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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冰凉的指腹,轻重不一的按揉秦淮肩膀,丝丝凉意从此处蔓延,扩散到全身,将秦淮浑身的疲惫冲刷洗涤。
秦淮仰头,从上而下看着商雅的脸,她越来越像秦淮想象中的妻子了。
贤惠人妻亦活泼开朗,和他死气沉沉的性格正好互补。
而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心细能照顾人。
重要的是有气质,让他的心能顷刻间宁静下来。
一如此时。
秦淮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颅内放空。
突然,商雅的长发拂过秦淮脸庞,两瓣湿湿热热的绛唇突然印在秦淮唇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便游到了秦淮耳朵,像一条小狗一样在耳朵上咬了一会儿,再游离到了秦淮脸颊。
鼻尖肺腔内全是商雅馥郁的体香,秦淮膨胀了……
……
“呸呸呸,全是玉粉。都被我吃了。”
商雅连忙吐舌头,秦淮在雕玉的过程中染上了玉粉,舔了她一嘴。
秦淮擦了擦脸,一脸歉然。
“没事。吃了有好处。首先古话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美玉吃了可以养人的。
其二,玉粉可以助消化。像鸡、鳄鱼都会吃一些石头帮助消化,我吃的玉可是很奢侈的,超豪华健胃消食片。”
听得商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秦淮差点被口水呛到。
“好了,你继续,姐姐不打扰你。”
“没事,给你看看。”
获得准许,商雅笑容灿烂,凑近仔细观看青玉杯盏。
“呼~”
商雅忍不住轻鼓香腮,吹了一口气。
“哈哈,我以为会荡起涟漪,原来没有……”
商雅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触摸,眼中的惊讶愈来愈浓郁。
“我怎么感觉它们像是被放在了清澈的溪水中,而我是透过溪水,去观看它们的嘞?
那种感觉,似乎只有扔一块小石头,它们就会跟随水面变成一片潋滟碎影,像井底的中秋满月,一捞就碎。”
商雅惊诧极了,
此玉好像从不受惊扰的九寨沟底中捞出来的一般。
商雅脑补出了那幅画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一个身材修长,君颜美如玉的男神,也就是秦淮,静静的站在池边,碧水澄澈,清可见底,漫山遍野都是山花。
飞鸟与游鱼在桃红、绛紫、靓蓝、鹅黄,鹅卵石,细沙的背景下终于修成正果比翼双飞。
秦淮目光中也印满了清澈与自然界的至美。
少顷,秦淮蹲下,将手探到池底,捞出来一个还淌着水的青玉杯盏。
……
有一瞬间,商雅对此深信不疑,这一套茶具其实并非人造,而是自然鬼斧神工的产物。
它们是香格里拉,或者九寨沟,或者贝加尔湖的湖底天然孕育的器具,被水舔舐千年,便有了水的波光潋滟,也有了水的梦幻迷离。
秦淮似乎只是把他们捞出来,让它们重见天日了而已。
秦淮不是玉雕师,而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她很明显的看出来:
这套作品,与‘风雪夜归人’和‘凤凰涅槃’截然不同,它不靠与诗吻合取胜,也不靠四面八方都能看到凤凰正面而取胜。
她简简单单,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大道至简,可是真正的简单,却恰恰是难度最高的。
“怎么样,吃不吃惊?”
“吃惊吃惊。”
商雅回了秦淮一个宠溺的眼神。
秦淮一脸自豪。
他不是直接雕刻肉眼所见,而是将要雕刻的对象置入清泉之中,让清澈的泉水净化它,删减细节,只剩意境,然后再做雕刻。
或者说,秦淮雕刻这套茶具时,同时也将周围澄澈泉水的意境也雕刻了进来。
因为不必太过表现细节,线条精简,故而难度小了很多,主要是靠想象力脑补它们在水底的姿态。
这一次,消耗不是体力而是脑力。
通过一遍又一遍的利用清泉处理玉石,千锤百炼的提炼艺术形象,秦淮终于创造了这件作品。
虽然他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成品时,秦淮自己都被吓到了。
有句话叫‘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秦淮雕刻这套作品的时候,仿佛它们早已被大自然孕育好了一般,他只是从水底将它们捞了出来。
就是这种古怪的感觉。
正如米开朗基罗所说:“它们本来就在里面,我只是把多余的部分去掉。”
第一百零五节 秦某人从来没有……()
秦淮和商雅脑袋挨脑袋,一起欣赏美玉。
商雅是陶醉,秦淮则是感慨。从古至今,水给了中华家的文学家,艺术家太多灵感,上善若水,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
看了一会,秦淮决定完成最后一步。
“还得再添一些纹饰,太空灵也不好,毕竟是生活用具,但我又觉得画竹、兰、梅显得不酷。”
秦淮皱起眉梢,这套青玉茶具,颜色厚重拙朴精光内敛,不似白玉,青白玉,紫砂壶一般颜色淡雅可以绘上素菊雪梅。
拿岁寒三友当青玉茶具的点缀,似乎显得勉强,风格不符合。
秦淮有点郁闷。
“今天上午不是研究了很多玉器纹饰吗?比如让我印象深刻的蟠虺纹,能不能用?”
秦淮闻言顿了顿:“那是在青铜器上使用的……”
咦?
不对,古代好像也有青铜器的酒樽,上面刻入的都是猛兽毒虫,或者是传说中的神兽。
只是后来的人越来越秀气,才使用梅、竹、兰了。
现代玉器中勾兑先秦时期的纹饰?倒是可以试一试。
秦淮迅速在纸上画出卷云纹,蟠虺纹(音‘盘毁’,意蜷曲小蛇),夔龙纹(音‘奎’,龙只一足为夔),蟠螭纹(音‘盘蚩’,无角之龙)常见的先秦时代纹饰都一一画出来,然后在脑海中把他们搬到青玉杯上。
“都好看,不如每一种纹饰配上一盏酒杯。”
“不行不行,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秦淮摇了摇头,表情异常的纠结,对于一个强迫症而言,不整齐是世界末日。
“别纠结了,雕四套,先雕夔龙纹饰青玉盏,其它三套过几年再雕,或者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雕。”
商雅一巴掌拍在秦淮肩上。把纠结的选项变成一项,先雕一套,其它三种以后再雕。
至于想不想得起来,或者准不准备雕,就看秦淮个人机缘了。
这样一说,秦淮立刻不纠结了。
“那便雕夔龙纹饰青玉茶具。”
秦淮拿起刻玉刀,在四壁采用薄意与阴刻的手法,重重划出夔龙的细节。
刀尖如在悬崖峭壁腾空飞行的绝世侠客,轻盈优雅,但又不乏一种霸道。
时不时‘刀尖’一点峭壁,玉屑如‘碎石’滚滚而下,宛如开闸了的水坝。
商雅坐在一旁,安静观看秦淮的侧脸,那认真的神情,让她陡然升起一股浓浓的占有欲。
时间渐渐流逝,厅内一片安静,一盏明亮台灯,一柄刻玉刀,一张书桌,几块美玉……构成了一首隽永的诗句:
‘良玉假雕琢,好诗费吟哦。
诗句果如玉,沈谢不足多。
玉声贵清越,玉色爱纯粹。
作诗亦如之,要在工夫至。
辨玉先辨石,论诗先论格。
诗家体固多,文章有正脉。
细观玉轩吟,一生良苦心。
雕琢复雕琢,片玉万黄金。’
……
晚上十一点,秦淮从头晕目眩,手指僵硬,肩膀酸痛中抽身。
“我帮你整理,你先泡澡。”
“谢谢。”
秦淮伸了个懒腰,回卧室收拾衣服。
商雅挽起耳畔的秀发,将书桌整理干净,端来一盆水,将青玉夔龙纹茶具都滤净一遍,然后擦干放在玻璃茶几上。
……
……
接下来几天。
秦淮上午去博物馆研究玉器,下午回来刨制家具,四点时分,三个小徒弟前来学习教一个小时放他们回家。
三天后,几位老先生清晨打电话给他,说是年轻一辈的优秀核雕工匠、玉雕工匠已经选到了。
如果需要开设讲座可以随时安排。
秦淮思考了一下,把讲座推到年后。
事情要慢慢来,最近年关将至,恰好很忙。
吃过早餐。
秦淮坐车来到须裴管理的拍卖公司,将青玉夔龙纹茶具鉴定入库。
“哎呀,是秦老弟!”
离开吟笙时,秦淮突然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林迢大师。
“秦老弟多亏你照顾我家那沉默寡言的孙儿。四处研究玉器玉雕,跟我说的话比以前十年还多!”
林迢大师眼眶里有些湿润,握紧秦淮的手,他和林栎有老心结了。
林栎往往不爱同他说话,这些天,竟然说了不少!
两人站在路旁聊了一会天,林老先生突然问道:“秦老弟有要事吗?”
“没有。”
“不如到我家做客?喝杯茶?说起来,我会来这里是顺便等一位贵客。北方来的,有点老交情了。”
“喏,他来了。”
林老先生指了指吟笙拍卖会方向。
不远处,一位鬓发花白的六旬老人快步走来。
身高有一米八,虎背熊腰,走路生风,脸上略带兴奋——北方实业巨鳄,赵道元。
赵道元和林老先生抱了一下,还热情的拍了拍林老先生的背。
“哎呀,林老哥好久不见了。有一年不来金陵走动,没想到金陵突然出了一个秦核舟这样厉害的玉雕师。”
赵道元无限感慨。
“其实眼前……”
林老先生本想跟赵道元介绍一下秦淮,却被神情兴奋的赵道元抢了话:“我昨天在须老哥家里拜访的时候,有幸看到了两枚玉雕,当时心驰神往!
回酒店后,便一直对那鬼斧神工的玉雕技艺觊觎不已,心心念念想要收藏一件!
结果你猜怎么了?
今天正好让我碰到了一件秦核舟早年的作品,毫不犹豫就拍下了。
林老哥一起鉴赏一下!哈哈哈哈。”
赵道元笑声爽朗,从旁边保镖手上接过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白色布帛上躺着的一枚玉簪——林老先生摇头,赵老弟还是老样子,一兴奋就滔滔不绝,不让别人说话。
“请看,羊脂白玉,全长94㎜,在一厘米粗的玉簪上作浅浮雕,细刻如游丝,下刀圆熟自如,走线流畅,同时运用平面减地法,与秦核舟的风格如出一辙,上刻还有秦淮款字,看得我是心花怒放。”
赵道元啧啧称赞,脸上表情十分明显,希望林老先生来夸他,这股劲儿,真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收藏家。
……
而这么短时间内,林老先生还是没能插上话,介绍秦淮的身份,只能摇头歉意的一笑。
秦淮表示没有关系。
“来,林老哥鉴赏一下!”
赵道元盛情邀请,林老先生看向秦淮,而秦淮看都没看玉簪,便吐出两字:“假的。”
赵道元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不悦的盯紧秦淮。
“这可是由数位专家鉴定过的,确实是秦核舟的行刀风格,话不能乱说!”
赵道元严肃的盯着秦淮,他刚兴高采烈的竞价结束,还没捂热呢,你一上来就说是假的!?
“来,赵某想听你说出一个所以然。”
赵道元把木盒捧到秦淮面前,人要为言行举止负责,他坐等秦淮解释。
秦淮眼帘微抬,慵懒的摇头:
“抱歉,我秦某人从来没雕过这件作品。”
第一百零六节 大师秦准()
‘我秦某人从来没有雕过这件作品?’
在长达几十秒的事件重放和梳理后,赵道元一脸错愕。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他竟然拿一件仿品跑到真正的秦核舟面前装逼?
而且被秦核舟指出来之后,还质问说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道元发出了一连串社会笑,以此掩饰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尴尬。
秦淮眼帘一抬,瞥了瞥赵道元,嘴角上扬,有一丝笑意,赵道元的性格确实挺有趣的。
林老先生亦被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逗得捧腹大笑,提高音量说道:
“赵老弟多年不变的还是这一点呐,一激动起来就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我有两次想跟你介绍的。”
“唉,本性难移,不要放在心上。”
赵道元颇有歉意的望着林老先生和秦淮。
“不过这枚玉簪确实精致,而且跟秦核舟的风格如出一辙,不仅专家被骗了,我也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