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赤槿从舱室里出来,瞄了眼兵士,冷淡的道:“给钱。”
汉子不敌赤槿冷眼,只得蔫蔫去拿钱。
“呦,船上还有小娘子呢,”兵士斜着眼,瞟着立在甲板之上的赤槿,浑浊的眼球绽出一丝邪光,嘴角更是挂着恶心至极的笑。
赤槿胃口一阵翻涌,她嘴唇用力抿紧,转头走了。
兵士挑眼,带着调戏意味道:“小娘子,莫急啊,再留会儿。”
汉子提着箱笼过来。
兵士从箱笼里提出一贯钱,随手扔在地上。
汉子微微蹙眉,弯腰去捡。
兵士抬脚踢开他的手,一挑眉头,道:“让刚才那位小娘子过来捡。”
汉子没有动。
兵士呵了声,道:“不去是吧?那你今天就别过去。”
他转头吆喝。
汉子冷声道:“三十贯够去府衙办多少张过所,官爷不会不知道吧?”
立在边上的众人皆看向汉子,虽什么也没说,但神情已流露出心中所想。
他们并不想把事情弄大。
三十贯不是个小数,要是捅到上头,这钱能落到自己手的就不知多少了。
汉子心里有数,便道:“我们之所以给钱不是怕,而是觉得官爷不论酷暑还是严冬都守在这儿,实在辛苦,孝敬些茶水钱本就应当。”
他道:“现下官爷这般,倒让我有些后悔了。”
他作势叫人。
“算了,”立在挑事兵士边上的某人叫住汉子,又拉瞪起眼睛想要叫板的同僚,道:“那娘子冷冰冰,跟坨冰块似的,有甚好看?”
“等下了值,兄弟们一块去醉仙楼看春娘去,春娘的身段可比她强多了,到时先由得你来。”
众人皆连连称好,并有人趁乱将那一贯钱拾起,扔回箱笼里。
本还打算梗着脖子硬撑的那人见众人皆如此,自觉面子找回来了,顺带还饶了顿酒,也就就势服了软。
汉子赶忙登船,大船在撤回搭板的一瞬便驶了出去。
舱室里,柳福儿从半开的窗棂往外看。
东城门相对来说,守备森严一些。
西城门就要松上许多。
在陕州郡守的心里,需要防备的是谁,一目了然。
大船缓缓出了卡口,柳福儿道:“花了多少钱?”
“六十五贯,”赤槿皱巴着脸。
“心疼了?”
柳福儿扯了扯嘴角。
赤槿点头。
那么多钱,能在江陵城里买个很不错的院子了,在这儿就过两个卡口就没了。
便是豪爽大方的八郎君也会心疼,何况是她了。
柳福儿笑道:“可是在我看来,能用钱解决的,就都不叫事。”
她道:“若用钱都敲不开,那我可真要头疼了。”
赤槿眨巴下眼。
柳福儿搁了书册,道:“看厨下有什么,拿些过来。”
赤槿听话的出门。
柳福儿转眼,窗外一角还能看到峡州的城墙。
大船重又提起速度,再度疾行起来。
一连行了三天,船上的补给几乎断了,才靠岸补充。
赤槿去厨下拿新鲜果子,回来便道:“娘子,汪家真的出兵了。”
“你听说什么了?”
柳福儿抬眼道。
“厨下的去采买,跟摊贩聊了几句,”赤槿道:“听说从前几天开始,这边就陆续有人拖家带口的过来,操着的都是山南一带口音。”
柳福儿面色沉沉,道:“还有多久能到金州?”
“三四天吧,”赤槿盘算道。
“尽量快些,”柳福儿道。
汪家起事,对四郎可不是好事。
早前安置他的时候,因着着急回转,并没有太过遮掩。
好在那孩子年纪还小,不会太引人注意,只希望现下还没人发现他的身份才好。
赤槿点头,出门吩咐。
柳福儿深吸了口气,已无心再看书。
她捞起一旁搭着的披风,往外行去。
深秋见凉,甲板之上尤甚。
河岸两旁,山树徐徐向后倒退,水汽迎风扑面而来。
柳福儿眯着眼,深深的吸气。
赤槿从后面过来,道:“娘子,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柳福儿微微点头,随她一同回了舱室。
又行两天,船终于抵达金州境内。
还未到卡口,便能看到成对的船只几乎连成线的从城里驶出。
柳福儿从舱室里出来,立在船舷旁。
这些船大小不一,新旧程度各有不同,唯一相似的是,每一艘都吃水很重。
船缓缓往卡口行去,柳福儿侧头道:“让人打听一下,如今城里情势如何?”
赤槿点头,快步往正准备靠岸搭板的汉子行去。
听说赤槿的要求,汉子看了眼柳福儿方向个,道:“城主可是担心会出事?”
赤槿点头,道:“多小心些总没错。”
汉子点头。
待到赤槿走后,他低着头在心里打腹稿。
待到下船时,他笑吟吟的凑到兵士边上,极快塞了个分量不轻的荷包,恭谨又不失亲热的话着家常。
兵士感觉出分量,神情缓和不少。
相应的,也将城里的讯息透漏不少。
待到回到船上,汉子赶来柳福儿的舱室旁,道:“城主,打听清楚了。半月前汪家已出兵,拿了山南一个郡,如今魏节度使正领兵与之对峙。”
柳福儿蹙眉,道:“之后呢?”
“听说朝廷要派兵,不过还没到。”
“消息确切吗?”
柳福儿眸色微闪,“有说派谁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谁该天打雷劈()
“那人就知这么多,旁的他也不知道了,”汉子如此答道。
“辛苦你了,”柳福儿道:“把船靠在城南边的阜头吧。”
汉子赶忙去办。
柳福儿让赤槿找出身轻便的胡服换上,道:“我下去寻人,入夜之前咱们就出城。”
赤槿帮她系衣带,道:“娘子,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柳福儿边整衣袖,边道:“这城里如今人人自危,几个陌生人一块扎堆实在扎眼。”
她道:“你带着人去坊市采买就行。”
大船轻轻一磕,显然是靠了岸。
柳福儿抖了抖袍脚,快步出门。
下了搭板,柳福儿转眼四顾。
大约是此时时辰尚早,阜头便就只泊了这一艘船而已。
转过青石台阶,柳福儿钻进一条窄仄的巷道。
待到出了巷子,她又快速转到另一条巷子。
如此几次之后,确定身后并没有人盯梢,方才慢慢搜寻记忆中的那间屋舍。
柳福儿绕着七扭八转的泥坯房转了又转,奈何这里的屋子都长得很是类似。
直到太阳找到正中,各家依次传来喊娃吃饭的声音,她才循着似乎熟悉的声音寻到地方。
立在门边,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柳福儿轻叩几下院门,大约是声音太小,里面并没听到。
她却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大声骂人。
女人说话很难听,大抵是吃白饭一类的话。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声响。
柳福儿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两步,在门边寻了略低的一边,翻爬上去。
跨坐在高墙之上,院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女人正叉着腰站在桌边,大声叱骂一个衣裳破旧的小童。
小童垂首立在桌子两步开外的地方,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桌上则有个小童,正抱着足有他脑袋大小的大碗,吃着上尖的汤饼。
柳福儿眯着眼,听那女人越骂越不像话。
终于没能忍住,从墙上跳下来,道:“你说谁吃白食?”
她一把扯过被骂小童,道:“我给你的钱足够他躺着吃十年。”
一旁,小童还抱着碗,西里呼噜的吃得响。
柳福儿转眼,道:“好吃吗?”
小童点头,两腮鼓鼓,满脸的油花。
胖的一截一截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一阵乱晃。
就如待宰肥猪的肚皮。
柳福儿别开眼,道:“我记得那时你家可是连锅都揭不开吧,这孩子当时饿得都脱了像。”
“这才多久,就胖成这样。”
她转头,小童正抬眼看她。
柳福儿歉疚道:“对不住四郎,都是我的错。”
汪四郎紧抿着嘴,眼里忽然的闪烁着泪花。
柳福儿伸出手,汪四郎看了会儿,却没有伸手。
柳福儿见状,对这对母子就更加生气了。
但她并没有做什么。
这事归根究底是她识人不清。
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扛。
她抱起汪四郎,往门外去。
那娘子转眼看她身后,见就她一人,便一个箭步窜到柳福儿身前。
柳福儿冷淡盯着她不语。
那娘子挤出点笑,道:“我刚才那是一时气愤,说话没把门的。”
她道:“我平时不这样的。”
“我待这两个孩子可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柳福儿冷笑。
一视同仁会一个胖的像猪,一个瘦得皮包骨头?
柳福儿继续提步。
那娘子忙以身拦住。
眼见哄不住柳福儿,那娘子也变了脸。
“我养了他这么久,你屁事不办,说把他带走就带走?”
柳福儿定定看她,道:“那你说什么办?”
那娘子一咧嘴,道:“你这么有钱,也不差那点。就给两片金叶子吧。”
柳福儿微一咧嘴,道:“好,我给你两个金豆子。”
那娘子大喜。
柳福儿将汪四郎放下,拢了下衣袍,直接飞起一脚,直奔其面颊。
那娘子哪里知晓,柳福儿的能耐,当下趔趄着往后倒去。
待到碰到门板,她歪斜的坐靠地上。
一张嘴,掉了三颗牙。
柳福儿重又抱起汪四郎,道:“多的那颗送你了。”
她打开门闩出去。
那娘子已经被打蒙,半晌醒不过神。
直到儿子大哭着砸到怀里,才把她砸醒。
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抱着大门就开始嚎哭,并称是有恶贼掠截云云。
住在周围的旁人皆围聚过来,见两母子皆在,只有那瘦骨嶙峋,镇日被克扣吃食的小童工没了,便取笑道:“便是劫,也该劫你家这个,好歹也能多些分量不是。”
“放你娘的屁,”那娘子瞪起眼睛,道:“要劫也是劫你儿子。”
那娘子自觉形容凶狠,奈何她牙掉了三颗,说话漏风,吸气时还会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引得众人一阵嗤笑。
眼见求援不成,那娘子转了转眼睛,忽的一拍大腿,道:“我家小豆子平常对你们如何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老天爷啊,你长长眼啊,把那些个没良心的劈死吧。”
听得这话,躲在人群之后的阴暗处的柳福儿冷笑一声。
就这恶婆娘做下的事,便是要劈,也是先劈她。
她抱着汪四郎转身要走。
余光瞄见几个公差快步行来。
她忙小声道:“别出声,”便带着汪四郎往更暗的角落缩去。
公差快步来到人群边,粗蛮的推开众人,道:“怎么回事?”
那娘子急忙上前,表示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掠截了。
公差随口问了句,忽的拎出张纸来,将上面的肖像拿给众人看。
“你们可有见过画上之人?”
画从撒泼的娘子眼前一闪。
她二话没有,立时萎了。
原来画上不是别人,正是汪家四郎。
她骨碌着眼睛睃向周围。
见大家都有些觉得面熟,可有都些那不尊的样子,便道:“这画上的小郎君倒是俊俏,不知是何人啊?”
公差斜她一眼,道:“妇人便是短视。”
那娘子忙缩了缩头,不敢吭气。
另一官差看了眼周围,笑道:“这是攻打我山南恶贼之亲眷,我等寻他也是为了解山南之危,诸位若有知情,还请来报,郡守已下令,若有提供确实线索者,赏布帛三匹。“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有我在,会好的()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哗然。
在当下,一年的收入也就十匹布而已。
只提供个线索便能赚一季还多的收成,这好事上哪儿去寻啊。
公差环顾一圈,见没谁说出个所以然,便提步走了。
那娘子盯着公差的背影,面上露出些踟蹰。
有人留意道,便笑道:“怎滴,你知道那小郎君在何处?”
那娘子回神,忙扯了个笑,道:“我镇日大门不出的,能知道个啥。”
一旁,胖墩小郎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