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滢亦自停步,视线扫过来人,当先入目的,便是一张绝丽容颜,容光之盛,几令人窒息。
恍惚了好一会儿,她才终是认出,那绝色美人儿,正是永成侯府五姑娘——陈涵的庶妹——陈沅。
方才坐席时,陈沅与她并不在一桌,陈滢也未曾多在意,如今她迎面而来,却教陈滢看了个清楚。
真真是倾国倾城之貌、举世无双之容。
陈滢不由有些感慨。
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已然初长成,眉眼初开、身量渐足,容光亦愈盛,此时虽只站在角落,头也半低着,可一眼望去,满园中便只剩了她一个,纵漫漫天光,亦只能作她陪衬,更遑论身边诸人了。
算一算,她今年也才只十一岁,便已然美得教山河失色,再过几年,还不知能美成什么样儿。
第659章 曲廊微语()
“她倒真有脸来。”耳畔陡然传来陈涵没好气的一句嘟囔,陈滢这才从惊艳中回神,转首看去,便见陈涵皱着眉,脸上的笑假得都能摘下来。
“大伯母也真是的,请谢家人来做什么?烦死了。”陈涵又咕哝道,声音压得很低,近乎耳语。
原来,她是不想与谢二姑娘谢妍碰面。
陈滢心下了然,却也没接话。
这话不好接,且接了也没必要。
人家都快走到面前来了,陈涵除了笑脸相迎,还能怎样?
再者说,那谢家也算新贵,又与侯府姻亲柳家沾亲,许氏请客,自不好略过他们去,这也是礼数使然。
方才酒宴中,陈滢亲见谢妍与许氏同席,二人言笑晏晏、毫无芥蒂,似柳氏从前诸般算计、谢姜与谢妍对陈漌的利用,皆不曾发生。
都说女人天生会演戏,谢妍的演技或许比不上许氏,却强出陈涵甚多。
“四妹妹、五妹妹、六妹妹,你们怎么从那里过来了?不是说要去梅园赏花儿的么?”待两下里走近,陈涵当先笑语,
复又向众贵女致意“诸位见谅,方才是我失礼啦,委实头疼得紧,便赖在花厅里歇了一会儿。”
一言一行,皆极有度,纯然一副好客主人的模样。
陈滢扫眼看过,心下倒也赞叹。
许老夫人一定没少了对陈涵的调教,至少明面儿瞧着,她已颇具侯府嫡女风范。
“三姐姐,梅园的花儿我们已经看过啦,因那银杏林深处有座亭子,还有两分意趣,小妹便擅自作主,请大伙儿过来歇个脚儿。”四姑娘陈清当先回道,趁着背对众人,拼命向陈涵打眼色。
陈涵便暗地里恨了一声。
不必说,她之前吩咐丫鬟收拾茅亭之事,定被陈清听了去,如今顺势便把客人都带来了。
当着众人,陈涵有火也发不出,只得继续面含微笑,将那客套话儿往外端“哎呀,真是太巧了,那亭子正好我叫人收拾出来了,咱们便同去瞧瞧吧。”
说着便将帕子捏在手里晃几晃,蹙眉做捧心状“因我头疼,母亲说那花厅人多,又烧了炭火,越是头疼便越不好多呆,我这才想着出来走走,便叫人收拾了茅亭出来,又怕一个人无趣,便拉着陈大姑娘一起来了,可巧儿遇着你们,人多了更有意思呢。”
半是解释、半是介绍地说罢,又转向陈滢一笑“陈大姑娘,您说是不是?”
看着她微带求恳的眼神,陈滢自不会拆她的台,遂点头道“正是。”
虽对这种场合并不喜欢,但基本礼貌尚需保持,且陈滢也委实不愿叫陈涵难堪。
“那可太好了,咱们便两处凑作一处,同去玩赏便是,听说那大池子里养了好些红鱼呢。”谢妍抢在众人之先开口,娇俏天真,似不谙世事。那艳丽的笑靥,衬她那身杏子红裙,别有一番明艳。
众女闻言,亦皆附和而笑,就连陈沅也弯了弯唇。
陈滢扫眼看去,又是一阵感慨。
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
此诗意趣,她今日算是领教了。
寒暄既毕,众女复又前行,陈涵被两个翰林家的小姑娘缠住,说笑间脱不得身,那厢谢妍便凑去陈滢身畔,含笑轻语“很久没见陈大姑娘了呢,如今您可安好?”
“我很好,谢谢。”陈滢答,眉间疏冷,未作掩饰。
谢妍却像没瞧见,抬袖抚了抚斗篷系带,指尖掠过雪白的狐毛,春葱般鲜嫩,一如她娇媚的语声“大姐姐也将出阁了呢。陈大姑娘明年也要出阁。今天欢宴之人,明年只怕便已星散了。”
她惘然地低下头,目中拢上一层清愁“和陈大姑娘一样,大姐姐也是要远嫁的,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京城一趟。”
语毕,转望陈滢,双眸盈盈如诉,语声亦如叹息“不满陈大姑娘说,这些日子来,我总会想起那些过去的事儿,觉着就跟做梦一样,且越是想便越是真假难辨,有时候想得魔怔了,就觉着那些事儿可能真就从来没有过。”
她瞬也不瞬地看住陈滢,水波弥漫的一双眸,将所有情绪皆掩去“陈大姑娘,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样觉着呢?”
很明显的示好之语,意在表明,往事已矣,何必再提。
陈滢侧首看着她,唇边聚起古怪的笑“我没觉着。从来就没有。”
仍旧答得简短,也仍旧有毫不掩饰的冷淡。
谢妍那张娇美的笑脸,似是“啪”地一声,裂了条缝儿。
然而,她反应极快,立时佯作拢发垂首,一息后,再抬头时,仍旧是娇艳甜丽的好女子。
“啊哟,陈大姑娘可真好玩儿。”她笑掩着半面,眸光微闪“我不过说句顽话罢了,陈大姑娘竟还当了真,委实有趣儿得紧。”
陈涵恰在此时走来,正闻话尾,顺势接口“什么事儿这么有趣?谢二姑娘也说给我听听。”
谢妍看她一眼,唇角微翘“不过两句闲话罢了,陈三姑娘不问也罢。”
说到这里,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张大眼睛看了看陈涵,又看向陈滢,蓦地“噗哧”一笑“哎呀,我忽然发现你们两个都是三姑娘呢。一个从前是,一个现在是。”
虽笑语嫣然,用字却极毒,挑衅之意亦极明。
两府分宗,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且时至今日,坊间亦仍有永成侯陈勋胆小怕事、逼迫庶弟;许老夫人残害庶子等诸多传闻,说得非常难听。
身为大楚顶级勋贵,自免不了悠悠众口议论,只是,背后说说也就罢了,如今可好,谢妍几乎就是明着点了出来,用心之险恶,可想而知。
陈涵登时大怒,立起眉毛就要发作。
不想,她尚未开言,谢已经飞快地开了口。
“哎呀,我说错话了。”她面色惶惶,一双诚恳的、满含歉意的眸子,乞求地看了过来“三姑娘恕罪,我失言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陈大姑娘也请恕了我,我只是一时口快,并无别意,更不敢冒犯您二位去。”
。
第660章 辱及长辈()
陈涵见状,险些气得倒仰,只苦于谢妍反应与动作齐快,竟抢白得她无法开口。
此时,谢妍已是举袖垂泪,作势蹲身行礼,哽咽地道:“我……我真的错了,我真的只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二位请千万……千万别恼了我去,阿妍给你们陪不是了。”
微折的纤腰、柔弱且低微的语气,配上她泫然欲泣的神情,说不出地可怜、道不尽地委屈,幸得场中并无男儿,若不然,只怕当场就要有人跳出来鸣不平。
而饶是如此,众女的视线,亦齐齐聚向陈滢与陈涵,或审视、或疑问、或讥嘲,不一而足。
陈涵被她堵得几乎吐血,可再一转眸,众目睽睽,虽暂时还无人议论,但有时,眼神亦能将人凌迟。
此情此景,陈滢与陈涵联手欺负谢妍的形象,已被众人亲眼瞧见。
自然,没有人是傻子,仅凭谢妍两句话就下了定论,但无论如何,身为主人的陈涵,总是先天地要吃点亏。
陈涵的脸色愈发难看,神情近乎阴鸷。
“走罢。”陈滢忽地一拉她。
陈涵本能欲挣,可那股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容她反抗,径拉着她转身,绕过仍屈膝行礼的谢妍,转上来路。
“谢二姑娘,你口出不逊、辱及长辈,我们不接受你的道歉。”不疾不徐的语声,清朗如水,抛逐风中。而那两道少女的身影,亦很快消失曲廊深处。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尽皆呆住。
虽陈滢直言谢妍“辱及长辈”,让大家对此事略有了数,可是,她两个走得也太快了,谢妍还蹲在那儿呢,就把人家给晾下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谢家也算有头有脸,若所有人都不去理她,委实不好。可是,正所谓“客随主便”,主人都恼了,她们这些客人,也不好违了主人的意。
早知道就不来赏花儿了,就知道宴无好宴。
不少人都生出如上感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连串绝不能称作笑的笑声,乍然窜起,直惊得廊外鸟雀振翅,飞起一大串儿。
众女皆唬了一跳,定睛看去,发出声音的,却是陈清。
撑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陈清打着哈哈道:“啊哈哈,三姐姐一定是又犯头疼病了,所以……”
言至此,她陡然惊觉,这话题哪里能笑着说,遂忙又换过一张苦脸,倒是很契合她此刻心境,续道:“嗯……所以呢,三姐姐头疼得厉害,不能留下招呼诸位,只能先回去歇着啦。陈大姑娘素来与她自来交好,陪她同去。嗯,就是这样。”
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似籍此取信于人,抑或取信于己,旋即又换过笑脸,招呼众女:“大伙儿都去亭子里坐坐吧,走了这么多路,想必都累了,先歇一歇再说。”
总站在这里也不是事,有个去处,尴尬自解。
这言外之意,无人不明。
“对……对呀,我脚都走酸了呢,先歇歇吧。”一个与陈清交好的姑娘当先笑道,上前挽了她的胳膊撒娇:“四姑娘扶我一扶,我真累得很。”
这话一出,廊中顿时娇笑四起,气氛也终是转了过来。
陈清感激地向那姑娘一笑,复又转向众人:“走罢,咱们喝茶吃点心去。”
随着话音,她已然当先在前引路,又趁着转身之机,飞快朝陈沅递了个眼色。
谢妍到底是客,总不好真把人晾在那儿,陈清这是要陈沅帮忙周旋。
陈沅虽一直半低着脑袋,嫡姐的一举一动,她却尽知,此时见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旋即垂首退去廊角,让众女先行。
众人笑着说些闲话,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三三两两,相携着去了茅亭,很快地,便只剩下了谢妍与陈沅。
陈沅迟疑地走上前去,正欲说话,却未料,谢妍居然自己直身,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她:“五姑娘这是留下等我来着?”
陈沅怔了怔,忙垂首道:“是的,谢二姑娘也请去吃茶吧,走了很多路呢。”
“多谢五姑娘还想着我。”谢妍拂了拂裙摆,风姿极为优雅,又转眸打量着陈沅,笑着赞叹:“五姑娘生得真美,任是谁站在你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陈沅一下子局促起来,头垂得越发低,像恨不能永远不叫人看见自己的脸。
谢妍垂眸打量着她,眸光闪动,随后便笑了一声,上前亲热地携起她的手:“我们快去吧,等再迟了,那些好吃的就都被吃完了呢。”
说罢,也不管陈沅愿或不愿,拉着她便往前走去。
便在茅亭中笑语频频之际,陈滢她们,已然转去了梅园。
说来也真有趣,原为躲清静,二人方欲去茅亭小坐,却不想,此行未成不说,反倒来了之前竭力避开的梅园。
此际,满园梅花开遍、暗香浮动,疏落枝影间,唯三两只寒鹊栖着,偶尔啁啾一声,解此寂寞。
择了个石凳子坐下,陈涵憋了一路的话,终是迸了出来。
“我就知道那姓谢的是个贱人,真真下作。”下死力朝地上啐了一口,陈涵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当年她姐妹两个拿我们国公府的姑娘当猴儿耍,想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如今倒好,竟还蹬鼻子上脸。方才要不是你拉着我,你看我怎么骂死她。”
陈滢知她是恼得狠了,只得劝:“骂人是没有意义的,用最简短的语言解释清楚并表明态度,比骂人管用。”
“可我气啊!”陈涵两个眼睛瞪得老大,眉毛几乎立成直线:“我知道骂人没用,可不骂几句也太憋屈了。”
语至此节,她蓦地神情一暗,眉眼间的怒气迅速消散,肩膀也塌下半边儿,无力地道:“罢了罢了,我知道,我但凡骂她半句,理亏的就是我。你把我拉开,又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