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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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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应答,围成一圈的几个姑娘都默默退后了一步,离三公子更远了一些。

    上次赏花宴上便知郡主对三公子有意。郡主围场遇险之际,也独独三公子留下来悉心照顾,明知这样会落人口舌,三公子却义无反顾,这般心意还有谁看不明白?

    多少原先对三公子有意的姑娘都歇了心思,把攒了好几年都没敢寄出的尺素烧了干净。方筠瑶偏要不知廉耻地往上撞,破了相也不算冤枉。

    “公子……”许清鉴怔怔回神,原是方筠瑶又扯住了他衣袖,仰着脸眸光涟涟看着他。

    他皱紧眉头,心中嫌恶再不能忍。冷着脸正要抽手之际,又是狠狠一鞭厉声袭来。

    方筠瑶一声痛叫,不由缩回了手。这一鞭没收力,细长光韧的鞭差点从她手上刮下一层皮,连许清鉴的广袖都被一鞭抽断,却丁点没沾着他皮肉,只有鞭风袭过那一片皮肤*辣得疼。

    重润冷嗤一声,声音蓦地转成狠戾:“这是怎的?伤风败俗的事做惯了,连我看上的人都敢碰?”

    方筠瑶心下惶惶,朝方家的几个姑娘看去,见她们几人都瞠目结舌,连上前都不敢,心中更是恨恨,抖着唇辩解道:“我只是与许公子说两句话,郡主何苦如此为难?”眼眶一湿,当下就要抹眼泪。

    旁边那好心的姑娘连忙说:“万万不能掉眼泪,会留疤的!”

    方筠瑶哽咽两声,连忙抹干了眼泪,脸上但凡作出丁点表情,都会扯得伤口疼。一时连装可怜博同情都顾不上,生怕脸上留了疤,用手帕捂着脸跑走了。

    宴上别的姑娘花容失色,方家那姑娘虽不知廉耻,郡主当众骂两句,给她个没脸也就是了,竟一鞭子把人抽得破了相!

    谁人不知女儿家的容貌顶天重要,虽说方筠瑶名声臭不可闻,可重润郡主竟然一鞭子抽花了姑娘的脸?这也太凶残了!

    姑娘们纷纷离身边相中的男儿远了些,生怕自己相中的男儿也早早入了重润郡主的眼。

    许多公子眼睁睁看着重润郡主的暴行,忍不住皱紧了眉,本以为是温婉如玉的江南闺秀,赏花宴那次闹出了“纵犬行凶”的事,以为是个爱看热闹的惹事精,有心结这门姻亲的当时便打了退堂鼓。

    谁曾想此时竟才看清,这原是个长了刺的仙人球,任谁碰到都得扎一手刺。登时觉得此女不堪为良配,看许清鉴的目光同情又怜悯。

    众人陆续请辞,这临别宴也不欢而散。

    只有许清鉴在一旁傻愣愣看着,没出声埋怨。

    重润眸光凉凉望着他,往日她任性张扬从未遮掩半分,他再清楚不过。她今日心中不畅快,打定了主意——若是此时他批评半句,那两人从此分道扬镳,今后再不会有半分牵扯。

    许清鉴怔怔看着重润手中的长鞭出神,不知想了些什么。耳根微红,支支吾吾问:“你、怎么……这样说?”

    为何说他是定下的郡马……他一直以为重润是不喜欢他的……

    重润扫了他一眼,眸底的光亮一点点沉寂下去,轻吸口气缓了缓心口酸涩,绷紧下巴淡声开口:“左来我就要走了,若是今日此举碍了你的姻缘,你只需放出话去说重润痴缠于你便是。你照旧去做温其如玉的翩翩公子,保管说亲的人像从前一样多得踏破你相府的门槛。”

    话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要走。

    三公子忙抓着她手腕把人扯住,心中委屈得厉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见重润转回半身,冷眼瞧着他,忙解释道:“我统共只与她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姑娘且自重’,一句是‘姑娘这是作何?’别的什么都没说。”

    重润冷着脸不作声,面无表情瞧着他。相府和别馆离得不远,只隔着半个时辰的车程,即便步行而来也不过一个时辰。可他大半月都没来看过她,来信也敷衍得很。既已决定分道扬镳了,又何必做出这番姿态?

    “我真的只与她说了两句话,她拉我衣袖时没来得及躲……”许清鉴唇嗫嚅两下,轻吸口气低声说:“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她还是不说话,许清鉴心中有些着慌,静默一会儿,抿了抿唇轻声问:“你气色怎的这样差?方才我见你以茶代酒,你的伤是不是还没有大好?你怎么这便要走了,此去路途遥远,若是伤口裂了可怎么是好?”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久。

    重润静静看着他。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只有看着她的时候眸底才有微弱的荧光。胡茬也微微冒出了头,不知几天没打理过了。身上酒味浓重,更添了两分颓然。

    “你过些日子再走好不好……如今天也不甚暖……”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恼人得很,却也暖心得很。

    “呵,呆子!”重润眸中添了一丝暖意,低声笑骂一声。

    许清鉴的话陡然而止,微微抿起的薄唇在日光下白得近乎剔透,他微垂了眼不说话了,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失落。

    往日能言善辩侃侃而谈,可在她面前即便斟酌再三,说出的话也总是不讨她喜欢。

    重润看得心中微疼,轻声叹道:“若是此时不走,怕是再走不了了。”眸中似有深意,此时却没人能听得明白。

    许清鉴怔怔看着她,“你……这是何意?”

第148章 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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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马车最后在一个村子深处停住了。

    周围呼啦啦涌上一群人,个个是魁梧健壮的八尺大汉,大多打着赤膊,一把络腮胡,跟村里的庄稼汉没什么两样。

    可气质干练,眼神犀利,却不是一般的庄稼汉能有4的。

    皓儿警惕地盯着车窗,却见一个俊朗的白衣男子从他们中间挤过来,拿着一套样子古怪的工具在马车门上叮叮当当一阵敲打。

    锁死车门的铁柱缓缓升起,车内蓦地一亮,晌午日光正盛,皓儿捂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有人探进头来瞧了瞧他,一只大手拎着皓儿的后襟把他拎下了马车,皱眉道:“不是叫你们去抓公主吗?怎的只抓回来一个小娃!”

    方才驾车的“京兆尹”咕咚咚灌下半壶水,一抹嘴骂了一句晦气,敷衍道:“嗐,叫公主给逃了,这是公主的娃,也差不了多少。”

    抓了皓儿在手中的那人踹了他一脚,心里盘算着这抓错了人,该要多少银子合适。

    他们本是徽州人,自小无父无母,做了徽州知府的府兵,编入军籍受任军府。白日田间劳作,晚上还得分番宿卫城池,每月发下的口粮堪堪果腹,却还得受人管制。

    这群汉子便趁夜潜逃,沿着西北方向一路走,到了此处才知已是京城了。因一路跋山涉水未曾入过城池,没有身份文牒也被他们走到了这个废弃的村庄。

    这村庄几年前着了一场大火,有算命先生说是此处风水不好,犯了神灵,如今祸事初现,日后会接二连三有祸患。村民初时不信,结果村里后来发生的事越来越邪乎,便陆陆续续搬离了此处,如今只剩下几个无儿无女的老汉老妪。

    那知府怕丢了头上乌纱帽,把这事瞒而不报,这十几人便彻底逍遥了。

    抓了皓儿的那大汉心中颇有点虎落平阳的不忿,若不是因着自家兄弟实在是穷得走投无路了,哪里会接这么险的活计?做完这遭买卖就得立马逃至别处。

    他拎着皓儿后襟进了一间敞亮的砖瓦房中,把他丢地上了。皓儿脸都被勒得通红,拍着胸口呛咳一阵,整整衣襟站起来,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屋里头站着一男一女。这男子皓儿不认识,这女子却是他今日刚见过的。

    原来面前正是大皇子和成雅风二人。只是他二人这些年深居简出,皓儿又从不跟他们打交道,只有年节时在后宫的年宴上见过成雅风两回。至于大皇子,却真真是头一回见。

    那大汉见面前两人都不说话,摸不清他们是什么心思,大掌把皓儿拎到自己面前,声如洪钟冷喝道:“给你娘写封信,让她拿一箱金子来换你!”

    皓儿瞪着他,咬着下唇不作声。那大汉冷笑一声:“你若是不写,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头,装在盒子里送给你娘看!”话落竟真的抽出短匕在皓儿手指上比划。

    皓儿是真的被吓怕了,先前还能强忍着没哭,此时扯开嘴嚎啕的声音快要掀翻房顶,声嘶力竭地喊:“娘亲你快来救我,我害怕……”

    皓儿被那大汉拎着后襟提在手中,用尽全身气力胡乱踢打,“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走开!”

    成雅风于心不忍,正要出声音制住那人动作。却见皓儿情急之下,竟一口咬在那人手腕子上,死死不松口。

    那大汉手腕已被他咬出了血,用力扯着他后襟也没把他拉开,一怒之下狠狠把皓儿掼在了地上。

    皓儿这才松了口,软软□□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抱着头蜷成一团,似是昏过去了。后脑之处缓缓渗出了鲜红的血。

    容璟邰盯着地上那滩晕开的血水,怔怔看了半晌,不知怎的心中怒极,忽的拔剑刺穿了那大汉的肩膀。

    “你……”那大汉满目不可置信,正要发怒,却瞧见他眸光狠戾,像是离群索居的狼。他临到嘴边的秽语生生咽了回去,捂着伤口后退两步,撑在桌子上直喘粗气。

    “谁准你动他?”容璟邰的声音阴测测的,成雅风忙把他手中剑抽走,生怕他惹怒了这群汉子。

    众人怒目而视,原先假扮京兆尹的那人提了刀冲上前来,眦目欲裂怒道:“你这是何意?我接了你的生意,给你把人带了回来,这桩买卖就算了了。可我们兄弟的地儿容不得你撒野!任你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容璟邰没答他的话,盯着被他刺伤的那汉子,声音飘飘悠悠地问:“你没听到……他在哭么?”

    地上晕开一片殷红的血水,容璟邰看着皓儿怔怔出神,像是陷入了往事回忆。皓儿哭喊“娘亲”的可怜模样与幼时的自己重叠,他一时竟分不清是幻是真。

    一干大汉听不明白他说得是什么,却也知道这位金主身份大有来头,轻易不能得罪,只好忍下怒气,扶着受伤的那汉子离开了。

    容璟邰缓缓蹲下身子,把皓儿提溜在手中。

    皓儿被摔晕了过去,此时毫无所觉。容璟邰将他提在手中,在他细嫩的脖颈上摩挲一会儿,一手缓缓合拢在他脆弱的脖颈上,一点点收紧了力。

    ——这么弱,一只手就能捏死,他的命如今掌握在自己手中……虽没抓到公主,若弄死了他,也定能叫他们尝尝心痛欲绝的滋味。

    成雅风抓在他袖口的手紧了紧,咬着唇欲言又止,瞧见他眼中深沉的痛色,终是错开了眼,不敢再看。只能安慰自己:这孩子虽是无辜的,可夫君又如何不无辜?本该是天之骄子,竟生生被那些人磋磨至此。

    许久无声,成雅风心中惶惶不安,却听他缓缓问道:“你说,我母妃在天上见到他,会不会……觉得欢喜?”

    成雅风站在他身后,听得此话眸中一湿,竟不知该如何答他。

    母妃如何她不知道,只是他却一定不会有分毫欢喜。

    他生性寡淡,从来不是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幼时求得只是一份亲情,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至亲,却生生把他逼至如此地步。

    他在父母的希冀中生于世间,多年却凭着仇恨成活,如今支撑着他活了这许多年的仇恨将要了结,可他又哪里会有分毫的欢喜呢?

    容璟邰收回手,把皓儿揽在怀中,他从来没抱过小孩,这姿势古怪又别扭。语声中透着茫然:“曾经想让他们也尝尝撕心裂肺的滋味,连梦中都是刻骨的恨……如今人在我手中了,我却下不去手了……呵,真是笑话。”

    他说话从来声音平平语气寡淡,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仿佛世间无论何事都牵不起他半分思绪似的,凉薄萎靡至此。

    成雅风扶着他的肩头,忍着眼中湿意,听他低声一笑:“这附近都是庄户人家,随便把他送到哪一家吧……总得叫他们尝尝生离的滋味。”

    *

    承熹从昨日晌午就未曾喝过一口水,更是吃不下去。昏迷时被灌下的药汤,醒来时呕了个昏天黑地。红素连药都不敢再喂,只好祈着盼着小世子平平安安回来。

    江俨确实是第二日回来的,只是他到底是失信了。

    回来的时候正是第二日正午,皓儿窝在他的怀中,一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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