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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发生前-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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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粗饼子都能当饭吃的救命恩人,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举人弟子,甚至有着单独属于自己的院子和下人,完全不是生活局促的样子。

    这样,自然更好。

    小心观察了两日,发现并没有人对她的出现有什么异议,明白了大妞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并非那般边缘化。

    娇娥就定下了心,一心一意地要做个报恩的人。

    在大妞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独享整个院子,吃穿用度,没有人亏待她,哪怕她说是来为奴为婢的,但大妞从外头带回来的只有她一个,谁也不敢真正把她当奴婢看待,一来二去,她竟如这家中的大小姐一般,有了不少指挥人的权力。

    娇娥是个感恩的人,无论她这份报恩最开始有多少心机,她还是有一颗报恩的心,并没有在之后张狂起来,友善地与人相处,并不与季家的两位郎君多生联系,也不准备借着什么由头去挑衅当家的娘子。

    每逢大妞回来,她便做足了报恩的样子,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地伺候着,最开始,这人还不让她近身,可现在,也都能够在她面前亮出后背了。

    想到这里,娇娥轻轻地笑,看着铜镜中大妞明显过于沧桑的面容,再看看自己,纵然努力保养,却还是无法遮掩的皱纹,有些恍惚地说:“不管你认不认,这一辈子,我可是以身相许了。”

    黑白参杂的头发在手中托着,木梳细细地疏过,娇娥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这一把头发,忍不住又叨叨起来:“我知道你不在意,但到底对自己好一些,好在这次没有受伤,若不然……这样一把年纪了,总是往外跑什么,天下那么多事,你管得过来吗?纵然跑出个名头,又能怎么样?这家里,总不指望着你那名头做什么的……”

    大妞安静地听着,一句话没说,镜子中的容颜,熟悉而又陌生,出门在外的时候,她并不常照镜子,也只有回来的时候,沐浴之后,被她擦发梳头的时候,才会在镜子前坐一坐,最开始也不是看镜子,只是一味地擦剑,后来,才开始看,看镜子中她一边为她梳头,一边絮絮叨叨的样子。

    纵然不愿意承认,然而第一眼见这女子,她的确是喜欢的,哪怕她那点儿小心机小狡猾,在她看来也都是可爱的,所以才默许了她的跟随,把她带到了这里,否则,季复礼家,她怎么可能随便透露给人。

    这些年在江湖上,虽然没有闯下偌大名头,但恩仇总有那么些个,只怕那些报仇的找上门来,她来回都要小心地隐藏痕迹,从不把外面的事带回来。

    以前觉得算是朋友之义,也算是做师傅的顾念着徒弟,后来发觉,其实是把这里当家的,于是自然希望家中安宁平静,不要被外面的波涛牵扯。

    娇娥絮叨了一阵儿,没人应答,虽然习惯了,到底有几分气恼,放下梳子的时候手重了一下,拍出一声响来。

    “嗯,我知道了。”大妞破天荒回了她一句,娇娥惊讶一下,“呦,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竟然还理我了。”

    “这次回来,不出去了。”大妞这般承诺着,转过身,认真地看向娇娥。

    四目相对,娇娥好长时间没吭声,“……你说的可要做到才好。”

    季复礼早就请了大夫,等着这边儿收拾完了,大夫过来诊了脉,确定都没问题,他这才知道大妞不再离开的消息,当下就笑了:“还是娇娥说了管用,我这个当徒弟的,磨破了嘴皮子都说不动你。”

    大妞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娇娥面色微微泛红,不跟季复礼争辩,说了一句“我去准备饭食”便匆匆离开了。

    剩下大妞和季复礼在厅中坐着,季复礼惯常爱问些江湖事,大妞便一一作答,她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讲述人,任凭什么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在她口中讲来都是平铺直叙的无趣,很多时候,由于她接触的面儿窄,事情也是有头无尾,有尾无头的,让人听得莫名其妙,只比流水账好一些,省去了每日的吃喝拉撒。

    季复礼从不介意这些个,那些江湖上的事情,他也就是听个新鲜,满足一下脑洞就够了,其他的,这个世界的江湖真的没有那么厉害。

    太平盛世,江湖上也是太平得很,至于哪家和哪家的不合什么的,或许他们自家知道古早事情的能说出为什么,其他人,能知道什么缘由?

    再者,接触不到那个层面儿上,很多事情也都是一知半解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许因为大妞是女性的关系,又没了各种红颜知己的帮忙,这一世,她只在江湖中游混迹,并没有跟剧情中一样进入某些重要事件,至于那些重要事件发没发生,也都是上层才会知道的,他们并不曾听闻。

    一一问过,知道并没有多少剧情相关,看着饭菜上来了,季复礼也就不再多问,一同跟着吃饭。

    饭后才说起这两年间的事情,之前的季家村,季复礼派人回去看过,五婶一家有人回去了,当年他们走得匆忙,祖坟什么的都没搬走,这两年大约过得也不是特别如意,回来看了看,也有人问起大妞,村里人却都不知道了,还当当年一起都走了的。

    季家的那个小屋还在,却换了人住,季复礼也没追究,只是把那一箱子书要了回来,少不得又花了些钱,只当是买的了。

    他没有刻意去打听翠儿的消息,倒是下头办事的小厮,机灵过了头,不知从哪一位口中知道了这一段过往,来回话的时候特意把翠儿的生活说了说,也没什么,依旧在那一家做事,却是从丫鬟成了媳妇子,嫁的小厮也是个小管事了,膝下也有儿女,似乎也过得不错。

    “翠儿是谁?”大妞猛然问了一句。

    季复礼也不尴尬,他把童养媳这一段儿说了说,大妞的脸色略黑,既然有童养媳,两家婚约自然是无稽之谈,那么……事过多年,再说略丢人,看季复礼不记得这一茬,大妞乐得不再吭声,闷闷端茶送客。

    并不知道大妞还有这一段心事,季复礼笑呵呵走出来,回头看到娇娥正在大妞身边说着什么,又笑起来,这世间之情,原不因男女而起。

第163章 第 163章() 
♂!

    浪漫的粉樱好似天上的云霞,悠悠然点缀着暗蓝色的天幕,白色的窗纸中透出橙色的光,映衬着那挂在樱花下的弯月,夜风拂动,有粉白的花瓣片片飘飞,一股浅淡的馨香弥漫在街道上,好像留恋不去的风情。

    泥土的芬芳从鼻尖传来,惺忪的眼看着那片天幕,悠然神往,一时竟不知是在何处。

    “大人可不要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有人这样说着,一双手臂过来搀扶,想要顺着使力,才发现身上好像没有力气,面前被托起,抬头,见到一张稚嫩的脸庞,有十三岁吗?

    那么,被称作“大人”的自己……无力垂下的头看到了白色的狩衣,暗紫色的指贯好像那夜幕一样深沉,这样的服饰……

    头疼欲裂,总有些很难过地感觉。

    “大人又喝多了啊,真是的……这般不爱惜身体,夫人看到了,又要伤心了。”

    “有什么办法呢?那些大人总是爱劝酒。”

    又多了一双手臂,之前搀扶的少年省力了许多,一边抱怨着适才宴席上的种种,一边担忧着回去又要被夫人责骂,一边还要感慨夫人的辛苦,大人的不容易。

    装作假寐,闭上眼睛,剧情在头脑中徐徐展开……

    原主叫做安倍泰昌,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著名的阴阳师家族的后代,然而,这位后代并没有继承祖上的灵力,甚至连阴阳术的学习都不尽如人意,幸好,在这个趋于现代的社会,没有哪个人会真的相信式神的存在。

    如同忍术一样,阴阳术已经成为很多人眼中的封建迷信,或者是一种传说,根本没有人真的相信那种东西,哪怕是对此有着种种痴迷的本国人,他们也更爱从二次元的漫画和中寻找古代的风光。

    然而,事实上,阴阳术是存在的,如同现在搀扶着他的两个少年,他们是服侍安倍家族的傀儡,从祖上传下来,至今多少年了呢?

    原主并不知道这个事实,偶尔也会对他们保持着以前的称呼和做法嗤之以鼻,但他愿意被尊崇着,如同其他的中二少年一样,他愿意装模作样地穿着阴阳师的狩衣,维持着祖上的荣光,哪怕如今的安倍家族更像是富贵宴席上的吉祥物,他也要用这种滑稽的模样出场。

    剧情中,没有人真的看得上原主,因为他自卑又自傲,比起那些拿了名牌大学学位然后身居高位的真正的天之骄子来说,他一个中学就辍学的人显然称不上多么高贵,哪怕那个姓氏,也有不少人以为是一种攀附。

    连皇室都成为象征,公主的照片都能被人品头论足的时候,区区一个阴阳师家族的继承人,又算得上什么呢?

    刻苦学习阴阳术却看不到任何成效,科学的成果充斥着方方面面,就好像那可比日月的灯,一盏盏长明着,让这深夜也不再寂静。

    越是从书中看到祖上的辉煌,越是忍受不了这种强装出来的风光,他最终无法抵制地产生了心魔,用一种邪恶的阵法,用自己继承自伟大阴阳师的血脉作为交换,跟已经沉睡的妖魔做了交换,让这个世间重归黑暗。

    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大反派的诞生,事实上也就是,在那之后,他做了种种坏事,只是没有等来最终的正义主角,他就被那个妖魔吞噬了,连血带肉,连皮带骨。

    曾经辉煌过的安倍家族,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一帧帧画面快速从脑海中闪过,原主的记忆与之交错,安倍泰昌感到头疼,揉着额角,手肘撑着床铺,缓慢坐起。

    “还觉得难受吗?你才多大,总是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

    身着和服的女士已经并不年轻,但她的气质极好,说着话,便递上一碗醒酒汤,苦涩的味道从微微发黄的汤药上弥漫出来,让人不由得皱眉。

    安倍泰昌没有多说什么,这个遗留自祖上的庭院中,一切都是原来的风格,哪怕根据政府的统一规划也安装了电线电灯,但总有些东西是原样不变的,曾经的原主致力于维持这样的古旧,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他身居其中的时候更显和谐。

    然而,有什么用呢?总有些人会在背后嘲笑他活似一个活在旧壳中的可怜虫,迟迟不愿脱下破旧的皮囊,只因为他没有在现代社会生存的本事。

    记忆中还少,但很快就会在剧情中发生,一次巨大的难堪,在原主最喜欢的那位女生面前,他曾经的同学,曾经的友人,并未给他留一点儿面子,那样直言讽刺,逼迫他拿出一些能够证明他的这个姓氏不是白白继承来的。

    然而,能有什么呢?被逼得面红耳赤的少年,灌了一肚子酒回家,想来想去,孤注一掷地弄出了妖魔,然而最先殒命的却是他的母亲,眼前这位一直关爱他的女士。

    “我知道了,母亲。”

    安倍泰昌没有多说,端过药碗,一口喝下,用白色的帕子轻轻按在嘴角,再放下,一切俨然有礼。

    有些无形中的变化让人感到恐慌,安倍女士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他的儿子,一切都没有变,变的是什么呢?

    哪怕是嫁入了据说很有名的阴阳师家族,但曾经对阴阳术的好奇都随着平凡无奇的丈夫沉入了地下,看到儿子痴迷于阴阳术,她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古老的家族,总有些奇怪的规矩,她愿意遵从,但……

    怎么也想不到发生了怎样变化的母亲目光迟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安倍泰昌抬头,看了她一眼,淡定地一笑:“母亲,我的灵力觉醒了。”

    一辈子未曾觉醒灵力,撑死只能像个魔术师一样变变魔术的丈夫,早已让眼前的这个女士失去了所有对阴阳师的期待,所以,她一直希望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好好生活,哪怕守着这个古旧的屋子一同沉寂,也要好好地健康地活着,却没想到……

    “真的吗?真的有灵力吗?”

    看着不怎么相信的母亲,安倍泰昌微微一笑,自然是不会有灵力的,至少目前不会有,还不清楚阴阳术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记忆中的那些书籍并未彻底转化为能够实践出来的证明,他的精神力,每次的开始,也都微弱地只能够拂动纸片,那么……

    “酒吞,告诉夫人你真正的实力。”

    被唤了一声真名的少年突然从门外出现在门内,关着的拉门并不曾有滑动,然而,他就是那样出现了,与之前活泼灵动的模样不同,现在的他好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工具,他站立在安倍泰昌的身边,裂开嘴,露出一个有些骇人的笑容,问:“夫人想要看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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