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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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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熹听得整颗心都化成了一汪水,这样的事……他这许多年来……一定从未敢想过。

    江俨确实从未敢想过这样的事,此时他心中最大的感触竟不是欢愉,而是从心底最深处蔓上的,满心的委屈。

    以前总觉得能日日守着她,能跪在她脚下,便是此生大幸;能哄得她欢颜,更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祚;正是因为公主很少拒绝,他才敢一点点得寸进尺,一点点求得更多。能求得她的拥抱,已觉此生圆满。

    多年仰头望着高高在云端的她,早已成了习惯。只是此时始觉,他心底也是有委屈的。

    这许多年来也从未想过……男女之间,竟有这般亲近的事……

    唇齿之间全是她的气息,江俨鼻尖发酸,眼眶也涩意深深,心底的欢欣几息功夫便胜过那不堪一击的委屈,充斥了整颗心。撑着椅背的手臂握住她肩头,另一手从公主腋下绕过,轻轻巧巧便将公主整个人抱坐上桌案。

    承熹只来得及惊呼半声,剩下半声被他卷入舌中,再听不到了。揽在他后颈的手扯皱了江俨的衣领,在这墨香书馨中,在这本该最正经不过的书房中添了许多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1。快夸我!一千字的吻戏!!!喝女儿红,是公主在隐讳地跟江俨求婚,虽然江俨肯定听不懂_(:з」∠)_

    2。如果显得公主吻技很好太像老司机……那一定是因为我太污,与公主无关……

第73章 夜入林府() 
深夜,钟粹宫。

    “鸿胪寺卿府与忠义公府一切如常,并无异动。”

    听得此话,承昭太子手下动作一顿,奏章停在那一页久久未动,笔尖的墨汁滴落在奏章上染糊了一小块,惹得他颦了眉,待一目十行看清了奏章内容,墨笔批了个大大的“驳”字,放到了右侧一摞。

    内阁朱笔勾红,太子墨笔批阅过,挑中其中最重要最紧迫的奏章上达天听。

    承昭又问:“郡主那边呢?”

    跪在下首的那人一身黑衣,上头无丝毫绣纹,长相一般,放在人堆中保准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肤色却比寻常姑娘更白皙,似是久不见天日所致。

    听得太子问话,垂首恭顺答道:“郡主每日上午巳时出门,与两位公子游街,午时于清风酒楼雅间中用膳,日落时分归至别馆,亥时入睡。外出时属下着人全程跟着,谈话也全程监听,其言行虽比寻常女儿肆意,却未有不妥之语,说的尽数是江南风光。多日来也从不见郡主与其他生人交涉。”

    那人思忖须臾,又答:“入京后的第二日,郡主与裕亲王寄了一封家书,中途着人拦下信件细细读过,只有寥寥几句报了平安,没有隐讳之言。除此之外,郡主多日来,与其他人并无书信往来。”

    承昭低低嗯了一声,又问:“她身边婢女及侍卫呢?”

    “此次进京,郡主身边共十六名侍卫,四位婢女,两位嬷嬷,两位使官。每日郡主出行之时便有四名侍卫跟着,整整一日不曾离她半步。余下留在府中的侍卫也一直在别馆呆着,各个寡言沉默,安分得很。”

    “两位嬷嬷从未离过别馆,只有一位婢女在秀水街买了两盒胭脂,属下趁夜查过那胭脂盒,没有夹带私物的地方。卖胭脂的小贩也彻查了背景,祖上三代皆是贩货郎,郡主上京前一月至今,那小贩日日规行矩步,不曾有可疑之处。”

    “每日送入别馆的新鲜果蔬都由厨房的暗卫查过了,没有夹带东西。前两日几位官家的姑娘公子给郡主送礼,郡主欣然笑纳,却未曾回礼于任何人。送来的插瓶、画轴等物也挨个细细查过了,没有能夹带私物的地方。”

    承昭又问,“她每日出行,不曾带回些什么?”

    那暗卫略一思索:“郡主不爱买东西,寻常女子喜爱之物都不为她所好。唯独喜好吃食,每次在街上买回的点心小吃,小厨房中做工的暗卫都一一查过,其餐盘食盒中也皆未夹藏私物。”

    承昭太子眉尖一颦,什么都没有?难不成还真的是为选婿而来?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问他:“可否有人暴露了身份?”

    那暗卫不假思索摇了摇头,“郡主内力轻浅,别馆中潜伏的七人连同属下都内力精纯,深谙追踪潜藏之道,定不会暴露。”

    太子又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低声吩咐道:“继续看着,下去吧。”

    *

    此时鹿鸣馆中,呈晚膳的丫鬟渐次退下,摆好了满满一桌,清蒸鳕鱼,麻辣水煮鱼,椒盐煎草鱼,红烧鲫鱼,鱼饼,菊花鱼……整整一桌的全鱼宴。

    这是清风楼中最好最贵的宴,每月只有三桌,还不固定时候,要全凭厨子心意。那厨子一手做鱼的功夫极高明,挑出的鱼肉质细嫩,做出的鱼更是味道鲜得叫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在京城广有盛名。

    今日与两位公子外出游玩之时,赶巧今日那厨子心情好,重润花了两千两把今日的全鱼宴买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两位公子笑得尴尬极了,想来在家中花用都是有份例的。重润微微一笑,也没打算叫他们付账,自己掏了腰包。

    见呈膳的丫鬟都依次退下了,重润郡主身边的大丫鬟行在最后,从手中最后一个托盘上取下广彩嵌金梅花盘、香米饭和红豆薏米粥摆好,垂首跪在一旁伺候主子净了手。

    此时屋中便只剩她二人,重润垂首看着那金瓜小盅里盛着几块鲈鱼肉,都细致剔去了鱼骨,在奶白鱼汤中飘着几颗圆糯糯的鱼丸。她手执象牙筷从里头随意挑了一个,这鱼丸汆得极松,筷子一戳便刺破了,鲜香的汁水四溢。

    里头什么都没有。

    重润又夹了一个放进碟中,与先前一般动作,还是什么都没有。

    连着夹了四个,这一次却察觉丸中有物,重润微微一笑,用筷把那鱼丸挑开,细致用清水洗净汤汁,里头赫然是一个极细的油纸卷。

    其上仅有寥寥几字——三日后。

    她知道进出别馆的每样物事都会被细细查过,却坚信他们一定不会翻得这番仔细。只要有人的地方,又如何会有传不到的消息呢?

    这一桌全鱼宴宴,重润只略略动了几筷子,心中装着沉甸甸的心事,便是美味佳肴也食之无味,如何能吃得下?剩下的菜都叫人端下去给几个丫鬟分了。

    她坐在阴影中,一旁的大丫鬟研好墨立在一旁提笔静候,铺在桌上的那张纸上头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人名,许相爷的名字赫然在第一列,其后依次跟着任职户部尚书的国舅爷林成甫,鸿胪寺卿何其正,兵部侍郎贺瑜,光禄寺少卿洪安华,忠义公魏正洐……

    几位都是两朝元老,在当今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重润静思片刻,只略略润了笔,提笔便把忠义公后头的人都划去,一笔划过的浓重墨迹叫人触目惊心。

    却顿住笔,思量许久后在国舅爷林成甫的名字上头画了个圈。

    若是承熹见了,定会发现那日被重润相邀至雅间私会的几位公子,其家中做主的长辈都在这名单上留了名。

    只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国舅爷林成甫大人,也便是公主的舅父,也在这一纸名录上留了名字,却不知该作何解释了。

    跪在的那丫鬟静默无声,只听重润郡主轻声问她:“我二哥那里如何了?”丫鬟斟酌过言语,这才答:“二公子来信说,何大人尚有犹豫,似拿不定主意。”

    重润冷冷一笑:“告诉他无须犹豫,只等着看便是。”丫鬟喏喏应了声,前额贴在地上,不敢发出丁点声音扰了主子思绪。

    何其正大人乃鸿胪寺卿,主的不光是外宾朝觐、宴飨经筵之事,还掌国之凶仪。重润阖上眼,唇角笑意深深。

    持棺迎丧,凶仪皆备。

    她坐在椅上,将这房中上上下下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细致看过,眉尖越皱越深,却突然顿在某一处,眸光深凝许久,紧颦的眉舒展开来。

    走至那张红木镂花床边,重润试探着摸索了许久,与丫鬟令道:“备水,我要沐浴。”

    别馆三个小太监把浴桶和热水凉水各自备好,便退下了。

    房梁上的暗卫耳中一动,似听到了“咯吱”一声轻微声响,轻轻扒开房顶上的一片琉璃瓦向内看去,这一番动作不过两息功夫。他怕清冽的月光射进屋内被郡主发现,连忙附脸贴上去往室内看。

    只见郡主正站在梳镜前拆头上发饰,她那丫鬟正站在衣柜前挑拣,最后取出一条漂亮的裙子,恭敬问道:“主子,明日穿这件可好?”

    ——想来方才那咯吱一声轻微声响,便是丫鬟开柜门的声音。

    重润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脱去身上常服和中衣,只余小衣亵裤,雪腻肌肤都露在外面。负责监视的那名暗卫连忙垂眼看向一旁,略过她脱衣的场面。几息后听到入水的声音,知道郡主已经跨进浴桶中,这才又抬眼去看。

    郡主背对着他坐在浴桶中,三层薄纱挂起,窗口的夜风一吹,那三层薄纱飘飘悠悠,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这暗卫方才见她更衣,此时看她肩背赤♂裸三千青丝垂落,虽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脸,只看身形却知是郡主无疑。也没听到那丫鬟出门,知道她还在屋子里,便阖眼养神了。

    可他却看不到,原本红木镂花床下,竟有一扇暗门赫然洞开。方才那“咯吱”的轻响,不是衣柜门开的声音,而是暗门打开的动静。

    此处恰好是那暗卫的盲区。

    重润郡主双耳微动,听得房顶上琉璃瓦归位,盯着那处又看了半晌,再无动静了。这才轻松口气,无声披上斗篷,脱下脚上高履,与坐在水中的丫鬟打了两下手势。

    思忖片刻,取出了枕下藏着的匕首,这才弯着身子钻进床下,手提着鞋子入了暗门。

    百年前,曾有一位异性藩王受圣上忌惮,迫于无奈将其八岁的长子送入京为质。那质子在京中生活了整整十二年,从初来乍到的惶惶,长成了一个性情风流却胸无大志的青年。在二十岁那一年不幸突染恶疾,半年后暴毙而亡。

    简单做过丧事后此事便了了,没人把他当回事。

    却无人知晓,那质子在京城生活的十二年中,表面吃喝嫖赌偷鸡摸狗,却暗中联络了其父的亲信,耗时两年修出这条四通八达的地道。又收买了一位身染恶疾满脸烂疮即将病逝的平民,用他的尸身扮作自己,从这修了许多年的地道中逃出来,一路逃回了封地。

    他隐姓埋名重塑身份生活了一辈子,晚年时儿孙满堂,他将这段坎坷奇遇写成了一本书,名曰《怪诞录》。此书未曾印刷未曾复录,只有这独独一本。他几个儿子看了,只当是老爷子做了个荒诞的梦。

    而这本书,恰好在裕亲王的藏书中。

    而当时那质子住的,就是这鹿鸣别馆。故而这条地道,天底下也没有几人知晓。

    死寂一般无声的黑暗中,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像是耗子发出的动静。这百年不见天日的腐朽味道在胸中横冲直撞,直教人喘不上气。耳畔能听得到时有时无的簌簌风声,想来是有通风口的,只是不知在何处。

    重润从袖中掏出一只火折子点亮,照亮了脚下方圆一丈。重润轻吸口气闭了闭眼,变重的呼吸声竟成回音在这不高不宽的洞中回荡,就像身后有人跟着一样。

    她慢慢回头,确认了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心底原本的两分惊惶却变成了五分。纵是她自小舞刀弄枪,纵是她平日胆子再大,终归是个没经过事的姑娘。

    明明心中害怕,嘴角的那抹笑意却越来越深。这是她父王教她的法子,越是心中有畏惧,便越要笑得开怀,只要笑得出,便不会怕。

    这洞约莫两臂宽,不足一丈高,有些地方甚至得弯腰行过,还得注意脚下大大小小的碎石。百年间土地沉降山石碎落,如今这地道未被彻底堵上,已是不易。

    在脑中默默想着方向,沿着东面一路走,途中经过两条岔路也都用匕首在墙上刻了标记。重润行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再没有路,只能从墙缝中看出这是一扇矮小的石门。

    她附耳贴在石门上阖眼细细听去,一手虚握在门上轻敲,其声通透,一听便知对面是空的。重润丢掉手中火折子,又陷入黑暗,运力沿着墙缝去推,随着沉闷的声响传来,石门慢慢被推开了。

    她内力浅薄确实不假,却总比百年前那不会武功的世子好太多了。

    出得石门,她在黑暗中静立须臾,察觉此间无人,这才点起火折子去看,地上胡乱摆着几个菜瓮,想是一户人家的菜窖。推开头顶木门从这民居出去,辨了辨方位,沿着小巷一路左拐右拐到了青龙街。

    得亏大兴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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