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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让你帮我,”田澄不理她那一套,往边上靠了靠,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况且,我自己就能搞定她……”
“你呀!”田甜上下打量田澄一番,满脸不信任,“你也就有抱着姚乐桐哭本事,哈哈。”
田澄一听这话扭过头,义愤填膺地说,“他告诉你啦?不讲信用!哼,白给他买一瓶依云。”
“你去报仇嘛,呶,他那边。”田甜指了指正另一个篝火旁,天南地北聊得眉飞色舞姚乐桐,说道。
“还是算了吧,君子不与小人为伍也。”田澄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苏瑜怎么样了?”
“停课了吧,听说好像是三周喔。”
“哦,姐姐不怕她报复了吗?”
“随便啊,我无所谓,”田甜纵纵肩,“如果她能斗得过我话。”田甜迷离眼睛里有两团小火苗倏忽地跳动,全然没有看到她身后拿着羊肉片彭似泽。
“是你陷害苏瑜?”彭似泽不可置信地问道。
田甜冷冰冰地瞟了瞟突然出现身后彭似泽,“那又怎样?”
“只陷害我还不够吗?利用白絮把我绑架了还不够吗?”他大声地质问道,语气里是满满不理解。她凭什么这么对他,为什么要伤害他周围人,凭什么总是与他过不去,他并没有针对过她。从她见他第一面起,她眼中就是满满厌恶,似乎每见他一次,就诅咒般加重几分。她对宗中敛不是,对田澄不是,唯独他,是。
“不够,”女孩干涩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那你想怎样?”
“不怎样。”仿佛多说一个字,便是对她侮辱,那种毫不隐晦,**裸厌恶。
“呵……”他轻笑,原本是想向她道歉,为他姐姐霸道和林灵无知,然后,为她烤肉,与她说笑,化解之前那些恩怨。看来,人家根本就不屑。所以,现是尴尬了么?是自作多情了么?
“以后有什么都冲我来好了,我自己承担!”他烦躁地说。
“你?”田甜反问,“你能做什么?能保证你姐姐不再绑架田澄,不再把我们从屋顶上推下来?不再制造困难?还是能保证林灵不再恶作剧,不再厕所门口堵着田澄,不再将墨水撒到他身上?亦或保证苏瑜不再找茬,不再狐假虎威,不再多管闲事?你能保证吗?”
篝火之约()
“我……”是啊,他能保证什么,他没有那么大本事,他无法像田澄那般惹人喜爱,也无法像宗中敛那般为她解忧。她危难时助她一臂之力,他简直是一个灾难制造机,她周围所有灾难都是由他而起,他有什么资格说“我自己承担”这几个字。
他有时觉得自己很多余,就如同现一般,他承认他喜欢田甜,特别喜欢,喜欢到骨子里那种。仿佛身体里,那颗豆子开始萌芽时候,就早已注定为她所扎根,为她所生长。
以至于很久以后长出只是个酸涩果子,当他掏出来时候,他都觉得寒心,那物质几乎是扭曲,是青而发灰颜色,小而可怜。理智提醒过他未造成什么影响时候放弃,可是,他情感偏偏逆道而行。他知道他终将这段没有结尾感情里沉沦,然后湮没……
“你不用多说什么了,就当我们不认识你。”田甜全神贯注地望着篝火,将手中烤肉转了转,以至于可以全面吸收热量,“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嗯……”彭似泽点了点头,“不过这袋羊肉你拿着,是给你。”说完,他将手中袋子放到田甜跟前,转身离开了。
田甜望了望火光照映下少年寂寥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夜幕四合,只剩下篝火哔啵作响,大多数学生以进入梦乡。
“姐,你给我讲个故事吧。”田澄钻到睡袋里,只露出一个圆圆小脑袋,他眨巴着眼睛对田甜说。
田甜坐敞篷口,托着腮仰望着满天星星,“你想听什么故事?”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
“姐姐你六岁时候就已经讲过了。”
“呃……豌豆公主……”田澄说道。
“这个是你去年生日那天,我给你讲,你忘了吗?我们还点了一屋子蜡烛,你差点把房子都烧了……”
“可不可以不提这个啊,”田澄揉了揉眼睛,极力想逃避这个话题,“那你随便讲吧……”
“那讲个什么呢……讲爸妈年轻时候事情吧……”
“嗯……你怎么知道?”田澄问道。
“老张告诉我啊,傻瓜。”
“哦。”
“爸妈认识是一个n市一座著名大学,妈妈年轻时候非常漂亮,虽然现也很有气质啦,然后呢,妈妈有很多追求者。但是,她眼光特别高,都看不上。有一天,她去一个辩论赛当观众,那里见到了当辩手爸爸,当时爸爸舌战群儒,口若悬河,神采飞扬。呃……我怎么感觉把所有成语都用上了呢,反正,总结成一个字,就是很帅啦……”
“这是一个字吗?”田澄插嘴说道。
“你还听不听?”田甜详怒。
“……”田澄立刻闭上了嘴。
“然后,”田甜接着讲到,“妈妈一眼就注意到了爸爸,她盯着他看了半天。后,爸爸上台领奖杯时候,妈妈毅然决然上台要爸爸联系方式。当时,主持人,评委老师,观众,包括当事人,爸爸同志,都惊呆了,然后,爸爸呆滞那张纸上写下了住址,第二天,妈妈就约爸爸去看电影,神速吧?”
“……”
“小澄?”田甜回过头发现田澄早已进入了梦乡,她溺爱地摸摸田澄头,走出了帐篷。
繁星夜空中无知地眨着眼睛,整个天空如同锅盖一般,扣空地上方。偶尔一颗流星划过,随即消逝,不留下一丝痕迹,很容易让人忘记它也曾经绚烂过。
而夜晚篝火依然闪着零星火光,一缕缕细烟袅袅、缓慢地飘到上空,空气中弥漫着木块烧焦味道。田甜坐到一块干净草地上,仰望着那片城市里根本就见不到奢侈星空。
“想什么?”姚乐桐将装食品纸袋子扔到一边,坐了田甜旁边。
“田澄说话和爸妈。”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要建一座空中之城,将我带上去,我们一起坐边上,看着云朵脚下飘啊飘,如果可以,还可以摘上一朵,看看味道是一样。”
“很美嘛,但是,他是不是看漫画看多了?”
田甜嫣然一笑,“我当初也是这么说他,不过,我相信他。”
“总感觉,你们俩不像普通姐弟关系,他对你过度依赖,你对他过分溺爱。”
“是嘛……”田甜思绪仿佛已经飞远,“可能是因为父母不身边吧,周围与我有血缘关系,只有他一人,他是我全部了,几乎,是生命所有动力。”
“你有没有想过,”姚乐桐那时神情极其严肃,他缓缓道来,“也许你爱他方式是错误,也许他需要单独,自立解决问题。或者,等他哪天真不你身边了,受到外界伤害,也许偶尔一点小小擦伤都会让他痛得掉下眼泪。万一,多年后,他会恨你呢?”
“也许吧,从小我都只想把好给他,他从来都没有品尝过父爱和母爱滋味,我总觉得我是亏欠他,所以,我要我所能去保护他。”
“你要记住,不是你亏欠他,是你父母。”姚乐桐说道,“何况,你保护他,谁来保护你呢?你真傻。”
“可能是,”田甜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也是我自愿而为之,兀自想对他好,不需要任何回报。”
“哎,”姚乐桐躺草地上,头枕着手臂,仰望着天空,叹息道,“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笨蛋对我好呢?”
“等着吧,面包会有。”
此夜有人安眠,有人清醒。困意袭来田甜与姚乐桐袒露心事之后,回到各自帐篷,山间夜晚清冷,导致不得不将睡袋裹得严实。夜风吹来,透心冰凉,是冬天来临前奏,吴老师裹紧外衣,帮学生整理完毕后,也回到了自己帐篷内。
而距二人不远处帐篷里,听完他们对话后,那人不动声色将帐篷拉链拉上,终于找到了问题突破口,邪恶主意就此打定,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微笑,终隐藏夤夤黑夜里,那抹邪恶笑,终将被清晨露珠所稀释。
名字叫丢失()
第二天清晨,学生跟着吴老师爬到山顶看日出。登到山顶时候,刚巧,巨大而火红太阳从东方升起,喷染了半边天空血红,场景伟大而壮观。
学生望着这满天璀璨,不觉惊呆了,他们驻足,仰首,惊叹于大自然迷人与神奇。田甜也趁机抓拍了好几张照片。
此刻,她脸被阳光映衬得呈金红色,她牵着田澄,坐一块巨石上,脚下是游来游去浮云。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仙境,神秘而不真实。多年后,当她想起那时那刻人,物,画,风,那时温馨,当她捏着不知是谁拍她与田澄背影照片,不禁泪流满面,那时她,是如此幸福。
“我去嘘嘘。”田澄犹豫了半天,对田甜说道。
“那你早点回来,不许跑太远,我们马上就要下山了。”
“我知道了。”说着,田澄便跑到不远处树林里去。
田甜突然觉得心里慌慌,不知道为什么,眼皮也跳得厉害。无奈地看了看田澄走去那个小树林,只得靠一棵树上,等着他回来。学生一个接一个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走,还哼着欢小曲,吴老师走后,她看到田甜,停了下来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呢?”
“小澄有点事儿,我等会他。”
“那点跟上队伍,别跟丢了,知道吗?”
“好。”田甜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已过,依旧不见田澄身影,田甜开始焦急,她原地踱来踱去,数了一片又一片叶子,眼看他们离伍越来越远,早已看不见学生们拉长队伍,也听不见他们唱歌曲,她咬了咬嘴,冲进了田澄消失树林。
山里温度总是比城里要低一些,管有些薄薄地阳光,却也不足以驱走寒气。田甜穿着一件淡紫色小开衫,灰色运动裤,裸露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山林多是杨树与松树,还有各种不知名野草,空气中悬浮着湿气,山地大抵是平坦,但是由于海拔却较高,田甜从包里掏出一卷绳子,然后折成几节,走一段路便做一个记号,她踩着野草与干枯树叶走着根本就不知道前方是什么路途。
包里所剩下食物只有未吃完羊肉,水也只有半瓶,而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家居住,她如果找不到田澄,该怎么办,他还那么小,还根本不会独自野外生存。
还有,这山里有没有什么野兽之类,田澄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她都无从得知,现也只能一点点慢慢找,她步伐不禁加了许多,她一边走一边喊田澄名字,震得鸟儿噗啦噗啦翅膀,尖叫一声,直冲入天际。
“田澄!”她喊着,得到却只有山间里自己微微发颤回音。
此刻,与老师也失去了联系,田甜看了一下手表,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们已经上车,前往学校了吧,田甜坐草地上抱着膝盖,将头埋臂弯里想着,而她已经被抛下,她突然感觉自己是如此孤单,她抬起头,量与天空保持平行,眼泪不至于汹涌而出,丛林中,鸟嘈杂地喧哗,阳光如一只无孔不入大手,透过树叶,插到地面上,一切都原始荒凉,只有她,发出微弱哽咽声……
“田澄。”
“田澄。”
“田澄。”
你哪里?你到底哪里,你怎么那么不乖,你不知道我找你吗?你也把我抛弃了吗?从小就很坚强了,我以为我很坚强了,为什么还是会轻易掉下眼泪,我量让自己变得优秀,无论是成绩上,体质上,还是生活上,我都要求自己清醒而睿智。
我以为我够成熟了,足够成熟了,不会再像小孩儿一样抱着爸妈腿要玩具,不会对着邻近帅气大哥哥流口水,为什么我觉得我所做一切都是那么可笑。我原来是如此脆弱,以至于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不能应对突发意外,我是如此无能,无能……
她想着便哭了出来,一个没有人山林里,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一串一串地汇集到下巴上。这些年强撑坚强,独立,此刻显得脆弱不堪。这寂静地方,她将肚子里苦水全部倒了出来。
她真累了,累得以至于不能呼吸,她真想用尖锐利器划手腕上,流出汩汩鲜血,就此终结自己生命。可是她不能,她还有羁绊,还有田澄,还有许多于她有恩人,她只能背起重担,接着走下去。
此刻,她是多么想田澄突然从某棵大树背后突然跳出来,说,姐姐,这是恶作剧哦,我们回去吧。而她,笑骂他几句,然后,牵着他踏上回家旅途。而不是再一次阴谋,报复,不是勾心斗角想要陷害她与田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