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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斌再一次拦下了李君浩，面部的表情，少有地严肃起来：“你闹腾得也够了！你就不能让你妈过上几天消停的日子吗？”
李君浩见胡斌又扯到了自己的母亲，固执地说：“我没有任何的错！”
胡斌和李君浩喊了起来：“你本来可以有一份更好的职业的，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算了！”李君浩也嚷着，“我正做着的，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我没有错！”
“你太自私了！”胡斌咬着牙说。
李君浩反驳着：“自私的不是我，是你们！你们完全就把我当成了你们私有的物品，根本也没有给我任何的成长的空间！全是我一直坚持着自己选择的道路。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非常之好！”
胡斌用右手的食指在李君浩的面前摆了几下，鄙夷似的：“你成天背着一个破相机，真的就以为自己是摄影师了？这碗饭，你以为是那么好吃的吗？别说你拿了什么什么奖，那不表示你已经成功！你折腾了这么些年，除了各式各样的摄影所用的器材，你又攒下了什么？”
李君浩也轻蔑地笑了一下，认真地又说：“如果金钱真的就是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唯一的标准，可能，我这一辈子真的就像你说的，只会是一个失败者。但，我真的就不像你这样庸俗！我所以为的成功，就是活出自己！”
“好了好了，”胡斌又在李君浩的面前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一说到这些，我们就只剩了争吵。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只要还能填得饱自己的肚子，就算你的选择没有错。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在黎小雪的身上动感情。”
又说回到黎小雪的身上，李君浩的声音也没有了刚刚的激烈：“我知道我应该怎么来处理。”
胡斌见李君浩仍旧没有听进去，又说：“想听我说一说她的感情经历吗？”
李君浩确实想知道，可又不想听胡斌来说，他以为，胡斌嘴里面讲出来的，哪怕都是事实，味道也一定是变了的：“既然是经历，也就是过去的事儿了。她过去的一切，和我都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你真这么以为？”胡斌问着，好像又替着李君浩摇了摇头，“就算是过去的事儿，谁又能和过去完全地割裂呢？况且，她的感情还没有过去。不仅现在的没有过去，以前的也可能还没有过去呢。”
李君浩到底又给胡斌说得一头雾水：“什么现在以前？”
胡斌终于可以开始他的讲述了：“我所知道的，算上现在，她一共有两段情感的经历。
“她之前的男友，也是我大学时的同学，——这可真的是同学，绝非什么校友了。
“我这个同学，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当不错，而且，他们一度还在同一家公司里就职。
“他们相处了几年，处得非常好，叫谁看着，都好像天作的一对儿。而事实上，他们真的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这个黎小雪忽然之间就变了心，喜欢上了一个画画的。
“这个画画的，和我那同学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横竖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好来。
“真就不知道这黎小雪究竟是迷上了那个画画的哪里，硬生生和我同学分了手，把自己的老妈也都气出了心脏病。
“哦，说到这里，我还要和你交待一下，她就只这么一个老妈。
“她没有出生的时候，她老爸就驾鹤西游了。
“她老妈当然是一直都别着这一股子劲儿，和她也闹腾得了不得了，而我那个同学，更是一个痴情的种子，为了她，几乎都要成了魔怔……”
李君浩只听到黎小雪又和一个画画的好上了之后，已经走了神儿。
就黎小雪做出这样的选择，胡斌不明白，黎小雪的妈妈不明白，他李君浩却有些明白。
他觉得，胡斌嘴里面说的画画的，应该也和他一样，是一个只愿活出自己的风采的人。
第251章 明白的时候（）
曹莹莹坐在办公桌前，脑子里还不停地想着黎小雪那边的情况，始终也静不下心来。
“嗳！”暗自地，又发出这样的怨声之后，她知道，不摸一摸黎小雪那边的情况，自己这工作真的也做不好了，于是，就起身出了工作间，给黎小雪打去了电话。
黎小雪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钟友诚的出租屋，接了曹莹莹的电话，满满的，都是疲惫的声音：“又砸了。”
“怎么呢？”曹莹莹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意外，“又是那个大胡子找你的茬儿了？”
“确实是我做不来，也怨不得人家。”
“什么做不来？谁又是什么神仙，一开始，就能做好的呢？”
“总之，人家也没有义务培养我们。”
“黎小雪，”曹莹莹有些不痛快起来，“我可一句句地，都为着你说话呢。你这一声声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又打退堂鼓，不想做下去了吗？”
黎小雪的声音里，全是无奈：“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我真的就做不好。我一对着镜头，脑子里就一片空白，自己做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曹莹莹又轻声地叹息了一下：“这话，你都和李助理说了吗？”
“我和他说我不合适做这个了。”
“他怎么说？”
黎小雪所在意的，已经不是李君浩又怎么说了：“反正，我已经想好了。”
“小雪！”曹莹莹尽力地，没有让自己和黎小雪喊起来，“还要我和你怎么说呢？你又忘了你是为什么才做了这个吗？”
“可是，我真的做不好！不怎么样的，这一天就又过去了，我这边真的还有好些的事情需要做呢。就这么下去，不但解决不了钱上的问题，反倒是耽搁了许多事儿！”
“可钱打不开捻儿的时候，再怎么办呢？”
“我会再想办法的。”
“这样，”曹莹莹出着主意，“你也先别把这话说得太死。他们不找你也罢，找了你，你也不想去的话，也只先找个什么理由搪塞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弄来钱的一条路径。有了别的什么更好的道儿的时候，八抬大轿请着咱们去，咱们也都不搭理他们了呢。”
黎小雪为难着说：“这样，不太好吧？”
“听我的，准没有错的。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总要考虑咱们这点事儿！”
“什么人不为己？原本，那意思是一个人不修为自己，才天诛地灭。”
“你就别和我咬文嚼字的了。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但，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这样来理解！”
“我还是觉得不妥。”
曹莹莹不耐烦起来：“依着你，你又成了什么事儿呢？”
“……”
“好了，你就再听我这一回。咱们毕竟是一个战壕里的人，我终究是为你着想的。”曹莹莹说完，也没等黎小雪表态，就挂断了电话。
黎小雪明知曹莹莹那一边已经挂断了，还是把手机又在自己的耳边举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撂了下来。
曹莹莹的“主意”，放在从前，她真的想也不会再想，而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为了钱，她还可以由着自己任何的性子吗？
她从来也没有因为钱而违心地去做什么，不然，她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放弃了她曾经叫多少人都艳羡的工作。
她一直觉得，钱这个东西，只要够花，也就可以了，挣多挣少，总也不必让自己成为金钱的奴隶。
曾经，她也十分地不理解心脏本来就不好的黎母，为什么又那么拼着命一样地去挣钱。
——
那还是黎小雪念初中的时候，她这样问起又一次把自己累倒在床上的黎母：“妈，咱们眼下也不是那么缺钱花，您干什么又这样辛苦自己呢？”
黎母摆了摆手：“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还干得动的时候，不抓点儿钱，弄不好的话，是要摸瞎的。”
正一点点有了主意的黎小雪不以为然：“可您有没有想过，这钱可要挣到多少，才是个头儿呢？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难道就只是没完没了地，一味去拼这个命？”
黎母苦苦地一笑：“你还不知道，需要钱的地方，多得你往往想也想不到！”
黎小雪依然不认可：“您一定这么想的话，那真的就是一个无底洞了。”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黎母这么说着，更皱起了眉头，“人生在世，谁又乐意活得这么辛苦呢？我如果有一个旱涝保收的固定的收入，我也乐着和那些朝九晚五的人一样，每天都活得轻轻松松的呢。可，我一睁开眼睛，想着的就是怎么可以再多挣一些，免得哪一天真的干不动了，叫天不应，喊地不灵。”
黎小雪实在不乐意听黎母如此悲观的声音：“瞧您说的。您真就挣不来钱，不是还有我吗？我还能让您饿着？”
黎母拉下了脸：“你呀，只想着你的书，将来能有一个像样儿的工作，才是正经儿的！我也只拼着你完成了学业，其它的，也不求什么了！”
黎小雪撅着嘴，不服气的样子：“我就说您愁得没有道理。家里面没钱的，就完不成学业了？现在可不是您那时候，有钱没钱的，学生也很多都做着一些兼职呢。”
“你少来吧！”黎母又使出了强势的态度，“我只知道，一个人，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才是本分！学业不成，你少给我寻思什么赚钱的事儿！把学业搞得了，才有你的钱赚！”
“哎呀！”黎小雪无奈地叫了一声，又说，“就算不做什么兼职，也还有贷款呢，干什么，一定就把自己搞得这么没有着落似的？”
“贷款？”黎母更加不屑，“不要还吗？到时候，不光要给自己，还要给银行去挣钱！那样的压力，你可想到过？”
“天底下，就没有谁更比我妈想得周全了！”黎小雪抬高了声音，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了。
黎母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你少在这块儿和我阴阳怪气的！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钱是一张张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到底还小，我现在怎么说，你可能也不会太在意，早早晚晚的，你有明白的时候！”
——
现在，她黎小雪明白的时候，终于到了。
她不仅是明白，而且是非常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时候的她看来，再没有什么是比金钱更实在的了。不光，办起事情来，非它莫属，而且它一是一，二是二，没有半点儿可以含糊的地方。
当初的黎母，为了赚钱，只要能干的，就都干了，没有任何的挑拣。而她，一个模特儿，怎么就干不来了呢？
她为的是什么？为了当什么明星吗？为了虚荣心的实现吗？事到如今，她都不好说是为什么爱情或亲情，归根结底，仅仅，也只是为了钱啊！
只为了赚钱的话，又有什么肥瘦可以挑拣的？
只为了赚钱的话，又有什么痛苦不可以承担的？
只为了赚钱的话，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毕竟还不是干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毕竟也是从事着一份正当的工作。
“别人都做得来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做，怎么就做不好呢？”她又在心里面这么说着，无比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打定了主意，不仅要做，不仅要做好，更要在酬劳上争上一争。
凭赏的态度，一下子给她彻底地否决了。
既然是为了赚钱，就要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只有这样，距离时不时就闪现在她眼前或脑子里的天文数字才会更接近一些。
更新出了这样的“观念”的她，再不想被动地由人安排，一鼓作气，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李君浩的手机。
能够这么主动地把电话打给李君浩，是之前的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李君浩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嘴里的呼吸几乎都带出了明显的激动：“有什么事儿吗，黎小姐？”
黎小雪已经想好的话还是在嗓子眼儿里哽了一下，再一点点地说出的时候，倒也平和了许多：“你和我说的人像摄影的事儿，我想和你再谈一谈。”
李君浩没有立时做出反应，不知道是出于黎小雪想通了的惊喜，还是面对黎小雪，忽然就好像面对了一个资深的模特儿，而不习惯或不自然起来。
“我是说，你和我提到的人像摄影的事儿。”黎小雪又重复了一遍。
又过了几秒钟的工夫，李君浩倒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黎小雪的节奏，跟着李君浩，也不由自主一样，放缓了，“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这，这当然好！”李君浩的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