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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一地乃是产量丰厚之地,只要盘踞几年,汪家以后的粮饷也就不用愁了。
汪三郎笑呵呵的听着众人乐滋滋的展望未来,仿佛山南就是他们的囊中物一般。
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
且不朱家在山南压下的重兵,就是梁帅也不可能眼看着汪家如此。
要知道,梁家在帝都可是还驻扎这几旅兵马,那些人被圈在那里,早就闷坏了,没事都想打一架,何况这种名正言顺,又能赚军功的仗呢。
众人商讨半日,基本定下策略。
汪三郎很是识趣,立刻道:“那就依诸位所言,咱们这就发兵。”
众人很是满意,接下来便是敲定谁人打前锋了。
“山南便是收到风声,也不打紧。他们水平有限,便是驻防,也不会有太大冲击,”汪三郎笑道:“前几日我看三叔家的六枪法极好,不如就让他去试试?”
“这,不好吧,”汪三叔面带喜色,才要应允,就听得身侧有人反对。
“怎滴不好?”
他拧着眉头立时怼了回去。
“我也没六不好,”汪四叔道:“只是六年纪太,又从未上战场历练过。有些应对,他一人怕是不成,还是磨练磨练,再考虑领兵一事吧。”
众人哪里甘心明摆着的好处分给汪三,闻听此言,皆点头称是。
汪三叔气怒,奈何他一人不敌,只得别开脑袋,独个声闷气。
汪三郎心底暗笑,面上则是一脸为难。
“那该派人去才好呢?”
众人急忙推荐自家儿孙。
听着七嘴八舌,恨不能立时把人塞进来的话音,汪三郎浅浅勾了勾嘴角,道:“诸位,诸位叔伯,听我一句。”
众人一静。
汪三郎道:“我也知晓,咱家儿郎个个都是好样的,上阵杀敌,皆不在话下。”
众茹头。
“只是,我以为,四叔得也有道理。”
“打仗凭得不光是武艺和勇气,还有临阵对敌的经验和应变。”
“我想,不如把众兄弟匿名散与队伍里,多看多听,待到立下军功,便可将其提拔起来,”他环顾站了几乎一屋子的叔伯们,道:“如此军中的弟兄也能心服口服。”
众人听得这话,顿时傻了眼。
不是谁人领军吗,怎么忽然就拐到参军上面去了。
“当然,这也不过是我的一个想法,”汪三郎微笑道:“若叔伯们不舍儿孙受苦,我也是不会强求的。”
他笑容得体,眸色却很平淡。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这时要是拒绝了,以后再想捞好处,不用汪三郎自己,旁人也能怼回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 对峙()
最后,众人同意,将自家儿孙放入军郑
但也只是入汪三郎的亲军之内。
汪三郎很是满意。
如此,就等于把族里所有力量皆绑在自己身上。
只要稍加培植,这些人以后便是支持他的中坚力量。
当下去,汪家各房的儿孙辈便编入亲卫之郑
而在峡州,柳福儿带着余下兵士出城操练。
地点就在峡州附近的河道。
襄州郡守接到兵士来报,初时还有些不可思议。
峡州郡守逃亡过来之时,并没有遮掩。
他也在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与朝廷,不日定会有法下来。
梁家在朝知交不少,定已知晓。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真真是目中无人。
襄州郡守气哼的命兵士再探。
兵士不敢懈怠,每按着饭时来报。
时间一过去,柳福儿所领队伍,每日里按时操练,按时收兵回应。
襄州郡守被磨得从初时的气怒渐渐转成云淡风轻。
直到将要到达约定好的起事之时,柳福儿这群人非但没有退去的意思,反而还望襄州边境靠来时,他才恍然。
他急忙忙去寻峡州郡守,问早前来往书信,他可有处理。
峡州郡守早在逃离之后,便已忆起自己失误。
但他那时已无力再去弥补。
现在他又在其庇护之下,怎敢自己事前留了一手,还把书信留下。
“我早已尊你叮咛,看完之后,便烧毁了,”他回得斩钉截铁。
襄州郡守审慎片刻,见他坦然无畏的与自己对视。
升起的疑虑渐渐打消。
他神情也跟着缓和许多。
峡州郡守趁机道:“怎滴忽然问起这个?”
襄州郡守便将柳福儿盘踞两城边界一事告知,又道:“也不知她是要搞什么鬼。”
峡州郡守却在思忖片刻之后,道:“怕不是要打襄州主意吧。”
这话一出,在场的,包括仆从在内皆神情一变。
“不会吧,”襄州郡守自忖这些日子与汴州关系还算不错,柳氏无缘无故便来侵占,难道不怕周围几城皆自危?
“怎滴不会?”
峡州郡守咧嘴,道:“那柳氏早前也就是从峡州经过几次,现在还不是抢就抢了。”
襄州郡守快速的眨巴几下眼,环顾皆紧张看着自己的仆从,他扯了下嘴角,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与你畅饮。”
他转了身就走。
“哎,”峡州郡守想要拦,奈何襄州郡守行的太快,根本没给他拦下的时间。
襄州郡守疾行着来到府衙,迎面碰到书吏。
他叫住书吏,道:“把冯都尉叫来。”
书吏拱手,往外行去。
襄州郡守进了官房,便来到案几旁边的书架,寻霖图,摊在案几上。
没多会儿,一浓眉大眼的汉子来到门边,拱手道:“冯安给郡守请安。”
襄州郡守抬了下头,道:“进来。”
冯都尉手扶佩刀手柄,阔步进来。
襄州郡守招手,道:“你过来给我指一下,柳氏他们现在何处。”
冯都尉领命,走到案几旁,往距城几十里的河道边一划,道:“他们的大营安在这里,不过他们并不固定一处,有时还会去上游或者下游。”
襄州郡守手指在河道上下滑动,低声道:“从这里逆流而上,不出两个时辰便可以抵达城门了。”
早前,他没想到夺城这一关节,只以为她是在刻意挑衅。
现在猛一被提醒,他才醒悟其中隐藏的危险。
想想自己早前的放任,襄州郡守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冯都尉眼见他面色大变,心里也暗自警醒。
“你这就带着人去她对面,”襄州郡守努力控制异样,沉声吩咐。
冯都尉领命。
“若他们不进犯,你们也莫要与他们有冲突。”
襄州郡守在后叮咛。
冯都尉拱手,转头出去。
襄州郡守目色沉沉的盯着冯都尉所指地点,久久不曾动弹。
而在地图所在的实地,柳福儿正与兵士们提着才刚打回来的鲜鱼从水边回来。
伙头营一早得了消息,都一窝蜂的跑出来。
柳福儿笑呵呵的桶递过去,道:“今吃鱼鲙,让大家伙都开开荤。”
兵士们欢呼着,提起沉甸甸的木桶,簇拥着柳福儿往营地里去。
冯都尉带着人来水边扎营。
河对岸,柳家大营各处已冒着热腾腾的白烟。
鲜甜的味道远远传来,勾得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巴巴拖来扎营的兵士们眼睛频频往对岸扫去。
冯都尉带着人巡视一圈回来,见营帐还没搭建起来。
兵士们俱都心不在焉的左右环顾,手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都在干什么?”
他猛地大喝一声,惊得众人皆瞪大了眼。
冯都尉冷睨众人,道:“这都多久了,搭个帐篷有那么费劲吗?”
众人眼见他真的生气了,便也不敢再耽搁。
没过两刻钟,便把营帐搭建完毕。
火头军们提着水桶去河边打水。
几个惯爱偷懒耍滑的悄悄跟了过去,觑着冯都尉没有留意,他们挽了裤脚,下水摸鱼。
火头军很快提着水回去。
几龋心冯都尉发现,也在摸了几条鱼后,赶了回去。
河对岸,了哨发现对岸驻扎了军队,便把消息告诉柳福儿。
“竟然才反应过来,”柳福儿呵呵一笑,转脸跟山郎道:“这鱼味道不错。”
山郎点头,牙齿一咬,将细嫩的鱼肉咬散。
“兄弟们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们也辛苦辛苦,趁着这几鱼多,多抓有些。”
山郎转眼看柳福儿。
柳福儿呲着牙,笑眯眯的夹了片薄如蝉翼的鱼肉放入嘴里。
山郎目光微闪,斟酌道:“河道就那么窄,若他们也来抓,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河道是皇帝陛下的,又不是他襄州郡守的,都是大唐的将士,平生他们能抓,咱们不能?”
山郎眉头微动,瞬时明了她的意思。
他咧了嘴一乐,道:“行,这事就交给我吧。”
柳福儿弯了眼笑。
山郎是典型的官二代,犯浑耍赖这等招数,不比她传授,已是门清。
第六百一十二章 冲突()
第二天一早,山小郎和葛大便带着一小队兵士来到河边。
抓鱼对曾靠打鱼为生的葛大来说,不要太轻松。
山小郎则是带着任务起来。
为了把气氛吵得热闹,他率先脱了靴子,挽起裤脚,道:“来啊,都是兄弟,别那么扭捏。”
他捏着鱼叉,笑着招呼。
众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抓过鱼,见官家公子都不拘小节,他们也就放开了。
鞋袜随着他们嘻哈,甩去岸上,众人拿着叉子四散的淌水下河。
葛大在水边缓行,挑了个合适地方,才脱鞋下水。
众人见他这般,都忍不住笑了。
葛大也不在意,由得他们笑,只把手里的鱼叉握紧,两眼紧盯水面。
忽然,他猛地抬臂,用力一扎。
再抬起来,叉子上,一尾足有五六斤重的大鱼在剧烈摆尾。
众人笑声一戛。
葛大扯下大鱼,往岸上一抛,刚巧落入歪斜靠在大石上的木桶。
众人呆呆的看着他,葛大咧嘴一笑,道:“还愣着作甚,鱼可都要跑了。”
众人这才回神,皆笑着垂下眼,瞄着自己身前,想着怎么也得抓一条才好挽回颜面。
对岸,昨天得了甜头的兵士趁着冯都尉没有留意,悄悄溜出大营。
正想再次故技重施,就发现水面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一尾尾大鱼便强力扔去对岸,沉重的木桶撞着石头,发出砰砰响动。
显然是快要装满了。
这些人在襄州也是横惯了的,不抢别人都是要看心情,又怎能眼见嘴里食被人抢走?
几人对视一眼,嗷一声暴起,直奔河里。
山小郎几人早在他们还没发现有人在时就瞧见他们。
眼见这些人来势汹汹,他呵笑一声,扔了叉子,道:“兄弟们,上。”
众人齐声一喝,把叉子扔去案上,弯腰摸了块顺手石头,就迎了上去。
葛大正在扯鱼,见状便转身放岸上去,捎带的把临水的叉子往岸上挪了挪,并把装鱼的桶子一字排开。
河里,两方已经短兵相接。
山小郎等人虽是半路出家,但被梁二铁血训过,又经历过生死厮杀,打起架来照比三天打鱼两天晒州兵士狠上许多。
只两个照面,那几个兵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早前拎着的叉子一早被人甩得不知去向。
山小郎估摸火候差不多了,便扬声一吆喝。
众人松开如同半死野狗对手的衣领,迅速撤了回去。
葛大把众人的鞋子一早都找齐。
众人嘻哈着套上,拎上半满的木桶,勾肩搭背的走了。
冰冷的河水里,嘴角流血,眼角破皮的几人艰难的爬起来。
遥望远去的众人,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几人哭丧脸,道:“不算了能怎么办?都尉都说不让起冲突,要是上报,他们未必如何,咱们可是落不到好的。”
“你傻啊,不会偷偷的?”
那人瞪起眼睛,不慎扯动伤口,疼得他倒抽凉气。
被骂之人很不服气,却也不敢还嘴。
“他们那么爱吃,今晚咱们就溜过去,给他们来顿火烤肉串,”不敢吃亏的那人咬牙低语。
“这,不好吧,”几人皆迟疑。
“怎么不好?”
那人道:“大人和都尉派咱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是就为了防备这群乡巴佬?”
“咱们要是把他们都烤了,那就是立了功,到时便是大人怪罪咱们私下行动,功过相抵,便是明面上,也不会罚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