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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谋-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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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时,他赊了两块肥瘦相间的羊羔肉回来,与一早留下来的活鱼,炖了锅家里祖传秘方鱼羊鲜。

    待到端上桌,才一掀盖子,浓厚的鲜味便充斥了整个屋子。

    柳福儿有些惊奇。

    她早前是听说过羊和鱼炖在一起特别的鲜。

    但从她来了这边,不论是汴州还是淮南,似乎都没有这么做过。

    梁二起筷,夹了一块鱼肚的位置,放到柳福儿碟了。

    柳福儿尝了一口,点头道:“确实鲜美无比。”

    她又夹了一筷子,梁二正要端碟,却见柳福儿将肉放到自己跟前。

    将肉分成小块,她正要吃,抬眼见梁二看来。

    柳福儿眨巴了下眼,忽的懂了。

    她抬手送到梁二嘴边。

    梁二抿了下嘴,张嘴来咬,却咬了个空。

    柳福儿已经将肉咬在嘴里,笑眯眯咽下道:“的确好吃。”

    梁二盯着她油汪汪的嘴唇,忽的邪气一笑,道:“是吗?”

    “我尝尝。”

    他忽的俯身过,给她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待到起身,看着她酡红的脸庞,他亦点头道:“是好吃。”

    柳福儿捂着嘴瞪他。

    梁二复又夹了块炖得烂烂的羊肉,送到柳福儿手边。

    柳福儿转眼,见梁二还蠢蠢欲动。

    她忽的一笑,松开手,缓缓探头。

    梁二一点点收回手臂,诱柳福儿靠过来。

    柳福儿也好似被蛊惑,听话的过来。

    梁二呵笑,将柳福儿抱在怀里,将肉喂给她。

    柳福儿也夹了块,送到梁二唇边。

    如此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将砂锅吃了大半。

    柳福儿摸摸肚子,表示再吃不下。

    梁二便将胡饼撕开,把余下的羊肉夹进去,几大口便把饼吃掉。

    柳福儿将碗碟拿去外面,一早候着的葛大赶忙接过,又送上盥洗的水来。

    梁二过来,将沉重的木盆接过。

    简单梳洗,柳福儿便宽衣准备歇了。

    梁二把盆端去一边,稀里哗啦的洗了好久。

    柳福儿心知肚明他是何意,她摸摸才刚绑了不久的物什,坏坏一笑。

    过了片刻,梁二一身水气的走了进来。

    见他鬓发半湿,柳福儿也收了玩心,汲鞋去拿了个大布巾,给他绞头发。

    梁二眯着眼端坐,嘴里却道:“哪有那么娇贵,一会儿自己就干了。”

    柳福儿仔细将他头发弄干,顺手将布巾搭好,这才重又去床上。

    梁二抓了抓松散干爽的头发,嘿嘿笑着灭了灯盏跟上。

    大手才刚摸上裤腰,正想要这样那样。

    忽然摸到一处绳结。

    梁二停了手,迟疑的道:“你是不是……”

    柳福儿嗯了声,忍了笑意,以十分娇弱可怜的声音道:“郎君,事有不巧,怎么办?”

    梁二侧了侧身体,淡淡的月光从窗纸隐约的透过来。

    柳福儿看不见梁二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些轮廓。

    梁二垂头,没有说话,看似有些低落。

    柳福儿只是开玩笑,见他这般,便去拉他手道:“我现在肚子都不疼了,你不高兴?”

    梁二闷闷的嗯了声,径直往被里钻。

    这是生气了。

    “郎君,”柳福儿凑过去,贴了他耳朵,吐气如兰,“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屋里一片安静。

    “没有。”

    半晌,梁二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

    “郎君,”柳福儿伸手推他。

    梁二跟着她力道来回的晃,就是不肯把头转过来。

    柳福儿没法,只好趴在他身上耍赖,道:“我错了。”

    梁二默了默,道:“哪儿错了?”

    “我不该知道自己不方便,还故意折腾你,”柳福儿老实得不行。

    被子里,梁二咧嘴一笑。

    他钻出脑袋,道:“行吧,看你这么诚恳,我就原谅你。”

    终于哄好。

    柳福儿弯唇一笑,片刻她又有点怀疑。

    明明不是个小气的人,怎么刚才会突然一反常态?

    莫不是他瞧见自己偷笑了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苛捐重税,人心惶然() 
翌日清晨,还未睁眼,便听到外面热闹的叫卖声。

    梁二从外面进来,见她正要起身,便道:“我买了才出锅的甜缒和蒸饼,还热着。”

    他提了搁在碳盆上的水壶,把水倒进木盆。

    柳福儿拿出里面镶了短毛的胡服换上,才去盥洗收拾。

    待到坐定,梁二已经给她盛好了汤饼,顺便还递了勺子。

    柳福儿抬眼看他。

    梁二咬了口甜缒,含糊道:“看什么,快吃啊。”

    柳福儿点头,撕了半个甜缒,就着汤饼吃。

    梁二几口便把巴掌大小的甜缒吃完,顺便拿了她放在盘子里的半个,几口解决。

    柳福儿将嘴里的吃食咽下,道:“打听得怎么样?”

    “徐家人的确在陆续撤走,不过是悄然离开,现下留下的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柳福儿大喜。

    王二已聚集千人,且天气越冷,他那里人就会越多。

    再加上山坳的那些,他们在人数上,已是占了优势。

    柳福儿无意识的搅着汤,对于如何对待这些徐家人,她有些纠结。

    腊月十分,即便点着炭盆,屋里的温度也不是很高。

    眼见碗沿已经结了油花,梁二道:“这些事情,我来就好,你安心在这儿呆着就是。”

    柳福儿回神,笑看他一眼,乖乖低头喝汤吃饼。

    梁二等她吃完,把东西收拾出去,从后门出去。

    柳福儿出了厢房,在小院转悠一圈,反而去了前面。

    葛大正在招呼前来买鱼的妇人,见她出来,便要过来。

    柳福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理自己。

    信步从这里去了外面。

    此时辰时已经过半,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几个。

    几乎称得上卖货的比买货的还多。

    柳福儿左右看看,挑了边瞧着更长些的街道,缓步过去。

    摊贩们迎来送往,眼睛都毒的狠,即便柳福儿这身衣裳平平无奇,但她的神态气质骗不了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缺衣断粮的。

    一阵眼巴巴的观望之后,终于有个胆子大的上前两步道:“大娘子,我店里有最时新的江南珠钗,大娘子若有兴趣,不妨进来一观。”

    “好啊,”柳福儿一笑,跟着那掌柜进门。

    掌柜很是热情,将大大的妆匣从柜台后拿出。

    柳福儿一眼扫过,心说果然。

    时不时新,她不太懂,但成色却是非常一般。

    不过想也是,这里是江陵城里最为破落的坊市之一,好到哪儿去?

    她捏了枝玉兰白玉簪,道:“这个怎么卖?”

    “一贯,”掌柜报价。

    柳福儿搁了,转身要走。

    掌柜大急,急忙道:“不然八百钱。”

    柳福儿还是摇头。

    掌柜咬牙,几经挣扎才道:“四百,不二价。”

    柳福儿看他。

    掌柜哭丧着脸道:“大娘子,如今税重,我刨除成本和税金,真真是一个铜板都不赚啊。”

    柳福儿见他不像作伪,便问他,“你每月要交多少税?”

    “零零总总算起来,差不多这个数,”掌柜伸出三个手指。

    “三百?”

    掌柜嗤笑,“是三贯。”

    柳福儿有些动容。

    这间店在这条街上很不起眼,像这样的商铺只这条街就有二十几家。

    这么一算,只这一个坊市,一个月就有几十贯的税钱了。

    掌柜道:“这里还算好的,听说东城和西城交得更多呢。”

    柳福儿心说,那里的东西也更贵,利润更高。

    她道:“这么多,你能赚出来?”

    “这里是人力和脚夫扎堆的地方,谁又能天天买这些,”掌柜摇头道:“这买卖干不得了。等到把货清理了,我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这儿。”

    大约是憋得久了,怨气太深,又或者柳福儿语气平和,如关心他生活的左邻右舍,掌柜说起这些并没有保留。

    柳福儿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摊开的妆匣。

    掌柜这才想起早前招呼柳福儿进来时的说辞。

    他很是尴尬的讪笑。

    柳福儿没纠结这话题,反而问:“不知掌柜打算去哪儿?”

    掌柜警惕看来。

    柳福儿道:“日子不好过,集上更是如此。家里几张嘴都等着嚼用,我与郎君过来这边,也是想谋个出路呢。”

    掌柜微微松了口气,他瞟了眼外面,隐晦的指了指南边。

    柳福儿了然,用气音道:“黄二郎。”

    掌柜忙把手比在唇边,示意噤声,又小声道:“我听说那边日子现在好过得紧。”

    小老百姓不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在他看来,只要吃饱穿暖,便是好的。

    柳福儿点头,同样小声道:“多谢掌柜指点。”

    她掏了荷包,把簪子买了。

    掌柜觉得柳福儿办事讲究,又附赠了两朵插鬓的绢花。

    柳福儿也没客气,将花一并收了。

    出了街市,她又去其他坊市转了转,才回到鱼铺。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梁二早已回来。

    见她进门,便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转转,”柳福儿笑着坐定。

    梁二抓着她手,感觉微凉,便倒了杯热浆递过去。

    又倒热水,弯腰就往她脚抓来。

    “你别,”柳福儿急忙缩脚道:“我自己来。”

    “你把杯子拿稳就是,”他蹲下,把柳福儿的鞋袜脱了,大手包住她小巧又冰冷的脚掌,道:“不是说让你在屋里呆着?怎么到处乱跑?”

    温暖的体温透过皮肤快速的蔓延至全身,才刚侵入身体的寒意瞬时被驱散。

    柳福儿不由打了个哆嗦,垂目就见梁二略带责备的望来。

    她讨好一笑,乖巧的道:“我错了。”

    梁二这才低下头,试过水温,把她脚压下。

    柳福儿抱着杯子,看了会儿,搁了杯子,道:“已经冒汗了。”

    梁二抬眼,见她脸颊微粉,嘴唇重又带上血色,才拿了帕子给她擦脚。

    “我自己来,”柳福儿躲开脚,顺便伸出手。

    梁二一笑,把巾帕递给她,起身把水倒了。

    又去拿来饭食。

    两人在床边凑合着吃了些。

    等到梁二收拾碗碟,柳福儿折身去床铺里边。

    待到梁二回来,她拍拍外面床铺。

    梁二将碳火拨得旺了些,才过去坐定,脱靴褪袜。

    柳福儿凑到他肩背边,靠上去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第二百八十七章 买货卖货,老本行() 
梁二将袜子扔去一边,转眼道:“什么怎么回事?”

    柳福儿道:“感觉像是变了个人。”

    “不好吗?”梁二狐疑。

    谢大和管叔就是这么教他的呀?

    柳福儿看他一会儿,摇头道:“挺好,睡吧。”

    梁二呵笑,顺势抱住她,手一挥,灯便灭了。

    柳福儿抬手去拉被子,才一动,就感觉被子已经被盖上,一只暖暖的大手轻缓的贴上肚子。

    柳福儿微微一笑,手跟着覆上的同时身体更紧的依偎过去。

    一夜天明,梁二轻手轻脚的起身,顺手把被角压严。

    柳福儿睁开眼,道:“你等一下。”

    她从被子里起来,道:“这城里的百姓对马家皆怨念不浅,我想若有他们能帮忙造势,或许可以少些伤亡。”

    梁二系了腰带,道:“你昨天出去,就是研究这个?”

    柳福儿点头,道:“只是,这事需要时间,现在来办,恐怕有些晚了。”

    “也不晚,”梁二道:“这些日子马家人没轻折腾,二郎那边也收了不少城里的,几天时间正好,消息也不会传到马家。”

    他似乎想到了主意,转身之时,又叮咛:“你且睡会儿,我这去办。”

    柳福儿点头,目送他出去,又听到他和葛大说要联系王二。

    两人商量着去了前院,柳福儿打了个呵欠,拢好床帐,拉紧被子躺下。

    一觉迷迷糊糊,再醒来已经巳时过半。

    她翻了个身,懒洋洋的看了会儿天光,才起来盥洗。

    葛大听到有动静,忙从前院过来回禀:“夫人,郎君去了城外,交代说晚些时候回来。”

    柳福儿随手把头发抓了个髻,自觉没有什么问题,才开了门。

    葛大送上两个橙红浑圆的柚子,道:“这是谢郎君送来的,说是给夫人尝尝。”

    “这个时候还有朱橘?”

    “等闲见不着了,”葛大道:“这该是进山里去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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