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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不住娇喘,秀发和脖颈上全是汗,薄薄的一层,把她的睡衣全湿透了。
是什么梦呢?
是一个她被押跪在雪地上,子弹穿过她心脏的噩梦。
砰的一声,子弹陡然打中她的身体,让她如被困的羔羊颤抖倒地,心被破碎成一片片,巨痛霎时传遍全身。
那种痛,与那素白雪地上的鲜血一样,闭上眼就忘不掉,睁开眼就隐隐作痛,持续至今。
她吃过止痛片,吃过安眠药,可那声枪响还是会在梦里持续出现,砰的一声,让她惊坐而起。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睡不着了,只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到天明,等待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新的希望,会有更多的欢笑与快乐,像那笑脸向日葵一样。
此刻,闹钟指向凌晨三点,到点了。
她用手撸撸长发发顶,把额头上的汗珠拭去,穿着拖鞋下床。
然后快速穿衣服,拎着包悄悄出门。
楼下校园里,早有一辆小车等在那里,车门没锁,等她上去。
然后等她坐上去后,小车开始绕着校园开动,旁边的男人指着窗外的教学楼和林荫小道问她:“你的大一生活就是在这里度过的,现在又回到了这里,喜欢吗?这里是江东,你的家乡。”
她秀发如缎,微微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教学楼群一闪而过,蹙起眉头。
男人见她皱眉,轻轻笑了:“下学期就进入大三了,功课不会再这么重,可以出去实习。你是想留在国内,还是国外?如果想去国外,我可以现在帮你申请出国名额,留学;如果是留在国内,公司会给你转正,让你正式成为【圣皇】员工。前者点头,后者摇头,告诉我答案。”
颖儿回过头看他,没做多想,轻轻摇了下头。
“那好,你就乖乖留在国内待产和工作,开始你全新的人生。”男人挑眉而笑,眸子精亮看着她,“克服噩梦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彻底忘掉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冰封自己的心。只要你不去爱,你就不会再绝望的死在大风雪里,流着血流着泪,却无人知。而且,我等着你生完孩子做我的女人,到时候一定很刺激。”
他让司机停车,放颖儿下去:“以后不要私自去医院打胎,它是你的孩子,已经与妈妈母子连心,会动、会呼吸,你打掉它,就是扼杀一条小生命,让自己陷入生命危险之中。临产之前我会一直派人保护你,你好好养胎,生产之日我再来接你去医院!”
重重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颖儿站在外面,长发被那一阵风给撩起了,飘散在空中,半遮住脸,再滑落肩头,黑亮青丝一根根分明,在路灯下闪烁黑缎般的柔光。
她去医院哪是要打胎,而是想胎检,让她的宝宝更健康。
最近她的腰身一直酸酸沉沉,站起来累,坐下去累,躺着也累,怎么样都累,因为她的宝宝很调皮,在妈妈肚子里玩耍,日夜折腾她,比刚怀孕那段时期还要闹。
刚怀孕那段时间,她在医院里养伤,每天躺在病床上睡,妊娠反应期也是在病床上度过的,一吃东西就吐,非常难受。
那个时候,她想偷偷打掉孩子,去找医生,但医生告诉她,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她以后可能就怀不上孩子了,因为她被灌服过烈性药物,这个孩子能保住简直是奇迹。而既然保住了,就要想着怎样安胎,而不是打胎。不然这个孩子再流掉,伤害到身体,那以后是怀不上孩子的。
而那所谓的烈性药物,医生告诉她,那是绝育药,十**世纪,西方皇室流传下来的宫廷秘方,王后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勾引国王的侍女和妓女,让她们永远生不出孩子。
但好在这药被人稀释过了,浓度不够,所以才令她险险保住胎儿,躲过一劫。
于是这种情况下,她退缩了,从此不再提打胎的事,安心养病和养胎,静静躺在病床上。
她知道自己死过一回,子弹穿过心脏,身体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然后,她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走到了大风雪里,一直看着那个被枪射中心脏、临死之前还在渴望望着铁网外的女子,看到她孤零零死在监狱里,身体里的血在雪地上绽开了红花,脑袋耷拉在雪地上。
她惊恐看着,一直在大风雪里彷徨,呼喊着,直到有一天她被刺眼的光芒给陡然拉了回来,她才知道自己在手术台上得救了。她没有死,那只是梦,是她在梦中看着中枪倒地的自己,不肯醒来。
医生告诉她,子弹打偏了一点点,伤到了她的心脏,致死她休克,但不是真死亡,只要抢救及时,同样可以让她生还。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让子弹打偏,故意稀释掉绝育烈药,保住了她跟孩子。
而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一直以为她要打掉孩子,不准她独自一个人去医院。
她在风中站了一会,沿着社区的小庭园往自己的住处走,走到小亭子里停下,撑着腰坐石凳上,望着眼前的荷塘月色。
宝贝,我怎么会舍得打掉你呢,从你第一次在我肚子里调皮的动来动去,我就知道你在跟妈妈报到你来到这个世上了。你不满妈妈整天坐着,就在妈妈肚子里翻身抗议,让妈妈腰酸腿肿,看起来胖了好几斤。
妈妈这会好累呢,你唱歌给妈妈听,妈妈就不会觉得孤独。
小家伙果然在她肚子里动了一下,与妈妈心灵感应,要给妈妈唱歌。
她轻轻笑了,知道宝宝很爱动,劲儿可大了,伸手摸了摸,让宝宝乖。
——
滕睿哲正式入驻圣皇大酒店总部,办公室在三十五楼,与主席办公室仅隔一个楼层。
此刻,他正在办公室会见格力空调的女副总,一楼前台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了,“滕总,滕夫人与滕少奶奶来了,应该是去找您的。”
“唔,知道了。”他淡淡回应,正欲按掉电话,电话里的女子突然又娇俏道:“我是您的新秘书敏敏,为您负责一切的前台工作,您叫我敏敏就好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他皱眉,直接按掉电话,起身邀请格力的女副总出去共进午餐。
女副总求之不得,漂亮的脸蛋上漾起一丝妩媚的笑,款款起身,既干练又优雅的走在他身边,笑道:“这次总算能与滕总一起吃个饭了,真是荣幸,工作上的事,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谈。”
“我正有此意。”他绅士的为女士打开门,让女副总走在前面,俊脸上不见喜色,也不算冷,完全公事应酬:“午餐时间不留客人吃饭,似乎说不过去。圣皇顶楼的旋转餐厅环境不错,我们不必跑别家餐厅了,那里也很适合谈公事。”
女副总呵呵一笑,媚眼如丝望着他,与高大的他并排走在一起,笑道:“今天为了见滕总,我可是早餐没吃就过来了,肚子正饿着,现在坐滕总的专属电梯,走走捷径可以吧?”笑着,身子轻轻挨过来,暧昧盯着男人那两片性感薄唇,吐气如兰:“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坐,会快一点到达顶楼,滕总你说是不是?”
特意强调‘两个人坐’。
滕睿哲接收到她的暗示,锐眸低垂,定定看过来,似用尺子测量出来的高挺鼻梁里发出一声嗤笑,当着众秘书助理们的面对这位老剩女沉声笑道:“本少只对生意感兴趣,对生意以外的应酬没兴趣,尤其是对不来电的女人!董总,咱们坐员工电梯,空气好。”
很低沉的磁性嗓音,与女副总靠得很近,声音只有女副总听得到,却让刚刚走出电梯的滕母与邹小涵脸色顿变,加快步子朝这边走过来。
滕母的第一反应是冷冷看了那勾引自己儿子的女副总一眼,厌恶之色摆在脸上,摘下太阳眼镜对儿子道:“睿哲,我和小涵路过这里,想过来与你一起吃个午饭。待会你爸也会过来,一起去吧。旁边这位是?”
邹小涵则因为怀孕,慢慢走在后面,柔美的眼睛在打量那年过三十的女副总,没有出声。
利用职务之便勾引睿哲的女人有很多,但这种货色,睿哲瞧不上眼的!
“格力空调的女副总董小珠,我们正要去顶楼吃饭,所以,我现在没有时间。”滕睿哲扬起一双浓黑霸气的剑眉,笑看自己娇小的母亲,以及那挺着大肚子的滕少奶奶,“你们自便吧,有事找我秘书。”
敛住冷笑,转身朝电梯门口走,旁若无人按上楼键,根本不给婆媳俩面子。
董小珠见婆婆媳妇齐上阵,把她的勾引抓个正着,妩媚笑笑,走到滕总身边,低声媚笑:“少夫人挺漂亮的,滕总真是好艳福。今天的公事我们下次再谈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会,滕总你也要陪娇妻,小珠就下次再来约。”
伸出玉指按下楼键,又故意扭头给滕睿哲飞来一个媚眼,准备进电梯。
谁知电梯‘叮’的一声开启,突然从里面冲出一个女子来,抱了一个大纸箱子,直接往董小珠身上撞:“哎呀,让一让,好重好重~这是寄给滕总的东西,易碎的哦~”
结果大纸箱子还是砸到了董小珠脚上,咚的一声,疼得董总大声跳脚!
女子后面则还站了一个女员工,身形微胖,抱了好大一叠文件,遮去半张脸,没有像敏敏那样冒冒失失,大呼小叫,而是跟在敏敏后面,本本分分的搬文件。
滕睿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动了下眉头,心里再清楚不过——此冒失女子在故意针对董小珠,在他眼皮底下犯事!
但是当这个女子像只小兔子从地上爬起来,小手抓着一块瓷器的碎片,在他面前皱起小脸,可怜兮兮说‘滕总对不起,东西还是被敏敏打碎了’的时候,他陡然愣了一下。
因为此女子那张小脸,那神态,还有他感受到的一种强烈气息,乍一眼望去,真的有黛蔺的气息!
“黛蔺?”他脱口而出,一颗心陡然揪紧了起来。
他的身后,滕母与邹小涵的脸色则皆是一变,用一种惊骇的眼神紧紧看着面前的敏敏,被吓得差点又把手中的手包摔下去!
真假黛蔺()
… …
一时间,电梯门口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敏敏,眼神不同,心思各异——董小珠被花瓶砸了脚,一肚子气,心想这小妮子是不是跟滕总有一腿,不然干嘛砸她?现在的年轻小妖精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直接往老板床上爬;
滕母与邹小涵则像见到鬼似的,抓紧手中的包盯着敏敏,惊出一身冷汗;第一次见到这女孩的时候,她们不敢相信这是黛蔺;但现在,睿哲都亲口喊出黛蔺的名字了,不是黛蔺还是谁!黛蔺那女人阴魂不散,回来找她们报仇来了!
敏敏身后的女子也紧紧盯着敏敏,视线从那一大堆文件后面看过来,看着滕睿哲惊讶的脸和滕母邹小涵惊恐的脸,眉心紧皱。她站在那里没有动,静静的,一直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等着他们走下一步。
终于,滕睿哲再次出声了,眸子盯着敏敏的脸:“原来你就是敏敏?”
“嗯!”敏敏闻言欢快点头,连忙站直身子,小脸上飞上两朵红云:“滕总,我就是敏敏,您的新秘书。您现在有什么吩咐?”
嗓音脆脆的,像只小黄莺。
滕睿哲瞥一眼地上的花瓶碎片,没责怪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跟我来办公室!”
他直接回去自己办公室了,让秘书给他送走董小珠、滕母、邹小涵,吩咐只见敏敏。
于是此种情况下,滕母邹小涵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目光齐刷刷落到敏敏脸上,又惊又怕。滕母手心里全是汗,手掌把手包越握越紧,看着敏敏的目光在闪烁颤抖。
“滕夫人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敏敏笑着朝这边走来,大眼睛笑眯眯的,很是为滕母担心,“可能是外面天热,热出汗来了,现在又进空调房吹冷气,身体一时受不了。敏敏帮您叫医生吧,附近就有一家大医院……”
“我……”滕母见那娇俏的笑脸越来越近,心里一急,吓得一下子把敏敏的小手拨开了,有些失态:“我没事,你去做自己的事!小涵,你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我们现在回去。”
“哦。”敏敏尴尬的收回小手。
一旁的邹小涵则对滕母的话充耳不闻,正用一种冷峭狐疑的目光盯着敏敏,把敏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目光最后锁定在敏敏那张粉嫩的小脸蛋上,眼中闪过阴冷和不可思议。
这张脸分明不是黛蔺,但睿哲与她一样,都从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黛蔺的气息,那种气息非常强烈,非常近,难道苏黛蔺真的没有死?
而且,刚才睿哲还让敏敏单独去他的办公室,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