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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导先是不自觉地,嘴角上带出了稍微的不屑,而后,又一点点地苦楚了整个儿的一张脸:“我能理解。而且小雪,说真格儿的,做为一名导演,我也不想在自己的戏里面有这样低俗的剧情出现。但,我们做电视剧,总是要考虑到收视的。有了收视,我们才可以火,有了收视,我们才赚得来钱。而收视又是怎么来呢?好剧本,当然会有好的收视,可,只等着好的剧本的话,我也都只能改行了。我做了这二十几年的导演,说一句心里面的话,真正可以提得起我的兴趣的本子,实在是凤毛麟角。有些本子,烂得就差没让我吐了。自己的东西,自己都提不起兴致,除了去迎和一些人的口味儿,多赚一些人的眼球儿,还会有什么办法?我也知道你刚刚进圈子,这就让你拍这样的镜头,确实不是很合适,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特别,因为秀美,不得不在剧里加了一个原本就没有的角色,这本子啊,就更不是那么原来那么一回事儿了。就算你为了这个本子做出一些的付出,你……”
黎小雪也没有让林导的话说完,又一次表示了歉意之后,郑重地说:“林导,我的态度,我想我已经表达得非常地明确了,这样的戏,我坚决是不会拍的。”
林导见自己到底没能改变黎小雪的主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要不,这样好了。这份戏上,我另外再多加一些的片酬给你。”
黎小雪没想到林导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浑身的血液直冲到了脑顶:“林导,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我更不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钱的问题。哪怕你给我再少的报酬,该拍的戏,我也会尽力地来拍,换言之,你给我再多的报酬,这样的一种戏,我也绝对不会拍的!”
林导无奈地,又摇了摇头,问黎小雪:“那,你可以告诉我,和男演员感情上的对手戏?,你最底还能够接受的,是怎么样的镜头吗?”
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的黎小雪,想了想,斩钉截铁一样,说:“我不想有身体上的接触。”
这样的“底线”,做为一名导演,林导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林导又表现出了一些的无奈之后,再一次强调给黎小雪:“你是一名演员。”
“最多,”黎小雪竭尽了自己的全力一般,“是拥抱。”
“拥抱?是不是也只能是那种深情款款的呢?”林导心里面说着,微微地,苦笑了一声:“既然是这样,好吧。我就再让唐编把这一段再修改一下。这样的修改,我的导演生涯中,实在还是头一回。为了你黎小雪,头一回。”
黎小雪见林导竟因为自己而做出了这样的“让步”,心里面倒又有些过意不去,直想把自己的底线再降低一些,可,这,似乎也都由不得她。
——说实在的,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不想对任何人有任何的亏欠,特别,林导对她总也算是有着知遇之恩的。
她暗暗地告诉自己,也只有更加努力地把戏拍好,就算是回报于林导于万一了。
“我们还是先拍下一场吧。”林导的声音,叫黎小雪听了,很有几分的博大,很有几分的绅士。
……
钟友诚和悦悦的身影,再一次进入了伺机已久的韩海涛的视线。
韩海涛偷偷地藏在自己的车里,用着刚刚买来的一部数码摄像机,对准了已然他心中的狗男女一般的两个人。
钟友诚和悦悦依然是毫无提防地拉着手,有说有笑,热恋里的情侣一样,进入了一家西式餐厅。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如果胆大妄为的两个人!难道,这畜牲就不怕给小雪撞见了?这畜牲,原来也并没有把小雪放在心上,不,什么没有放在心上,简直,就没有放在眼里。他根本不在乎小雪会是什么样的感受。”韩海涛的镜头里只剩了餐厅的门脸儿之后,咬着牙,恨恨地说。
而这个时候,就算韩海涛把 话说得再狠, 又把自己的牙咬碎,也并不能让钟友诚少上一根的头发。
当务之急,自然是让黎小雪知道这一切。否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而就黎小雪一个人还蒙在鼓里,韩海涛一样会耿耿于怀。
这么一个钟友诚,在他韩海涛的眼睛里,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千刀万剐了,也才解得一些他心里头的愤恨。
他不想再托付曹莹莹了,他发觉,曹莹莹在黎小雪的事情上,根本就没有他这样地尽心。
——经常,曹莹莹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对黎小雪的态度,是无所谓的。
他知道,他也不能和黎小雪当面来揭穿钟友诚当下里的行径,一回回在黎小雪那里犯下的不经意的错,让他一生里都可能原谅不了自己。
他准备把他录制的东西,用一张新卡传递给黎小雪。只是,他刚刚录下的一段,他还觉得不够,远远地不够。尽管,他镜头里的钟友诚和悦悦完全超出了一般的男女关系。
他还想录制到狗男女更“狗”的情形。他希望黎小雪看到他录制的视频,会产生五雷轰顶的强烈感觉。没有太强烈的感觉,没有给深深地击痛,他只怕黎小雪一时心软,又原谅了狗男。
——不到痛心疾首,这样的原谅,黎小雪真的会做到的。这样的原谅,也不只黎小雪,天底下很多的女人都会做到的。
原谅恶人,就等同对善人的残忍。原谅钟友诚,也就等同于对他韩海涛的残忍。而这样的残忍,在黎小雪,他觉得,轻而易举。
——黎小雪到底是选择了钟友诚,而没有选择他韩海涛。
“小雪,”他苦苦地自言自语,“当你看到我发给你的视频,我希望你这一回可以擦亮眼睛,好好地认一认你选择的男人究竟是有多么地渣!”
第403章 拥抱()
“这么些年,我就知道,你心里面其实也一直都放不下她。 我在你这里,根本也不像你说得那样重要!”黎小雪痛苦地,和剧里男主角的扮演者吕驭说着,为了接下来的拥抱,心一直扑通扑通地乱跳。
吕驭也心痛着:“你错怪我了。我心里面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
“只我一个人?你如果就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还和她偷偷地幽会?”
吕驭知道瞒不过:“我承认,我是和她见面了,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全是她……”
“不管你做出什么,你总是有你的理由。你的这些理由,我实在是听得太多,耳朵里都长了茧子了。”
“真的。我如果不去见她的话,她就要自杀。我实在是万不得已,才……。你相信我,我心里面就只有你。”
黎小雪掉下了两行泪水:“我相信你心里面有我这个人。但,我也知道你心里面放不下她的钱。”
“你为什么要这样以为我?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就是这样不堪吗?”
“算了,我想,我们真的不合适再继续地交往下去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不!”吕驭心痛地叫了一声,就把黎小雪抱在了怀里。
黎小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本能地,就要把吕驭推开,但,戏又必须要演下去,按照剧本,只轻轻地推了吕驭两下,台词却勒在了嗓子里,怎么也道不出来。
“stop!”林导叫了停,霍地,从藤椅里站起了身,把手里的剧本用力地扔到了一边。
黎小雪知道问题全出在自己这里,满心地愧疚,和吕驭分开了身。
“生硬!生硬!太生硬了!”林导倒也没有指出黎小雪的“忘词”,而是对黎小雪动作上的不自然,不耐烦地喊着,“一个拥抱!一个拥抱就这么难吗?一个拥抱,要浪费大家伙多少的时间?”
黎小雪听着林导这样的指责,只觉得全剧组的人都向她投来了责备的目光。
——从来,她也没有这样拖累过一个团队。
“导演,这一会儿,可都拍了三遍了。”吕驭也埋怨地说着,有点儿阴阳怪气。
“三遍?你还有脸这么说?你是一个老演员了,难道,不懂得怎么带一个新人吗?”林导也对吕驭不客气起来。
吕驭不服气地,把脸转到了一边,嘴里面还嘀咕着:“有火没地方撒了,什么意思?我也没出什么错!科班出身的,多得是,何苦来?一个拥抱!”
黎小雪离着吕驭近,把吕驭的牢骚一个字不落在听到了耳朵里,一颗心,更不是滋味儿。
“你在说着什么?”林导质问着吕驭。
“要不,导演,咱们就用替身好了。”吕驭认真地说。
“我还想把你给替下去呢!”林导和吕驭嚷着。
吕驭显然不想再顶撞到导演,嗓子“咕噜咕噜”地,咽下了一些什么。
吕驭嗓子眼儿里的声音,同样给黎小雪听了个清楚,因为吕驭的挨骂,更觉得过意不去。
她真心想林导会像吕驭说着的那样,给她找一个替身。也好像她说给林导的,只要不让她和哪一个男演员有亲密的身体上的接触,任何戏,她都可以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
可,也真就如林导所说,一个拥抱而已。
一个拥抱,按她的意思,也并没有超出她的“底线”。
她又一次拿到可以说是为了她的底线而量身定做的本子,其实,不说满心的自信,总也觉得不成问题。可,真的和吕驭面对面地站好之后,就好像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忽然给掏去了一样,整个儿的人,都缺失了定力。
她的周围,立时,全是一只只眼睛,一只只眼睛,把她看得罪孽深重。
这一只只眼睛里面,她不知道会不会有钟友诚的,如果有,钟友诚的眼睛,足以杀人了吧?
这一只只眼睛里面,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黎母的,如果有,黎母的眼睛,一定也是百感交集吧?
这一只只眼睛里面,她更不知道会不会有曹莹莹、唐艾佳、李君浩、钱老板、胡莉等等她所认识的,如果有,这些人的眼睛,各式各样,就是一个世界。
而她真正看得见的,就只有了吕驭这么一个其实还让她陌生着的男人的眼睛。这样的陌生男人的陌生眼睛,给她的,已经是心的战栗,这样的陌生男人的陌生怀抱,又如何让她经受?
她很想把自己和这陌生男人的拥抱定义为礼仪性的,就好像一些国家把拥抱等同于握手一样。但,不要说和吕驭的拥抱并不是那样的礼仪的形式,就算是,她一样也难以平和地接受,毕竟,她存在着的,也不是可以等同拥抱于握手的国度。
这里面当然并没有她以为着的那些人的眼睛,但,这到底也是要面向大众的东西。就算这些人看不到,保不准,也会从别的人嘴里听到。从嘴里听到的,往往会比亲眼所见的还要厉害。特别,黎母身边的那些姐妹,没事儿也都要编排一些事儿来闲逗,真有哪一个在荧屏上看到了她,指不定,要当什么样的新闻来说,而再看到她和人拥抱,说个天花乱坠,也都是轻的了。
没有这样的一场戏,她不会把自己演戏想得如此地复杂,而真的想了这么多,她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一帮人和机器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她再无退路。
——不归路常常都是渐进的,发觉的时候,也就为时已晚。
于是,生命也好像这剧本,指不定什么时候,为了什么目的,就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可控或者不可控地加出一些旁枝,变了初衷,改了味道。
……
林导的目光又落在了黎小雪的身上,再说起话来,已经压下了许多的火气:“前面的,就过了。从提分手,开始!”
黎小雪点头答应了,再把身子转向了吕驭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有愧于这么一个男人。
又把分手的话说了一遍之后,吕驭喊了一声“不”,就把黎小雪重新地搂在了怀里。
黎小雪自觉身体更僵硬了许多,只担心再给林导喊停,就极力地控制着,推了吕驭两下,难过地说:“别这样,好吗?放开我,好吗?让我一个人离开这里,好吗?”
“不!”吕驭把黎小雪搂得更紧,“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千错万错,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只要你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今生今世,再不会和她有任何方式的联系!我把她从我的生活,不,从我们的生活拉黑,完完全全地拉黑。”
“这样的机会,我也不知道给你多少回了,可,你哪一回不是又和她来往了呢?”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吕驭说着,竟好像是情不自禁,在黎小雪的额头吻了起来。
这根本就不是本子上有的动作,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黎小雪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