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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帘子掀开,是赤槿回来了。
“娘子,李书吏已经着手办了,”赤槿急喘了口气,回禀。
柳福儿点头,见她额角沁出细汗,便道:“收拾一下,歇着吧。”
赤槿低应,见柳福儿还稳稳坐着,便道:“娘子,我陪你吧。”
“不用,”柳福儿道:“我在这儿想点事。”
赤槿脚步迟疑的出了书房。
单薄的锦帘轻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独留满室的静寂。
而在距离临桂不远的顾越城外。
郑三一脸焦急的候在大帐之外。
梁二从另一边过来,问:“解毒汤可起效了?”
“试了几种,都不行,”郑三摇头,一脸苦色。
梁二拧紧眉头,道:“谢大那边可有消息?”
郑三再次摇头。
梁二烦躁的在帐前挪腾了几下,撩了帐篷进去。
才起帘子,就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声音。
梁二面皮急速的抽搐一下。
他抬眼四顾,目光所及皆是躺到了,昏昏沉沉的兵士。
帐篷里面,两随行军医正在灌药。
见梁二,两人搁了药碗见礼。
梁二一摆手,来到两人跟前。
“怎么样?可有气色?”
两军医摇头,道:“但凡典籍记在的解毒方子,我们都试过了,不过都没有起色。”
正说着,隔壁床一兵士忽然抽搐,接着便佝偻起身体,嘴角溢出白色的唾沫。
“不好,”两军医不约而同的低呼,急急奔去那人跟前。
一个以竹板撬他嘴,一个端了汤药,要灌。
只是,没等汤药下肚,那人便浑身打起了摆子,没出三息,便再没了动静。
两军医试了鼻息,摇头。
转头唤人来,把人抬出去。
门外很快进来两兵士。
几人合力把人抬上担架,摇晃着抬出去。
梁二抿着嘴,面色青黑的跟着出去。
郑三在后紧跟,道:“都尉,这么下去不行,要不……”
他欲言又止。
梁二斜他。
郑三咬了咬牙,道:“要不你就暂且答应那小娘子,大不了,等兄弟们病好,把她扔去汴州就是了。”
“你说什么,”梁二错牙,“是你自己说,要当大郎娘家人的,你就是这么当娘家人的?”
郑三一梗。
从打柳福儿跟都尉成亲之后,都尉就不再那么称呼柳福儿。
而今,这样叫,显然是在提醒,当年他们几个爬山越岭,跨水筹粮的情谊。
郑三叹了口气。
他又岂会忘了。
只是柳福儿是他兄弟,眼前这些人也是他兄弟,还是近千人的兄弟。
不过是收个娘子而已。
都尉又对那人无心,只要把两人天南海北的一隔,不也就是了。
郑三的心思在脸上表露无疑。
梁二跟他相交多年,岂能不明他的意思。
只是……
梁二转开眼。
他一直记得,两人在林中的约定。
那时,她跟他说,她这个很独,男人她只能独享,绝不分给旁人。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许下的承诺。
这一生,他只她一人。
梁二阔步回主帐,兵士回禀,谢长史派人来了。
“快请,”梁二大喜,忙从案几后绕过来。
帐外,一须发洁白的老者带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随着兵士进来。
见到梁二,老者拱手见礼,道:“某奉谢长史之命,前来帐前效力。”
说着,他抵上一封信。
梁二将信快速扫了一遍,露出和煦的笑,道:“郭老先生大义,某多谢了。”
老者回礼,道:“不知病患现在何处?可方便某看看?”
“方便,”梁二抬手一请,在前引着两人来到专门收留病患的帐篷里。
两军医见梁二去而复返,皆抬眼望来。
梁二便指了郭郎中,道:“这位来自韶州,姓郭。”
两军医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试探的道:“敢问可是医道六家中的那位郭家?”
郭郎中呵呵的笑,道:“惭愧惭愧,老朽腆为其中一员。”
两军医发出一声惊叹,急忙上前见礼。
郭郎中呵笑的朝不停向他提问的两人拱手,道:“老朽还要在此良久,闲话咱们容后再叙。”
“对,对,”两军医忙应和,并侧身让开位置。
郭郎中含笑点头,挽了袖管,来到就近的病患跟前。
一番扶脉之后,郭郎中捻着胡须沉吟,找来小童,拿出布包。
捏出枚银针,寻了穴位,缓缓刺入。
兵士低低呻吟一声,虚弱的喘息。
郭郎中轻缓的捻着针,半晌,他将针拔出。
针眼缓缓溢出一点点暗色的血。
郭郎中凑到近前,略闻了闻,便立刻起身。
“先生,如何?”
两军医急忙迎上去。
郭郎中看了眼两人,又看同样急切望来的梁二,道:“出去再说。”
一听这话,梁二的心顿时一沉。
第六百九十一章 医治()
四人来到帐外,郭郎中将帐篷拉严,才道:“我若没料错,这些人中了瘴气。”
两军医同时点头。
这跟他们判断一致。
只是他们专长是料理外伤,对解毒也只是一知半解。
“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两人忙问。
郭郎中面带难色,“老朽也见过一次,那人送来时症状与众人无异,奈何中瘴已深,老朽只来得急配了副解毒药剂,没等起效,那人便过身了。”
两军医一默。
也就是说,他也没有有效办法。
“不过,”郭郎中道:“在那之后,老朽便着重研制这方面研究。”
“如今也算有些心得。”
“那真是太好了。”
两军医喜不自禁,道:“还请先生开出房子,我等这就煎药。”
“只是,”郭郎中迟疑道:“那都是我依着药理琢磨出来的,并未真个用在什么身上。”
两军医顿时不说话了。
是药三分毒。
一副成药,一味味攒起来的药不知多少,万一哪个跟哪个相冲,可就不是救人的良药了。
梁二抿了抿嘴,道:“老先生有几分把握?”
“五分,不,三分,”郭郎中急急改口。
两军医看他一眼,心里更不托底了。
梁二看了眼郭郎中,忽的迈步进了大帐,道:“适才来的郎中有方子,但只是想法,未曾试过。”
“你们有谁,愿意一试?”
他话音未落,靠在门边的一人就道:“我来。”
适才几人在帐外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帐里的人也都听了个大概。
尤其在门边的这人,听得最是清楚。
“你可想好了,”梁二盯着他,道:“这事要是不成,你可就没命了。”
那人一笑,道:“我现在也是一只脚在鬼门关,若是不成,也不过是早一步而已,可若成了,这些兄弟也就都得救了。”
“好兄弟,”梁二用力点头,转头撩了帐篷,道:“开方子,煎药。”
郭郎中忙应着开药香。
两军医帮忙拉抽屉,研墨。
而后捏着方子去配药煎煮。
没多会儿,便有汤药送来。
那人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笑呵呵的看都抬头看过来的同僚,仰了脖子,一口干了。
药童赶忙把碗接过来,扶他躺好,并盖上厚厚的被子。
没多会儿,那人头脸便开始泛红,额角也冒出细汗,嘴里更是发出低低的哼声。
郭郎中几人立在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
两军医有些紧张,低声道:“怎滴会如此?”
郭郎中绷着脸,道:“这药就是这样,需用药性把他体内的瘴毒逼出来。”
约莫两刻钟左右,那人面色渐渐平和下来,鼻息虽然还有些急促,但已比之前好上许多。
郭郎中轻舒了口气,来到那人跟前,再次施针。
拔出后,他道:“似乎有些效果。”
“那就好,”梁二微微点头。
没有错过他话里的含糊。
两军医很受鼓舞,忙要再去煎药。
郭郎中却止了两人,道:“再看看情况。”
“这里就拜托老先生了,”梁二朝郭郎中郑重拱手。
郭郎中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礼。
梁二起身,阔步出门。
远处,郑三问询赶来。
见了梁二,他忙道:“情况怎样?”
“或许能好,”梁二含糊道。
“怎么叫或许?”
郑三不解。
梁二拧眉,“就一副药,能看出什么。”
被呛了一头一脸,郑三摸摸鼻子。
从打他说了早前那话,梁二对他就一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他了解梁二性子。
这口气要是不让他出完全,以后可有得受。
旁的不说,只在大郎跟前提一提,那他的皮可就得紧上三紧了。
梁二见他不借口,有点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只哼了声,转回大帐。
郑三看了眼他背影,想想,转去药味弥漫的大帐。
一番询问之后,才有跟去主帐。
不想,才一到就看到个扎着满头小辫的娘子俏生生的立着。
郑三低低叫了声娘,脚下一斜,赶紧往边上躲。
不想那小娘子就像脑后长了眼,没等郑三躲开,她就扭了脸,叫了声郑将军。
小娘子声音清脆,顺着风远远传开。
郑三脚步一顿,无奈的往回挪蹭。
只眨眼功夫,小娘子已经来到他跟前,笑眯眯道:“我寻你们将军,只是他不在。”
“好在还有你。”
她道:“你带我去寻他。”
郑三啊了声,看着小娘子黑白分明的眼仁,道:“彝娘子,这个可是不成。”
“为何?”
彝娘子眨眼,“你也有事要做?”
“没事的,”她摆手,“我可以跟着你,等你做完事,再带我去也成。”
郑三在心里叹气。
他也知道,这位并不是借此威胁。
她是真以为是有事,所以才这么说。
就像她听人说梁二不在,就真的是那么以为,并不认为这是梁二在刻意回避。
彝娘子歪着脑袋,风从她身后吹来,将她绑着头发的丝绦吹起。
五彩的丝绦随风轻舞,配着她明媚俏皮的小脸,倒也是娇俏可人。
“彝娘子,”郑三放慢了语速,在心里斟酌。
“将军事务繁忙,等闲不得空,娘子……”郑三轻咳了声,道:“娘子若是有事尽可与某说,若无要事,不如就请回吧,毕竟这里是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随意靠近。”
“可我有事呢,”彝娘子皱着小鼻子道。
郑三眨了眨眼,看她。
“还是很重要的事,不过你凶我,我不跟你说,”彝娘子歪头,很是孩子气的道。
其后,军医急急行来,见到郑三,军医急声道:“都尉,程二有些不好了。”
“什么?”
郑三勃然变色。
他急忙迎上军医,道:“怎么回事?”
军医哭丧着脸,道:“也不知怎地,适才还好好的,他还嚷着饿了。”
“大家伙都高兴坏了,可不知怎地,他一下子就不成了,人晕厥了,面色还泛青。”
“过去看看,”大帐里,梁二阔步出来。
“梁将军,”彝娘子眼睛一亮,急忙冲过去。
梁二扫也未扫她,直接越过她,往后面的医帐去。
第六百九十一章 医治s。()
四人来到帐外,郭郎中将帐篷拉严,才道:“我若没料错,这些人中了瘴气。”
两军医同时点头。
这跟他们判断一致。
只是他们专长是料理外伤,对解毒也只是一知半解。
“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两人忙问。
郭郎中面带难色,“老朽也见过一次,那人送来时症状与众人无异,奈何中瘴已深,老朽只来得急配了副解毒药剂,没等起效,那人便过身了。”
两军医一默。
也就是说,他也没有有效办法。
“不过,”郭郎中道:“在那之后,老朽便着重研制这方面研究。”
“如今也算有些心得。”
“那真是太好了。”
两军医喜不自禁,道:“还请先生开出房子,我等这就煎药。”
“只是,”郭郎中迟疑道:“那都是我依着药理琢磨出来的,并未真个用在什么身上。”
两军医顿时不说话了。
是药三分毒。
一副成药,一味味攒起来的药不知多少,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