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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感激韩彦和舒予对于寨中孩子的教导,所以尽管张猎户夫妇只是收养一个捡来的弃婴而已,然而各家各户还是送来了贺礼聊作庆贺。
张猎户夫妇当然乐见这个可怜的孩子得到大家的欢迎和祝福,又加上家中宽裕,遂做了三天流水席,就当是为这个可怜的孩子祈福祝祷了。
舒予虽然觉得教养一个孩子颇费心力,而对于残疾孩子的照养更是极耗心神,很替自家爹娘担心,但是见自从这个孩子来到家里之后,打从她出嫁之后就一直落落寡欢、孤寂无聊的爹娘,瞬间又充满了精气神儿,哪怕再苦再累,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遂也不再多言。
大不了,将来爹娘力有不逮时,她接过教养幼弟的任务就是了。反正对于教养孩子,她两世为人,早就驾轻就熟了。
等到孩子满月,张猎户夫妇又特地请韩彦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名曰:平安。
韩彦揣度岳父岳母大人的心思,觉得这个两个字最合他们的心意,也是他对这个可怜的孩子的祝愿。
小望之也从一开始不大接受得了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小舅舅,慢慢地喜欢上小平安了,一得空爱就往张家跑,趴在小平安的小摇床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在众人的关切和欺骗之中,眨眼间,小平安便满百天了。
这天一大早,张猎户便赶到韩宅请舒予一家三口到自家去给小平安庆祝百天之喜。
临行前,韩彦叮嘱舒予:“之前准备好长命锁手镯脚镯什么的别忘记带了。还有上次从师兄那里顺来的那坛御赐好酒,也带上,咱们今天好好地给小平安庆祝一番。”
“知道了。”舒予笑应道,说罢便去准备东西。
“就咱们一家人吃个便饭,不用那么麻烦。”张猎户一脸高兴地说道。
女儿女婿知道疼爱小平安,他心里美着呢!
“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韩彦笑道,“长命锁之类的,舒予还特地放到庙里祁了福的,以保佑小平安一生平安顺遂。
“至于那坛御赐好酒,当然得爹您这样的爱酒之人饮用,方才不辜负了它的美味。”
张猎户被韩彦这一番话说得极为熨帖,拍着韩彦的肩头哈哈笑道:“贤婿所言甚是有理,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哈哈……”
舒予见自家老爹一听说有好酒喝,就连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了,无奈地笑着直摇头。
等一行人拾掇好,一路说说笑笑地去到张家时,张李氏已经一边拿脚晃着小摇床,一边摘好了菜。
“你来得正好!”张李氏一见舒予,立刻笑着分派活计,“先灶房把凉菜拌上,给你爹和姑爷下酒,一会儿咱们再烧热菜熬热汤。”
说罢又肃眉叮嘱张猎户:“一会儿你可别光顾着喝酒,记得看着点小平安!”
这孩子现在就跟她的眼珠子似的珍贵,平日里三句话不离“小平安”,张猎户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呵呵笑着应了。
他自己也爱小平安爱得紧呢,为了方便照顾小平安,近日连酒都少喝许多,哪里用得着她特意吩咐。
早就趴在小摇床边逗小平安玩耍的小望之,闻言也连忙主动请缨道:“姥姥,我会照顾小舅舅的!”
张李氏闻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抬手摸了摸小望之的脑袋,笑赞道:“小望之真乖!那姥姥就把小平安交给你咯!”
“嗯!”小望之重重地点头应下,就差拍着小胸脯立誓了。
看得大家哈哈直笑。
原本迷迷糊糊的小平安听见大家的说笑声,也清醒过来,咧嘴咯咯直笑。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就变得分外灵敏了。
婴儿的心纯洁敏感,单是从说话声里,他就感受得到周围人的善意和爱护,心中十分高兴。
“小舅舅笑了诶!”小望之指着小平安,一脸惊喜地笑道。
“小舅舅这是喜欢咱们小望之呢!”张李氏笑呵呵地说道。
小望之一脸欢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小平安看,照顾起他来愈发地用心了。
……
舒予和张李氏在灶房里忙碌了半天,终于做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有荤有素、冷色搭配的菜色来。
摘下围裙,洗了手脸,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是小平安也躺在小摇床里“坐”在桌边,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吃罢饭,张猎户照旧喝得晕乎乎的,倒头在炕床上就睡着了,鼾声震天。
张李氏不得不把小平安的小摇床挪到了西间里,免得熟睡的小平安被张猎户震天的鼾声给吵醒了。
舒予去灶房里洗刷。
小望之悄悄地溜了进去,抬起小手轻轻地拽了拽舒予的衣袖,小声叫“娘亲”。
“怎么了?”舒予手下不停,低头笑问道,“小望之有什么事情要跟娘亲说吗?”
小望之重重地点点头,招手示意舒予附耳过来。
舒予见小望之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不由地好笑,将沾满水的手在围裙上摸了摸,矮下身去,笑道:“这回可以说了吧。”
小望之飞快地四下里扫视一圈,然而附在舒予耳边,小声说道:“娘亲,你给我也生个小平安那样的弟弟吧!”
舒予闻言一怔,转头看向小望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和韩彦早有默契,如今正是非常时候,并不适合要孩子,所以每月赶到排卵期,他们就避免同房,即使偶尔情热忍耐不住,也不会在体内释放,就是怕万一有了身孕,耽误了原定的计划。
小望之却以为舒予不开口是因为想要拒绝,顿时急了,连忙保证道:“我会照顾弟弟的!就像照顾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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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争执()
舒予被小望之那副着急得不行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韩彦正要进来帮忙,见状笑问道:“你们娘俩儿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舒予没有着急回答,先看了看小望之,见他祈求地看着她,遂起身笑道:“没什么,在说小平安的趣事呢!”
说罢,又立刻转移话题,免得小望之不安,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娘没有拦着你?”
张李氏一向信奉“男主外,女主内”,再加上韩彦如今声望日隆、身价暴涨,她更是一看见就极力阻拦韩彦,不让他进灶房做家务了。
小望之见状,赶紧告辞开溜。
韩彦也不多问,只是叮嘱他一句,便抬头跟舒予笑应道:“娘正忙着给小平安擦洗换尿布呢!”
所以他这是趁空溜进来帮忙的?
舒予忍不住直笑,侧身让开了一些,让韩彦好搭把手。
转头瞥见小望之已经跑远了,韩彦回头低声笑问道:“你们娘俩儿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呢?”
别以为他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舒予也没有想真正瞒过韩彦,不过是怕小望之不好意思,这才随口扯谎罢了,想着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见韩彦问,遂低声笑应道:“小望之大约是太喜欢小平安了,所以正央求我给他也生个小弟弟玩耍呢!怕我拒绝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是他会照顾弟弟的呢。”
韩彦闻言手下动作一顿,低叹一声,心疼道:“委屈你了……”
他和舒予成亲也有大半年了,正常的夫妻早就该沉浸在孕育小生命的欢喜之中了,可是偏偏舒予还得费心记着日子,每个月里总有十来天刻意避免同房,就是怕一不小心怀了身孕,徒增“累赘”。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舒予对此倒是看得开,笑道,“我还不到二十呢,这么早生孩子做什么?”
这年岁要是搁在现代,还在上大学呢!
女人最佳的生育年龄是二十五至二十八岁,她还可以再浪个几年。
韩彦见舒予满脸的不以为意,只以为她是怕自己伤心,这才强颜欢笑,故作不在乎的,心里愈发地愧疚了,干脆包揽了剩下的活计,要补偿舒予。
舒予虽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也享受两人一同做家务的乐趣,不过见韩彦坚持,也就乐得轻松自在,成全韩彦一片补偿之心了。
坐在灶门口,舒予有一搭没一搭和韩彦说着闲话。
韩彦应和两句,便有些心不在焉,后来更是干脆停下手里的活计,朝灶房外探了探头,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问道:“小望之的身份,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坦白?”
舒予闻言一愣,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
韩彦见状,叹息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我又何尝人心呢?
“不过,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早些让他知道,总比事到临头再让他意外得知、毫无准备的好。
“上次去辽东军大营,师兄已经说了,他利用瓦剌小股势力扰边的借口,上书圣上,请他亲临边地巡视,以扬我国威,震慑瓦剌宵小呢!
“除此之外,师兄还私下里联络了信得过的亲朋故旧,让他们劝说圣上趁着每年的天子秋狩的惯例,秋猎巡边。
“我也请父亲和庄兄等人帮忙说项。
“所以今年天子秋狩,圣上很有可能会将地点定在辽东府的某地,甚至是雀子山。
“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舒予知道韩彦说的在理,默然良久,终是叹息一声,沉声应道:“你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四月结束以前,我一定会跟小望之说个清楚明白的!”
这是舒予第一次明明白白地给出一个期限,韩彦也不忍心再催促逼迫她,遂点点头,道:“好……如果到时你实在是不忍心开口的话,就由我来说吧!”
舒予点点头,郑重应下。
……
从张家回去之后,舒予就一直在琢磨应该如何跟小望之开口说这件事情,做什么事情都有些神思恍惚。
这日课间休息,舒予正在教室里指导一个新入学的孩子描红,就听得外头响起了小望之和别人的争执之声,她声音一顿,转头跟那孩子说搜:“按照我刚才说的方法,你再描几个字试试。”
说罢,不待那孩子回答,便起身出了教室。
学堂前的空地上,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围在一起,里头是小望之和一个年约五岁的孩子,两个人正面红脖子粗大声地争吵着什么。
见舒予过来,那个孩子立刻停下争执,拱手向舒予问好。
小望之因是背对着舒予站着的,因此闻声才知道是舒予出来了,顿了顿,也转过身去,拱手称了句“夫子好”。
在学堂了,他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在韩彦与舒予面前并无半点特权,哪怕是称呼也一样。
其他围观的孩子见状,连忙拱手和舒予问好罢,立刻作鸟兽散了,免得被牵连,一起挨训。
舒予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笑看孩子们四散开去。
又见那孩子和小望之怕被她责罚,自动自发地停下了争吵,便也大度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点点头,笑道:“即便是见解有所不同,需要交流,也要注意言辞才行。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切记,切记。”
两个孩子拱手受教,一派驯服模样。
舒予见状,遂笑道:“一会儿就该上课,下一节课要抽人背书,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两个孩子闻言,立刻拱手告辞而去。
小望之倒是回头委屈地看了舒予一眼,但是见舒予只是如常微笑,只得咬咬下唇,乖乖地进教室温书去了。
一整个上午,舒予都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而小望之也没有再和那个孩子产生争执,只是看彼此不顺眼,骄傲地别开脑袋罢了。
舒予看破不说破,依旧正常上课。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散学,人刚一走尽,小望之立刻就上前攀住舒予的胳膊,委屈地说道:“娘亲,今天刘新说小舅舅是捡来的孩子,没人要的……”
刘新,就是之前和小望之争吵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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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善诱()
舒予闻言一顿,蹲下身去,与小望之视线齐平,笑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和刘新起了争执的吗?”
小望之点点头,仰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娘亲,小舅舅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姥姥、姥爷,都疼他!我也疼他!娘亲和爹爹也都疼他!”
舒予心中很是感动,笑着点头:“小望之说的对,我们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