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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会有眼下的境遇和眼界?便是一辈子守在您身边也不会觉得委屈,反而多了几分体面和……尊重。”
我伸手拉云秀起身,由着她坐到脚踏上,“你原是五哥门下之人,到了我这里一直恪尽职守、尽心尽力,你若说我这里能得了别处不可得的体面和尊重,我倒也信。可是,云秀你真的不想有个人陪在身边相携终老吗?”
云秀沉吟片刻轻声回道,“爷,云秀守在您和五爷身边看的还少吗?宫里也好、民间也罢,一夫一妻知心知意一辈子的又有几人?妻妻妾妾天下女子有几人能免了这俗套?有的时候退一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其实也是不错。”
“也是不错的……”我喃喃而语说中的却是二人的心思百转。
三日后康熙皇帝一旨申饬到了睿亲王府,以军前狂妄、擅专为由谕令胤禟闭门思过,罚俸一年。
四月,恩旨晋封诸王子女,随即指婚蒙古各部。
“你倒是躲了清闲,如今倒是苦了我。”八爷哭笑不得的看着悠闲躺在罗汉床的胤禟,“虽说皇阿玛没有指明思过的期限,但好歹也要有个思过的样子啊。”
我靠着绣墩笑着回道,“在外多年,如今方偷得浮生半日闲,即是闭门那就关起门来好办事,我是坐是躺、思过还是不思过谁又知道?”
“叫我来何事?快要端午了,内务府还一堆事情呢。”
“关于芊芊的婚事。”我坐起身屏退左右,“芊芊虽养在我名下,但终究是你的女儿,总要问问你的心思我才好办事。”
八爷闻言略作思量,这才开口问道,“皇阿玛申饬和芊芊的婚事是否有关?”
“各中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想着这一次的申饬倒免去了芊芊和亲蒙古的事情,如此看倒也是不错。”
“如今三哥、四哥几位妾室所出的格格恩旨抬了身份,指给了蒙古各部倒叫他们捡了便宜。”八爷心知胤禟所想,却又觉得如今的局势多变,有些话不得不说,“谁都知道眼下朝廷恩威并施,必定会加强满蒙之间的关系,而与噶尔丹修好结盟便有了强大的后盾,四哥此次让自己的女儿远嫁不得不说走了一步好棋。”
微微一笑,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初夏午后的晴空,心情越发轻松,“我的子女从来都不是棋子,自己做了一辈的棋子,难不成咱们还要将孩子搭进去?这或许是天家生存之道,但于我却不行。”
话落回身看去,八爷亦是笑了起来,“听你之言倒显得我俗气了,也就是这件事上让我觉得子息不多也是好事,说说看芊芊的婚事如何打算的。”
“这些年我一直打两谋算,如今看上的是个内廷侍卫名唤赵世扬。”凑到八爷身侧,我缓缓说道,“直隶总督赵弘燮的庶长子,之前与人有过婚约但未及成婚对方便病故,索性再未议过婚事。”
眼见八爷未语我便自顾自说了下去,“赵世扬任内廷侍卫多年,皇阿玛也偶有赞誉,如今外放出去时机刚好,待成婚后芊芊随他去任上做对逍遥夫妻岂不好?再者赵弘燮年事已高,正室夫人早就身故,再加上身边嫡子女不少,伺候家翁照拂姑嫂的事情不会全算在芊芊身上,也省去不少麻烦。”
“让芊芊离开京城?”八爷略显不解的问道,“将人留在京城不好吗?外放出去便是再见一面都难,更何况外面怎比京城繁华,你就不怕芊芊怨怪于你?”
我带了几缕狡黠说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盐运使这个差事也算得上肥缺了吧,山清水秀的地方怎又比不上京城?”
看着胤禟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八爷神思恍惚觉得好似回到了当初二人情意相通的时光,那个时候一杯清欢一缕清香,即便相顾无言也是极为惬意舒服的,思及此嘴边禁不住挂满笑意,“将芊芊交付与你,我果然是走对了一步好棋。胤禟,谢谢你。”
未曾料到八爷会如此,我倒有些滞楞,却又在转瞬间明白这声谢谢的意思,遂笑着回道,“芊芊这个孩子对我而言意义不同,你这声谢谢我领受就是,但我所做一切只是想让她过得幸福无忧。”
“皇家子女真正能够幸福无忧的又有几人?有你这个阿玛,芊芊、弘政倒是有福之人,只是可惜了初辰……”八爷眼见胤禟闻言神色带了几分寥落,心知自己触了他的心事便缓缓说道,“其实对她而言离开也是一种解脱,总好过事情揭破之后的痛楚好些。”
思及初辰难免心生怨念,我冷声说道,“这笔账还未和三哥好好算个清楚,清了他在江南的生意不过是小惩,大诫……若非看着他的几个子女也是我的子侄,如今便远远嫁去偏远之地清苦度日了!”
“三哥又岂是个在乎女儿之人?”八爷亦是冷笑着说道,“他巴巴的请旨嫁女,明着是为朝廷尽忠,但谁又不知他的打算?与蒙古结亲自有一番助力在其中,科尔沁草原……好地方啊。”
“助力?拿自己的儿女寻助力,我只能说这是最最无能下作的。”禁不住想起沁园中安然居住的两位公主,心中升腾起不满,“我既然担了天子圣宠,做了这个睿亲王就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女受这样的罪。”
“九弟!”八爷听了胤禟的话,大惊失色,“这样的话切不可再说与人了,纵是恨极了三哥也不可妄议朝政。”
是了,同意满蒙和亲的是康熙皇帝,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自己还有什么可置喙的,由得他们去吧,只要芊芊和弘政无事就好。
“如今便是要说服皇阿玛同意这门婚事。”八爷眼见胤禟不语,知道他心中郁结,只好开口说道,“你被申饬除了要避开和亲,是不是也为了能够顺利行事?”
“八哥果然聪明。”我喟叹一声收敛情绪,缓缓回道,“这是我与四哥的交易,也是皇阿玛允准的。”
“交易?”八爷略一思量,“你与四哥之间……”
苦笑一声,我自嘲的说道,“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自觉,皇阿玛让你进还是退都要甘之若饴,否则便会自取其辱,这一次将赵世扬外放出去会让很多人安心,也算是我借着芊芊的婚事存下的一点儿私心吧。”
八爷亦是苦笑一声,再无言语,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想当初的自己,再看看现下的胤禟,这算不算是一个笑话?一个身不由己,活在别人故事里的笑话?!
关于芊芊的婚事出奇的顺利,我并未费太大的周折,伴随着李卫的到任,宫里指婚的懿旨也到了睿亲王府,协理六宫的德妃娘娘终是和胤禟难得的保持了一致。
独坐书房,掂量着手中的懿旨,我忽的笑了,无声无息的笑了,这算不算是求仁得仁?自己的女儿终于可以有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了,终于不用困在京城……哦不,困在紫禁城这方小天地了!真好啊……
“阿玛?”
门外响起芊芊的声音,我将旨意放到案上,这才开口,“进来吧。”
芊芊端着茶盏进来,“阿玛,这是秋兰姑姑调制的新茶,您尝尝?”
“坐。”我接过茶盏将芊芊拉到身侧,“刚刚下了旨意,怎么不和额娘商量商量婚事,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的。”
“自从秋兰姑姑入府以来,您的茶水都是她亲自经手,女儿今日不过是想跟阿玛说说话,这才抢了姑姑的辛劳。”
芊芊嘴角虽挂着一丝笑意,但又怎能瞒过我去,“对婚事不满意?这一次未能加封尊号也是委屈你了。”
芊芊闻言立刻俯身跪倒在胤禟身边,“阿玛,女儿怎会委屈?这多年来阿玛对女儿尽力尽力,也让女儿在同辈姐妹中活的最为恣意安适。”
我有心扶她起来,但芊芊却执意不肯,“请阿玛听女儿把话说完,我怕今后再没机会说了。”
“你这孩子,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阿玛,这多年女儿能够承欢膝下的时间不多,今后更是不能时时守在您身边,望您千万保重。”
芊芊将头枕在胤禟膝头,缓缓说道,“女儿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阿玛这样的安排,女儿不知多欢喜。”
“你欢喜就好,阿玛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幸福。”伸手抚上芊芊的秀发,我柔声说道,“生在皇家便只能守皇家的规矩,阿玛能做的也唯有尽力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今后的路还要你自己慢慢体会。”
“女儿明白阿玛的苦心。”
“夫妻之道贵乎知心,你要学着去懂你的夫婿,唯有知心知意,彼此心意相通,才能走得长远。”
一句懂得道尽前世今生的酸甜苦辣,想一想自己活了这多年方才体会到情到深处也抵不过一句懂得来的重要,爱到轰轰烈烈又如何,若不懂你便如烟花璀璨一般,绽放过就烟消云散了……
有风掠过窗格,缓缓地轻柔的带起阵阵暖意,膝头渐渐有了湿意,耳畔传来芊芊的哽咽之声,“阿玛,女儿舍不得……”
指尖划过芊芊的秀发,自己亦是湿了眼眶,我又如何舍得?!芊芊这个名字对我的意义何其重要,我把自己可以给的,不可以给的,都尽力给了这个女儿,“芊芊,要让自己开心,享受平淡的幸福,获取细水长流的恬淡安然。”
康熙六十年十月,睿亲王郡主下嫁苏州盐运使赵世扬,京城百姓又一次见识了这位嚣张王爷的大手笔,陪嫁妆奁蔓延长安街,古玩珍宝不计其数,而江南各处数十家商铺的所有权更是让世人咋舌!待到十一月,郡主夫妇奉旨离京赶赴苏州就任,一场热热闹闹的婚庆方才落下帷幕。
目送车队远离,八爷这才问道,“我原以为你这样大手笔,会吓坏这位好女婿,至少也会不自在,如今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不错。”
“不卑不亢,荣辱不惊,如今才二十出头便性子沉稳,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假以时日可堪栋梁之才。”我回首看向八爷,半开玩笑的说道,“江南之地名利诱惑自然不少,钱给足了,话说明了,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不会只看眼前而不顾长远。”
“你和他谈过了?”八爷略带嗔怪的回道,“你这岳父大人倒是尽职尽责。”
“回吧!”翻身上马,嘴角挂了笑意,“终于解了禁,咱们去良地喝酒!”
说罢,也不理会八爷,快马加鞭直往城门而去……
第95章 削权()
康熙六十一年的春节,睿亲王府格外冷清,芊芊远嫁,弘政因为自己的婚事和胤禟怄气,加之虽解了申饬禁足,但毕竟皇帝的心思不好揣摩,故而也无人敢在这个多事之秋登门拜访,如此胤禟倒也乐得清净。
待到进了仲夏,关于弘政的婚事也提到了日程上,蕙兰眼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闷闷不乐,终是耐不住性子寻了胤禟问个究竟,“爷,阖宫宴饮之时额娘与我说了几句体己话,说是政儿的婚事宫里随爷的意思就好,可为何非要是盛安的女儿呢?”
我知道蕙兰身为母亲的心思,遂安抚的说道,“哈达纳喇氏再怎么说也是咱们满族的老姓,盛安眼下虽然只是太仆寺卿但总还是袭爵一等轻车都尉兼一云骑尉,这样的门楣教养出来的女儿还能差?”
“可政儿心里只怕是有人了……”蕙兰欲言又止,但一想到儿子的终身还是说了出来,“政儿平日里在宫中行走,少不得见了些内眷,小儿女之间难免心思活泛些,那两江总督长鼎家的小女儿深得后宫娘娘们的青睐……”
“蕙兰。”我开口打断她的话,缓缓说道,“你深谙宫中之道,如今又是睿亲王府的嫡福晋,应当知道眼下我的处境,若圣宠依旧弘政的婚事还容得我来拿主意?”
蕙兰闻言心下纷乱,“爷的意义是皇阿玛忌惮你的……”
“你难道没有发觉自回京之后,我已经是半个闲散之人?”我把玩着手中的钨钢匕首,这把已经习惯时时在身边的利器,“这一次只怕要委屈政儿了。”
蕙兰强压下不安,狠了狠心仍旧开口说道,“爷,芊芊远嫁你是费了心思的,难道就不能为了嫡子再为难一次?当年你、我、茗烟之间……咱们受过的苦,我这个做额娘的实在是不想儿子……”
“苦……”恍惚之间刀锋划过指尖,看着渗出的血滴,我缓缓闭上了眼睛,“你容我想想办法。”
蕙兰眼见胤禟如此,知道再说无益,遂默默退了出去。对不起胤禟,这一次我只能如此逼你,弘政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畅春园,看着李德全无奈的摇头,我嘴边泛起一丝苦笑,“有劳安达了,烦劳将我带来的补品呈给皇阿玛,也算是做儿子的一点孝道。”
“睿亲王素来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