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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福儿微微色变。
这个消息对梁家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大厅。
梁二和司空八郎已经安坐。
看到柳福儿,梁二很自然的往自己下首一指,道:“你倒是会赶时候,饭来了,你也来了。”
柳福儿拿眼瞪他。
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饭来了,她也来了。
她难道是饭桶吗?
周小六推她过去,顺道坐在柳福儿下首。
柳福儿朝司空八郎颔首示意,得了回礼,方才落座。
仆从很快将饭食端了上来。
柳福儿见在座的只有四人,便歪头问周小六,“其他人呢?”
周小六道:“郑三带着人看着其他人,待会儿我过去换他。”
柳福儿又道:“你没问跟司空八郎一道去新都的都是何人?”
周小六道:“不过是些小家族的郎君,跟着司空八郎过去凑热闹。”
柳福儿道:“那就派人看好,别让他们溜了。”
“放心吧,一准把他们看得牢牢的,”周小六笑道。
吃过饭,柳福儿就开始犯困,便告辞回去歇了。
第六十七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楼船顺流而下,在绕过几处县城之后,终于来到通往新都的唯一卡口。
遥望卡口内外布设的兵士,梁二换上一身仆从衣裳,道:“司空郎君,我陪你一并过去。”
司空八郎上下端量他片刻,道:“你身形太高,我跟前都没有你这般高的,”他指了周小六道:“倒是他,长相还与我长随仲六有几分相似,只要略微弓腰,个头就相差不多。那些兵士只是大抵看过的,倒也蒙混得过去。”
梁二看了眼立在门边的仲六,又看看周小六,点头。
周小六转去屏风后,快速换了衣裳过来。
柳福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森冷匕首,朝司空八郎淡淡一笑。
司空八郎眉目微凛,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柳福儿不可置否道:“过了这儿,我就信你。”
司空八郎知晓柳福儿的的意思。
帮着他们过了这里,就等于上了贼船,过后就是想甩也甩不脱干系。
他微挺背脊,微恼柳福儿不信任的同时,更气梁二竟也不阻拦。
他梗着脖颈,手持过所,与周小六出门。
待到司空八郎走远,梁二才把柳福儿手里的匕首拿下。
柳福儿淡淡睨他。
梁二道:“阜头离这儿这么远,你能瞄得准?”
柳福儿抿嘴。
梁二转身立在窗后,食指与母子轻捏匕首末端,遥望司空八郎与公差交涉片刻,又转身回来。
待到他和周小六徐步上来,收了搭板之后,公差都没有异样,方收了匕首。
楼船缓缓过了卡口。
司空八郎昂首阔步入门。
没等他兴师问罪,柳福儿率先拱手,道:“八郎仗义,可当托付背脊。柳大以小人之心揣度,八郎要打要罚,任凭处置。”
司空八郎一梗,柳福儿这顶高帽子一戴,他打算兴师问罪的话,也就憋住了。
身后,周小六上前道:“八郎君,大郎身子单薄,受不住罚,不然我来代替,如何?”
门口,郑三冲过来道:“我身子壮,我来。”
周小六忙拦下他,道:“我先说的,别跟我抢。”
“这种事哪里会分先后,”郑三瞪眼分辨。。。
司空八郎转眼看梁二。
见他眸色发暗的脱了上衣,道:“都别争了,我来。”
“都别闹了,”柳福儿蹙眉,道:“这是我该给八郎的交代。”
她上前一步,笑意浅浅的望着司空八郎。
司空八郎挑眉,道:“大郎当真诚心请罪?”
柳福儿点头。
司空八郎呵笑一声,道:“打罚太过粗蛮,不好。”
他道:“不然大郎陪我畅饮一番,我若尽兴,此事便揭过,如何?”
柳福儿笑着道好,又道:“今日我舍命陪君子,与八郎一醉方休才好。”
“好,”司空八郎击节,转头道:“来人,上酒宴。”
他转头招呼,道:“你等作陪,也做裁断,今日我要与大郎一醉方休,哪个不醉,都不能离席。”
“要不我来,”梁二皱眉。
柳福儿推开他,与司空八郎相携入座。
仆从很快上酒菜,并几瓮酒来。
柳福儿见没上小炉,估摸着就是要冷着喝的。
她此时虽然已过了那几天,但也不想在秋日之时喝冷酒。
她舀出一些出来,立时便有果子独有的芳香散逸入鼻息。
柳福儿挑眉,又尝了口,比她在超市买来的果酒味道要淡上几分,不过果子的倒是浓郁很多,若是夏日,镇过之后,喝着肯定很爽。
她搁了勺子,道:“做什么喝这些甜腻腻的,要喝,就喝好酒,来几瓮烧白。”
司空八郎哎呦一声,笑道:“大郎倒是会吃。”
他扬声道:“仲六,把我带来的几瓮烧白拿来。”
仲六迟疑,斟酌着道:“郎君,那个不是要等到新都再用的吗?”
司空八郎摆手,道:“不用,就现在喝,”他道:“好酒要与知己同饮才好。”
“正是这个理,”柳福儿笑着应和。
梁二挑眼看笑吟吟的柳福儿。
罢了,既然他要喝,那就喝好了。
仲六转身去下面舱室取酒上来。
柳福儿笑呵呵的让人备红泥小炉,等酒上来,她便连饮三杯以示赔罪。
司空八郎慢了一拍,等她喝完便赶忙叫停,道:“这可是好酒,我就这几瓮,都叫你喝了,我们几个可怎么办?”
说罢,他赶忙舀了一勺,放入铜锅,待到温热,也跟着喝下。
柳福儿见状,呵笑的转眼看梁二。
梁二摇摇头,坐去上首,同时摆手示意郑三、周小六一同作陪。
仆从依次搬来坐榻和酒案以及酒瓮过来。
柳福儿是知道自己本事的,行酒令、做诗文,她就是门外汉,未免司空八郎提及,她先开始一轮灌酒轰炸。
当然,为表诚意,她也一并作陪。
如此几次,待到仆从把东西搬好,柳福儿和司空八郎已经喝了小半瓮。
并且两人越喝越对脾性,司空八郎索性来到柳福儿的案几前,席地而坐。
柳福儿率性与他共用一个瓮,一个锅。
梁二瞧着两人越喝越近乎,司空八郎还笑得那么欢,不由嘀咕,笑什么笑,再笑,就把那两排大板牙全都敲掉。
周小六见梁二已然眼冒凶光,赶忙凑过来,道:“参军,万万不可冲动,要以大事为重。”
“我知道,”梁二瞪他,手摸向酒瓮。
周小六忙拉住他,软语道:“参军,你可不能醉,不然待会儿大郎醉了,谁来管?”
梁二看他一眼,搁了杯子,道:“你知道什么?”
周小六的心突突急跳,他忙松开手,装糊涂:“参军说什么?”
梁二摇摇头,道:“行了,你们下去吧,瞧他俩这样,估计也不需要仲裁了。”
周小六赶忙溜之大吉,捎带着也带走正在贪杯的郑三和一瓮酒。
而这厢,柳福儿已经与司空八郎喝完自己跟前的一瓮,司空八郎扬声命人再拿酒来。
柳福儿也是微醺,但她还是听出来司空八郎舌头已经硬了,便笑他醉了。
司空八郎不服,声明没醉,并想起自己的案几上还有酒。
他折身回去,想捧瓮过来,不想酒意在他一起一搬间,猛地上头。
他脚下一软,脑子一昏,倒在了案几边。
柳福儿抓起筷子,敲桌大笑。
梁二走过来,柔声道:“你醉了,我扶你回去歇了吧。”
第六十八章 刎颈之交可信否(推荐票15加更)()
柳福儿迷蒙的转过眼,笑看梁二,“参军,你也要与我对饮?”
淡淡的酒意随着她的话语扑面而来。
梁二闭了闭眼,忍耐的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没醉,”柳福儿笑道:“想当年,我可是踩着箱子跟他们对拼呢。”
“他们,”梁二一怔,问:“你还有兄弟姐妹?”
柳福儿惊觉失言,赶忙往回找补,“是我家附近的邻里,家中儿郎都与我要好,时间长了,我们便如亲兄弟一般,不分彼此。”
梁二哦了声。
柳福儿抚了抚额,看来真是醉了,嘴上都没把门的了。
她再不敢贪杯,赶忙撑着案几起身。
梁二见她身形踉跄,忙道:“还是我扶你吧。”
柳福儿干笑一声,没想到这烧白后劲还挺大。
她努力稳住身体,缓了缓,便站了起来。
梁二见她没有搭腔,也不好强求,只一直紧随她身边,又在她迈过门槛之时,体贴的扶了一把。
河面的凉风略带寒意,迎面拂过之后,发烧的脸上顿感凉意。
柳福儿精神一振,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感觉脑子清爽一些,她轻轻挣开梁二的手指,道:“我能行。”
梁二侧目看她。
柳福儿笑笑,垂目盯着脚下的甲板。
她有自信,以她目前的情况,完全可以自己走回舱室。
梁二拧着眉毛,看她脚步虚浮的回了屋,只觉心头有火再烧。
他用力一锤舱板,折身回厅中,舀了酒来,一杯杯的灌,直到瓮里的酒喝光,他才一步步的回了舱室。
翌日,天气晴好。
柳福儿一觉酣睡,起来后,便将已然晾干了的里衣以及月布等物妥善收好,方才打开门,换人送水。
仆从很快提着温水进来,柳福儿摆手示意他退了。
正在他舀水入盆,准备盥洗之时,周小六一个闪身走了进来。
听到舱板吱呀的合拢声,柳福儿从盆里抬起脸。
看到是周小六,她便绞了巾帕,一边擦脸,一边道:“别关门啊,今天天气好,正好换换空气。”
“还换气,”周小六斜眼瞪她,道:“你都快把参军气死了,我看你是要换主子了。”
“你这话可冤枉人啊,”柳福儿道:“我昨儿可就跟司空八郎喝酒了,完事我一没吵,二没闹,乖乖的回来睡觉。他生气,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小六继续瞪眼。
柳福儿也以别想赖我的表情回瞪。
半晌,周小六摇头跺脚,转身走了。
柳福儿看他背影,得意一勾嘴角。
收拾整齐之后,她便往大厅行去。
途中刚好遇到司空八郎。
看到她神清气爽的模样,司空八郎服气拱手,道:“大郎酒量,我不及也。”
柳福儿呵呵笑道:“客气,我其实也有几分醉了,再几杯就倒了。”
司空八郎顿足,认真问:“当真?那我再练一练,岂不就能胜过大郎了?”
柳福儿呵呵笑着点头,一脸肯定的回他,“当真。”
司空八郎也跟着呵笑,与柳福儿一同进了大厅。
正位上,梁二端坐其上。
看到两人同时进门,他脸顿时拉长几分。
柳福儿见他这般,暗自嘀咕,又不知抽了哪门子邪风,面上则乖巧老实的行礼,并坐在惯常的位置上。
仆从立刻进来,将热腾腾的早饭摆好。
司空八郎待仆从全部退出,才面带赧然的道:“参军见笑,昨日是我失态了。”
“八郎言重了,”梁二笑意淡淡,道:“酒逢知己千杯都嫌少,八郎昨天也不过百余杯,好在两位都已尽兴,倒也无妨。”
司空八郎开始还含笑,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他摸摸鼻子,借着低头的嫌隙偷瞥柳福儿,以眼神问询怎么回事?
柳福儿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回以讪讪一笑。
梁二位置正好就在中间,看到两人眉来眼去,他顿时握紧了拳头。
正要发火,周小六便走了进来,“参军,前面不远就到新都了。”
梁二深吸口气,理智快速回笼。
“令所有人戒备,尤其货舱里的那些人,全都看牢了,不得走失一人。”
周小六领命离开。
司空八郎看了眼周小六背影,拱手道:“梁参军,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参军答应。”
梁二正准备起身,闻言便重又坐定,道:“八郎有话直说便是。”
司空八郎道:“通船郎君皆是我知交,还请郎君给我个薄面,放他们下船可好?”。。
梁二皱眉。
柳福儿则道:“不可。”
司空八郎转眸,问:“为何?”
柳福儿瞧出他的不悦,忙笑着安抚,“八郎莫恼,我知你品行高洁,待友忠义,我信你,也愿将背脊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