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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蓓蓓小声提醒热心的顾淼:“小心是骗子,现在都有导航了,还要问路?”
顾淼很想知道如果这是骗子,会是什么套路。
他还是回应道:“你要去哪个园林啊?”
“就是苏州园林。”
“苏州有好几个园林,不是一个园林叫苏州园林。”
“啊?好几个啊?”
车上两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然后他们谢过顾淼,在手机上搜寻苏州园林的真相。
“呼,原来不是骗子,是傻子。”沙蓓蓓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来之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说不定是来出差,顺便想玩玩的人吧。”在路上,顾淼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有人去过一趟西藏,全程当行李,跟在别人后面,听凭安排,自己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有人去了很多次德国出差,全程连德国的马路都没有踩过,
大概放度娘搜,都不会用关键词。
拙政园、网师园、狮子林、留园,都被顾淼抛弃了,他选了沧浪亭,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是《戏说乾隆》里,乾隆半夜在这里等程淮秀,结果美人没等到,却等到了杀手。
就好像他从来没想过要找沙蓓蓓这样的女朋友,没想到就这么遇上了。
需要纪念一下,当然不能把这个理由告诉沙蓓蓓。
沧浪亭在苏州现存园林中历史最为悠久,始建于北宋,园名取自楚辞《渔父》“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之意。
原来是五代十国时广陵王的花园,后来才盖成了住宅,盖房子的人叫苏舜钦,跟苏东坡那一家子没有关系,要有关系,也得是往上数不知道多少个祖宗。
他会跑到这里来盖个亭子,理由比较蛋疼:老苏按例,把单位里旧纸张卖的钱请同事吃饭,也有人说是叫鸡,被人告状说监守自盗,直接被罢官,一起吃饭的十几个人也都被开除公职。
按宋朝的制度,老苏应该只是吃个饭,最多叫几个伴唱的妹子,毕竟北宋官员叫鸡是大罪,要弹劾就不止弹劾监守自盗了。
卖废纸当然只是个起因,真正的原因是:他是跟范仲淹混的,庆历新政看不顺眼的人可多了。
抓到个机会还不弄死他。
于是跑到这里来,买下了地皮,盖了沧浪亭,盖完不算完,写了一篇《沧浪亭记》,全篇都在假装豁达:“老子不are。”
然而,就他活到四十岁而亡,很难说是不是给气的。死的太不凑巧了,他死的那一年,文彦博,就是那个往地洞里倒水取球球的神童,替他平反昭雪,还给了个湖州长史的位子,但是他已经病的不能上任了,十二月去世。
园子只有一小汪池塘,安安静静,不够沧,也没有浪。
碑记厅的西南,石壁陡峭,有一处水池,临池有篆书“流玉”两字镌于大石上。
“泻玉未若沁芳。”沙蓓蓓忽然冒出来一句。
这是《红楼梦》里,贾宝玉被他爹拖去大观园视察工程进度的时候,为沁芳闸命名时说的话。
顾淼想说那是流,不是泻,仔细想想,泻也是哗啦啦的往下,流还是哗啦啦的往下,本质上他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园中央是大片假山,山顶有真正意义上的沧浪亭,亭柱上有:“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的对联。
“上半句是苏舜钦写的,下半句是欧阳修写的。这两人关系不错。”顾淼说道。
沙蓓蓓叹了口气:“跟苏舜钦关系好的两个人,合伙把狄青给逼死了。”
“没办法,北宋自个儿就是武将逼夺孤儿寡母才开的国,得位不正,整天怀疑武将也是正常操作。”
“好好的一个帅将军,就这样被逼死了。历史上就两个漂亮的要戴面具才能打仗的人,都是被逼死的。”
顾淼清清嗓子:“你就不能别这么肤浅,光看脸就喜欢,帅又不能当饭吃。”
“当然可以当饭吃,你看那些演员,说补几亿的税就补几亿的税,说让十几天交出来就能交出来。我是光看脸的人吗!狄青和兰陵王都很能打,对不对,你的身材和力度也不错啊!”
最后一句话让顾淼有点懵逼,领悟了一下,脸上有点发烫。
沧浪亭里有一个地方叫“面水轩”。
“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沙蓓蓓欢呼。
顾淼解释:“不是面粉和水,是面对着水,这边原来叫观鱼处。”
“有面有水还有鱼,小鱼锅贴!”沙蓓蓓眼里闪着心心。
“……下次带你去洪泽湖吃,实在不行回南京以后,在明瓦廊那家将就将就也行。”
从看山楼沿小径往西,这里有一片青青的竹林,有三间低矮的屋子,就像一把巨大的透明曲尺,曲折有致地连在一起。这里原来是书斋。
苏舜钦曾有“秋色人林红黯淡,月光穿行翠玲珑”的诗句来描绘这里的景色。因此。这间竹林书屋就被题名为“翠玲珑”。
“潇湘馆的创意是不是从这来的?江宁织造曹家与苏州织造李家,是姻亲,老曹说不定来过这里。”沙蓓蓓问道。
“也可能单纯看过诗,不然怎么会想起来用霞影纱,说不定是从红黯淡这三个字里来的。”
沧浪亭的复廊是沧浪亭造景的一大特色,与拙政园西部的水廊以及留园中部的爬山廊一起,被人们誉为苏州古典园林三大名廊之一。
这园子是在高地,水资源不如别处丰富,靠复廊上开的漏窗,让在园子里的人看到园子外的水,一双跨在廊墙两侧的廊檐将园内的山和园外的水紧紧地衔在了一起,造成了山、水互为借景的效果。
大意就是:我家没电视,对面楼邻居家有,还正好对着窗口,于是我打开窗,看他家的电视。
设计心思巧妙,然而对不懂行的人来说,统称为“长廊”。
比如这两个对建筑学的理解,仅限于纸面上理论知识的人。
从沧浪亭出去,顾淼无意中抬头,看见一个二层小楼,楼顶上挑着飞檐,铁琉璃色泽,看着比沧浪亭里的瓦顶还要有格调。
眼睛再顺着往下看,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飞虹小筑。
哦哟,这个名字,很有武侠小说里美女隐士住的地方。
他拉了拉沙蓓蓓,让她往那里看。
沙蓓蓓一转头,困惑的问道:“看什么?你饿了?”
“让你看飞虹小筑。”顾淼刚说完,就看见飞虹小筑的一层,是个卖包子的地方。
一楼完全就是小吃店那种非常简约的现代化白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现代人建的普通平房忽然被斜着削去了房顶,然后按上了一个仿古建筑。
“这么有逼格的名字,居然是个卖包子的。”
巨大的心理落差,顾淼还是强行脑补了一下,这里曾经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住过,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才变成了卖包子的地方。
时间还早,两人又向苏州博物馆行进。
苏州博物馆里有什么,不知道,但是苏州博物馆是大建筑师贝聿铭的封山之作,
“香港中银大厦、北京香山饭店、卢浮宫金字塔我都看过了,博物馆当然也要去打个卡。”沙蓓蓓很开心。
苏州博物馆是在太平天国忠王府的原址上改建的,
“忠王,就是最近《深夜书屋》里白夫人的干爹,李秀成。”顾淼介绍说,“那个作者最近沉迷玩各种奇怪的东西,不是狼人杀就是打游戏,不会爆更了。”
沙蓓蓓默默的看着他:“你够……”
说起来,这地段真不错,边上就是大名鼎鼎的拙政园,前面又是狮子林。
以及,整个博物馆的外形看起来好像……
“哎,你觉不觉得,它长的好像企鹅?”沙蓓蓓左看右看,提出疑问。
本来顾淼没觉得像,越看越像……
小文艺小清新一下子画风突转,变萌了,
苏博内部,被装修的就像个园林,各种花哨的窗子,利用光线形成的效果,
“说好是来陶冶艺术欣赏情操的呢。”顾淼看见沙蓓蓓一骑绝尘,杀向了卖文创周边的地方。
这几年,由于故宫掌门人单老的不断推销,以及各种推陈出新的设计,故宫的文创用品在网上卖的相当火,有些特好看的,一上架就没了。
与故宫的文创比起来,苏州的就透着那么一点性冷淡范儿。
一个像热闹的二次元动漫,一个像让人懵逼的文艺片。
苏博文创里,最值得称道的是一款点心,秘色瓷莲花碗抹茶曲奇。
算是苏博文创商店里最受欢迎的产品了。
苏博文创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有很大比例的产品都是围绕着“吴门四家”进行的。
吴门四家,也称明四家,分别是沈周、文征明、唐寅和仇英,也是苏州文化的重要名片。这四人的画作对后世影响极大,当然从另一方面说明,可供使用的视觉素材很丰富,明信片、笔记本、手机壳、书签、文件夹统统印上。
东西是一方面,苏博的包装才是集文艺之大成。
沙蓓蓓光是看着包装,就眼冒心心,说这得买两份,一份不拆,供着,一份拆开用。
“你是不是同人本也买三本的。”顾淼冷不丁的问道。
“那当然,咦,你怎么知道?”
“一份收藏,一份自己看,一份用来安利别人。”顾淼揉揉额角,这是在b站看到的段子,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干,而且还一副“基操勿6皆坐”的样子。
文创品里,竟然还有种子!
就是博物馆紫藤架结出来的种子。
这到底是什么文,什么创?
“紫藤是文征明亲手种的,他姓文,对不对,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肯定也算文人。”顾淼努力的替苏博把种子与文创联系在一起。
从苏博出来,坐下来吃晚饭会赶不上回去的火车,于是决定打包一些食物。
去“陆稿荐”买了酱肉、卤汁豆腐干,又去黄天源买了许多糕点。
上火车之后,沙蓓蓓说她中午吃多了,要减肥,她吃了一点酱肉之后,就给了顾淼。
冷眼旁观的看着她吃了海棠糕、玫瑰松仁糕、薄荷糕、双酿团。
顾淼忍不住提醒:“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嗯,肉不是都给你了吗?”
“可是糖的卡路里也很,唔唔……”
沙蓓蓓拍拍手:“哼,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神农架()
“我们要从宜。昌进吗?记得有一篇课文叫《宜。昌到重。庆》……”沙蓓蓓很开心。
顾淼摸摸她的脑袋:“是《从宜。宾到重。庆》”
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宜。昌,而是从宜。昌转去神农架。
火车上有一位宜。昌人愉快的介绍说:“知道火烧夷陵不?烧的就是我们家那边!”
顾淼陷入沉思:“是谁烧的那次?”
“还能有谁,当然是陆逊,陆逊知道不?东吴的!火烧刘备连营七百里!”这位本地人兴高采烈的诉说三国时被烧掉的往事。
“那白起烧的那次赶上了吗?”
本地人显然有点懵:“他不是焚书坑儒吗?还烧了夷陵?”
“呃……焚书坑儒严格上来说,是他老板秦始皇烧的,他打楚国的时候,随便烧了一下。烧完封了武安君。有首叫《过白起墓》的诗,第一句就是夷陵火焰灭。”
本地人恍然大悟状:“原来还有这段,我都没听说过。”
眼看着火车就要到了,沙蓓蓓问了一个人类最关心的话题:
“宜。昌有什么好吃的?”
本地人强烈推荐了干锅,以及凉虾。
所谓凉虾,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它们拥有不同的姓名:蛙鱼、搓鱼儿、蝌蚪、搅团、米虾……
本质上就是大米磨成的浆,漏到开水里煮出来的,算米线与米粉,饵块与饵丝的同胞兄弟。
游客有两种选择,一个是从木鱼镇出发,一个是从松柏镇出发。
顾淼没有选择松柏镇,主要原因是感情上无法面对……那里有家证券营业部,在开户期间,顾淼同志愉快的在6200点接盘,然后眼看着往下掉,又相信了“年内必回六千点”“年内必回四千点”“年内必回两千点”
最后在“一定不会跌破一千点”的声音中,割肉跑了。
触情伤情,不见为好,从此他与证券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虽然沙蓓蓓非常想看看这个开在神农架的证券营业部:“万一有野人也去开户炒股呢?”
“应该是赔光了钱,连衣服当掉了,所以才上山当野人的吧。”顾淼对神农架的野人传说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