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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做众矢之的啊?”仓央嘉措见胤禟进来一边让康熙靠着自己,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除去冠冕,随即坐在脚踏上,抬手轻捶康熙的小腿,笑着说道,“皇阿玛还没有怪儿子行事乖张,你倒起了嗔念,小心佛祖怪你。”
康熙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九哥儿,难为你了。”
此言一出,车内瞬时陷入沉默,我略一错神,复又笑着回道,“皇阿玛给了儿子这份差事,便是知道儿子可为,哪里谈得上一句为难?!倒是皇阿玛日夜忧心,儿子不得分担实在愧疚万分。”
“你难得说上几句正经儿话,如今听着倒也真切,你如此这般想来有所筹谋。”康熙略略坐正身子,睁开一双鹰眼看向胤禟,“你今儿这出戏总要给外头这些哥哥们一个交待吧?”
“无需交待。”我抬头迎向康熙的目光,“所谓恣意张狂本就该如此,皇阿玛让儿臣代批奏折图的便是搅动各方的不安,我如今不过是第二个太子罢了。”
“胤禟!”仓央嘉措语带急切的唤道,“你皇阿玛……”
我笑着阻了仓央嘉措的话头,“我这是实话,却不是气话,如今我平静接受眼前的一切,对皇阿玛的安排无有怨怪,我想的和皇阿玛想的是一样的,所以过程对我而言不重要,那个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最终的目的,要我付出性命也是可以的。”
“你这孩子……”康熙看着身边神色坦然的胤禟,心里没来由生出几分不舍,遂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有时候朕宁愿你还是之前那种参差必报的刁钻性子,可……这皇城也最容不得这样的性子。”
“皇阿玛,儿子如今只怕要做个参差必报的人了,这些年儿子受的苦楚也要讨个说法,德妃娘娘那里无论如何我都要激她一激。”
“随你吧。”康熙复又靠向仓央嘉措,轻叹一声说道,“也该给她些警醒了,只是他终究是老四的额娘。”
“儿子明白。”我想了想又说道,“八哥那里……总要给些体面才好。”
“你想怎样?”康熙缓缓问道。
我听着康熙言语间并无嗔怪之意,便大胆说了出来,“八哥眼下虽然今非昔比,可在朝中还是有些影响的,儿子署理内务府总要有个帮手,五哥在吏部自顾不暇,儿子想借借八哥在朝中的人脉。”
“你这算盘倒是精细。”仓央嘉措看着胤禟,眼中显出几分悲凉,“可你想过老八如果知道你的想法会作何想?他对你……”
垂下眼帘,看着车辇中厚厚的地毯,片刻之后我才说道,“我眼下所能顾的只有胤禛,他为我所做的便是叫我杀尽苍生我也愿意,八爷的命运已然注定,我只能做一回小人了。”
“你们啊。”仓央嘉措喟叹无语。
康熙缓缓抚上他的手,无限感叹的说道,“这便是权谋,你不善于此,不要心存忧虑。这些孩子比咱们更加懂得审时度势,你我之间的事情不会在他们身上重复的。”
“四哥虽然眼下看似只是做好本分,但是五哥那里却已瞧出端倪,各省人员调配无声无息间已经安插了许多与四哥有牵扯之人,我只是不闻不问却不是不知道。”
车辇停住我知道这是到了乾清门,遂起身搀扶康熙,“如今八爷复出与我一处,不过是障眼法转移众人视听,让他可以好好筹谋部署,这些我不想他承我的情儿,自然不会在明里帮他,更加不想坏了他大事之人是他的额娘。”
“也好,德妃掌六宫事务少不得要与内务府往来,让老八帮你也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事儿,回头拟个折子来看吧。”康熙说罢起身出了御撵,而仓央嘉措则换了内侍的衣服自角门闪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前德妃率六宫内眷早就候驾于此,我搀扶着康熙缓缓行至她跟前,康熙抬手虚扶一下,“起来吧。”
德妃闻言眼眶微润,起身扶住康熙,“皇上抱恙臣妾等不能侍奉驾前心感不安,唯有日夜为皇上祈福以求圣体康健,如今您回宫臣妾这颗心也算落了地。”
“这阵子辛苦你了。李德全,把朝鲜进贡的貂裘赏给德妃。”康熙握住德妃的手,眼神温润的说道,“除夕夜你就陪朕守岁吧。”
德妃闻言喜不自禁,正待搀扶康熙入殿,却不想被胤禟拦了下来,“皇阿玛,您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儿子扶您进去吧,额娘已经备下参汤为您舒缓疲累,您看……”我凤眼一挑略带讥讽的看向德妃。
德妃脚步一滞随即看向康熙,却见他竟然微微颌首,心下一沉脸上却是温婉泰然,“宜妃妹妹最是细心,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李德全见状赶忙送了德妃离开,顺带着将宜妃请进乾清宫,众皇子立在殿前看了个清清楚楚,各人自是一番滋味在心间。
不多时李德全出来宣康熙口谕,众皇子宗亲及文武百官无需觐见,自今日起封印,凡重要事项由奏报处呈睿亲王朱批。
重臣闻言面面相觑,随即三三两两跪安离宫,唯有诸皇子立在殿前再三恳求见驾。
康熙听得回禀不禁生出几分闲气来,“遣他们散去,难不成非要看着朕不中用才放心?!平日里自己的差事多上些心,也好过眼下的这份孝道。”
“皇上,大臣们自然是要谨遵旨意,可他们总是您的儿子,知道您病着哪有不进来请安的道理?原在畅春园也就罢了,咱们都是不得相见的,您便瞧着他们顶风冒雪出城迎驾的苦劳,好歹全了他们的一番孝心?”宜妃一边将参汤喂进康熙的口中,一边徐徐说道。
“也就是你生的这两个儿子还存着几分孝心。宜妃啊,这些年也真是为难你了。”康熙将参汤接过,自己小口喝着,“朕有时候也会想若是胤禌活着是不是也会像九哥儿这般?你的苦朕知道……”
“皇上……”宜妃原本听着康熙夸赞两个儿子心下欢喜,如今想到早夭的儿子不免悲从中来,“也是那孩子没有福气……”
“额娘。”我半跪在宜妃身边,轻语安慰,“弟弟知道阿玛、额娘记挂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您就不要伤神了,何苦惹得皇阿玛……”
“是臣妾一时失态了。”宜妃起身谢罪,“皇上刚刚回宫,臣妾不敢多加打扰,如此便跪安了。”
“九哥儿,送你额娘出去,顺便叫他们都散了吧,朕累了今儿谁都不想见,等除夕家宴再请安不迟。”
我应声扶着宜妃出了乾清宫,嘱咐宇成将她安然送回宫去,宜妃离去前欲言又止,我心知她的担忧,遂出言安慰,“额娘,儿子自有分寸,您且放心就好。”
回转身来到大殿前,跟众兄弟行礼,我却只对着五爷说道,“今儿皇阿玛有些疲累,哥哥暂且回去,待到除夕家宴再行请安,众兄弟的孝心皇阿玛心里知晓的。”
还不待五爷答话,斜楞里三爷却开了口,“九弟,皇阿玛已有口谕,我等告退就是。你可千万要照顾好皇阿玛,代兄弟们行了这孝道才好。”
“那是自然。”我微微颌首笑着回道,“如此,九弟便不送了。”
三爷冷哼一声回身便走,路过八爷身边,忽然出声,“九弟如此风光,八弟也要问问他为何不肯帮你一帮呢?”
八爷并未理会三爷的揶揄,只是静静看着胤禟,唇边挂着温润依旧的笑意,三爷更觉无趣疾步离去。
待他走到乾清门,我朗声说道,“弟弟这里恭喜八哥了,皇阿玛恩准八哥协理内务府事务。”
清楚看到三爷略显狼狈的脚步,我的眼神带了几分快意,三爷这才只是开始,初尘的帐我这里可要和你好好算一算了。
“如此可算好了。”十爷喜不自禁的拍了拍胤禟的肩膀,“你回来,八哥的日子也便好过些,我们的话皇阿玛不信,有你从中斡旋什么误会都可解开了。”
“你……”八爷迟疑着看向胤禟,“我其实……不用的。”
我只笑笑并未理会八爷的话语,只说道,“你不怪我就好。”
说罢回身向宫室走去,余光掠过四爷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乾清宫,心里涌起几分想念,风雪渐渐大了起来,细细密密的落在脸颊,自嘲一声只做矫情罢了。
看着胤禟离去的背影,八爷那略带滞楞的神情仿佛忽的鲜活起来,嘴边的笑意渐浓,缓缓向宫外走去。
胤禟,我不会怪你的……这样……也好……
除夕,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紫禁城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祭祀、欢庆活动,我早就安排妥当,只留宇成在内务府支应,自己则在乾清宫奏报各类事项,待中午时分各府内眷入宫,我便急急赶到了庄宜院。
多年不见,蕙兰越发的清瘦,几步到了跟前将她欲拜的身姿扶起,“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礼。”
“爷!”蕙兰只唤得这一声便哽咽落泪,一双手摩挲着胤禟胸口团龙,浑身颤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呀。”心里涌起怜惜,我伸手将她缓缓拥在怀里,“我已经回来,不会离开了。”
“嗯。”压抑着内心的酸楚,蕙兰紧紧环住胤禟,这种真实的触感将她所有的委屈、隐忍填埋,这多年飘忽的心终是有了着落……
不远处,清尘、弘政、芊芊亦是看红了眼眶,唯有雅惠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悲无喜,手中的念珠轻缓地转动,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不是吗?
当自己将沁过毒的胖大海递给胤禟的那一刻起,便已是覆水沧桑,心底曾有过的悸动情愫,在胤禟那句“是吗?我知道了。”说出口时已然灰飞烟灭,那些贪嗔怨念竟是如此可笑。
微微舒一口气,雅惠向小厨房走去,乌梅靑子糕虽不应时却还有着过往的一分情谊,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不是吗?
“都准备好了吗?”待蕙兰与弘政进了宫室,我轻声问清尘。
清尘无奈的看着胤禟,“都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你非要如此吗?”
“不然呢?”垂下眼帘,轻叹一声,“四哥那里的筹谋部署必定会受到德妃的阻挠,我不出手他又怎好直接忤逆自己额娘的意思?三哥现在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曾有的文人风骨早就不知去了哪里,我如今风头正盛若是把十四拢在身边,德妃估计会被气疯,她只要疯我就能够抓住疏漏,一点一点把她连根拔起。”
“你就不怕他们兄弟俩怪你?”清尘看向宫室,“就不怕波及这些个孩子?我听说准噶尔部这阵子不断骚扰边疆,你就不怕芊芊她……”
“他们兄弟二人……今后大家自有一番计较。至于芊芊是不会送去和亲的,这是皇阿玛金口玉言答应过我的,我会尽快给她寻觅一个好归属。”
“那就好,她的郡主身份一直是福晋的心病,生怕孩子受委屈远嫁。”清尘忽略掉胤禟言语之中的落寞无奈,她知道有些事情当真是强求不得。
“清尘,谢谢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今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也许会因为我让你们受到伤害……”
“我和云秀是心甘情愿的,爷就不要再顾念着我们,全心全意做好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无语而望,遥遥地耳边传来悠扬的钟鼓声,除夕夜就要到了,一场宿命的较量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除夕家宴一派祥和喧闹,而我喝了太多的酒也听了太多阿谀逢迎的话,直到康熙与德妃回乾清宫守岁,我才得了空闲一个人出来散酒,冬夜的清凛让灼热的皮肤得到了舒缓,略带贪婪的享受着几个月来难得的清净,虽然只有片刻……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金水桥畔,不远处就是□,静静伫立看向暗沉的夜空,这一年这里不会再有属于我的耀目烟火了,“我准备好了,迎接你的愤怒和怨恨,也希望你也已经准备好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缓缓回身却是八爷独自而来,“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跟着你。”八爷走到胤禟近前,看着一身亲王服制的他,心里一阵悲凉,“见你遣了跟前人,怕你酒气上行没人照顾。”
我舒缓地笑着回道,“宫里不知有多少暗卫,我只要躺倒在地,不消片刻就会有人前来,我如今的身份皇阿玛只怕遣了不少人在护着我。”
“胤禟,皇阿玛护不了你一辈子。”八爷看着胤禟没有丝毫笑意的凤眼,越发的心疼起来,“你如此挑衅德妃就不怕……”
“挑衅?!”我呼出一口酒嗝,倚在玉石栏杆上,“这些年我忍下了多少挑衅!如今为何不能得志轻狂一次?”
“你的轻狂恣意里有没有我?”八爷直视胤禟的双眼问道。
稍有滞楞,我似笑非笑的回道,“你想我有你吗?”
“你的想法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