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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感情从来都是如水的安宁,不进不退。无论离开彼此多少次,当你再回到这个城的时候还是一见如故。从未感到疏远。这种奇怪的感情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它很浅,浅到不痛不痒;它又很深,深到回忆的时候会发现到处都有它的身影。”
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难言的悲伤,还有巨大的怅惘……
老黎看了我一眼:“你此时,是不是心里很迷茫?”
我说:“老黎,你说,到底什么是迷茫?”
老黎说:“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上是没有语言的。人世间,非常的安静,非常的纯洁。有了语言,人与人之间有了沟通之后,烦恼伤感疑虑,反而接踵而来。不置可否,随着现下通讯的便捷,语言信息可以瞬间送抵千里之外,只要愿意,大可淋漓尽致地倾诉,关于不快关于愤恼关于跌宕。
“原以为,生活中的很多困惑就因此可以雪霁冰消,很多痛苦也能够有迹可寻。可是,依然有那么多的哀愁,那么多的忧伤。为什么?是因为一些想得到而又不确切的冀望,是因为一些众说纷纭的荒乱里寻觅不到出路的恓惶,是因为一些触摸不到尽头的幽暗心情吧……于是就有了迷茫,这就是迷茫。”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克,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迷茫?”老黎说。
我一时没有说话,是啊,我为什么要迷茫?总觉得,再多的言语也无法企及自己思绪里的荒芜,再多的表情也见证不了自己内心的苍凉。于是,我自言自语,没有人会明白自己了,没有谁再可以信任了,甚至一度迷失了自己,模糊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身处何地欲往何方。
那些因失落而凝结起来的心情,仿佛一首低宛的曲子,不停地吟唱落寂的忧伤。翩浮的惆怅,晃若细长的触角,肆无忌惮地钻入肌肤的毛孔,像藤蔓一样伸展,入心入肺地缠绕,让我窒息,让我疼痛,让我麻木。
因为迷茫而混沌,因为混沌而徘徊,当痛苦全方位的降临,语言也变成了一种累赘。于是我沉默,我孤独,我落寞。我寂静地离开繁华,带走所有的痛,一个人疼。我小心翼翼地僵固着各种神情,生怕一不经意就会泄露了心底的秘密,渐渐的,将快乐和自己一并掉落得越来越远。似乎,我不是不想得到,而是看不到得到的契机。
难道,这就是我迷茫的原因?
我似乎不愿意在老黎面前说出这些,于是保持了沉默。
看我不说话,老黎说:“不知道还是知道而不愿意说?我猜你是知道而不想说,既然不想说,那我告诉你,心中虚无,拿捏不定,消极颓废,就是迷茫的原因。”
我怔怔地看着老黎。
老黎不再看我,目视大海,缓缓地说:“因为迷茫,所以滞留。因为迷茫,所以错过。因为迷茫,所以失去。最后的最后,待到一种迷茫式的姿态嵌入一个人的生活的时候,究竟是他糟蹋了生活,还是生活蹂躏了他?不得而知,因为他在迷茫……
“星移斗转,世事更替,命运却为何总在相似的轨迹中轮回?于是就有人开始无力的惶惑:是不是已经无法走出这片迷茫的沼泽了?那就任其沉沦吧。”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说:“我木有沉沦……我一直在努力做事的。”
“我指的沉沦,显然不是你的做事。”老黎淡淡地说。
我明白了,老黎是说的我的情感,不错,我在情感的世界里是在沉沦啊……
“但是,很多时候,迷茫只是一种逃避的借口你意识到了吗?答案,从来都不会不请自来。生活,也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通过索求才得到的慰藉于自己而言是否已经变质为一种怜悯?如果是,那么对于已经存在的伤口根本就无济于事,反而雪上加霜。那么,你是愿意在借口里苟且,还是在匍匐中前进?”老黎又说。
我沉思着。
“有时候,迷茫作为一种心情的宣泄,是可以平衡我们的内心的,无可厚非。迷茫,很多时候也如同彩虹前面的乌云和暴雨电影周围的黑暗一样,与美丽精彩同在。总而言之,迷茫也是人的一种神态,一种喜怒哀乐的演绎与诠释,不可或缺。但是,如果将迷茫上升至逃避的介质,那就成了一种借口。借口,最终欺骗的,还是自己。”
老黎的话句句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
老黎最后又说了一句:“迷茫,让我们的生活像水一样平乏无味却又无处不在,久而久之,渗透出汩汩水流,汇而成海,并且只有自己才能将自己摆渡到彼岸。所以,擦亮你的眼睛,别让迷茫蛊惑了自己。只有心中有岸,才会有渡口,才会有船只,才会有明天。”
然后,老黎就专心致志钓鱼,不理我了。
我盘腿坐在老黎身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我和老黎一直在海边呆到日落时分才离去。
离开海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车里似乎有几个人。
看到我在注意他们,车子接着就迅速离去……
老黎似乎没有看到他们,神态平静地和我分手,在贴身保安的护送下离去。
当晚,我自己在宿舍里。
海珠下午又出差了,和孔昆一起去了延吉。
午夜时分,我正在沉沉的睡梦里,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在这寂静的午夜里,手机铃声分外刺耳。
我一把摸起手机,直接接听。
“二爷,不……不好了,出事了”电话里传来夏雨惊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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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1章 官场是战场()
我呼地坐起来,心猛地一紧。复制址访问 :
“夏雨,出什么事了?”我的声音很急。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巨大的恐惧。
“失火了……失火了……刚建完的那个厂区失火了。”夏雨惶急地说。
我的心猛地一震,前几天建筑公司刚刚将建完的厂区交付给三水集团,正要移师开发区接手三水集团那个新的合资项目工地,怎么刚交付就失火了呢?
夏雨显然在着火现场,我能听到她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叫喊声,还有救火车的警笛声。
“我马上过去”我急促地说了一声,火急火燎地下床穿衣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那工地。
老远就看到厂区上空浓烟滚滚,半边天都成了红色。
看来火很大。
赶到厂区附近,走不动了,周围都是救火车和消防武警。
下了车,一股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大火正在厂区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这里靠近海边,夜里风大,火借风势,越发猛烈。
消防车就地从海里取水灭火,巨大的水龙头在空中交叉着。
一看这火势,我的心里凉了半截,完了,这刚建成的厂区完了,损失必定是惨重的。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胆战心惊。
着了半天,找到了正站在一边的老黎夏季和夏雨。
我忙走过去,夏雨看到我,面容失色地拉住我的胳膊,带着惊恐的声音:“二……二爷……烧……烧光了……都烧光了。”
我看看老黎和夏季,夏季脸色铁青,老黎则表现出了寻常的冷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狂烈大火。
“有……有没有人员伤亡。”我结结巴巴地问夏季。
夏季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设备刚开始安装,还没开工生产,厂房里没人……值班室的人都撤离了,没有人员伤亡。”
我略微松了口气,又看看老黎:“这……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老黎没有说话,依旧看着面前的大火。
一阵大风吹来,火苗往我们的方向席卷,热浪扑面,我们不由往后退了几步,老黎却仍旧站在哪里不动。
我忙拉着老黎往后退。
夏季这时说了一句:“目前起火原因不明。”
老黎这时伸手托住下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他在想着什么。
在消防人员的奋力扑救下,火势得到了控制,没有往周边蔓延。
到天色微明的时候,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但全部厂房都已经化为灰烬。
夏季痛心疾首地看着正在冒着青烟的残垣,内心的感受不言而喻。
正在这时,一名三水集团的工作人员过来向夏季汇报:“夏董,市政法委雷记来了……说是在县里出差,听到失火的消息连夜赶回来的。”
我们往远处一看,果然看到雷正正从一辆警车上下来,一个扛摄像机的正用摄像机对着他拍摄。
妈的,火灭了,他来了,还带着记者。
他这不是来现场指挥灭火,是来显摆的。
看到雷正过来,指挥灭火的几个武警消防军官过去和他握手招呼。
显然,雷正一来,是会和主人接头的。
老黎这时说了一句:“小季,你过去招应一下。”
夏季点点头,然后走了过去。
老黎接着对我和夏雨说:“小克,小雨,我们走”
显然,老黎不想和雷正打交道,连面都不想见,不仅他不想见,也不想让雷正看到我。
我和夏雨跟着老黎接着就上了他的车,老黎接着对司机说:“回家”
我还从没有去过老黎家。
夏雨坐在前排,我和老黎坐在后面。
一路上,老黎始终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眉头微微在皱起,似乎,他还在思索着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老黎家位于闹市区一个高档社区内的一座三层豪华别墅,十分气派,别墅周围还有一个不大的花园。
进去后,老黎家虽然外观十分豪华,但里面摆设却显得挺朴素,客厅里都是一些仿古的家具,看起来不是很现代化。
当然,我知道,这些家具看起来不起眼,但一定是很昂贵很值钱的玩意儿,说不定都是古董级别的。
“小克,小雨,你们弄点早饭吃吧,我累了,要上去躺一会儿。”老黎说。
“爸,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夏雨说。
“我不饿……你们吃吧,吃完休息会儿……等你哥那边的消息。”老黎说完就上楼了。
夏雨看看我,我看看夏雨,大眼瞪小眼。
“完了,几千万就这么呼啦完蛋了。”夏雨说。
我的心里感到隐隐作痛,这损失也实在太大了。
沉默了一会儿,夏雨说:“我去弄早饭去。”
说完,夏雨进了厨房。
我站在客厅里打量了半天,墙上的一幅相框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走进,仔细看着。
相框里是一个面容隽秀的30岁左右的女人,眉宇间颇有几分夏雨的模样。
无疑,她是老黎故去多年的结发妻子,是夏雨夏季的妈妈。
我凝神看着她,她也默默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感慨万分,不由浮想联翩……
“这是我妈妈。”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夏雨幽幽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着夏雨,她低垂下眼皮。
“你妈妈和你很像。”我说了一句。
“嗯……”夏雨应了一声。
“你妈妈很美。”我又说。
夏雨抬起头,深情地凝望着墙上的相片,喃喃地说:“谢谢你……是的,我妈妈是天下最美的妈妈。”
看着夏雨的神情,听着夏雨的声音,我的心里突然一阵绞痛和悸动,不由伸手轻轻拍了拍夏雨的肩膀。
夏雨低头,身体轻轻靠在了我的肩膀。
我没有闪避,也没有推开她,就让她靠着……
一会儿,夏雨发出轻微的一声叹息,然后站直身子,微笑了下:“吃点东西吧。”
我此时毫无食欲,说:“你吃吧,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怎么,嫌我手艺不行,不如海珠做的好吃?”夏雨又恢复了以往的那股劲头,瞪眼看着我。
我于是乖乖跟着夏雨去了餐厅,夏雨做了两碗面,还有几个煎蛋。
怪不得她做的这么快。
“吃吧”夏雨说。
我低头吃饭。
“幸亏我们家大业大,这个厂区烧了就烧了吧,大不了再重新建起来。”夏雨边吃边说。
似乎,她这儿会缓过劲来了。
我看着夏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自古以来,水火无情啊……这火也太大了……你们那建筑公司几个月时间白干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重头再来。”夏雨吧唧吧唧地吃着,边说。
夏雨吃的还挺香。
我吃的毫无滋味,心里边琢磨着起火的原因……
这边工程刚交付,刚结完工程款,那边就起火,这幸亏还没正式开始生产,要是夜间再有工人生产,那这场大火……
我不敢往下想了。
这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