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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畔,良辰,最富盛名的秦楼楚馆,我临窗而坐细细品着香茗,耳边是名伶舒缓吟唱的昆曲,身后传来敲门声,宇成上前开门,“敢问内里可是唐公子?”
“你是何人?”宇成回问。
来人恭顺答道,“我家主人姓李,冒昧而来想拜会唐公子。”
该来的总归会来,这李煦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并未回身只淡声说道,“宇成,请李先生进来吧。”
片刻,便有人行至近前,“在下李煦冒昧拜访,万望公子莫怪。”
轻笑一声站起身回礼,“唐隐见过李大人。”眼前人此刻着了一身墨色常服,面容俊秀,虽然已是四十岁上下,却也应得一句长身玉立。
李煦眼中略有吃惊,却终是一闪而过,“唐公子好眼力。”
“李大人好手段,唐某隐于此烟花之地大人都能寻来,难怪这两淮盐务尽在大人掌握中。”我开门见山不带半分虚言。
李煦闻言面色微怔,“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我这里也要赞公子一声好方法,短短月余就将官盐紧紧控制在手中,就连在下也是无可奈何。”
“大人客气,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天家赏了这口饭吃,唐某又怎能让旁人分了自己碗中的羹汤?!”我虚让一下,自己却已经落座,并不去管李煦的脸色,“只是唐某不明白这苏州织造何时做起盐务来了?!大人此举就不怕落个欺君罔上、中饱私囊的口实?”
“唐公子可是将这两淮事务弄个清清楚楚了?”李煦闻言并不生气,反而气定神闲的坐到我对面,自顾自取了茶盏慢慢品起来。
“还望大人不吝赐教。”我见他如此反倒多了几分好奇。
李煦却并不答我,直到一杯香茗品完这才抬眼看来,“两淮事务纷乱复杂,个中因由请恕下官不能相告,唯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子的好才干好手段若是葬送在这江南之地岂不可惜?!”
“大人这是忠告还是威胁?”淡淡笑意始终挂在脸上,一双凤眼却有了几分凌厉,到底是皇家子弟这不怒自威的气度还是有的。
李煦笑而不答自袖拢中取出几张银票推至我眼前,“这里五万两银票,加上公子在盐务上所赚应该很可观了,下官请公子暂离南京城,待到来年风光旖旎之时,自会请公子游尽江南美景。”
眼光扫过面前的银票,我嘴角带了一丝不屑,“区区五万两还入不得在下的眼,两淮盐务既然有这多因由在内,也就不差唐某这一个外人再搅上一搅,所谓混水摸鱼当如是。”
“你!”李煦闻言彻底变了脸色,却依旧语气平缓的说道,“公子说笑好本事,既然这敬酒吃不得,那就怨不得他朝吃罚酒了。下官告辞,有缘再见。”
“自会再见,不送。”我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个人物,虽有恼恨却依旧可以如此进退有度,即便是恐吓之言也说的这般彬彬有礼。
李煦拱手而去,我却出声相阻,“大人慢走,您忘了东西。”
李煦回首看我,复又将眼光转到桌上的几张银票,微微一笑抬眼四望,“所谓混水摸鱼当如是,那公子这混水下官也想趟一趟,银票就当下官入了良辰的股份吧,有官家入股这里必定生意兴隆,更上层楼!”
心中一凛,面上却未见分毫,“那唐隐就多谢大人美意了!”
“自家买卖,唐公子何谢之有?”李煦朗声而笑,快步向外走去。
“唐某不送,承大人贵言。”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风水轮流转,庄家轮流坐,晚生受教。”
李煦脚步微滞并未回身疾步出了良辰,口中却低声而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可惜了这一身才华。”
“爷,这李大人是如何知道良辰是您的买卖?”宇成面有忧色,“若是收下这银子岂不是……”
“无碍。”我原本就对这烟花生意不感兴趣,更不愿被人知道九阿哥竟会靠此营生,既然有人愿意做我的挡箭牌我又不顺水推舟?
“看来他还不知道爷的身份,不然绝不敢如此跟您说话。”宇成将银票收起,“不过……奴才最怕这笑里藏刀的主儿,爷还是小心为妙。”
“有人已经开始着急了,咱们眼下静观其变就好,不要乱了自己的分寸。”我倚窗而立眼前满是秦淮河静静流水,只可惜映了灯红酒绿失了颜色,“一出手已经是李煦,那后面的人自然是个不好惹的。”
“爷,要不要动用暗卫去查查?”宇成听我如此说也心有不安。
“暂时不用。”眼神虽然流连秦淮之景,心思却飘忽起来,“眼下还不是时候。”
“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宇成上前将外氅替我披上,“这里……终究是好说不好听。”
我扑哧笑出声,“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规矩了?难得你不要我去这里去哪里的。也好,今儿真是有些乏了,回去暖暖活活的睡上一觉,后面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出了雅间顺着回廊慢慢走去,只觉初春夜风拂过脸颊竟有了丝丝暖意,果然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啊,再等些时日这里的事告一段落,我可要去瘦西湖好好瞧瞧。
忽然自花厅传来若有若无的琴声,那随曲而歌的空灵之声,叫我禁不住停下了脚步,细细听去竟有了一睹芳容的好奇心!进了花厅只见侧首的纱帐之中端坐着一个青衣女子正抚琴而歌,微风习习撩动纱帐竟看不清女子面目,只惊鸿一瞥却觉室内已是暗香浮动,“但不知是如何一个花容月貌?”
“公子此话甚为无礼,我家姑娘可不是以貌侍人的庸脂俗粉。”身边立着一娇容侍女,听我如此说禁不住出言抢白,“也不是胸中无墨半点多的脂粉客能欣赏的!”
“放肆!”宇成闻言大声喝道,“也不看看……”
“无妨!”我抬手拦下宇成,笑着看向她轻声说道,“这样说来你家姑娘自是冰清玉洁,才情一等一的人物了?”
“那是自然。你且抬眼看看,如今这花厅之中可都是江南的才子俊杰。”小侍女上下将我打量一番,虽甚为无礼却也带了几分娇态,“公子不请自来,实在是唐突无礼!”
“唐某初至贵地,但不知你家姑娘是个怎样请法?”我语带调侃的说道,“我这里也好行个礼数,免得叫人说嘴。”
“今夜我家姑娘起了诗社,能够应题者方可入内,能堪翘楚者可与我家姑娘秉烛夜游。”那丫头神情倨傲眼中满是不屑的看向我。
宇成见状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爷,这倒是奇了,自家的营生竟然有人向东家说教起来了,左不过是个清倌儿却弄得犹如深闺小姐似地,羞也不羞?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才是正经。”
饶是小声却还是让那丫头听了个大概,立刻涨红了脸指着宇成骂道,“你这人说话怎的如此阴损?你家主子若是正经来这里做什么?!还装模作样地附庸风雅,可是羞也不羞?!”
闻言我禁不住朗声笑起来,这丫头倒是个有趣之人,饶是护主心切却也将自家姑娘骂了进去,“我不正经,来这里的都是不正经的人!”
此话一出,那丫头也知道自己失言,一时竟窘着红脸再说不出话来,“你们……”
我们这里的喧哗牵了众人视线,那帐中佳人亦停了琴音看过来,“惜月,莫要无礼。”
“姑娘,他们……”小丫头满脸委屈的转回头,“无礼还欺负人。”
“定是你言语冲撞,才让公子出言相戏,还不道歉。”女子声音轻缓而出,我竟觉得依稀间仿佛在哪里听过。
“我……”小丫头斜眼看我眼中满是愤愤之色。
“无碍的,倒是在下唐突搅了众位雅兴理应告罪。”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在下姓唐名隐,北京人氏,初到贵地实在是不知规矩,姑娘莫怪。”
“公子多礼,奴家今夜起了诗社,以文会友但凡识得诗文者皆是清尘的座上之宾。”帐中女子微微颌首,“公子若是不弃,可依题赋诗,方可入内。”
“不知今夜何题?”见她如此说,我也不好再退让,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请姑娘指教。”
“惜月。”女子轻唤出声,“将题目告知唐公子。”
“是。”惜月恭顺答道,复转身看我,“今夜之题‘咏春’。”
‘咏春’?拳术行不行?!原创的诗词我这一时半刻也做不出啊!心思急转忽的想起四爷的一首诗,“天地多情且复苏,寻青踏马意多徐。相逢就借东君便,一咏一怀正当涂。”
“好诗,唐公子果然好才情!”身侧有人起身轻击掌心,“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抬眼望去竟是江船之上与我搭讪之人—张鹏翮,“张公,别来无恙,小弟有礼了。”
“早就说公子好才情,今日再见更觉此言不虚,难得有缘可否与公子笑谈片刻?” 张鹏翮转向纱帐,“清尘姑娘,今晚翘楚是不是已经有了?”
“自然有了。”清尘起身行至纱帐前,“当是眼前这位唐公子。”
“既如此何不请姑娘现身一聚?”张鹏翮朗声说道,竟透着几分豪爽,“既在‘良辰’又应着眼前的‘美景’,何不凑个才子佳人的彩头?!”
“张公说笑了。”我只道这人想借着由头一睹芳容,所以出言推脱起来,“唐某还有事在身,恕不多陪,就此告辞了。”
“唐公子既赢了这诗会,又何必推搪,莫不是瞧不起清尘姑娘?” 张鹏翮将我拦住,笑着说道,“以诗会友可与风月沾不得半点关系。”
“张公,你这是……”我直觉此刻尴尬万分却无理再拒,心中暗道自己糊涂鲁莽,何苦借他人之诗,做这卖弄取巧之事。
“唐公子,清尘有礼了。”身后传来轻缓声音,清尘姑娘已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我不得已回转身,原本只想客气两句便走,却不想看到她的样貌立时呆在当场,这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遇到他的劫数了,亲们拭目以待啊!还是老话了,喜欢的亲请收藏,收藏的亲请拍个砖、灌个水的好吗?也让草青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啊!
30清 尘()
我不得已回转身;原本只想客气两句便走,却不想看到她的样貌立时呆在当场;这不是……目之所及我竟恍惚看到了自己,穿着汉服的卢芊芊!
“你……”不知所措的看向张鹏翮。
张鹏翮笑着回望;“唐公子可觉清尘姑娘配得上佳人二字?”
再看过去,眼前人的眉眼与卢芊芊有□分相似;神态却比之淡然许多,举止之间更多了几分古人的舒缓,这些都是过去的我所没有的,现代的卢芊芊样貌算得上清秀,更多的则是自信与热情,不似清尘般脱俗怡人,虽样貌肖似实则神韵不同,思及此我微微一笑,“清水芙蓉,自担得佳人二字。”
“唐公子谬赞。”清尘面露羞涩躬身一拜,“清尘有幸结识公子,还请公子移步内堂。”
众人见清尘如此禁不住一片唏嘘,纷纷起身告辞,我赶忙拦住张鹏翮的去路,“张公且留步,既是以诗会友自然离不开懂诗擅作之人,又怎能少了张公呢?更何况清尘姑娘也不是个独乐之人。”
清尘听我如此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盛情难却,张公就不要推辞了,清尘于内堂略备薄酒,还望您不吝赐教。”
见如此张鹏翮也不便再拒,三人一起入了内堂眼前果然备了精致小吃,相继落座倒也相谈甚欢,我冷眼旁观清尘态度不卑不亢,举止做派俨然大家闺秀,却不知为何落入这烟花之地?我这里因着容貌之故,对她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亲近,好奇心也渐渐被勾起,只道自家买卖来日必要帮她一帮。
月上中天,三人微醺我起身告辞,张鹏翮也不便多留,清尘送我二人出了良辰,眼光却在我身上流连,我心道依着胤禟的身姿倒也不奇怪并不作他想。
上车前张鹏翮借着酒兴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下官竟不知九阿哥如此好才情,此行少不得还要劳烦阿哥,改日下官必定登门拜访。”
闻言我心中一惊,酒已然醒了大半,目光凛冽的看向张鹏翮,“张公此话何意?”
张鹏翮俯首躬身,“唐公子莫要多虑,在下自有一番道理在其中,但今时今日还未到时机,来日方长!”说罢返身上了车撵,不多时便驶入夜色。
我立在月下看着车撵消失的方向,心中疑惑万分却理不出头绪,此人官居何位我竟不知?如今识得我的身份,是原在宫中见过还是得了皇阿玛的示下又或者他与李煦是一路也来探我虚实?!前两种情况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又是麻烦事一件,我的筹谋部署便失了先机,多日来的谋划岂不要功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