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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公主骑马要逃,大波刺客围拢过来。仪卫们武艺高强,已斩杀十余人,可仍旧是以一敌二的困局。
刺客只顾着抓公主,无暇顾及将皓儿锁死的那马车,任由那马车被四匹健足骏马拉着,跑得越来越远。
大皇子妃的车夫在混乱初起之时就被刺客一刀劈死了,刺客驾着她的马车也朝远离京城的方向驶去了,因无人截阻,正驶在皓儿的马车前,竟也是被劫持为质的模样。如今只有二十四仪卫是公主这方的人,谁顾得上去救她?
而原先与公主和大皇子妃同行的另几驾马车里头坐的是钦天监的官员和几位女官,他们的丫鬟自不必提,身旁的随从武功差得要命,这生死关头连自己都护不迭,哪有功夫营救公主?蹲着身子缩在主子的马车下,抖得筛糠似的。
此时瞧见仪卫护着公主要突围而出,几个官员生怕被撇下了,连忙哭喊道:“公主!公主您别舍下我们啊!”
“……快驾车跟上!”
几个车夫连忙驾车跟上意欲突围的仪卫,这些官员的身份不够重要,刺客从他们身边掠过,却视而不见,只围着公主和护着她的仪卫攻击。
马车离她越来越远,承熹甚至能听得到皓儿在马车中嘶声喊她“娘亲”的声音,一颗心疼得快要裂开了,怒视着江俨,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江俨!你放我下去!”
她毕竟是成年人,若是对上敌人,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知道该说什么去拖延时间,可以半真半假地骗他们。再不济他们问什么便答什么就是了。
对方既没有当场杀了她,而是要活捉的模样,定是有所求的,她能尽量拖延时间等着侍卫援救。
哪怕对方与她有仇,要抓了她去慢慢折磨……那她也比皓儿一个孩子能撑得久。
皓儿还那么小,皇家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对方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若是觉得手中这个筹码不够重,若是皓儿脾气拗惹恼了他们……
承熹眼前一黑,再不敢往下想,用力按着心口那处止住疼痛,生怕自己在这紧要关头晕过去。
江俨沉声道:“公主留在此处也无济于事,属下明日之前定救了世子出来。”
“那是我的孩儿,你要我这样舍了他!江俨,你有没有心?”承熹眼中满是通红的血丝,此时满心都是皓儿的安危,哪还能顾及到措辞?一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若想逃命你自己去逃!你放我下去!”
江俨垂眸看向她,眼中有受伤之色一闪而过——他怎么会想着逃命?
方才马车朝着远离京城的方向疾驰,贼人既选了那个方向逃,前方说不准有更多的敌人接应。小世子被困在马车中,公主又死死抓着马车不放,仪卫人手不够,各个都是以一敌二,围成的保护圈越来越小。再这么下去,迟早是束手就擒的结果。
待把公主送到安全的地方,哪怕一条性命折进去,他也定会救出小世子的。
江俨抿着唇不答,狠狠几鞭抽在马臀上,坐下的里飞沙是万中选一的名驹,比仪卫的马要好许多,把身后仪卫的甩开一大截。
“你放我下来!我要跟皓儿一起等侍卫来救!”承熹在他怀中奋力挣扎,她坐在马上乱踢乱打,若不是江俨死死扣着她腰肢,怕是要从马上滚落下去。
薄唇紧抿,他一剑斩杀刺客,直视着前路没有作声。许多年来,这是他头一回罔顾她的心意。可此时心中竟没有半分犹豫纠结,公主的安危一直是他心中最最紧要的事。
“回去!我说回去你听到没有!”承熹一手在江俨脸上胡乱抽打,慌乱之中甚至在他脸上挠出了两条血道,江俨咬紧牙关,什么话都没说。
她闹腾得太厉害,时不时踢到马头,连马都开始焦躁不安,昂着头不安地喷着响鼻。江俨只好把她紧紧拢在怀里解释:“这些刺客训练有素,必有大图谋。他们抓了世子是为要挟皇家,一定不会与世子为难。”
承熹猛地抬头看他,才这么一会儿工夫,眼中已爆出了细细血丝,眼里竟有恨意,“你拿什么保证?若是皓儿有个三长两短……”承熹闭了眼不敢去想,恨声道:“江俨,我恨你一辈子。”
江俨怔怔看着她,眼中痛楚之色弥漫开来,额角青筋跟着跳了几跳,咬着牙不语。
保证?他怎么能保证?那伙贼人分工明确,竟连京兆尹都敢冒充,一伙扮作侍卫等在车前,另一伙人却藏在必经之路上伏击,只等着两面夹击。各个武功高强,比仪卫只差一线,就连行动都不需人指挥,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今日是他大意了,明明看出那京兆尹身上衣裳紧绷绷的,鞋子也有古怪,却仍是没多做思量。若是从前跟在太子身边的时候,江俨时时警惕,因为太子身为储君,再小的事都有可能引来祸患。
可公主多年与人无争,又与朝堂势力没有半分相干,江俨在她身边跟了好些年也从未遇过什么险事,到底是掉以轻心了。
——若是小世子受伤,公主恨他也是应该的。
他垂眸看着公主,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肃重:“若世子受伤,属下拿命来偿。”
承熹猛地顿住了动作,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哆嗦着唇说不出话,一时之间竟安稳了下来——他竟说,他拿命来偿……
承熹闭了闭眼,扶在他肩头朝身后望去,皓儿的马车奔行在原野上,只剩了小小一个点。她心疼得连呼吸都滞住了,头一回这么恨自己半点武功都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贼人把皓儿抓走。
约莫行了一刻钟,远远瞧见前方一条长长的队伍,金黄穹盖的凤辇和高高飘扬的紫旌旗赫然在目。江俨在马臀上以鞭狠狠抽了两下,驾马行得更快。
原先还跟在他身后的仪卫早被甩到了后方,不知是因为江俨的马脚力好,还是被追上来的刺客缠住了。
护着凤辇的黑骑卫见身后一匹马追来,定睛一看竟见马上坐着公主,连忙迎了上去。
“承熹?”皇后听到周围侍卫骚动,一时顾不上身份,慌里慌张从凤辇上匆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皓儿呢?”
承熹甫一下马便似全身失了气力,脸色白得吓人,只来得及说刺客带走了皓儿,这便软着脚晕在了地上,唇角缓缓渗出一丝血。她幼时便有心疾,咬破了舌尖才勉强稳住心神,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江俨心中遽痛,抱起她交到旁人手中,三言两语说了刺客的事,忙带了一半骑卫折身而返。此时刚刚追上来的仪卫连口气都没喘匀,跟着江俨一同追了回去。
*
“娘亲,娘亲……”皓儿抓着侧窗的铁柱贴在窗上,口中喃喃念了两声,他隐约知道自己是被人抛下了,心中怕得厉害,却没有半分怨怪。
车夫早早被江俨踢下了马,此时竟连驾车的人都没有。好在此处是京郊,乡间直道规整,地上没有嶙峋乱石,若不然定是车毁人亡的结果。
四骑健足马撒开四蹄狂奔的速度极快,马车外什么景物都看不清,村庄田野全都成了一晃而过的虚影。透窗的风声穿过铁柱,其声呜呜然,听得皓儿心中更怕。
疾驰之间,一道黑影从他面前一晃而过,方才的“京兆尹”一把扯下脸上的□□,连那紧绷绷束在身上的官服都撕开随手扔了。
旁的刺客都去追公主了,只有他一路追着马车而来。这大汉弃了马,倒吊在马车顶上抓着那铁柱瞧了瞧皓儿。
方才这人扮京兆尹的模样入木三分,此时恢复了本性,朗声笑道:“格老子的,本想逮公主的,谁知只逮住你这么个小娃!哈哈哈哈,左右是公主的儿子,也不差什么啦!”
皓儿劈手从桌案上拿了个瓷制的茶盏,茶盏从那铁柱中间寸余宽的缝隙处穿过,直直朝那大汉脸上飞去。
那大汉武艺高强,怎么会被这么粗浅的暗器给打到?一偏头就躲开了,咧嘴笑得狂妄:“哎嘿,小子脾气还挺烈!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回去就煮了你下酒吃!”
这本是为吓唬皓儿才胡乱说的,他又不是妖怪哪里会真的吃人?何况他们此行是受人所托,完不成任务自己也讨不了好。
可皓儿却真的被他吓到了,打小被捧在手心长大,身边人说话都轻声慢语的,何曾听过这么吓人的话?小脸惨白缩在马车一角,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那大汉心觉无趣,瞥见前头有条岔路,连忙去驾车了。
皓儿抹干眼泪,因自小跟着承熹长大,将承熹往日的处事不惊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顾不上难过忙趴在车窗口记路。
先前的直道离京城近,两旁是田野,只有一条道路。此时越来越靠近村落,地面崎岖不平,岔路也越来越多。
桌上摆着一小碟长生果,皓儿忙抓一把在手中,走一截路他就丢出一颗
作者有话要说: 桌上摆着一小碟长生果,皓儿忙抓一把在手中,走一截路他就丢出一颗到窗子外,以此作为记号。
可他又怕这些干果被路上的鸟雀啄食,又小心翼翼地从木格中拿出一本书,撕成碎片丢在窗外,被风一吹能飘好远。
这动静太小了,被车轮咯吱的声音盖过,大汉因是坐在车前头驾车,根本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小童能有如此急智,故而也没被发现。
第100章 贼窝()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马车最后在一个村子深处停住了。
周围呼啦啦涌上一群人,个个是魁梧健壮的八尺大汉,大多打着赤膊,一把络腮胡,跟村里的庄稼汉没什么两样。
可气质干练,眼神犀利,却不是一般的庄稼汉能有的。
皓儿警惕地盯着车窗,却见一个俊朗的白衣男子推开人群挤了过来,拿着一套样子古怪的工具在马车门上叮叮当当一阵敲打。
锁死车门的铁柱缓缓升起,车内蓦地一亮,晌午日光正盛,皓儿捂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有人探进头来瞧了瞧他,一只大手拎着皓儿的后襟把他拎下了马车,皱眉道:“不是叫你们去抓公主吗?怎的只抓回来一个小娃!”
方才驾车的“京兆尹”咕咚咚灌下半壶水,一抹嘴骂了一句晦气,敷衍道:“嗐,叫公主给逃了,这是公主的娃,也差不了多少。”
抓了皓儿在手中的那人踹了他一脚,心里盘算着这抓错了人,该要多少银子合适。
他们本是徽州人,自小无父无母,做了徽州知府的府兵,编入军籍受任军府。白日田间劳作,晚上分番宿卫城池,每月发下的口粮堪堪果腹,却还得受人管制。
这群汉子心火愈甚,决定趁夜潜逃。便一路沿着西北方向走了一个月,到了此处才知已是京城了。因没有身份文牒,只好一路跋山涉水不入城池,走到了这个废弃的村庄。
这村庄几年前着了一场大火,有算命先生说是此处风水不好,犯了神灵,如今祸事初现,日后会接二连三有祸患。村民初时不信,结果村里后来发生的事越来越邪乎,便陆陆续续搬离了此处,如今只剩下几个无儿无女的老汉老妪。
那知府怕丢了头上乌纱帽,把这事瞒而不报,这十几人便彻底逍遥了。
抓了皓儿的那大汉心中颇有点虎落平阳的不忿,若不是因着自家兄弟实在是穷得走投无路了,哪里会接这么险的活计?做完这遭买卖就得立马逃至别处。
他拎着皓儿后襟进了一间敞亮的砖瓦房中,把他丢地上了。皓儿脸都被勒得通红,拍着胸口呛咳一阵,整整衣襟站起来,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屋里头站着一男一女。这男子皓儿不认识,这女子却是他今日刚见过的。
原来面前正是大皇子容璟邰和成雅风二人。只是他二人这些年深居简出,皓儿又从不跟他们打交道,只有年节时在后宫的年宴上见过成雅风两回。至于大皇子,却真真是头一回见。
那大汉见面前两人都不说话,摸不清他们是什么心思,大掌把皓儿拎到自己面前,声如洪钟冷喝道:“给你娘写封信,让她拿一箱金子来换你!”
皓儿瞪着他,咬着下唇不作声。那大汉冷笑一声:“你若是不写,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头,装在盒子里送给你娘看!”话落竟真的抽出短匕在皓儿手指上比划。
皓儿先前还能强忍着不哭,此时是真的被吓怕了,扯开嘴嚎啕的声音快要掀翻房顶,声嘶力竭地喊:“娘亲你快来救我,皓儿害怕……”
他被那大汉拎着后襟提在手中,用尽全身气力胡乱踢打,“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走开!”
成雅风于心不忍,正要出声制住那人动作。却见皓儿情急之下,竟一口咬在那人手腕子上,死死不松口。
那大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