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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祖父祖母拗不过我们,就干脆气得甩手不管。
“我和你爹一看这情形也生气,就干脆把家里能搬上桌的都搬上桌了。
“我记得当时抓了一把米,捋了几根野山葱,放了针线笸箩,摆了几个钱,又临时制了一张弓,还有秤砣什么,林林总总的,大约有十来样,围着八仙桌摆了满满一圈呢。
“你祖父祖母嘴上不同意,心里却还是疼爱你的。。。
“等到你周岁那天,老两口又是帮着迎接客人,又是帮忙准备吃食的,忙个不停。到了你抓周的时候,他们比谁都靠得近前,就连我和你爹都被他们挤到了一边呢!
“可是你倒好,被放到八仙桌上之后,围着这些东西爬了一圈,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的,最后一个都没有拿,只伸着手要娘抱,哭着闹着要吃奶……”
说到最后,张李氏笑得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直“哎哟”,哪里还记得先前因为小望之即将离开而郁郁不解的事儿。
引得小望之也丢开手里的拨浪鼓,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奔过来,一头扎进张李氏的怀里,傻呵呵地跟着嘿嘿笑,乐得直打滚儿。
舒予一头黑线。
当着满屋子宾客的面哭闹着要吃奶,真有够丢人的……
怪不得爹娘一直都没有跟她提过这茬儿!
不过看着对面笑得开怀的一大一小,舒予也忍不住翘起来了嘴角。
还是算了吧,啥面子不面子的,就当是自己效仿了一把老莱子,彩衣娱亲了。
第035章 震惊()
张猎户和韩彦一直到日薄西山才打马归来。
舒予正在院子里收晾晒的被子,远远地就瞧见两人骑在马上,踏着晚霞薄暮归来,收获颇丰的样子,连忙将被子抱进屋里,又快步迎了出去。
等她开了院门迎出去,张猎户和韩彦也策马到了近前。
舒予这才看清两人马上各自挂着几只色彩斑斓的野山鸡,一长串的野兔,还另有两只壮硕肥嫩的獾子,惊喜抬头笑道:“爹,韩大哥,你们这一趟出门收获颇丰啊!”
她自信骑射之术在獾子寨也算是一流的,但是每每跟随自家老爹出去打猎,却极少有收获这样丰硕的时候。
舒予这一抬头,就发现自家老爹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垂头丧气的,不由地暗自诧异。
收获这么丰硕,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难不成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舒予心里疑惑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当即侧开身先让两人进来搬卸猎物再说。
韩彦倒是在翻身下马时笑着回一句:“今天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兽迹,所以没多费工夫寻找。”
打猎靠得不仅是技术,还有运气。
如果遍寻不到野兽的踪迹,你就是射术再好,也是白搭。
舒予了然点头,跟着两人进了院子。
院子东侧有一片夯实了的平地,上头还铺了大青石,是张家日常处理猎物的地方。
张猎户和韩彦先将马牵去哪里,将猎物搬卸下来。。。
舒予连忙上前帮忙,将野山鸡、野兔和獾子分类堆放。
张李氏听到动静,也从灶房里出来帮忙,一边往围裙上抹手上的水渍,一边瞧着那堆叠如山的猎物,惊喜笑道:“你们今儿运气倒是好,我看单是那兔肉就够吃许久的了呢!”
近前一看,竟然还有獾子,张李氏连忙蹲下身去,伸手翻了翻,只见两只獾子均是一击致命,而且伤口都在咽喉处,皮毛完整无损,笑容更盛了。
抬头就冲丈夫笑赞道:“你这准头倒是愈发地好了,这样完整的獾子皮毛真是难得一见呢!等这两张皮毛收拾好了,我就可以给小望之做一件过冬的新皮裘呢!”
张猎户闻言神情愈发地颓丧,垂着头连连叹气。
“这是夸你呢,你叹什么气?”张李氏莫名其妙,惊诧不解地看向丈夫。
舒予想到先前自家老爹回来是那副垂丧气的模样,也不解看问过去。
张猎户心里犹豫斗争许久,到底憋不住了,指着韩彦对一脸疑惑的妻女道:“哪是我的准头越来越好了……这两只獾子,都是贤侄打的……”
张李氏和舒予闻言愕然转头,看向韩彦的眼神满满的不可置信。
韩彦这样斯文俊秀的读书人,打猎也能打得这样好?
张猎户见既然已经说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耷拉着脑袋,摊手摇头直叹气:“何止是这两只獾子,就是那野山鸡和野兔,不少也都是贤侄打的呢……”
他还在瞄准呢,韩彦就已经抬手放箭一击毙命了,“快、狠、准”到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啊!
刚开始他倒是还为韩彦的“好运气”惊叹鼓掌予以鼓励呢,等到后来,发现韩彦箭无虚发、百发百中,完全是真本事,自信心顿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整个人都懵了。
等清醒过来之后,就只剩下了颓唐丧气。
“呶,你们瞧,凡是像这两只獾子一样一击毙命的,差不多都是贤侄打的。”张猎户干脆蹲下身去,翻找那些野山鸡和野兔的伤口,指给妻女看。
张李氏和舒予粗粗一数,竟然占了近一半之数,不由地惊讶赞叹地看向韩彦。
张猎户却接着“自揭己短”,叹气道:“还有这些中了两支或是三支箭的,也有我没有射中,贤侄后来帮忙补上一箭的……”
总之,原本应该是这次打猎主力的他,今日完全沦成了观摩者韩彦的陪衬。
这反差,还真是大得让人一时接受不了。
这小子,喝酒比他厉害也就算了,竟然连打猎也比他厉害!
他读书人的气质禀赋呢?!
“韩大哥你可真厉害!”舒予冲韩彦竖起大拇指,啧啧惊赞。
张李氏也是一脸的惊叹不已。
韩彦连忙摇头摆手,谦逊笑道:“张大叔过誉了,是我运气好,分头行动时恰好碰到了这两只獾子。要是张大叔当时也在,肯定是像打那些野山鸡和野兔一样,要分功大半了。”
张猎户愿赌服输,闻言摇头叹息,坦诚道:“就是咱们一起遇到那两只獾子,我也未必能够拿下,更别提是像你这样一击毙命了……”
只有脖子上一个不打眼的伤口的獾子皮毛,和浑身被射成筛子的獾子皮毛,那价值可差得远了去了。
他虽然有些颓唐丧气,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韩彦箭法是真的很厉害。
这么一想,张猎户顿时好奇起来,抓着韩彦问道:“贤侄以前在京城不是读书立业的吗?怎么骑射之术也这般厉害?是哪个师傅教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韩彦心里微微一凛,面上却依旧谦逊笑答道:“是读书准备举业的。不过少时顽劣,跟邻里的伙伴们爬树摸鱼约打架的,也很皮实。
“后来又跟附近的武馆的师傅学了些拳脚骑射功夫,日常也没有落下练习,一年一年的,不知不觉地竟然就练了出来。”
这些说辞,是他决定打猎露一手之后,就已经都想好了的。
獾子寨离着京城数百近千里,寨中老少又都是世代居住于此,京城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只存在于故事里的地方,谁又会较真深究他这番话的真假?
果然,张猎户一听韩彦这么说,顿时就一脸释然地拍拍脑袋,嘿嘿笑道:“原来是京城里的武官师傅教的啊,怨不得这么厉害呢!”
京城那可是帝都,皇帝住的地方呢,什么都是最好的,武官的师傅当然也是。
张李氏也恍然点头,笑着赞韩彦“文武双全”。
舒予陪着笑,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第036章 天资()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想要读书走科举而入仕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了。
韩彦既然走的是这条路子,那他的家人又怎么会纵容他“不务正业”,浪费大把的时间来习武?
在丛林中策马奔驰,逐射奔逃的猎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一击毙命!
要练到韩彦这水平,可不是仅仅凭借天赋就能够做到的。
舒予这么一想,下意识地就往韩彦看去。
大约是刚从外打猎回来,筋骨舒展,心情放松,此时的韩彦与平时持书执卷的样子略有不同。
面容依旧谦和温润,眼中神采光华却细看灼人,双腿微分而立,挺拔修长的身姿中似潜藏一股隐而待发的磅礴气势。
舒予突然想起元宵节那天晚上,那个纵酒吟诗似狂放不羁又沉痛坚忍的韩彦来,渐渐地又与眼前这个鬓发微散、意态放松却又神采飞扬逼人的形象重合。
或许这两次不经意间看到的,才是韩彦本来的样子吧……
“舒予!舒予!”
耳边传来张李氏的呼喊。
舒予一怔,回神,就见母亲正嗔怪地看着她,指着眼前成堆的猎物说道:“发什么呆呢,快些把这些收拾好啊!初夏可不比隆冬,天气暖和,鲜肉坏得可快了呢!”
这要是这样放上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只怕都有气味儿了,全都得扔了。
多可惜!
舒予嘿嘿一笑,拿话岔开了:“早知道韩大哥这么厉害,一早他出门之前,就该提前交代一句,让他尽量捉活物,咱们也好养着,慢慢地吃新鲜的。”
“说什么傻话呢!”张李氏笑着瞪了她一眼,指着那成堆的野山鸡野兔和獾子说,“这些东西都是野天野地里奔跑惯了的,你以为跟羊圈里的那只母羊一样,好圈养呢?只怕到时候不是逃就是死,更浪费呢!”
二月底,年前韩勇送的那只怀孕的母羊终于产崽了,生了两只可爱的小羊羔。
小望之也终于有羊奶喝了。
这两天他们夫妻来还在商量,要将两只小羊羔都送去给韩家,以作答谢呢。
舒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才不过是借此掩饰自己的走神失态罢了,闻言嘿嘿地笑了,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猎物来。
张李氏则笑着摇摇头,去了灶房做饭。。。
张猎户去马棚拴马喂马,小望之这会儿又在睡觉,韩彦干脆留下来和舒予一起收拾。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手脚快多了。
舒予抬眼见韩彦一手捉着野兔,一手拿着匕首,唰唰几下子,就干脆利落地将整张兔皮都完整地剥落了下来,先前的疑惑又浮上心头。
韩彦收拾猎物的手法如此纯熟,实在不像是要握笔写文章走科举仕途的。
默然片刻,舒予又不觉好笑,觉得自己这样纯属是庸人自扰。
韩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来獾子寨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不得来此避难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打记事以来,来她家投宿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她难道还要挨个地去打听人家的底细来由不成?
舒予这么一想,心头顿时敞亮松快起来,不由地笑出了声。
韩彦见舒予突然发笑,少不得笑问一句:“怎么了?”
舒予抬头粲然一笑,指着韩彦手里刚剥好的野兔道:“没有想到,韩大哥不仅字写得端方大气、潇洒俊逸,就连收拾猎物也这般利索干脆,有章可循,让人不禁想起‘庖丁解牛’的故事来。”
这还是上次举寨庆贺韩彦定居獾子寨时,舒予偶尔和韩彦提及灶上切肉剁骨头,把家里的刀都给砍出豁口时,韩彦一时兴之所至,跟她讲了《庄子》中的这则故事。
作为经历过高考的人,《庖丁解牛》一文舒予早就烂熟于心,又得韩彦再次带着复习一遍,因此当下张口就来:“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
“韩大哥,我觉得你剥兔子皮真是得了庖丁的真传!”
这当然是玩笑话了。
韩彦也不禁笑了起来,但是更多的却是惊叹。
他当时不过是随口和舒予讲了这个故事,一时兴起吟诵了这几句诗文,没成想舒予竟然给记了下来,而且隔了两个多月,竟然还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说她是天赋卓绝,也不为过。
这样绝佳的天资禀赋,若是身为男儿,决意走科举经济仕途,必然会有一番成就的!
“舒予妹子也不遑多让!”韩彦真心赞佩道,“就单凭你这过目不忘、过耳即诵的本事,多少读书人都得甘拜下风呢!”
他就是其中之一。
想前世他像舒予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夫子的戒尺威慑之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把前天学的文章先囫囵背出来呢。
舒予愕然,嘿嘿笑了几声,心虚得脸都红了。
她这是身为穿越者的特权——作弊啊!
可当不起这份夸赞。
韩彦却以为舒予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