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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为奴-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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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林升匆匆跑进来,见他兀自沉浸在书海里,跺脚急道,“您怎么还在这儿,也不瞧瞧都什么时辰了,万岁爷那头摆好了午膳,擎等着呢。”

    容与这才抬头看了眼天光,连忙起身和林升一道赶去暖阁。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徽习惯要和他一起用一日三顿的御膳,倒是他自己因有旁的事牵绊,常常忘记时间,已至于不止一次要沈徽在用膳之时等待。

    “今儿又看什么了,入迷到忘了时辰?”沈徽一脸调笑,又转顾林升,半真半假的警告,“你记好了,下次他再忘了让朕干等着,朕就罚你的俸,朕看他还敢不敢轻慢这用膳之事。”

    容与微微一哂,总不好真的连累林升,忙乖觉地欠身告罪,沈徽看他认错还算诚恳,只示意他坐下,轻声一笑,“大胤还没有人,能让朕能心甘情愿等这么久,你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样的话也不是头回听了,容与保持着歉意微笑,目光掠过面前一桌子的膳食,果然又有不少是他素日喜欢吃的。

    “入秋了,该用些牛乳。我记得你夸过膳房做的奶酥好,赶明儿让他们再多预备些,送到南书房去。”沈徽淡淡说着,有家常聊天的随意,“读书的时候就着些普洱,也算是这个时令的好吃食。”

    当着御前宫人,即便再多亲信环伺,容与还是起身谢了恩。沈徽用饭遵循食不言的古训,等饭罢品茶时候,才再度开口谈论起别的话题。

    “二哥儿说话间就该开蒙了,好歹有了爵位,他又有些左性儿,师傅还该用心挑选。你经管内书堂,翰林院侍读、文华殿绩学讲官你都熟,留心些,务必要替他挑个学问好的。”

    瑞王沈宇今年六岁了,也到了进学的年纪。容与颌首答应,却又听沈徽慢悠悠笑了笑,“其实哪儿还用找师傅,现成不就有。宫里现放着学问最好的,不就是你?不如就派你去给二哥儿做老师,也就罢了。”

    这自然是玩话,容与一笑,随口拒道,“于礼不合,臣可不敢托大。”

    沈徽端起茶盏又放下,寻思着如何调笑他,“你这废话的毛病多早晚才改?于礼不合的事,你干的还少?阖宫上下谁不知你如今天天跟我一道用饭,日日霸占着我的书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你倒好意思说嘴。”

    听上去是颇为过分,容与不禁琢磨起近日该减少去南书房的次数,也顺带多去经厂转转,躲过几顿午膳晚膳才是正经。

    沈徽纯是打趣儿,说完满不在乎的一笑,换上半认真的口吻,“前日贵妃来过了,无非抱怨二哥儿人大心大,愈发有自己的主意。其实是她懒得多管,不是自己养下的终究还是生分。你挑好了人选,去毓德宫传旨,正好也替我看看他。”

第104章 敌意() 
毓德宫庭院里,六岁的瑞王沈宇,正在和宫人们玩蒙着眼睛捉人的游戏。

    容与站在一株树冠巨大的柏树下,看着他迈开小短腿儿欢快奔跑,灵动中犹带着几分稚气的娇憨。

    沈宇一面张开双臂,一面用细嫩的声音命令宫人们不准乱动,扬言他一定会抓到他们这些人。

    似是感觉到有人站在柏树下,他微微侧过头仔细倾听,缓缓放轻脚步一点点朝容与走过来。宫人们见他调转目标,要来捉提督太监,纷纷面露窃喜,捂着嘴低头偷笑,满怀期待的等着看这乌龙的一幕。

    容与没有移动,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慢慢靠近,在接近自己的一刹那,沈宇猛地向前跑了两步,几乎一头撞进他怀里。

    沈宇紧紧抓着容与长袍下摆,跳着笑道,“哦,终于抓住一个喽,你们就是很好抓的嘛。待孤摸摸看,你是谁。”

    原来这个游戏的规则是不仅要抓到人,更要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说出自己抓住的是谁,方能算是获得最终的胜利。

    忽然沈宇皱起眉,拽了拽那长袍,不悦道,“不对,你不是孤宫里的使唤人,这是外头男人的衣服,你是邓妥么?不是说了,这会儿不让你进来么?”

    邓妥是服侍他的内侍总管,和容与年纪差不多大。此时侍女中有人出声提醒,“殿下,那不是邓太监。您再摸摸看。”有人跟着进一步误导,“您觉得会不会是太子殿下?”

    侍女们抿嘴笑着,等待瑞王做出判断。沈宇立刻反驳,“才不会是宪哥哥呢,他哪儿有这么高。我都够不到这个人的腰。”说着他又奋力向上跳了几跳。

    容与略微弯下身子配合他,最后索性蹲下来让他能触到自己的脸。可惜沈宇对他的脸显然并不熟悉,于是他向容与的头上摸去,这个选择令他很快辨认出抓到的人究竟是谁——只为容与的装束太过独一无二,如今他在内廷行走,多穿燕居服式,这也是沈徽格外特许的,譬如此刻,他就只着月白大袖直身,头上仅以玉冠网巾束发。

    “是提督太监。”沈宇一把扯下蒙眼红布,定睛瞪着容与,语气里没有猜中后的雀跃,却有一丝明显的恼怒。

    容与忽略他冷漠的注视,颔首笑了笑,对他欠身行礼。

    “你来做什么?”沈宇不满的瞥着他问。

    容与向他展示手中拿着的蒙学书籍,“臣来给殿下送上课用的书,后日一早,臣会在皇极门右厢书房,随侍讲张先生一起,恭迎殿下。”

    “怎么,这些活儿还用厂臣亲自做?”沈宇回首示意侍女上前接过书,挑了挑细细的眉毛,“听说张先生也是你亲自挑选的?父皇怎么想的,连为孤选授业师傅这种事也都交给旁人打理,孤是亲王,又不是那些上内书堂的小内侍。”

    容与嘴角浮起清浅笑意,“如果届时殿下觉得张先生讲的不好,可以要求更换。再此之前,臣觉得殿下不妨一试,或许张先生的学问风格刚好能中殿下的意。”

    沈宇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孤说什么有人听么?左不过是个闲人罢了,又非嫡出,随便打发个人来就能当孤师傅,父皇更命你为督学,这下更有人看着孤了。。。。。。如今别说是孤了,连宪哥哥都要听你的话,旁人还能做什么。”

    容与微微蹙了蹙眉,沈宇分明对他有种强烈敌意,恶感一目了然,原听说他性子颇为激烈决绝,本着沈徽的寄望,容与才为他找了一个温和良善的老师,希望借此能对他做一番有益的引导和规劝。

    气氛显得僵硬疏淡,毓德宫的侍女长素笺上前,对容与歉然笑笑,转而对沈宇柔声道,“殿下如今大了,也该知道避讳些了。唤太子殿下的名讳终究不妥,以后还是改了罢,直接叫哥哥无妨的,不可总是连名讳一起称呼太子。”

    “为什么不能直接唤哥哥的名字?”沈宇仰起脸,不解的问。

    素笺俯下身子,含笑回答,“因为太子殿下是储君,名讳是不能随意叫出口的,日后殿下登基,更是举国上下都要避讳,任何一个字都不能直接说,连殿下您也一样需要避忌。”

    如此尊卑分明的答案让沈宇一时无法接受,他摇头,眼里闪过锐利的倔强,忽然说出一句令在场诸人顿感错愕的话,“孤不要避讳!既然皇帝的名字才需要避讳,那便由孤来做皇帝好了,到时候孤会许哥哥如现在一样称呼孤。”

    素笺诧异地望着沈宇,继而又望向容与,四目相对,她心下稍安,只为提督太监的脸上依然波澜不兴,并没有预想的惊诧或是忧心。

    正当众人陷入面面相觑的尴尬,身后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沈徽越步进来,一面笑问,“二哥儿做什么呢?看看朕给你带来了什么。”

    众人忙伏地恭迎圣驾,容与少不得从众,怎奈双膝即将落在青砖上,沈徽又越众伸出手,轻巧从容地将他挽了起来。

    这般并不算格外逾矩的动作没能逃过沈宇的眼睛,他指着容与,语气天真的问,“为何父皇不让厂臣行礼?他难道不是宫里的内臣?”

    沈徽笑了笑,轻描淡写回答,“他不同于一般内臣,若非需要行大礼的场合,朕都准他免行跪礼。”

    沈宇嗯了一声,对疑问紧追不放,“可为何不同?厂臣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因为父皇特别宠信他?”

    沈徽淡淡道,“自然不同,他是朕的臣子,官居正四品,日常替朕分忧朝堂之事,不能等同于寻常内臣。况且容与就快成为你的督学,你也应该学着尊重他才是。”

    沈宇垂下眼,好像若有所思,半晌抬头,很是调皮的眨眨眼,“儿臣知道了,父皇有容与,就像大哥哥有绛雪,你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使唤人,儿臣日后也要找一个这样的人来。”

    乍闻这话,沈徽脸上的笑意瞬时凝结。沈宇状似不经意的一语,成功的勾起了他的怀疑。

    然而年仅六岁的瑞王真的是不经意说出这番话么?容与察觉得出,适才他嘴角分明有着一抹透着得意的浅笑。

    这年九月初五,是钦天监算出合适为瑞王开蒙的好日子。卯时正,容与已在皇极门右厢的书堂中等候。因沈徽已立储,关于亲王教育的仪制便都按照普通皇子的规制来办,因此并没有当日太子入学时那些过分的繁文缛节。

    沈宇对知识的领悟力和好奇心都极强,初时无论容与还是授业的侍讲张茂正都颇感惊讶,渐渐地也就习惯于他对经史典籍不断的挑战和发问。对于这点,沈徽亦颇感欣喜,时常听了容与的讲述,连连夸赞,认为沈宇的聪敏其实远胜于储副沈宪。

    而沈宇也特别有自己的主张,他显然不喜欢孝经等等约束行为规范的典籍,草草听完讲读,便面露不悦的吩咐从此以后不必再学这些,并很实在的说出一番道理——他不过是闲散亲王,日后早晚要去就藩,就算心怀孝敬皇帝贵妃之心,也不免还是有鞭长莫及之叹。与其告诫他如何恭顺孝悌,不如多讲些实用的,也好为将来治理藩地,做个贤王有所助益。

    这话虽说的有些强横,但却也是事实,张茂正与容与商议过后,也就不再勉强,将重点转移到四书等经典之上。

    一日,张茂正在讲读尚书。沈宇忽然指着洪范中一句“惟辟作福,惟辟作威”问道,“这句话不错,是指只有主君才能独揽权利,擅行赏罚,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是不是?”

    这样一句话,乍听上去是很像鼓吹皇权为所欲为,然则后世却有诸多不同解读,南宋李衡曾言:“惟辟作威,固是如此,纣之作威杀戮,岂非作威乃以此得罪天下?后世惟有德,然后可以作威。”便是对这句话字面意思的质疑。

    果然张茂正说不然,其后温言道,“关于这句,东坡学士曾有过一番释义,他说:“此言威福不可移于臣下。欲不移于臣下,则莫若舍己而从众,众之所是,我则与之;众之所非,我则去之。众未有不公,而人君者,天下公议之主也。”殿下可明白苏学士所说的意思?”

    沈宇侧头仔细品着,良久眯起双目笑问,“难道,他想否定君权?”

    张茂正微微怔了下,解释道,“他的意思是,惟辟作福,惟辟作威确实是为君之道,然而君主要做到这两句话,则应当舍己从众,不持己见,力争让自己成为天下公议的代表。公议所赞成的,君主便遵从;公议所反对的,君主便放弃。如此,君权才不会为个别权臣所侵夺。”

    “听从公议?那岂不是皇帝都没有自己的主张?”沈宇反应极快,立即反驳,“这话和三纲五常相悖,孤看这个苏东坡实在是不通得很。”

    张茂正低头沉吟,斟酌着纠偏,“所谓三纲,南宋理学著作大学衍义中是这样解释的:“君为臣纲,君正则臣正矣;父为子纲,父正则子正矣;夫为妻纲,夫正则妻正矣。故为人君者,必先正身以统领其臣。所以君为臣纲,并非一意指君主对臣下具有绝对权威,而是说君主应以身作则,自觉充当众臣的表率,君正,臣才能正。”

    略作停顿,他继续说,“这个解释和刚才臣引用的苏轼之言有异曲同功之处,都是指君主要时存格己心之非,不可过分纵容自己的**,多行仁政,方能令臣工和天下人尊崇信服。”

    沈宇在他说话时,一直紧锁眉头听着,等他说完,扬起嘴角轻蔑一笑,“怎么听上去都是约束皇帝和皇室行为的?是了,孤明白了,这些书原都是做臣子的人写就,他们当然不希望君主权利太大,这样他们不就没有机会为所欲为了么!哼,原来不过是些哄人的玩意儿。”

    说罢,他转头看向容与,目光锐利,瞪了好一会儿,“厂臣好像很赞成这类说法?给孤讲讲也就罢了,只是素日你们也是这样告诉大哥哥的?他日后变成一个只听你们话,任你们摆布的皇帝,你们就称心如意,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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