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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了两遍过后,汪四郎便要写交给崔大郎的信。
梁康则要练武。
厅堂里,两人或站或坐的在屋子,安静祥和。
重槿见梁康练得满头大汗,有些心疼,便端了上午的小点过来。
汪四郎将最后两句收尾,细细封好,才看了看外面,道:“康儿还差两刻钟,等等再吃。”
重槿听了这话,忍不住说情道:”郎君已经很努力了,要不咱们就缓一阵。”
汪四郎看她一眼,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重槿快速的眨巴眨巴眼。
她的强项再与厨下,这种文绉绉的玩意儿她根本就玩不转。
汪四郎探手,将桌案旁的书拿起,慢悠悠的翻开来看。
重槿见状,也只好蔫蔫的回去厨下,准备多做些骨头汤一类,好给梁康多多进补。
而此时,前往淮南的船上,柳福儿给据守洪州的梁二传信,言自己要去吊唁。
梁二收到消息急忙回信。
但他很清楚,让柳福儿不去,定然不太可能。
便遣了郑三带一旅兵士赶去江州附近,在她闭经的水道上等着。
楼船行速不快,郑三赶到时,柳福儿还没到。
又等了半日,才看到柳家特有的楼船。
郑三忙带着船队迎头赶上。
瞭哨很快察觉,回禀下去。
舵手又将情况告知跟来的山小郎。
山小郎不敢耽搁,忙去寻柳福儿。
相对比山小郎的紧张,柳福儿明显轻松许多。
徐家而今的主力都在全线围攻吴家地盘,其他地方应该已经腾挪不出这么多的兵力来。
她不顾山小郎阻拦,来到甲板。
船队走到附近,忽的停下。
为首的船头很快挂起大旗。
看到上面醒目的梁字,柳福儿无奈。
早前,梁二给她的信只说徐四一死,两家的交情也就差不多了,徐家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让她自己多当心些,早去早回。
早在之前,柳福儿便知道他对徐家没有那点好感。
会这么说,她半点意外也没有。
只是她没想到他不光嘴上说说,还派了郑三过来压阵。
两船很快对接,郑三大阔步从另一边过来。
见柳福儿没有好眼神,便呲牙一乐,道:“司马派我来的。”
柳福儿摇头。
与他险些入了最大的舱室。
两人对坐,郑三便道:“这次我带了一千来号弟兄,全听你号令。”
“不用,”柳福儿道:“徐家正与吴家打得热闹,哪里有空闲寻我麻烦?”
“话可不是那么说,”郑三道:“你可别忘了,徐九那儿还收着个小妾。”
“司马说,那女人歹毒得很,交代我务必防住她,实在不成弄死也行。”
柳福儿微微的笑。
不得不说,梁二的这个交代十分的合她心意。
虽然她并不会让郑三真如他交代的那般去做。
船队很快汇集,往淮南行去。
当经过澎湖水域时,冯成便得了消息。
来人不知来者是谁,只是看到船头飘扬的梁家大旗以及数目不少的船只。
冯成与淮南联系频频,对徐家现下的情况十分清楚。
此时,徐家已根本抽不出半点兵力。
若梁家来攻,徐家此番的动作很有可能便会落空。
而这便等同于给了吴家以喘息。
日后再想将其连根拔起,还不知要耗费多少钱粮与人力。
冯成一面给淮南发消息,一边乘船急急来迎。
瞭哨一早发现,向下回禀。
郑三刚好巡视过来,见状便来到船头高台,举目远眺。
初冬时节,水面上漾着淡淡的薄雾,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很是缥缈。
好一会儿,远处才有楼船缓缓靠近。
冯成很是谨慎,待将近投石机的射程便命船停下,而后让旗手打旗语,表明自己并没有恶意。
瞭哨将消息传来,郑三咧嘴道:“算他机灵。”
他摆了手,示意瞭哨,把船放过来。
他转了头,下去舱室回禀。
听说冯成过来,柳福儿笑了。
她来到船头,示意人力等船靠近便将两船连上。
郑三立在她身后两步,目光炯炯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大船。
其后一干兵士皆严阵以待。
柳福儿见他这般紧张,便道:“没事,他与我和二郎都是老相识,且他这人最识时务,不会做与己不利的事的。”
郑三却不肯松懈。
他始终记得梁二的叮嘱,不敢轻忽。
大船轻轻一晃,与另一船对接。
冯成则在看到柳福儿的一瞬,大大的松了口气。
在他心里,柳福儿行事一向低调温和,与梁二及梁家那群武夫有着天壤之别。
柳福儿与他对望,笑着拱手,请他过来。
第五百五十三章 线索()
冯成快步快步上了楼船,拱着手来到近前,道:“柳城主,好久不见。”
“是啊,”柳福儿道:“大人可比从前从前矍铄了,你这样,可真让吾等羡慕。“
冯成摆手,笑道:“不成了,不过是勉强撑着而已。”
柳福儿笑道:“大人能者多劳,一人肩挑两地,足可见大人的能力。”
冯成咧了嘴笑。
徐家快速扩张,导致人手不足。
他早前便是投靠了徐大那一方,即便徐四过身,但对他却没有多大影响。
尤其现下徐大春风得意,自然要把下属安插在得力的地方,以便以后。
两人寒暄两句,冯成便含蓄的问起柳福儿来意。
柳福儿很是爽快,直言来为徐四吊唁。
徐四和柳福儿的关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亦然。
可以说,如果没有徐四在其中穿针引线,那他可能也不会下定决心投靠徐家。
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重用。
思及此,冯成的神情有些黯然。
他低叹了声,道:“四郎君真乃英雄。”
柳福儿侧眸。
冯成将徐四单人退兵一事讲与柳福儿听。
柳福儿只听梁二含糊的说起,具体因由还真不太清楚。
听得徐四直到临死之前,还在为徐家百般谋算,她的心真的是一颤一颤的痛。
她与徐四相交多年,在她心里,徐四就像是她的亲长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道:“这次过来,我还想查查徐四遇袭之事。”
她道:“大人可有什么线索或是头绪。”
冯成摇头,道:“那群人出手十分利落,加上徐家发现得不是特别及时,许多痕迹已经被水冲散,根本无从查起。”
柳福儿抿了嘴,若有所思的看他。
冯成见她这般,便知她想岔了。
他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去查。但至今也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
柳福儿眉头一动,看向郑三。
郑三瘪了下嘴,不太情愿的道:“我手下有擅长循迹搜巡之人,冯大人若信得过我等,可否告知?”
“这个,”冯成有些迟疑。
柳福儿挑眉,嘴角微挑的看他。
冯成眉头微动,没有错过她眼角的一点锋芒。
“大家都是自己人,又有什么信不信得过的,”他从袖中拿出一张残损得厉害的薄绢道:“此物是我在那片水域搜寻到的。”
柳福儿接过,端量片刻,又摸了摸边角的绣线,道:“这质地若是新物,应该价值不菲吧?”
“不错,”冯成道:“我悄俏派人查过。”
“此绢前两年产得不多,只有去年与今年收成才提上来一些,但也有限,根本不会流通去江南。”
柳福儿皱眉,确认道:”这绢布就淮南一地才有?”
冯成点头,道:“此绢内里暗藏花纹,别地没有那等技艺,根本制不出来。”
柳福儿点头。
将谋害徐四的重点,转向淮南。
徐四是徐家嫡出郎君,能对他出手的,也就那么几个。
老实说,冯成也是做此想法,只是他现下毕竟已隶属与徐家,有些话,有些事,他不能做,也不能说。
柳福儿明了他的苦衷,便没再多说。
兵士上了热浆,冯成喝完,便提出告辞。
柳福儿笑着起身,送他去门口。
冯成言:“城主自有人护卫,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只是途中但有所需,便可寻城中郡守,我会将消息即刻传出去。”
柳福儿明了他话里蕴含的意思,微微点头。
待到冯成远去,柳福儿立刻吩咐郑三,“把你说的那人立刻派出去。”
她将绢帕给他道:“找找这个玩意儿哪儿会有。”
郑三拿过来便去底舱。
柳福儿拢着披帛,眯着眼看随着夜色来临而越发浓厚的水雾,嘴角抿成个凌厉的弧度。
又行半月,船队接近淮南地界。
徐家一早收到消息,也开始准备起来。
徐九自恃与柳福儿有些交情,自告奋勇接下迎接的活计。
田二娘一早便听说过柳福儿此人。
对她,田二娘一直是钦佩的。
听说徐九要去,便特地请了他来,道:“郎君,此番可否由我陪你同往?”
徐九皱眉看她微隆的小腹,道:“你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田二娘抿了嘴,垂下头不语。
徐九垂眼,正看到她消瘦的脸颊,想想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提要求,又有些不忍,便道:“我与柳氏有些交情,待她到了,我带你再去见她,也是一样。”
“真的?”
田二娘眼睛瞬时晶亮。
徐九的心忽的飘了下。
不知为何,此时的田二娘竟然让他有些不能直视。
他粗声粗气的答应了声,扭了头往外去。
田二娘摸着肚子,嘴角含笑。
徐九快步出了正房,一拐弯,便与闵娘子碰了个正着。
闵娘子屈膝一礼,侧身将路让开。
徐九迈步经过,鼻翼间浮动着香甜的气息。
徐九愉悦的眯了眯眼,适才因田二娘生出的波动也跟着缓解不少。
徐九头也不回的往外行去。
闵娘子一直垂着头,知道他出了院落,才轻手轻脚的进了正房。
田二娘正因徐九答应她要求而欣喜。
只是见闵娘子过来,田二娘顿时难受的抿起了嘴。
闵娘子却浑似未见,徐步来到她近前,将端着的汤盅掀开。
田二娘便捂着嘴,干呕气啦。
闵娘子立时往腰间一摸,拿出个小纸包。
丫鬟急忙将纸包打开,把里面的梅子塞进她嘴里。
微甜的酸味瞬时冲散了嘴里的苦涩和呕意。
田二娘长吐了口气,略带撒娇的道:“这汤好腻,不喝了好不好?”
闵娘子看她一眼,道:“娘子身子太弱了,这样下去可不利于生产。”
“我问过旁人,他们都说这是正常的,过了这个时候也就好了,”田二娘不甘心的再次挣扎。
“这汤是我用家里的秘方炖出来的,里面有东西是专门补孕妇与孩儿。”
闵娘子淡声道:“娘子若不喝,以后我也就不做了,毕竟这药也不多了。”
小丫鬟听得她这么说顿时皱起眉头,道:“徐家难道还差你点药?”
“翠枝,”田二娘低喝了声,而后忧伤的叹了口气,手乖乖的伸了出来。
第五把五十四章 拉拢()
扬州城外,徐九带着一干人等早早候着。
而在据此不远的船上,柳福儿正拧着眉头看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此绢确实如冯成所言产量稀少,且只供淮南一地的世家子享用。
因为送得比较松散,具体名单他们需要时间才能统计出来。
柳福儿挠了挠眉际,交代郑三,“也不用把网撒得那么广。”
她道:“只把目标定在与徐大和徐九相关的人身上便好。”
郑三点头,转头就去写密信。
没多会儿,他便转回,并带来徐九派人来迎的消息。
对此柳福儿并不惊讶。
他们带来的人并不少,对于现在的徐家来说,已是一个巨大的不安定因素。
估计这一路,他们走到哪里,徐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柳福儿披了披风,与郑三来到高台。
遥望到徐九,她含笑一礼,忽的微启唇瓣道:“你说,会不是有人看四郎与我交好,进而生了杀心,想要帮心爱的人讨个公道?”
“没事,有我在,若他真的如此,便是拼上这一千来号,也不能让他好过,”郑三眉头一凛,看向徐九的视线顿时充满杀意。
“你呀,”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