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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松了口气。
梁二眉头全都皱到一处。
要想抵达夷州城,就必须经过那一边雾瘴。
就算可以及时服用汤药解毒,也耐不过这么久的恢复期。
这就难怪夷州城里直到现在也不曾启动战时状态了。
梁二压抑的咬着牙,心底越发的焦躁。
彝族长软语安抚两人,转眼见梁二脸色难看得紧,便带着几个族人去隔间配药。
“辛苦你们了,安心休养就好,”梁二努力按下情绪,朝两人略一颔首,去外面透气。
南地潮热得厉害,水汽更是重的离谱。
尤其靠近夷州这里。
遍地都是长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大树,茂密的树冠铺天盖地,将烈阳牢牢挡在外面,独把热度、潮气和枯叶败枝腐烂之后的味道闷闷的存来。
梁二叉着腰,用力吸了几口气,还觉得气闷得想要抓狂。
头顶,树冠发出窸窣声响。
他仰起头,看了会儿,就近攀上树干,几个飞窜,爬到上头。
枝丫随风轻摆,点点阳光细碎的倾撒下来。
梁二眯着眼,依着树干。
半晌,心头翻滚的暗雾终于平静下来。
他长吐了口气,顺着树干滑到底部,手腕冒出的一片泛红小包不经意蹭过粗糙树干。
他瞄了眼,见只是蹭破皮,便不在意的甩手。
一旁,彝族长正到处寻他。
见他落地,便过来。
“二郎,药熬好了,过来喝碗。”
“先紧着大家。”
梁二召手唤来兵士,吩咐他叫人。
“这是,”彝族长一眼瞄到他手腕上的青红色,忙一把抓住。
“不小心弄破了,”梁二不在意的抽回来。
“给我看看,”彝族长瞪起眼,重又把他手抓回来。
仔细看完之后,他眉头紧皱。
“就是破了点皮而已,”梁二好笑不已。
周围,兵士们陆续经过,往后面帐篷行去。
彝族长瞄了眼周围,拉着梁二去边上。
左右看了圈,见没人留意,才压住他手腕,用力的压。
破皮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红。
彝族长咬牙,再次用力。
直到把他手掌都压得泛出红紫,才松开手。
“我说没事吧,”看着上面几乎看不见的血丝,梁二呵笑。
“便是这样才不同寻常,”彝族长道:“你自己看看,你那伤口都什么色了。”
彝族长面色凝重得厉害。
见他如此,梁二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会怎样?”
“我不知道,”彝族长摇头。
“这里与我们那里气候有很大不同,有些东西,我们那里都没见过。”
“这伤口有些不大寻常,我得去翻祖先的手札,或许那儿有记录也说不定。”
梁二表情变幻了下。
“会致命吗?”
对梁二来说,自己的性命并不重要。
关键是,这里绝不能失了统帅。
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有灵犀?()
“现在还不知道,”彝族长望了眼已经排起长队的帐篷。
“手札留在族里,我这就回去,”彝族长提步要走,想想又叮嘱。
“这时间你万万不可练武,尽量控制血气。”
梁二点头,背着手目送彝族长进帐篷交代之后,便急急往山外行去。
远处,有一年纪还小的兵士端了碗汤药,脚步轻快的奔来,面上洋溢着满满的欢快,才刚喝完,嘴角还挂着汤汁。
梁二盯着来回摇晃,却始终不洒一滴的药汁。
也不知,他现在这种情况,还能不能喝。
“司马,还热着呢,”兵士笑呵呵的奔到跟前,将碗递过去。
远处,兵士们皆转眼望来。
梁二勾起嘴角,接过来,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一抹嘴,把碗递回去。
“是呢,听说里面加了甘草,”兵士笑呵呵的抱着碗,又跑回去。
经过众人时,有人抬手拍他。
“好小子,挺懂事啊,明天也给我留一碗。”
兵士摸着脑袋,嘻嘻的笑,一头转进营帐。
梁二两手背在身后。
手腕处传来微微的刺痛,似乎有什么缓慢持续的往里钻。
他微微咬牙,头皮一瞬间发凉起炸。
这种惊悚恶心的感觉,从他初次上战场,杀第一个人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梁二微微握住拳头,试着用力。
伤处疼痛感顿时增强,但那股诡异的感觉却消失了。
他的心猛地一跳。
心里生出一股诡异想法。
莫不是那里是有什么顺着伤口钻进去了?
想到此,梁二反倒镇定了。
能从伤口进去的,也就是虫子而已。
些许虫子,梁二还不放在眼里。
他重又恢复淡定,等兵士们散去,才钻进帐篷。
彝族长的族人正在处理药渣,准备明天要煎的药。
梁二叫了与彝族长关系更近些的一位,低声将自己猜测说了。
那人握着他手腕,来来回回的看了好一会儿,问:“早前也是这样?”
梁二看了眼,道:“差不多,颜色能浅点。”
“我觉得,这汤药你还是别喝了,”那人道。
“有影响?”
梁二皱眉。
那人看他一眼,道:“这里湿热严重,你们是北地过来的根本适应不了。”
“只有以性平微凉的汤药徐徐驱除。”
“但你说那物在你喝了汤药之后,往里钻。”
“那就是说,它是个活物,且本身也不喜湿潮,”他看了眼梁二,慢吞吞的道:“现在只是在手腕,倒还好说。”
“若是钻到肺腑,那……”
他咂了下嘴,没说后果。
梁二却在这一瞬毛骨茸然。
回去主帐,他坐在案几之后,发了半晌呆。
倒水磨墨,铺纸提笔。
微黄的绢纸薄而软。
微风从帐外吹来,不时掀动边角。
梁二手腕微提,出神了半晌,才迟疑的落笔。
山林里的天光格外的短。
才过正午,周围便暗了下来。
守在帐外的兵士拿着火折子进来,点了灯烛。
梁二正伏在案几上,听到动静,他急忙起来。
兵士没想到他这般大反应,忙退后半步。
“司马,可要再添灯烛?”
梁二眯着眼看上下跳跃的灯烛,低低嗯了声。
兵士急忙转去四角,将悬在那里的灯烛点起。
帐里瞬间亮如白日。
兵士躬身退了出去。
梁二低头,看那张涂了又改,改了又涂的绢。
忽然,他张手将其团成一团。
想要扔,又顿住。
他重又摊开,凑到灯烛边。
火苗轻轻一扫,绢纸立刻燃了起来。
梁二看着上面已经皱巴了的字迹,轻轻松开手。
绢纸带着火苗飘然落地,在将上首福娘两字点燃。
梁二垂着眼,看着火苗由旺转弱,直至熄灭。
北地。
正研究地图的柳福儿心莫名一抖。
她站起来,绕着案几转了几圈,只觉心越发慌得厉害。
她叫了门外的小厮,“去请馆吏过来。”
小厮急急往外去。
柳福儿转去案几后,一口气写了几封信。
馆吏很快过来。
柳福儿将墨迹未干的信封好,递给他,“立刻发出去。”
“用最快的信鸽儿。”
馆吏小心的端量她脸色。
“大人是否哪里不适?”
柳福儿摇了摇头。
馆吏拱手,急急去寻卢龙节度使。
在这里,也只有他那里才有日速八百里的信鸽儿。
柳福儿捂着心口,在屋里反复的踱步。
虽然没有依据,但她就是觉得出事了。
其他几处她倒是不大担心,唯有江陵。
那里就几个孩子,即便有人护着,可到底不能保证没有疏忽。
徐家惯是阴损,保不齐会趁她不在,对孩子们做些什么。
带着这样的担心,她日夜提心吊胆。
直到梁康的平安信到她手里,才长舒了口气。
她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了。
她转去门边,让人送些茶点。
听到她要吃的,小厮喜得眉眼带笑,忙不迭的奔去厨下。
没多会儿便端来差点。
柳福儿顺手接过。
抬手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背竟青筋暴起。
打发了仆从,她赶紧转去内室的妆镜边。
这才发现,短短几天,她竟然瘦了不止一圈。
她左右端量半晌,才坐回桌边。
吃了几块点心,喝了茶,重又琢磨起来。
江陵没事,淮水势头也算不错。
至于岭南,前面有梁二,后面谢大也在。
两人都是久经风雨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柳福儿点着手指,将所有可能都琢磨了个遍。
最后觉得有可能是梁府。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知道现在,梁帅都没有半点动静了。
柳福儿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写信过去。
梁帅是梁家军的主心骨,若没有他撑着,军心定会动荡。
加之汴州算得上是梁家军的大后方,当下两军齐头并进,那里绝不能有什么事情。
馆吏接了信,再次去寻卢龙节度使。
听到要发往的地方,卢龙节度使微微蹙眉。
“她可有什么异样?”
馆吏回想了下,摇头、
“特别好,适才还要了茶点,听小厮说,没少用。”
卢龙节度使松了口气。
能这样就代表着那边一切顺利。
想来这边要是再有什么事,那边也能来援。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一斗米哇!!!()
很快便是月余。
承载五百石粮的船队靠上阜头。
军需官得令,急急奔到跟前。
望着水线压得低低的船队,喜得见牙不见眼。
入夏之后,这里的河道,水位照比其他几个季节都要高上许多。
和风吹过,浪花撞上阜头,冲上早已光滑一片的青石台。
军需官两眼不离粮船,不小心走得近了些。
鞋面顷刻被河水打透。
初夏的河水还有些冰冷。
他轻轻打了个激灵,低头看了眼脚下,便朝正在盘缰绳的柳家军们招手。
“劳烦几位放下搭板,让我上去。”
甲板上,柳家军停了手里的活计,抬眼看了一瞬。
舱室里,山小郎疾步过来。
他转着眼睛,看了圈,没看到柳福儿,便皱眉。
“我们城主呢?”
军需官一呆。
片刻反应过来,他赶忙赔笑。
“这里风大得紧,城主岂能在此候着。”
“不过请清点数目,我来就好。”
山小郎冷淡的睨他一眼。
“这粮早在送来之时,我便接到命令,怎么给,都是有章程的。”
“既然我们城主没在,那就请能管这事的来吧。”
这些年,山小郎和管静两人一外一内,基本已将复州城掌与手中。
长期的居于高位,让山小郎说话自然的带着俾睨之感。
军需官在这里也是一人之下,几万人之上的。
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给他没脸。
军需官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忍了又忍,才将怒色隐下。
山小郎话一出口,就觉出不妥,他忙拱了拱手,弥补道:“某也是军务在身,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哪里哪里,”有求于人,军需官在心理上就矮上一头。
即便肚子里已火冒三丈,面上还得表现得大度。
他回了一礼,道:“既然如此,某这就回去禀明,都尉还请稍候。”
山小郎还礼,遥遥望着军需官。
周围,兵士们各干各的,却始终无一人去抽搭板。
军需官暗自咬牙,勉强挤出点笑,折返去府衙。
卢龙节度使正等着军需官。
见他过来,便问:“都清点清楚了?”
军需官摇头,将山小郎原话转述。
“还有章程?”
卢龙节度使眉头微蹙。
这才想起。
早前柳福儿说给粮的时候,确实提了一嘴。
不过也就那么一说,之后再见也没见她再提。
他还以为是要他便宜行事。
现在看来,是她另有安排呀。
卢龙节度使面色微沉。
很不喜欢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
军需官与他共事多年,一搭眼便瞧出他想法。
他忙上前,道:“大人,此事或许柳城主另有用意,不如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