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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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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想也没用,叹口气止住了思绪,他指指琉璃柜中最大的那只金锁,吩咐金楼掌柜,“就按这个样子做吧。”

    掌柜略一思索,为难道:“公子啊,这事老夫做不了主啊!这金锁的图样本是一个孕夫人为她腹中孩儿画的,这都做好两月了,在这放了许久,也没见人来拿。只是那图样是人家画的,我怎么能据为已有呢?把人家的独独一份拓了样子拿去卖呢?”

    那掌柜怕他不高兴,还要解释两句,许清鉴挥挥手道了句“无妨”。他不过是看那金锁样子还算别致,打算按那模打一个更大的。既是有主的,也不必苛求,他再挑一个也就是了。

    而这金锁呢,再巧不过,正是两月前方筠瑶给自己腹中的孩儿定下的。那时大夫说她左手的脉相稳而有力,十有**是个男娃。她又听人说穷戴银富戴金,小孩儿从小戴个大大的金锁,沾了贵气,将来就是光耀门楣的命。

    方筠瑶两月前交了一半定金,打算日后来取。谁成想落了胎,半条命都没了去,哪还能想得到这事?

    昨日府里四姑娘提金楼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码事。虽说孩子没了,可到底是交了一半定金的,今日便是来取这金锁的。

    此时听到许清鉴和掌柜在说这金锁,只觉这公子的声音如玉石之声,温润纯净,二楼里听了这声音的几个姑娘如沐春风,皆不自觉地扭了脸去瞧他。

    方筠瑶离得近,看得更明白。金楼掌柜的个子比那公子矮了许多,他与掌柜说话之时也微微低了下巴,丝毫不觉盛气凌人。

    再瞧瞧模样,更是叫人眼前一亮,面如冠玉眸如晨星,那如瓷一般的皮肤让女子见了都自惭形愧。好一个温其如玉的翩翩君子。

    他将金锁放在掌心细细端详,那副专注的样子好看得移不开眼,细长的金链在他指尖缠绵绕过,叫人恨不得变成他掌心的那枚金锁。

    二房的两个姑娘小声絮叨:“好一个清俊温文的公子哥,看着好像还有点眼熟……”

    两人思索须臾也没想这人是谁,见方筠瑶看得失神,眸里似拢了一汪莹莹春水,脸上红扑扑的。二房的两个姑娘撇了撇嘴,眼中有点嫌弃的味道,又都是爱热闹的性子,笑得颇有深意,附在方筠瑶耳边撺掇道:“喜欢便上去与他搭个话啊,如今你肚子都没了,有什么好顾忌的?”

    方筠瑶已经跟徐肃摊开的事还闷在自己心里,没跟别人说起。

    故而二房这两个姑娘明知方筠瑶跟徐肃的牵扯,还如此说话,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味道。那公子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她二人不敢肖想,便打趣方筠瑶两句,说完这话便捂着嘴笑了。

    本是玩笑的话,听在方筠瑶耳中她却心中一动——是啊,如今……她的肚子都没了。又想起方才见过的刘夫人,还有越来越不满意的徐肃,更添了几分勇气。

    她盯着人瞅了半晌,想上前去搭话的念头把仅有的那一丝半点的羞耻心都压下去了。她在边城长大,她娘又是个敢想敢做的,这耳濡目染之下,方筠瑶从来不像旁的京城姑娘一般爱颜面。

    念及此处,连忙背过身又用团扇挡着脸,掏出小妆镜仔仔细细照过,拿微凉的手贴在双颊上,直到脸上红晕消褪下去才步履盈盈上前去,作出一副大方的模样,“这位公子,这金锁是我打的。你若是想要,那就送给你了。”

    几人都是一怔,金楼那掌柜醒过神来,连忙指着人说:“哎,就是这位夫人打的金锁!”

    许清鉴莫名其妙看她一眼,避过半身拱了拱手:“夫人好。”

    ——夫人?方筠瑶一瞬间脸白如纸,之前面上的羞涩旖旎褪了个干净。

    是了,先前这掌柜说这金锁是一位夫人为她腹中孩儿打的,叫她夫人自然没错。

    方筠瑶仍不甘心,自行取过那金锁强塞在许清鉴手中,红着脸憋出一句:“相逢即是有缘,左来这金锁我也用不到了,留它在身边反倒伤心难过,便送给公子了。”话落眼眶一红,拿手帕沾了沾眼角湿意,没待许清鉴回神,便快步下了楼。

    二房的几个姑娘傻愣愣看着,这时见人走了,连忙去追她。

    楼梯拐角那处都没了人,许清鉴还是皱着眉定定看着,他身旁友人诧异问:“那夫人是谁?你认识?”

    方筠瑶自打回京后便深居简出,这京城人人都知道前驸马有个没脸没皮的外室,可她那臭不可闻的名声和她的脸却是对不上号的,许清鉴又怎么会认得她?

    许清鉴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想明白这夫人所说是何意,随手把那金锁丢回盒中,自己坐一旁画金锁的图样子了。

    *

    这日承熹又在书房里看书,风寒刚退,这两日还有些咳嗽,太医开的药已经停了。

    二月过半之时,皓儿便入了小学,课业要比读蒙学的时候深了许多,一边读四书五经,学习深文大义要言妙道;一边学二十四史,以史为鉴洞彻事理。

    她前日给皓儿辅导课业的时候,却发现皓儿书本里有些内容她都陌生极了,多年没学已经忘了个干净。释句的时候只能凭着自己理解,讲错了两句,偏偏自己还觉得挺通顺,皓儿却说她和太傅讲得不一样,闹了个大笑话。

    承熹窘得不行,这便来书房再读典籍了。

    江俨端着一小盅枇杷薏米粥推门进来,这粥润肺止咳,本应该午膳前喝的,偏偏承熹饭量小,昨日喝过了粥,午膳只吃了一点,今日便把粥改到了下午。

    承熹抬头瞧了他一眼,正要微笑时却看到他脸上似有不妥。他的鼻尖下,人中旁那位置,有一条浅

    作者有话要说:  承熹抬头瞧了他一眼,正要微笑时却看到他脸上似有不妥。他的鼻尖下,人中旁那位置,有一条浅浅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划破的。

    “江俨,你走近一些。”以为自己没看清,承熹待他放下那盅后走近到她跟前,起了身又细细打量,他脸上那处竟真的是伤痕,连忙问:“你的脸怎么了?”

    江俨自己摸了摸,一板一眼答:“清晨用小剃刀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道。”

    刮胡子……

    承熹自小在宫中长大,身边接触更多的都是白面无须的太监,父皇蓄的美髯平日都有身边人打理;而承昭自长大后就搬去了钟粹宫,承熹也不会凑到他脸前去盯着他看。

    乍一听男子还需刮胡子,一时竟有些愣怔。她盯着江俨下巴上些淡青色的胡茬看了好半晌,平日见得少,这乍一看,便觉有些古怪。承熹忍不住上手一摸,有点刺手。

    作者有话说:

    我寻思着我要把这段写完的话,又得爆2000字数,所以剩下的甜甜甜明天讲_(:з」∠)_

第88章 甜甜甜() 
江俨习武多年,手下的力道精准得很,能划伤自己的脸,想也知道那小剃刀得有多锋利。承熹轻轻嘶了口气,“怎的这么不小心?好在这划得浅,若是划得深了,留下了疤痕得多难看啊!”

    江俨喉头一哽,抿着唇没说话,心中有点憋屈——还以为公主是心疼他呢,结果竟还有怕他破相了会变难看的缘故?明日还是去太医院开些能消疤的药膏吧,万一真的留了疤,日后公主嫌他丑,再不想看他了,他都没地儿哭去。

    公主的指尖绕过他的鼻尖,划到人中旁,痒痒的,指尖在他脸上那条浅浅的伤痕上小心摩挲,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江俨绷紧下巴,忍着想偏过脸的念头。大概是公主习惯轻拿轻放,性子也温吞含蓄,每每碰他的时候总是力道极轻,像是怕把他弄坏似的。平时牵他手的时候也从不握紧,指尖轻轻搭在他掌心,没一会就会滑出去,江俨总得用些力握紧。

    此时又是这么轻飘飘的,痒死了……江俨心中腹诽,倒是宁愿她在自己脸上挠一道,也不愿她这样轻轻摩挲,痒得耸了耸鼻尖。

    微凉的指尖触在他脸上,掌心虚虚罩在他唇畔的位置。江俨鬼使神差地偏过脸,在她掌心轻轻印下了一吻。

    “你你你……你做什么!”承熹猝不及防被他亲了掌心一下,先是呆住了,竟似有酥麻之感从掌心那处蔓去了四肢百骸,耳朵尖都唰一下红了个透。连忙五指张开成掌,用力把他的脸推远了些。

    这回使得力气倒是大,江俨在她掌心闷笑一阵,承熹连忙抽回手躲了他温热的呼吸,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拢了那只手合在他两掌掌心中。

    江俨一时想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大反应,极认真地凝视着她,似回忆了什么,低声问:“先前,不是能亲的么?怎么……这便不能了?”先前亲过脸吻过唇的,怎么如今连掌心都不能亲了呢?

    他竟还好意思问!承熹白他一眼,用了些力抽回了手,又退开两步离他远了些,斩钉截铁道:“现在不能亲。”

    江俨不依不饶地追问一句:“那……何时能亲?”承熹没说话,梗着脖子定定看着他。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承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的。想了好一会儿,她又微微低了头,视线在地上乱瞟,就是不看他,小声说:“也不是不能亲……”

    江俨忍着没笑出声,察觉这是要紧事,连忙竖起耳朵听得仔细,又听她说:“你亲之前……得跟我知会一声……不能这么随便……”

    “那属下现在能亲公主么?”江俨从来都有一个优点,他无论学什么都学得很快,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前一句公主说亲之前得知会一声,此处便活学活用了。

    承熹脸上的羞赧一僵,严肃地拒绝了他:“……不能。”

    “这又是为何?”

    他还得寸进尺了!别的事不见他刨根究底,这样羞人的问题倒是想得积极!面上一副正经坦荡的样子,说的却尽是没羞没躁的话!

    承熹瞪他一眼,眸光还有点凶,“这事我说了算!”

    江俨闷笑了一阵,“公主说得极是。”

    其实他还想恬不知耻地再问一句:公主什么时候会想亲我呢?从小武师傅便常常说:习武之人要不耻下问,要羞耻心有什么用?可是怕公主恼羞成怒,他也只好打住了话头。

    这边笑闹着,却听门外有人叩响了门,红素匆匆行了进来,平日总是十分沉稳,此时她面上却有惊惶之色。大约是一路小跑着来的,连气都喘不匀了。

    承熹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皇女孙夭了。”红素定定神,低声吐出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承熹蓦地一惊,衣袖扫过,桌上的汝窑白瓷笔洗的撇口处被她衣袖一带,泼了一桌水。江俨眼疾手快把那笔洗接住,公主袖上还是湿了一角,他攥着那处把水拧干了。

    承熹无暇顾及其他,连忙问:“承昭呢?他在何处?”

    “应是在钟粹宫吧。”

    承熹颓然坐下,面色陡然白得如纸。

    红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放平稳了声音,几句话把来龙去脉交待清楚了——“这事是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过来传的话,奴婢问了几句,那姑姑也没说要怎么做,只是过来知会一声。”

    “怎么会早早夭了呢?太医没说什么?”

    旁的事红素也不清楚,方才皇后身边的姑姑来传话,她也没空去钟粹宫细细打问,只得赶着来禀。

    “我还抱过那孩子呢,再有几天便是那孩子的满月礼了,我礼物都备好了……如今那孩子却已经没了……”

    承熹一时有些恍惚,洗三礼之后,她只见过那孩子一回,此时想想,竟连她模样都没记住。想想活蹦乱跳的皓儿,大概是为人父母的,往往听不得别的孩子的苦难,忍不住心中酸涩。

    江俨犹豫了下,不忍心看她难过,缓声迟疑着说:“公主别难过……那孩子,此时应在宫外。”

    “你说什么?”承熹又是一惊,连忙叫他说清楚一些。

    江俨一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在太子身边做了五年近侍,太子的事也从不避讳他,知道不少秘事。比如那良娣的身份特殊,那孩子的来历也蹊跷得很。

    只是那些事都由太子身边的女暗卫打理,他只是略略知道一些,却也并非知之甚详。他自己不清楚,说得更是模糊,承熹一点没不明白,连晚膳都顾不上用了,径直去了钟粹宫。

    一路行来,钟粹宫没挂白幡,宫人也无人着白,如往日一般低眉敛目,恭敬行礼,无一人脸上有些许悲色。承熹心中一酸,这宫里的人心凉得厉害,她看得多了,却还是会觉得难过。

    她在徐府呆了五年,好些民间事都是从徐府知道的。这早早夭了的孩子不得入殓,即便如太子长女这般尊贵的身份也一样。那孩子的离去像轻飘飘一个水花,眨眼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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