难受一个冷得刺骨。
而这一幕短暂的回忆戏,是薛行远记忆里的司红袖。彼时司红袖刚刚拜入师门,在师命之下每日清晨天微蒙蒙亮就得去山中取晨露。
此时的司红袖身子骨尚不错,相应的服装都是薄衫。只是,临近十二月的巍峨泰山,温度已经非常之寒冷了,之前的戏份司红袖都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一身厚重狐裘,自是冷不到哪里去。
况且这场戏,沈烨为了拍出天光朦胧的效果,凌晨三四点就让一干人员起来准备了,等到准备好,天色尚暗,林子里的温度比正常更低,颇有些冷清。
从头到尾,景初无限重复着走路,抬手取露水几个简单的动作,一遍一遍的重来,景初感觉手已经冰冷得麻木了,就连身体也感受不到什么暖意。
比起他来,舒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时候的舒忘是偷偷尾随少女的,为了怕她发现特意躲在枝叶茂密的树干上,感受到的寒意比他更甚。
暗淡的天色渐渐开始亮起来,这场戏还未能过,直叫围观人群心生疑惑。
颜嫱偏头看了眼苏哲:“景初这种状态,你不担心?”
“他?”
苏哲与她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景初的实力,可不止于此。”
“你倒是挺相信他的。”
苏哲无奈摊手,自嘲笑道:“没办法,对戏过程太惨痛”
可惜,这一回苏哲也看走了眼。
“卡卡卡卡——”
听着沈烨越来越暴躁的魔鬼嗓音,众人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同情的看着片场中央的景初和舒忘,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景初在剧组的表现渐入佳境,最近这阵子拍戏ng次数越来越少,最多几条就过,至于舒大影帝的演技就更不用质疑了。原本以为二人这场戏份顶多两三条就过,没想从暗淡天色一直到浓雾散去,再到日光浮现,二人还未能过。
沈烨因着想让舒忘亲自教育一下景初,预计拍个四五条就让过的。谁知道结局令人大跌眼镜,愣是拍了这么久也没能过。
或许在外人看来,问题大多都出在景初身上,以至于舒忘也跟着跳戏。然而他身为导演,眼力劲比起大多数旁观人群来,更亮一些,看得也更清楚,舒忘几次出错分明就是故意的,趁着休息片刻的功夫,托腮重新看了几场ng的戏,还是看不透舒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
尚不刺眼的日光透过层层云海和缭绕雾气洒落在林子里,眼见天色越来越不适合拍这场戏,沈烨终于忍不住说了几句:“舒忘,景初,麻烦你们两能不能表现得像师兄妹一点,有点师门情谊行不行,摆出一张苦瓜脸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给谁看?”
景初心知问题在哪儿,拍到这里,一开始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的问题,但现在,舒忘似乎也开始浮躁了,归根究底,昨天的事都还放在了心上,肯定免不了尴尬,可沈烨哪里知道这些事?这种借口和原因他也说不出口。
二人齐齐应和了两句,再度开拍。
状态越来越差,戏还要继续,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等到又一次ng时,沈烨彻底爆发了:“你们两今天在搞什么?不想拍了是不是?”
景初深知自己不在状态,再这般继续下去也是徒劳无用,正想开口解释两句,舒忘已经率先一步站了出来。
“抱歉,我今天不在状态,连累小景了。”
毕竟拍了老半天戏了,在寒风里坚持这么久,舒忘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大好,沈烨无奈瞪了一眼,憋着一肚子火愣是不知道该不该发,又该朝谁发。
再怎么说,舒忘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动力,还能为这部电影带来无数好处,这点小毛病他还能怎么办,只有忍了!
沈烨无奈的摆了摆手,语气里显然十分嫌弃两人:“行了行了,舒忘你回去好好调整一下,明天也给你休息一天!至于景初,今天也没你的戏份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顺便用心琢磨一下剧本。”
得到沈烨的大赦,景初看了一眼舒忘,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抱着赵茵茵给他的暖手宝,捂了一会感觉稍稍舒服了些,这才去卸了妆,换过衣服拿着剧本就回旅社了。
走到旅社门口,舒忘突然出现,拦在了面前,景初突地停下脚步,面色有些尴尬的看着他:“舒师兄,有事吗?”
“小景,一起去走走如何?”
啊?
景初愕然,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拒绝,平和说道:“舒师兄,我——”
“小景,江湖无人剩下的戏份里,你我还有几场对手戏,难不成你想一直这样?还是说你不想见到我,打算一直回避?”舒忘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景初神色间的迟疑,舒忘并没有错过,下了把狠料:“小景,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一个好演员吗,难道你还没注意到自己在演技上的瓶颈吗?还是说你宁可一直这样原地停滞不前,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
53。()
话音一落,气氛瞬息更僵了些。om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明一如既往的温润,却是字字珠玑,直指要害。
景初镇定的神色出现一道裂缝,原地杵着思索一会,咬咬牙极为勉强的应了下来:“舒师兄,那就麻烦你了。”
深秋初冬的清晨,微醺的阳光洒在景区的林间山路上,两旁仍然葱郁的灌木丛间,遍布着无数枯枝落叶,萧条却又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仿佛在等待一场寒冬,以破土而出迎接新的生机。
像是景初此刻的心思,一路无言走了这么久,舒忘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心里隐隐有些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两世为人,合着也活了三十好几年了,到头来为这一个突如其来的表白而困扰,还真是有些不像他上辈子的作风了。
“小景,你可以不用这么拘束的,显得我好像有欺负你一样。”
舒忘低沉的声音率先打破了二人间沉默诡异的氛围,景初蓦地想起他之前说自己抱着他要媳妇的事,显然就是在忽悠他,那不也算是一种欺负吗?
他下意识想要点头,转瞬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舒忘深邃而明亮的双眸,似乎还能从他暗沉的眼底看见自己的身影,然后违心的摇了摇头:“舒师兄,你想多了,我没有拘束。”
舒忘正色问道:“那小景在想什么呢?莫非还为昨天的事所困扰?”
着实因为舒忘正儿八经的问话,倒叫景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景初脑海里刚刚划过一丝要顺声应下的念头,猛地一个激灵,及时清醒了:“啊,没有我在想拍戏的事。”
他的表现越是不自然,舒忘的心情越是好。毕竟按照某书里所言,小景这般情形并不是对他毫无感觉,要不然也不会在面对他的时候这般不自然。
舒忘心里暗暗窃喜,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依旧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上去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温润的接了话:“小景,前面正好有位置可以坐会儿,我看看你的剧本再给你讲讲。”
循着舒忘的视线看了过去,路旁有一条人工石椅,景初直接将从片场带着的剧本递了过去:“嗯。”
坐下来之后,景初默默庆幸,还好石椅挺长,便是坐了两个人,中间也还有多余的位置,正好能避免过于亲近而尴尬。
这种情形,景初蓦地想起之前在电影院舒忘帮他讲戏的情形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连舒忘说的话也惊人的相似。
“小景,今天一直被喊‘卡’的原因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舒忘面色如常,略作停顿后又继续慢吞吞的说道:“小景昨天晚上会去找沈烨,想必也是为了昨天的戏份。”
前半句说完,明明舒忘一本正经,景初还是觉得他似乎有些调侃的意味,听着心里就犯堵。
听到后半直奔主题,景初苦笑了一下:“舒师兄,昨天的戏,我回去之后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或者说,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演得更完美了。”
抬眸正对舒忘深邃的双眸,景初神色极为认真:“舒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沈导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烨他是凭直觉感受到你可以演得更好,情绪更动人,但是你要是找他解释,他肯定说不上来的。”
舒忘抬手敲了敲太阳穴,不紧不慢道:“小景,有时候演戏不一定需要那么清醒。”
景初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凝视着他,略有质疑,以及不解。
“还记不记得之前在电影院,我跟你说过的入戏?”
这事他一直记得非常清楚,也是因为舒忘那一次解疑和教育,才叫他看清自己演技到底有何不足,下意识低喃出声:“是设身处地的将自己当成饰演的角色,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吗?”
舒忘薄唇微微弯起:“嗯,没想到小景记得这么清楚。”
这一提,也叫他不经意间想起一些事,之前他在国外拍戏,原本想着结束这场戏,回国顺道看看陆谨言,还幻想着等拿下所有最佳男演员的奖杯之后,再去找陆谨言。
殊不知,回国迎接他的是一场噩耗,简佑怕他在家里酗酒成疯,故意给自己接下了刘畅的戏,让他无法拒绝。
突然无比庆幸有这些巧合,若不然,他不去帝王业剧组,又怎么会发现陆谨言并没有消失的真相呢!
还好陆谨言那时候的演技不如现在,他稍微一示好,便对他没有什么太大怀疑,若不然,他也无法确认这种事。
“呵呵”景初干笑两声,看着舒忘似乎走了神,轻轻咳了两声。
舒忘回过神来,眯着眼,扫过他俊秀昳丽的脸颊,继续娓娓道来:“小景,你确实很有天分,在我第一次跟你讲过之后,你的变化和进步也很快。”话音一转:“不过,小景你似乎太急躁了,根基不稳却是越走越快,偏偏沈烨要求又严苛,长期处于这种状况下演戏,会让人演技提高不少,但是也容易走入误区。”
察觉到他的疑惑,舒忘一字一句低沉道:“设身处地将自己当成饰演的角色这一点,你扪心自问,是真的做到了吗?”
景初瞳孔微微缩紧,面色一僵,转念在脑海里不断想着舒忘说的话,灵光一闪,转瞬即逝,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