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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槿回到屋里,诧异道“汪郎君这是怎么了?脸红得跟茱萸似的。”
柳福儿失笑,道“没什么,就是问他亲事。”
“他怎么说?”
赤槿顿时好奇起来。
柳福儿轻叹了声,道“他想要宜室宜家。”
赤槿眉头一挑,“那彝娘子?”
柳福儿摇头,道“那孩子怕是不成。”
赤槿也跟着叹起气来。
她还是挺喜欢那个直爽活泼,没有半点心眼的孩子的。
柳福儿拍了拍她,道“姻缘不像别的,强求不来。”
“你这些日子多留心些,看谁家有合适的娘子,不拘哪里的,只要人才好便好。”
赤槿点头应下,转身去收拾床铺。
待到收拾妥当,便服侍柳福儿歇了。
南地的秋日说长不长,几场秋雨过后,早晚便有了凉意。
柳福儿怕南地过来的彝娘子受不住,早早让人糊上窗子,备上炭盆。
入夜时,炭盆升起,凉意随之驱散一空。
彝娘子浑身暖融融的躺在被窝里,很是感念柳福儿的体贴。
翌日,她便窝在院子里,不曾出来。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待到第五天,一大清早,她脚步轻盈的来给柳福儿请安。
瞧着她红润润的小脸,柳福儿才算安下心来。
见过了之后,彝娘子从腰里摸出个荷包,“阿婶,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柳福儿接过来,感觉里面包着什么东西。
“使我们药侗族的秘方,”她嘻嘻的笑,“专管妇人的。”
“哦,”柳福儿好奇,问“那是治什么的?”
“什么都治,尤其管生娃娃,”彝娘子坐下来道。
柳福儿的手顿时僵住。
半晌,她搁在手边,笑着道谢,道“今天的甜糕是才刚制出来的,味道比从前更好。”
“真的?”
彝娘子忙捏着甜糕,咬一口。
一入口,便幸福的眯起眼。
根本不曾留意柳福儿已把荷包递给边上的赤槿。
。
第六百九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转眼便是冬日。
今年的冬天较之往年格外的冷。
才刚到冬月,天上便罕见的飘起了雪花。
府衙里的屋舍多高而旷,门板也只薄薄一层,冷风透过门缝,绕过厚帘,直往脖颈里钻。
柳福儿本就不是个耐冷的,坚持两天,便交代书吏,有事去府里寻她。
书吏瞧着她泛紫的嘴唇,赶忙欠身答应。
柳福儿拢着袖管,抱着暖炉,裹紧厚厚的灰鼠皮大氅,疾步钻进搁了炭盆的车厢。
车夫一甩响鞭,轻甩缰绳。
才要走,就听有人叠声唤着。
柳福儿撩了帘子,书吏一溜小跑的奔来。
“城主,岭南来信,”书吏把手里捏着的竹筒递过去。
柳福儿展开,扫了眼,面上显出喜色。
“都尉已顺利拿下临桂。”
“太好了,”书吏喜滋滋,抬眼瞟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柳福儿,“那里地处极南,又多蛮夷,不知城主有何打算?”
柳福儿顺手把纸条扔进炭盆,道:“你有何建议?”
书吏舔了舔嘴唇,道:“小人有一妻舅,通些文墨,脑子也好使得紧,只是性子有些桀骜,不过心却是个善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游历,前一阵子也不怎滴,竟想通了,想要安定下来。”
“所以,小人想,”书吏吞吞吐吐的不敢看柳福儿。
“你觉得他能胜任岭南职务?”
柳福儿问。
“小人以为,可以一试。”
书吏是听他讲过这些年的事的,所有以他的阅历和经验,能成。
但到底能不能行,他毕竟没跟着一道游历,也不敢打包票。
柳福儿微微点头。
在外多年,所闻所见肯定比在家闭门造车的更能变通。
岭南一地的风俗与这边大相迥异。
即便梁家军和柳家军可以震慑,但那毕竟只是一时。
待到大军撤走,治理一事还是就要靠他们自己。
所以那里办差的定要机变且不死板才行。
“那就去试试,”柳福儿拍板,“让他担个书吏,以后看情况再说。”
这话就很有灵活和深意。
书吏一呆,片刻回过神,连连拱手。
“多谢城主,小人这就回去让他准备,这就启程。”
“不急,那里离离这儿远得很,若过去几年也未必能回来,等他准备妥当,跟船一道就是。”
书吏连称是,作揖着退后,待到府衙门口,转身直奔后衙。
柳福儿落下帘子,车夫甩了缰绳,驾着车回到府里。
经过几天调度,前往临桂的人选便已敲定。
书吏的妻舅王齐跟着十来个同仁登上前往岭南的楼船。
书吏遥送楼船远去,暗自舒了口气。
他反正是把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自己不争气,那可是谁也帮不了。
冷风贴着城墙边缘,直往里刮。
书吏缩了缩脖子,把领子立得更高些,转头下了城墙。
回到府衙,他把人过去的消息传出去,同时附上自家妻舅简单说明。
信鸽照比楼船快上许多。
待其到时,谢大一早就到了临桂。
安排完事情之后,谢大着重观察几天王齐,心里有了大抵评价,才给柳福儿去信。
而此时,柳福儿正捏着收到的信,眉头紧皱。
半晌,她叫来老常,让他往汴州去信。
徐家今日调兵频频,似乎有意动作,让其多加提防。
老常吃了一惊,急忙往鸽笼去。
柳福儿把信丢进炭盆。
盯着火苗将纸条烧成灰烬,才用碳夹将其彻底搅碎。
南地战事拖进梁家和柳家大半兵力。
照当下情势来看,这场厄长弥久的战事根本不知道几时才能停歇。
徐家想来是看出他们弱点,伺机而行了。
柳福儿轻叹了声。
徐家到底还是有底蕴的,胆大心细之人不乏有之。
五日后,全四的信再次追来。
徐家已屯兵泗水,领兵之人乃是徐大郎之妻舅宋大郎。
据闻其自幼聪颖,宽仁好学,在江南很有才名。
此番出征,跟随其左右的不乏名扬江南的饱学之士。
看完信,柳福儿有些牙疼。
饱学之士定是博览群书的。
既是群书,孙子兵法、太公六韬、黄石公三略想来也在此之列。
梁家现在能领兵出战的大将,也就周小六一个。
对上这些满脑子兵书的,这个只知道蛮力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柳福儿转手把消息传去汴州,叫来老常。
她要去趟崔家。
老常望了眼阴沉沉的天。
有心劝她明天再去,但见她一张脸紧绷,只得去准备,又交代车夫慢行,万万要以城主安全为重。
车夫连连点头,趁着柳福儿没来之前,检查车轴车辕。
确认都结实得足够奔波几百里,车夫起身。
转头就见柳福儿步履匆忙的行来。
他急急放下脚凳,绕去一边撩了车帘。
柳福儿踏上脚凳,一猫腰,钻进车里。
车夫一溜小跑的把凳子放好,跳上车辕边走。
老常跟到门边,望着远去的车子,吩咐门房待会儿勤清理夹道和门边。
说着话,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老常沉沉叹了口气,瞟门房。
门房不敢耽搁,赶紧拎着大扫帚出来,把落下的雪花以最快速度扫去墙边。
车内,雪才一落,柳福儿便察觉。
车夫罩上羊毛毡子,顺手把车帘压好。
柳福儿撩起车帘,望了眼外面,道:“趁着雪小,再快些。”
车夫答应着,鞭子甩得越发的急了。
终于,赶在天色擦黑之前,车子停在崔府门口。
门房瞧见车厢边上的徽章,急急迎出来的同时,又有人进去禀告。
车夫拿了脚凳,撩起车帘。
门房三两步奔下开阔的石阶,想要搀扶。
柳福儿却已利落的下到地上。
门房见状,忙止了步,作揖见礼。
柳福儿略一颔首,问:“崔三郎可在?”
“在呢,”门房半躬着声,应道:“三郎君今天过午就回来了。”
柳福儿点头,往府门去。
内里,崔家族长带着管家迎来。
见到柳福儿,崔族长赶忙见礼。
柳福儿敛襟回礼,淡笑道:“族长见谅,事出有因,来的有些唐突。”
崔族长早在知晓柳福儿来时便已有了些念头,再听得她这么说,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第七百章 形势分析()
崔族长抬手一请,将柳福儿请入府内。
门房小心上前,把柳福儿要寻崔三一事告知管家。
管家趁着柳福儿前行之时,小声告诉崔族长。
得到示意,他悄步转去边上的小院。
崔族长引着柳福儿入书房。
才一坐定,崔三郎便走进来,其后仆从端着两盆烧得极旺的炭盆,轻手轻脚的摆好。
没出两息,滚茶也摆上案几。
三人小品片刻,柳福儿入了正题。
徐家有意北上,柳福儿想请崔三前去汴州,伴周小六左右。
听得这要求,崔族长沉吟的捋起胡子。
自家这个儿子是他苦心培养的接班人。
若是有个闪失,崔家接下来便要面临无人支撑的境地。
而今,汴州的兵力大半都去了南地,留下的那些,除开守城的,不足两万。
只怕不是徐家对手。
崔族长顾虑重重,迟迟不肯开口。
柳福儿端着茶,慢慢的品,将崔族长变幻的神情尽收眼底。
崔三坐在她对面,看她眼眸一片深邃,莫名的心一跳。
“既然城主有命,莫自当效力。”
“三郎,”崔族长眉头轻蹙。
柳福儿眉头微挑。
“此番,我需提防徐家在后偷袭南地,根本无力出兵支援。只靠汴州那一点兵力,只怕难与徐家抗衡。”
“无妨,我信梁家军的实力,”崔三郎一笑,“且我在淮南之时,一直想与他们较量一下,现在有这机会,若不相互印证,岂不遗憾?“
柳福儿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崔族长抿着嘴,看儿子。
昔日,崔家在淮南之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柳福儿转了下眼眸,见崔族长一脸的有话要说,便起身。
“这事不急一时,毕竟事关生死,郎君还是与族长商议一下吧。”
她朝崔族长略一颔首,与崔三郎对了个眼神,转身出门。
崔三没有错过柳福儿那一瞬的变化,跟着起身。
崔族长急急追上来相送。
经过崔三时,他斜眼剜了眼。
崔三正提步紧跟,见父亲这般,他微晃了下头,苦笑。
崔族长送了柳福儿登车,待其走远,再按捺不住低斥,“随军出征,何等大事,你竟擅自做主。”
“你可有把我,把这个家放在心里。”
崔三垂下头,侧身让他入府。
待到回到书房,他关上门,道:“阿耶,这些年来,咱们家的田母商铺,别个世家的商铺又有多少,你可曾细比过?”
崔族长抿唇。
他是一族之长,这等事情他怎会不关注?
不过,这是他们所有人合力拼搏的结果。
似乎没必要在这儿说吧。
崔三郎见崔族长一副理所当然,顿时头痛。
“放眼中原,远的不说,只看柳福儿辖下的几城,你可见有谁似我家这般,发展如此迅速?”
崔族长猛地抬眼,片刻别开,垂眼喝茶。
“别家可没有儿郎日夜巡视防务,护卫城池。”
“那那些兵士呢?”
崔族长斜眼。
那等庶民如何与他们这等人家的儿郎比。
看着父亲不经意流露的傲然,崔三郎笑了。
“我与八郎闲话时,他曾与我说,在柳家军中,升官进衔从不以世家地位为依凭。”
他道:“我也观察过一段日子。”
“确如八郎所言,在她眼里,所有人都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崔族长微微动容。
但见崔三郎看着自己,他忙绷紧面皮。
“所以,她又为何宽待我家?”
“崔家绵延千年,累世书香,多少学子仰慕,又有多少有学之士以我等马首是瞻?”
崔族长挺了挺胸膛。
“从打我等落户此地,她辖下的城郡便接连开了几家书院。”
“若她因此挟私,我等再换一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