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知晓王耀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韩彦便谢过他及时送信之义,让他先行回去了,并且叮嘱他回去之后,想方设法地查清楚鹞子岭的“神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耀祖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应承下来,并且出门之后就立刻行动起来。
韩彦则吩咐小厮去请韩迁和韩端来,商议此事。
父子三人对着书信研究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天色不早,还要赶着上朝,便只能将此事暂且压下,梳洗更衣,赶赴朝堂。
想当然的,这又是争论无果的一天。
要不是前世的经历练就了今日的沉稳,按照韩彦少时的脾气,非得半路套孙长玉麻袋,把他拖到小巷里狠揍一番才解气。
等忧心怏怏地下朝回家,才知张猎户一家三口来访。
亲家见面,少不得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韩彦给张猎户见过礼,便先告辞回清风院招呼张李氏和小平安去了。
清风院里,舒予正在笑着劝张李氏:“娘,昨日不是跟您说过了嘛,是朝中有事,圣上临时召他们去的,没什么关碍。偏偏您和爹还不放心,特地又跑这一遭。”
张李氏闻言瞋了舒予一眼,满是关切地抱怨道:“你还真当爹娘是乡下来的,见识浅陋,到了京城之后,又多是闭门不出的,就不了解这些了?
“告诉你吧,昨日那些官眷们的议论娘可都听见了,只是怕当时说出来会让你愈发担忧姑爷和圣上,这才强忍着没说的!”
所以一大早的,她也顾不上当天递帖子就登门拜访失仪不失仪的了,直接就催促着张猎户租马车载着她们娘俩儿过来了。
方才一路行来,她小心地观察着韩府诸人的神色,见众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并不见些许慌乱,而且孟氏和戚氏言谈之间又不见多少担忧,办猜到事情大约还算顺利,这才放下心来,跟舒予交底儿的。
正巧打门口进来的韩彦,听到张李氏这话,不禁又是感动又是慨然。
对于韩迁和孟氏这对父母,韩彦当然是敬畏的,但是要以感情的论处的话,他其实内心里更亲近天性洒脱憨厚的张猎户和温柔细腻的张李氏一些。
“让爹娘担忧了,是我们的不是。”韩彦一面迈步进内室,一面笑道。
说话间便进了内室,拱手与张李氏见礼。
张李氏连忙笑着让他起身,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先时怎样,现在便也还是怎样。你这样客套,我们反而不习惯。”
说着话,本来乖巧地立在她身边的小平安,已经蹦蹦跳跳地扑向韩彦了。
那些桌椅板凳的,如今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绊倒他了。
众人看了俱是欣慰不已。
柳真人说,小平安的眼疾太重,又耽搁太久,治疗的最好结果便是能够让他基本辨出物之形色,不影响正常的生活罢了。但是要想像正常的孩子一般读书认字之类的,那就只能看天意,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但饶是如此,也足够舒予等人开怀庆幸的了。
娘几个凑趣说笑,言谈之间不免提及往日在獾子寨的一些琐事。
韩彦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开口求问张李氏:“对了,娘,说起旧事,我倒真还有一事要向您请教。”
“太傅大人的请教咱们小老百姓可不敢当。”张李氏笑着打趣韩彦道,“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说吧。”
韩彦便笑着朝张李氏拱了拱手,谦逊道:“娘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
说罢,便拿鹞子岭神迹一事向张李氏请教。
张李氏笑道:“你说的这个,我也听老人们说起过。大约是说有人曾在鹞子岭有幸得遇神仙,受其指点,从此发家的事情。
“不过年代相隔久远,大家又是口耳相传的,时至今日,这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也没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这话说的与王耀祖并无几多分别。
韩彦闻言眉头轻蹙,虽然忧虑不过转瞬即逝,却还是被一直细心观察着他的舒予发觉了。
“可是此次脱欢大举进兵鹞子岭,跟所谓的‘神迹’有关?”舒予略一沉思,便猜到了韩彦发问的缘由,遂轻声问道。
张李氏原本以为韩彦只是忆起旧事随意闲谈而已,听舒予这么问,才知道事情没有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便也连忙收起了笑意,提议道:“若果真是如此的话,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你们爹。他对于这些当地传说什么,一向都十分了解!”
舒予闻言亦是连连赞同:“对对对!记得小时候,爹最喜欢拿那些传说故事哄我睡觉呢!其中,似乎还真的提到了鹞子岭的‘神迹’一事!”
只是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而且又不甚深刻,所以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那传说的具体内容了。
韩彦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立刻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前院请教爹。”
“去吧去吧!”张李氏连忙催促他道,“正事要紧!舒予这里有我呢!”
韩彦便也不再客套,拱手辞别,即刻转身疾行而去。
韩彦这一去,就直到晚饭时也没有返回。
舒予有心打探,却又怕耽误正事,只能强自按捺下来,等到晚饭后韩彦送别张猎户三人归来,这才拉着眉间一片轻快的他询问起来。
第443章 释疑()
“爹果然不愧是当地神话传说百事通!”韩彦笑道,“我只提了鹞子岭的神迹,他便立刻将相关之事如数告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舒予追问道,“瓦剌入侵,是否就是冲着鹞子岭的神迹来的?”
说到边关战事,韩彦眉间笑意不觉收敛起来,沉声应道:“即便不是全部的缘由,只怕也跟这脱离不了关系。”
“这话怎么说?”舒予连忙追问道。
哪怕是朝堂之事,若不是为免舒予担心忧虑,韩彦也从未想过隐瞒她,是以听见她追问,便想也不想地答道:“爹说鹞子岭的神迹,是一个亲眼得见神迹的铁匠传出来的。
“传闻数十近百年前,有位铁匠路过鹞子岭附近,一阵突如其啦的狂风吹灭了他提着的用以照路的灯笼。因当时正值朔日,天上无月,且又有层云遮挡微弱星辉,铁匠遂于山间迷路,徘徊不能去。
“突然,天降神火,直奔鹞子岭俯冲而去,巨大的撞击声惊得铁匠跌坐在地,惊恐不能自持。那瞬间腾起的大火,哪怕隔着重重山林,铁匠都能感受得到其中的灼热刺人。
“大火烧了许久,眼见着就要朝鹞子岭周围肆虐开去,谁知阴沉的天空一阵电闪雷鸣,如柱的暴雨瞬间倾泻而下,阻挡住了火势的蔓延。
“那铁匠等了许久,直到黎明时分,东方渐明,鹞子岭的火势渐消至熄灭,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寻上前去……
“没有人知道铁匠当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只知道铁匠从鹞子岭满载而归,自称是获得神仙点化,从此生意越来越好,渐至发家。
“发迹之后的铁匠便携家离开苦寒的故乡,搬到别的繁华处定居,随着时间的增长的,人们也渐渐地失去了他的消息。
“但是有关铁匠在鹞子岭得遇神仙的传说故事却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了下来,很多人都说鹞子岭乃神仙临世之处,藏有大机缘、大宝藏,但是从未有人得见。”
听韩彦这么一说,舒予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笑道:“可不是嘛!小时候爹还拿这个故事哄我跟他一起去鹞子岭打猎呢!野兽没有打到一只,倒是捉了一串鸟儿回来!一回家,爹就被娘狠训了一顿。”
张李氏一心把她当成淑女教养,奈何张猎户却将她在女汉子的路上越带越偏……
这本是属于原主的记忆,然而如今早已内化为舒予自己的经历,现在想起当时的趣事来,她仍是忍俊不禁。
“不过,”舒予话锋一转,敛眉正色道,“脱欢能够打败一众叔伯兄弟,登上瓦剌王位,可不是这等容易被蒙骗的人。只怕是,这个传说大有蹊跷。”
韩彦赞许地看了舒予一眼,笑问道:“那你觉得,这蹊跷在于何处?”
舒予见韩彦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便知他已经猜出了个中缘由,遂将这两天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凝神静气,认真思索起来。
片刻,杏眸一亮,灿若星辰。
舒予抬头笑道:“只怕,和这个传说的主角的身份有些关碍吧!”
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韩彦一听这话,便知舒予已经猜测出来,遂拊掌笑道:“然也!不愧是吾妻,聪慧颖悟,非寻常人可及!”
这并非溢美之词,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舒予的才识襟怀,别说是女子了,就是当世男子也少有能及者。
“你这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舒予打趣韩彦道。
韩彦不赞同地摇头挑眉道:“嗯——这么好的媳妇,我怎舍得割让!定要一辈子都好好地守着、爱着才行!”
“油嘴滑舌!”舒予抬手轻轻地在韩彦腰间拧了一下,粲然笑道,“你这又是天降神火,又是铁匠得遇发迹的,但凡不是个傻的,谁能猜不出来,那传说中的神仙宝藏就是随天火而降下的陨铁?”
在这个冷兵器主宰世界的时代,铁作为主要冶材十分之重要。而陨铁中的含铁量极为丰富,并且其中含有的少量的镍,更能够使所铸之物更加坚固耐用,实乃冶炼兵器的上佳材料。
脱欢舍地势险要的雀子山而派兵攻打鹞子岭,一是因为雀子山易守难攻,所耗较大,二便应该是为了鹞子岭发达的道路交通网和埋藏其间的铸造兵器的良材——陨铁。
韩彦被舒予拧得闷哼一声,眸色渐渐转深,双手下意识地便要不老实起来。然而转念想到舒予如今身子不适,他只得强忍着想要作怪的双手,悄悄地往床边挪了挪,特意撤开了些腰身,免得昂起的意绪惊到了她。
哎,这苦行僧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熬到头……
舒予不知韩彦这番心思转换,只一心想着边关的战事,见如今鹞子岭的“神迹”已解,便连忙追问道:“那明日上朝,你打算怎么应对孙首辅的为难?”
见舒予问起正事,韩彦只得强自收回心思,沉声应道:“天降陨铁乃是铸造武器的极佳之物,那脱欢既然为此而不惜大举侵扰,看来其数量不在少。
“孙长玉只要没有被权力倾轧迷晕了眼,就应该知道这其中牵扯极大。一旦事情公之于众,他孙长玉哪怕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违逆众意,一意孤行!否则,便是自置于‘众叛亲离’的境地。”
附庸孙长玉的朝臣,多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以求进取或是余荫子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遇事没有自己的考量。如此事关宗庙社稷之大事,只怕他们也不会再轻率追附孙长玉的决定了。
舒予闻言长吐一口气,笑着点点头,又正色提醒韩彦道:“此事镇国公并未在奏报中提及,你明日上朝若是骤然提及,会不会引人猜忌弹劾?”
朝中大臣与边疆大将私下里书信往来,互通密讯,“欺瞒朝堂”,这可是不赦的重罪。
“你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韩彦笑着安抚舒予道,“师兄为官多年,虽然多在边疆镇守,极少回京,但还不至于连这点都不安排周详。
“明日一早,发自辽东的急报定然会及时送到圣上的案头的!”
舒予见韩彦说得如此胸有成竹,遂也不再担心,自去轻哄睡醒闹气的孩子去了。
韩府这边这是暂且卸下了担子,可是孙府却是气氛凝重。
外书房里,孙长玉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垂手而立、不卑不亢的谢之仪,怒意显而易见。
孙秉直见状也低垂着脑袋,不敢应声,生怕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然而心里却很是快意不已。
第444章 劝谏()
谢之仪虽然是年前才加入孙家麾下的,然而却极得孙长玉的信任和倚重,就是孙秉直这个嫡长子也有所不如。
如今眼见着孙长玉对谢之仪心生不悦,孙秉直又怎会不暗自开怀呢?
沉默,如一块巨石,压在外书房的上空。
而谢之仪却似浑然未觉,依旧挺身而立,眉眼也依旧谦逊温润,与先前并无任何分别。
良久,一直阴沉着脸的孙长玉突然仰头拊掌大笑道:“好好好!敢为民请命,威武不能屈,好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孙秉直被孙长玉这猛地一笑一赞给惊得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上一刻父亲还恼着谢之仪呢,下一刻就对其大笑大赞起来了呢?
孙长玉看着长子孙秉直那副呆怔的模样,心中不由地暗暗摇头叹息。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