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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琦说的不能全信,得听赵阳说出来。
赵阳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恒宇一早就有个大窟窿,老爷子生前留下的,有些东西拿不到台面上说,也是二哥一直在暗地里不声不响的补着,结果不知道是谁把这些事透露给了证监会,我们已经收到了警告通告,说是要上交一些资料,老爷子都走了那么久了,那些资料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头疼。”
果然跟王洛琦说的一样。
“那银行方面怎么说?这么大的上市公司摆在这儿,跟各大银行的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顾及往日的交情吗?”想到这儿,我心底略有悲伤,曾子谦那么骄傲的人,何尝跟其他人低三下气过,若是已经找过银行,想必是受了不少窝囊气。
“银行这些人,都是喂不饱白眼狼,”赵阳说道这儿,语气里顿时夹着怒火,“银行之所以愿意给我们贷款,那是因为他们也能得到不少盈利,现在听到风声了,还他妈的说要做什么风险评估,说什么前期赋予恒宇的信用额度已经用完了,再想贷款,必须出示一定的资产抵押,等着之前的贷款还本付息结束后,才能重新考虑合作。”
生意人最注重利益没错,但是不至于跟恒宇断的这么干净,无论是收购还是其他侧面攻击,都好像之前已经策划好的,难道真如王洛琦所说,这件事和蒋天洋有关?
只是,蒋天洋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卖冰淇淋的,能够这么神通广大?
想到这里,我的眼神落在了赵阳身上,问:“赵阳,最近恒宇发生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可能跟蒋天洋有关?”
赵阳脸上顿时一惊,这就等于告诉了我答案,当初蒋天洋冒出来找我茬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不是善茬,大约是屈服于曾子谦的淫威之下,也没见到这人敢对我怎样,现在他从王洛琦的口中得到了对付恒宇的把柄,自然要是卷土重来,只是有一点我不清楚,到底是多大的恩怨,会导致两个人如此水火不容?
“赵阳,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你和曾子谦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赵阳看着我,说:“二嫂,你这是为难我,二哥交代过,这些事情不能跟你透露。”
“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之际,再说了,你叫我二嫂,大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赵阳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说:“二嫂,我二哥果然没有看错人。”
“那他和蒋天洋到底怎么回事?”
赵阳抿了一口咖啡,说:“那都是早几年的事情了,那会儿我跟着二哥刚从米兰回到帝都,年轻气盛嘛,都想拼出一条辉煌来,所以只要有发财的机会,我们自然是不放过的,蒋天洋在国外的时候就跟我们不和,不过他本身就是帝都人,再加上父母身上都有官职,所以一直跟我们过不去,我二哥一向对事不对人,所以也就没跟他计较。”
既然如此,那两人应该不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
“那时候恒宇在业界已经口碑极好,而蒋天洋手中的天胜在他的领导下也做的风生水起,原本两家公司是江水不犯河水,直到在W市西郊的一块地皮上,我们才正式交手,”赵阳说着话,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静,“既然是招标,大家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二哥更是一副必得无疑的样子,偏偏这时候遇到了个难题……拆迁问题。”
“然后呢?”
“负责人这时候放下话来,说我们谁能搞定那片拆迁户,谁就有限考虑,”赵阳看着我,说:“结果,蒋天洋大半夜派了两台挖土机过去,把那些老厂房给铲了,简直就是疯了。”
“所以,他赢了?”、
“没有,”赵阳看着我,说:“这个事情当时闹得很大,出了一条人命,各大电台都来采访,要求蒋天洋血债血还。”
“他们怎么知道是蒋天洋做的?”
“这事儿我清楚,”赵阳瞥了我一眼,说:“毕竟是竞争对手,所以我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媒体,然后……”
我看着赵阳脸上的失落,顿时万分疑惑,问:“怎么了?”
“毕竟出了人命,蒋天洋也知道事情闹大了,然后各方托关系,就把报道给压了下去,”赵阳叹了口气,“他明明犯了错,偏偏还理直气壮,就把居民给逼急了。”
“啊?”
“蒋天洋的后台还算硬的,他父母且不说了,他的老丈人,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赵阳看着我,说:“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天洋有个妹妹,比他小个十几岁,”赵阳眼神恍惚,说:“那会儿,还在读初中。”
难道?
“推土机害死的死者家属,在上报五门的情况下……”赵阳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就找到了他的妹妹。”
我心底一惊,说:“难道……”
赵阳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一丝歉疚,说:“蒋天洋因为这件事,一直对二哥怀恨在心,都是些拿不到台面上说的事情,二哥因为这件事也觉得遗憾,没想到时隔几年,蒋天洋依然寻思着报复。”
难怪曾子谦一直让赵阳保密,这种事情,我们普通人哪里能接触的到?想到蒋天洋那双眸子,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嫂子,二哥一直让我瞒着你,”赵阳可能察觉到了我的恐慌,说:“所以那段时间,蒋天洋找你麻烦的时候,他基本上每晚都睡不着,我说找人看着你,他还不放心,偏偏说要亲自跟着你,那时候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却常常在你楼下等,等到凌晨一两点才走,你想想看,像他这种背景,肯定不像普通人那么清清白白,但是二哥对你,绝对一心一意。”
“这么说来,那些流传有企业要收购恒宇的事,是蒋天洋所为?”话说出口,我忽然想到了一点,说:“收购的话,不可能不声不响进行,所以,你们早就察觉了?”
赵阳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难怪这段时间曾子谦会那么忙。
“嫂子,前几天,二哥还让我查了一件事,”赵阳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他送你回来的路上车窗砸了个易拉罐,可能是人有意为之。”
我浑身一个激灵,问:“蒋天洋吗?”
赵阳看了看我,说:“监控录像上的车牌跟他无关,不过这种事情他本人肯定不会亲自动手……”
我低着头,良久,才开口问:“你们说的这个窟窿,大约需要多少资金?”
赵阳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么说来,是不小的窟窿。
这时候赵阳的手机响了,他紧张的瞥了一眼,说:“二哥打来的。”
我挤出一个微笑,说:“你先回去吧,对了……不要跟他说你见过我。”
赵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犹疑,而后点了点头,跟我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我坐在咖啡厅内,心越来越沉。
公司注册花了十几万,目前存款也只有几万,手里还有些基金,卖了也就几万,车子刚买不久,应该能买个十几万,零零总总算下来,最多也就四十万,相对那庞大的资金,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
可医院里还有住院的老袁,学校里还有正在上学的袁小浩,处处都要花钱。
想到这儿,我更是难过。
回了趟公司,从名片夹里找出之前合作的一些老总电话,一一打了过去,开始说两句倒还算是客气,听到“恒宇”二字之后,则表示毫无兴趣,打了十几通电话,竟然没有一个愿意见上一面。
我忽然有些气恼,倘若自己拥有足够宽阔的知识面,就不用在这儿抓耳挠腮了。我想见到曾子谦,可我优厚不敢去见他。
回了趟医院,跟小妈老袁交代之后,我开着车在马路上晃悠,不知不觉,又到了恒宇楼下。
彼时已经华灯初上,那么高的一层楼,开灯的办公室却没有几个。我盯着顶层发呆,不由自主的给曾子谦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便接通了。
“还在忙呀?”
“恩,医院怎么样了?”曾子谦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一切都好,”我鼻头微酸,问:“你呢?”
曾子谦何其敏感,听我这么一说,开口到:“该不是见不到我,心底委屈了吧?”
是的,很想见见你。
“我去找你?”
“其实……”我想了想,坦白道:“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曾子谦得意的笑,说:“那上来?”
我老老实实的走下车,到了正门前,输入密码,大门就开了。
我来过恒宇几次,最后一次过来,是在去年的时候,那会儿这里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和这夜色中的平静对比明显。
顺着直达电梯上了顶层,电梯门刚推开,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曾子谦。
他双手伸开,露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我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他的双唇落在我的额头,说:“怎么了这是,在医院受委屈了?”
我也不管那么多,贪恋靠在他的胸口,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
曾子谦的手掌抚摸着我长发,笑了笑,说:“哎呀呀,我该怎么办呀,我们家的小公主生气了。”
我抬起头来盯着他,惦着脚尖就贴上了他的唇。曾子谦先是一愣,而后反客为主,吸上了我的唇。
唇齿交错,好一会,他终于舍得松开我,问:“是不是阿姨给你施压了?”
“没有,”我摇头,瞥了一眼曾子谦,说:“就是最近我听到了一些关于恒宇的传言,曾总,他们说你要破产了。”
曾子谦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淡定的说:“你知道我的,一毛不拔,想要从我的手里把钱拿走,那还得过了我这关。”
我看着曾子谦故作轻松的模样,双手捧着他的脸,说:“曾先生,其实……我都知道了。”
曾子谦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我拉着他的手,说:“你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秘密太多。”
“小洁……”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女人,那你就是我的男人,我知道我的知识面很多时候无法理解你说的那些事儿,可是……”我抬起头,迎上曾子谦的目光,说:“我有知情权,也有和你一起承担的勇气。”
曾子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说:“赵阳是越来越管不住那张嘴了。”
我拉着他坐在办公桌前,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双肩,说:“曾先生,目前这情况,有把握吗?”
“当然,”曾子谦语调轻松,说:“就算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也得努力啊。”
那行,我等着你。
曾子谦的一番话带着一定的安抚效果,这一夜我睡得特别香,早上起床上身旁的身影已经没了踪影,同样是在手机里留了一条短信,看着内容,我心底微微安心:小公主,今早要去银行一趟,你看到短信的时候我已经出发了。
去银行?赵阳不是说好几家银行都已经直接回绝了他们吗?难道事情有转机了?
我兴奋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之后,便赶往医院。
这会儿手机响了,给我打电话的,是王洛琦。
我烦躁的按下接听键,听到她说:“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给你一天时间,别以为我是再跟你开玩笑,”王洛琦声音里透着得意,说:“还有,拖延时间这一招,没用!”
107。鹿死谁手()
如果说之前和王洛琦的交手只算得上是小打小闹,那么现在这种局面则真的是一起定输赢,理智告诉我不能跟她硬碰硬,而她刚才在电话里的那句话倒也是提醒了我,没错,我需要拖延时间。
曾子谦现在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想着我长这么大都没耗费这么多的脑细胞,现如今不知该感叹还是该自嘲,我自知这个时候不能给予曾子谦帮助,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惹是生非,以免给拖曾子谦后腿。
曾子谦需要大量资金,我做任何事的目的,都要以这个为主。
下定这个决心之后,我决定先去病房看看老袁,自从曾妈妈上次去了病房之后,这两天他的心情一直很差,我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支持,至少这个时候我希望他们能够跟我站在统一战线。
病房里,老袁依然躺在床上,特护则是负责的打扫,我跟她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坐在了病床前。
老袁见我坐下,说:“不是说让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我瞥了一眼老袁花白的头发,顿时于心不忍,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照理说,老袁年纪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