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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希望这样吧。”刘美丽说道。
周晓光在回去的路上,心里有点愧疚,其实今天的失败,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跟张华之前的矛盾,让她心里记恨上了。
“算了,这点破事儿,搅合的一天到晚都不能休息。”周晓光背着小手走在路上,又是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还要过多少个担忧的晚上。
“啊~~呜呜~~快来人啊~~”一声响亮而惊慌的嚎哭,让周晓光浑身一凛,心里的遐想被生生打断,他仔细的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好像在村尾那边的废弃小学边,那边不是很久没用了吗,怎么会有哭声,难道是闹鬼了?
不,不对,是儿童的哭声,八成是村里的小孩子,周晓光拔腿就跑,一直跑到了那里,离得近了,哭声更加清晰,还有几个无助而绝望的小海站在场地中,原本连成一排的五件瓦房,已经坍塌,变成了一地废墟!
周晓光脑中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炸开了,他嘴唇哆嗦着,猛地扯开嗓子吼道,“快来人,快来人啊!”
他疯狂的跑到了旁边的人家,挨家挨户的敲打着窗户,直到那里的人出来,又去敲另外一家。
“晓光啊,怎么了,大半夜的慌慌张张的,出啥事了?”
“有人,有人被埋在小学下面了!”周晓光心跳加速,结结巴巴的说着,“我路过这边,听到有小孩子在喊,就过来赶紧叫人!”
越来越多的村民被惊动,大家从家里拿过来灯,和其他的照明设备,带着铁锹,铁铲,开始把砖瓦弄走。
范大海跟刘美丽赶到现场,焦急的问着几个小孩子,“都谁在下面?”
“二狗子,小翠,山杏他们三个。”一个黑不溜秋的瘦男孩哭泣着说道。
“你们几个怎么会去那边?大晚上的不回家休息,跑这边干嘛?”范大海恼怒的问道,这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大麻烦,小孩子被那么沉重的砖瓦压在下面,还能有好了?
这可是三条人命啊,是个大事儿了。
“呜呜,我们想学校了,我们想上学,我们想回来读书,呜呜呜。”剩下的四个小孩子被范大海这么一吼,吓得嚎哭起来,瘦小而纤细的肩膀在夜风中瑟瑟发抖,一抽一抽的伤心的哭着,看的人心酸而难过。
众人沉默了,范大海心里不是个滋味,沉沉的叹息一声,抢过来一把铁锹,开始疯狂的挖着,村里唯一的一台大卡车开了过来,小海打开车灯,照在这边。
刘美丽甚至还报了警,希望乡里能派辆挖掘机过来,快速的抢救这些孩子,她脱下身上的大衣,给一个小女孩披上,搂着他们,安慰着他们。
这些孩子的爹娘都在乡里甚至更远的地方打工,根本就没来得及回来,刘美丽只是担心,废墟下的三个小孩子,如果他们的父母回来了,会不会瞬间被沉重的事实击垮?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让人的心里就像是荒草蔓生的土壤,就要被活活的风干,直到裂开。
“找到了,找到了,快来人啊!”有人大呼起来,现场一片杂乱,大呼小叫的人们围在一起,费力的搬开砖石,挖出来一个满是灰尘的小小的躯体!
“没呼吸了,没呼吸了!”有人惊慌的喊道,呼吸声,交错的影子,点起的微弱的火光,还有那混乱的脚步声,在凄婉的夜空,慢慢的弥散。最后,被狂风吹起,被压抑的乌云遮笼。
当天夜里,找到了三个被埋在下面的小孩子,他们中,两个小女孩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断了呼吸,而剩下的叫二狗子的小男孩,脊柱受损严重,需要立即手术,身体还有大面积的软组织擦伤,一只脚神经被压迫,甚至可能面临着截肢的命运。
在乡医院,周晓光无力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摊开手掌,上面因为挖掘废弃物,被磨破了很多地方,他把刺入肉里的木刺一根一根的拽出,看着身边急匆匆的凑在一起议论的村民,已经难过的没法再说话。
“两个小女孩,还没到花一样的年纪就死了,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周晓光喃喃自语,身边有人拍了拍他,“兄弟,累了一晚上了,坐下休息会,吃点热粥。”
“谢谢你,小海哥,大家都不容易,让他们先吃吧。”周晓光坐在长椅上,看到范大海跟刘美丽迎向了主治医生,他又立刻站了起来,关切的靠了上去。
“大夫,二狗子他怎么样了?”刘美丽问道。
“哎,需要大手术才行,除了你们知道的那些情况,我们还查出来他有白血病,需要更进一步的治疗。”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大手术,乡里还做不了,你们必须去县里,甚至是省城才行。”
“县里,省城,天啊。”刘美丽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神情中满是震惊。
“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又查出来白血病了。”范大海紧皱眉头,拍了拍身边的儿子范金龙,“去,多买点包子和水回来,大家伙累了一晚上了,还没吃饭呢。”
“爹,这得多少钱啊。”范金龙不太情愿的说道,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昨晚也出了不少力。
“管他多少钱呢,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在乎钱吗?赶紧的。”范大海催促道。
“噢。”范金龙不情不愿的慢腾腾的走远了,周晓光在后面看的清楚,悄悄的跟了上去。
“你来干嘛?”范金龙扭头一看,是他,立刻虎着脸露出了凶相。
“我是怕你买不够,再饿到了大家伙啊。”周晓光哼了一声,说道。
“呸!你当我跟你一样呢,草,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回去赶紧洗洗脸吧,满脸都是灰。”范金龙心中一暖,虽然周晓光说的好像讥讽他一样,但其实未尝不是怕他钱不够,只是嘴上那么强势而已。
“你的脸也不干净,别墨迹了,一起去吧。”周晓光快步跟上,在医院门口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不好意思。”周晓光看都没看,先道歉,然后快步离开了。
不哭很快的,她就从同事口中得知,昨晚沙头村村小学旧址坍塌,压死了人不说,有一个小孩子还没脱离危险,正在抢救呢。
“这傻小子怎么总是摊上这些事儿,沙头村也真是的,大晚上让小孩子去小学里玩!”
周晓娟心里嘀咕了一阵,扭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些跟自己,又有啥关系呢?
周晓光跟范金龙一路上没怎么交流,他们都很疲惫,当他们拎着馒头包子和水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多了一个摄像师和一个女记者。
“范村长,你们村昨晚的具体情况是什么呢?能详细的说一说吗?”胡菲菲拿着话筒,把范大海烦的不行不行的,他本来脾气就不好,被人这么一追问,当时就火了。
“你们记者这个时候来掺和什么?一边去,我们烦着呢。”范大海吼道。
“沙头村昨晚村小学坍塌,村长恼羞成怒,似乎在掩盖着什么,关于事故原因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跟踪调查和报道!”胡菲菲对着摄像机说着,又去采访其他的村民。
“菲菲,赵刚,你俩别瞎忙了,过来,我跟你们说说!”周晓光赶紧把胡菲菲扯过来,这个时候,正是乱的时候,她还是别乱采访了。
“晓光啊,昨晚咋回事儿呢?”胡菲菲放下话筒,悄悄的问道。
“哎,说来话长,你在这里简单的留点影像资料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周晓光无奈的说道。
第229章 危险的房子()
他知道,记者不能得罪了,这件事儿一定要有个最公正的说法,不然,舆论扩张开,来了个拒绝采访,那就容易引发不好的影响了。
人的嘴,那可是什么谣言都能传出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周晓光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对着镜头,详细的述说了事情的经过,胡菲菲拿着话筒,时不时的点点头。
“其实,俺还有话要说!现在二狗子的病,我们村是拿不出钱来治的,希望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能施以援手,救救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我们村的小学都荒废快一年了,学校的房子还是很多年前盖的,早就年久失修了,没想到昨晚这些孩子留恋学校,去那里玩耍,结果就。”周晓光说着说着,真的流出了眼泪,伤心的捂住了脸。
“那么为什么晚上去呢,白天不能去玩吗。”胡菲菲拍打着他的肩膀,这小子是不是装的,咋这么伤心呢。他应该没孩子吧。
“哎,白天家长不让去,怕他们太留恋学校,这是让他们早点忘记,上不了学,就别勉强了,早点干活,在家帮衬帮衬父母。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就是上学的年纪吗,他们是很想有个老师的。哦,对了,我们学校的教师去年走了,我们村子太穷,他们还没有编制,开不出钱来。我们村养不起教师。他们很好了,坚持了那么久,也是实在没办法。”周晓光叹息着说道。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这就是我们国家广大乡村经常存在的问题,当你们的孩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时候,在某个穷困的村子里,小学生们可能翻山越岭,带着简单的干粮,在危险的房子里,艰难的上着课。农村老师经常因为条件苛刻而离开岗位,这也是特别无奈的选择。现在,我们乡里,沙头村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了,就是这样的残酷而真实,现在,我身后的病房呢,一个十岁的小男孩,需要脊柱手术,面临着截肢的危险,他还被查出来换了严重的贫血病和白血病,现在,是需要我们社会,给他们一些真正关怀的时候了!”
胡菲菲充满深情的话语,远远的传播到了天外,似乎,一场广泛的援助行动,正在轰轰烈烈的开展。
“好了,收工!赵刚,摄像机可以关了。”胡菲菲收起话筒,拍了拍周晓光,“我走了,回去处理片子,你要保重!”
“菲菲,这个孩子需要送到县医院去,能帮我联系一下吗?”周晓光抓住她的手,说道。
“等我处理完了片子再说。”胡菲菲悄悄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展颜一笑。
“片子重要,人命重要!”周晓光生气了,自己口干舌燥的说了半天,难道就是这样的回馈?
他的心里烦躁异常,仿佛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无法化解开。
他跑到了厕所,点燃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窗外,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滴,让他心头的愁绪变得更加的细腻,萦绕心头,久久的无法驱散。
沙头村的小学坍塌事故,经过电视台的播出,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是让周晓光绝望的是,社会的反响并不怎么强烈,大家只是议论了一阵,就连乡里,对这件事儿也只是表示了精神上的关心,周晓光期盼的援助,就像是悬浮在天际的烈日,永远仰望却无法触摸。
“我的闺女啊,呜呜~~~”医院的外面响起了嚎哭声,死去的三个孩子的父母,从遥远的外地赶了回来,一片愁云惨淡,哭的凄惨而心酸。
突来的噩耗,让这些父母直接跪倒在太平间里,久久的不愿离开。
“周晓光,你过来一下。”周晓娟在人群后面冲着周晓光招了招手。
周晓光分开阻隔的人,来到她面前,“怎么了?”
“这样不行,在这里拖着,住院费你们都交不起,要么带他回家,要么去县里或者省城啊,先去县里做点恢复手术,然后去省城,不然就真的没得救了!”周晓娟说道。
“不行,我不能看着二狗子就这么的没了,我得救他。”周晓光狠狠的咬着牙,坚决的说道。
“周晓光,听姐一句劝,你傻吗,他自己有爹有娘的,你搀和个什么劲儿呢,你知道这一套手术加白血病真要治疗,得多少钱吗?没个几十万你想都别想,还有,白血病那治愈多难,你不是不知道吧?总该听说过吧?不如省下这笔钱,何必让大人受累呢?”周晓娟拉着周晓光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劝着他。
“哎,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就是恨,为什么没有人帮助他,看电视上不是有那么多救治白血病儿童的吗,为什么咱们乡里这么冷漠?为什么没人来帮助这个孩子?”周晓光用力呃捶打着墙壁,发泄着心中的郁结。
“晓光!咱们乡里这么落后,哪里有那么好的救助机构,富裕的地方才有那么多有钱人搞得起那种节目的。你啊,咋这么热心呢,又不是因为你死的人,让我咋说你好。”周晓娟气呼呼的说道。
“心里难受,出去走走。”周晓光拉着周晓娟走出了医院,真的很想仰天怒吼,他不敢再回医院,再去看到那些父母悲伤而沉痛的表情,他自认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更不可能翻翻眼皮就漠然对待,虽然,他昨晚也出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