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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这感叹与欢悦中悄然而逝。
等到宴会结束,日头已经西斜了。
见天色不早,韩彦和祁年商量一番之后,干脆决定在康平县留宿一夜,让众人好好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出发赶去鹞子岭。
谭县令等人得讯后自然是十分高兴,正待要安排晚宴歌舞,却被韩彦先一步打断了。
“咱们此行有要务在身,一路紧赶慢赶,人马都很是疲累了。今晚留下来是为了休整的,谭大人不必忙碌。”韩彦笑道。
谭县令虽然一心想要向贵人尽心——当初他做县令有赖韩彦举荐,而再过两年若是不出意外,他还会在韩彦的举荐下顺利接管整个辽东府——但是见韩彦这么说,他也只得临时取消了计划。
“一切但凭韩大人吩咐。”谭县令拱手笑道。
韩彦笑着点点头。
身份变了,互相之间的礼节也会发生变化,唯一不变的,便是相互之间的信赖与情感。
第二天一大早,韩彦等人还没有启程,卫锋倒是先率部来迎接了。
韩彦得到禀报时,正在吃早饭,闻言直接让人把卫锋领了进来。
待卫锋一到门下,韩彦就指着桌子上的大饼、酱菜和杂粮粥笑道:“来这么早还没有吃饭呢吧,来点儿?”
昨天决定留宿时,他便派人先一步赶往辽东军大营知会镇国公一声,一来是报平安,二来是请他派得力人手今日一早来护卫。
鹞子岭的天降陨铁就是一块诱人的大肥肉,以脱欢贪婪的性子和勃勃的野心,又怎么会一朝失败就轻易就放弃?
多赖镇国公一直以来率众坚决抵御,这才没有让脱欢钻空子侵入鹞子岭。
可是难免会有小股流寇偷偷在大周境内伺机而动。
他若是脱欢的话,即便是眼下拿不下鹞子岭,肯定也不希望大周能够立刻掘铁铸兵增强军备实力,少不得偷偷派人伺机阻挠。
他们此行出京,一路上碰到的“意外”还少吗?
可到底是大周腹地,生性谨慎多疑的脱欢并不敢派大股兵力深入,而他们又带有大量的侍卫扈从,这才没有让对方得逞。
可是到了辽东,尤其是其北部与瓦剌接壤的边界,再遇到“意外”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所以韩彦才先一步请镇国公今日一早派人来护送的。
卫锋见韩彦不跟他讲究那些虚礼,他便也不与韩彦假意客套。
“正好。走这一路,提前垫吧的那点东西早就都消耗完了,这会儿正该补点儿!”卫锋说着,在韩彦下首坐下,一面拿起盘子里的大饼,顺手还卷了棵大葱,一面笑道,“堂堂太傅大人,大权在握,简在帝心,早饭竟然就吃这些?”
韩彦笑道:“就这些,我可都想了两年了呢!”
京城里当然也有这些东西,但是总是不地道,做不出北地的特有风味来。
“我还准备等来日回京交差时,趁着天气寒冷,东西易于存放,多带这些东西回去,给圣上他们解馋呢!”韩彦说着,又咬了一大口饼子。
卫锋咬大葱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笑问道:“哦?这么说,太傅大人早有把握在明年天气转暖之前,将此事彻底安排妥当了?”
要安排妥当鹞子岭掘铁铸兵一事绝非易事,首先,就得彻底断绝了脱欢伺机侵扰的念头。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459章 遇袭()
韩彦闻言哈哈笑道:“打仗,那可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只是奉命负责掘材铸兵一事而已。”
卫锋闻言一愣,旋即笑着摇摇头。
是他着急了。
他跟随镇国公在外征战多年,怎么会不知打仗定计需要相时而动的道理?
韩彦虽然于兵法上造诣极深,又擅长出奇制胜,而且深谙边地形势。但是久在京城,韩彦对于边地如今的战局肯定不甚了解。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若是贸然开口或许不是帮忙,反而可能会指挥失利。
想到这里,卫锋忽然想起谢之仪来,遂与韩彦笑道:“你这般谨慎,若是不了解你的人,只怕会觉得惊讶。谁能想得到,自幼洒脱放纵的太傅大人,认真起来是如此地谨慎周全呢?
“恰如那位一向稳重的侍郎大人,却在与瓦剌作战之时,极力坚持深入退敌一般,让人惊愕。”
谢之仪与镇国公在对瓦剌作战上的分歧,韩彦早在镇国公的来信中知晓了,听得卫锋如此说,眉间一拢,旋即扬唇笑道:“看似反常的举动,其实都是因为对对方了解不多罢了。卫先锋真是知我甚深呐!”
否则也不会他一句话,卫锋略一思索,就明白他的用意了。
卫锋闻言微微一怔,沉思片刻,遂哈哈笑道:“太傅大人点拨,卫某受教了!”
韩彦看似放荡不羁,但是每做一件事情都有自己坚持的原则,而且力求完美,所以才会在他方才开口询问作战之策时没有贸然开口逞才;而谢之仪看似温文尔雅、知礼谦逊,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执意仕途晋升之人,所以才会在大富大贵的机会来临时,放手用力一搏——不论是逆境时的谦逊,或是顺境中的激进,其实都是为了仕途晋升而已。
韩彦见卫锋目露深思,也不打扰,只是吩咐下去,让给此番与卫锋同来的士兵准备饭食。
两人闲聊佐餐,早餐很快便结束了。
那边祁年也派人来问韩彦,打算何时出发。
韩彦遂起身,吩咐下去,待一切收拾停当,队伍立刻前往鹞子岭。
卫锋率人从旁护卫。
果如韩彦所料,待队伍行至秀水河子镇地界没多久,一队数百人的人马突然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一言不发,上来就是一顿拼命的打法。
饶是韩彦等人一路遇到了不少次小股摩擦,见到对方人数之多、打法之凶悍,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
卫锋与瓦剌交战多年,对于他们的作战方式颇为了解,当即率人列阵合围——瓦剌是马背上的民族,个个都骁勇善战,论单打独斗,少有人能及者,但是论列阵作战,还是大周的将士略逊一筹。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乃战胜的不二法门。
祁年脸若寒霜,虽然他不会任何工夫,眼下正被侍卫们护卫在中间,却还是双手握紧刀柄,随时准备与突破防线闯进来的瓦剌士卒力战到底——虽然看战况这种情形根本就不会发生。
相比起第一次遇到瓦剌贼人侵扰的张皇无措,他已经能够冷静应对了。
除了祁年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工匠,最宝贝的便是那些边地没有的用于掘铁铸兵的辎重了。
那些瓦剌士卒此番来势汹汹,没有任何试探,上来就是拼命,显然是奔着那些工匠与辎重来的——他们这是打算即便是豁出性命去,也要阻止大周顺利开采陨铁,铸成神兵利器,反攻瓦剌啊。
这样一来,韩彦与卫锋等人既要抵挡来人的进攻,又要护住工匠、辎重,应对起来难免吃力。
韩彦立马观察片刻,立刻命此次负责护送的京卫统领率领士卒保护祁年等人及一干辎重,他则带领一股精锐士卒,直接冲入阵中,直奔瓦剌此次统兵的首领而去。
卫锋与韩彦配合作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韩彦身形一动,他便立刻会意,暗令己方将士留出缺口,放韩彦一行人疾行而出。
那瓦剌首领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冲出阵势,直接跟他硬碰硬,眼神微微一眯,体内顿时迸发出熊熊的战意与轻蔑来,一声令下,将攻阵之务交给副将指挥,他则直接策马挥刀,迎了上去。
区区一个年轻文弱的大周小将,竟然敢单挑他这个瓦剌王帐下骁勇善战的八大将之一,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韩彦见那瓦剌首领催马提刀迎了上来,心中顿时大喜。
方才他在阵后观看戒备,看到此人长得高大威武,眼神凶恶狠厉,眼下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便猜出此人应是瓦剌王帐下骁勇善战的八大将之一——哈木。
此人虽然在八大将之中位列最末,但却是武力值最高的一个,而且性情凶狠,一言不合就拼命,眼下的那道可怖疤痕,也正是与人争气斗殴时留下来的。
这样一个人,正适合这种不论生死,一心以蛮力破坏大周掘铁铸兵的任务。
不过,这样一员骁勇善战的心腹大将,脱欢会舍得放他带着数百人马前来拼命?到底是太小瞧了大周将士,还是,有后招在等着他们……
韩彦眉宇沉沉。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迎战的哈木已经挥刀主动进攻过来,面目狰狞又自得。
韩彦来不及作他想,只能屏退杂念,拔剑迎上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兵戈交接的刺耳之声划过混乱的战场,刀剑熠熠的寒光让正在交战的双方将士不由地眼神一眯,齐齐看了过去。
卫锋与韩彦心意相通,趁着对方将领愣神的一刻,一声令下,趁机砍下眼前的几个瓦剌士兵的首级。
鲜血立刻喷涌出来,滚烫刺目的红瞬间激发了双方潜藏于体内的熊熊的战意。
战场立刻又陷入了拼杀胶着。
那厢韩彦与哈木已经你来我往地拼杀了几个回合。
相比起韩彦的越战越勇、章法井然,哈木则一脸惊愕,眉头紧皱,暂时由攻转守。
看起来那么文弱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不但顺利挡下了他不留余力的砍杀,竟然还能顺势反攻!
借力打力,正适合哈木这种只会使用蛮力的莽夫。
韩彦眼神一沉,趁机挥剑刺了过去,不给哈木片刻喘息调整战术的机会。
第460章 危局()
哈木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一道尖锐冰冷的剑光刺了过来,无暇细想,他立刻举刀格挡。
然而下一刻,那寒剑却疏忽自眼前消失了。
哈木一愣,心中大叫“不好”,凭直觉策马回转,同时挥刀向下格挡。
然而已经晚了。
身下的战马扬蹄痛苦地嘶叫一声,下一刻,他人便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烟。
哈木大骂一声,赶紧用力一纵,跳开了去,这才免被甩下马背受伤。
可是还没等他站稳,随韩彦一起闯出阵来的精锐士卒已经合围了上去,一看他们的站位,就知道极擅长合围阵战的。
一个空有蛮力的武夫,对上擅长以阵势以柔克刚的大周精锐,结局已然注定。
韩彦高踞马上,扫了困于阵中、暴躁不安地只靠蛮力胡乱拼杀的哈木一眼,立刻策马杀出一条血路,与卫锋会和,低声道:“以脱欢性子,不可能放哈木这样的悍将出来白白送死的,只怕还有后招。你派几个机灵点的,去周围查探虚实。若有需要,立刻施放信号,向周围驻兵求援!”
事关重大,卫锋不敢耽搁,立刻吩咐下去。
很快,几个辽东士兵悄悄潜出阵列,远行而去。
紧靠着辎重的祁年对于作战不甚了解,只看到双方人马拼杀在一起,兵戈之声不绝于耳,到底谁占了上风,他也看不很明白,自然也不知道己方有人已经偷偷潜出侦查伏兵之事了。
明明事仲冬时节,北地早已寒风刺骨,但是祁年此时却满头是汗,紧握着刀柄的手也汗津津。
希望这一次,他们也能够像之前每一次一样,逢凶化吉。
祁年心中不住地祈祷。
然而老天爷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眼见着己方人马逐渐占据上风,敌兵只剩苟延残喘,祁年心中一松,正待要长吐一口气,就突然听得一阵击鼓呐喊、战马奔腾之声。
祁年心中大惊,顺声看过去时,就见约莫千人的瓦剌士兵从周围的树林中涌出,二话不说,就提刀冲杀了上来。
祁年心中一震,浑身发抖,手中的兵刀差点跌落在地。
这,这,这是在劫难逃了啊!
边地,果真可怕……
祁年生平第一次,对驻守边关的将士,发自内心地敬佩敬畏不已——他们都是拿自己的性命换取一国安宁的勇士与英雄呐!
那些胆小的文臣与工匠,见状甚至都缩在一堆哭了起来。
本以为此行是要来辽东搏取一场富贵的,可谁知这富贵还没有见着影儿,倒是先要把命给交代在这儿了……
祁年强忍住打颤的牙齿,厉声喝道:“不许哭!谁再扰乱军心,立刻推出阵去!”
身为大周子民,即便是败,也要败得有骨气!
众人一听祁年这话,顿时都死死地咬紧嘴巴,哪怕吓出了眼泪,都不敢再发出一声啜泣来。
躲在阵后,他们是可能会死;但若是被推出阵去的话,那可就是立刻会死了!
祁年见状,长吐一口气。
他一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