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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然是白起。
这小子!
韩彦轻笑一声,笑赞道:“白起兄弟真是思虑周全。”
大儿子得了韩彦当众称赞,白明很是高兴,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挥手告辞:“韩先生先给孩子们上课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告辞。”
“白大叔慢走。”韩彦笑着将人送出了门。
再回身时,就见白亮已经麻溜地将书案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一路小跑着往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也是个机灵有眼色的孩子。
韩彦摇头轻笑,踱到书案后坐下,朗声道:“今日我们来学习天文一章。‘三光者,日月星’。”
“三光者,日月星!”孩子们端坐在凳子上,双手后背,脆声跟读。
“‘三光者,日月星’,此句意为,天地间的三光,分别指的是我们白天所见的日光,以及夜晚所见的月光和星光。
“我们因天光而摆脱黑暗,万物因天光而育化无穷……”
学堂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韩彦清朗的教授和孩子们清脆的应和。
就连枝叶下的夏蝉,此时似乎也被这书声陶醉,噤声蛰伏。
……
有了白明的率先垂范,接下来的几天,孩子们再到学堂读书的时候,也陆陆续续地带上家人提前给他们准备好的纸墨等物。
张猎户听韩彦说了事情的原委,长松一口气,一拍大腿,笑赞道:“还是白起这小子机灵,厚道!”
只是在秀水河子镇上偶然间听他们提了一嘴,说是韩彦要采购一堂学生所需用的纸墨,他就赶紧托人将白亮纸墨等物送回了家,主动减轻韩彦的负担,真是不错!
韩彦笑道:“白起兄弟为人处世,确实厚道纯善。”
真想不出,白明那么算计精明的人,是怎么培养出这样的儿子的。
韩彦倒不是计较,只是白明那日的话让他想起,弟弟要上学读书,作为哥哥的白起肯定不会甩手不管的,以白起的便利,只怕没少往家里拿些自己用剩的笔墨纸砚,甚至是书籍给白亮。
可是除了入学第一天,白亮是自带文房四宝的,打从第二天起,他就和学堂里其他的孩子一样,笔墨等物都是用学堂准备的公用之物了。
韩彦原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白亮也是他的学生,虽然家中比其他孩子读书条件好了些,但是几张纸、半锭墨的,他还不至于小气计较。
可是白明今日却特地当着一堂学生的面,那么说,那么做,争当第一个为他考虑周全的人……
韩彦摇头轻叹,这个白大叔,有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无利不起早的意思。。。
……
初八傍晚下学之前,韩彦交代孩子们说:“明后日学堂休学两天,大家回去之后将这一旬教授的内容认真温习、训练,开学后检查。”
孩子们齐声应诺:“是,先生,学生记下了。”
“散学。”韩彦起身,叮嘱道,“大家路上小心。”
晌午落了一场雨,虽然夏天的雨来得及,去得也快,但是这会儿路面还有些湿滑。
孩子们齐声应了,拱手施礼跟韩彦和小望之告别:“先生再见,小师弟再见。”
韩彦微笑颔首作别。
小望之则用力地挥动手臂,笑咯咯地跟大家挥别。
等孩子都离开之后,韩彦检视一遍,将门窗都关好,上了锁,便牵着小望之踏着薄暮归家。
树林间升起袅袅的炊烟,伴着初升的白雾山霭,弥漫开去,遮挡了天光,青翠苍碧的山林开始变得森暗浓阴。
还未进家门,韩彦就闻得一股子浓油赤酱、烈火烹炸的鲜香辛辣,暗自揣度,莫不是家中来了客人?
不然家中晚饭一贯是遵循舒予所提倡的“简单而清淡”的原则的。
果然,推门一看,就见韩勇和张猎户围坐桌前,正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韩大叔来了!”韩彦笑着上前打招呼,又低头吩咐小望之,“这是韩爷爷。跟韩爷爷问好。”
小望之便将两只小拳头抱在一起晃了晃,咧嘴笑称“爷爷”。
“小望之真乖!”韩勇鼓掌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小望之小小年纪的就如此懂得礼仪,将来定然会和贤侄一样,成为一位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的!”
因着是同姓,三味书屋开馆授徒之后,韩勇并未改口像其他人一样,称呼韩彦一句“韩先生”。
韩彦微笑谦逊道:“韩大叔谬赞了。小望之顽皮得很,学堂里的孩子都不比他做得差。”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韩勇笑道,“那些孩子最小的也有四五岁了吧,咱们小望之才多大!”
说罢,话锋一转,韩勇又笑问道:“我听说,前寨里有个孩子年纪大了,家里给说了亲,打算今年内成亲,所以最近都没去上学了?”
韩彦笑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五月底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要回家准备成亲,今后就不去学堂读书了。”
还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就要辍学回家成亲,韩彦觉得委实过早了些。
虽然世人有“先成家,后立业”的说法,但是在他看来,功业未就,何以为家?让妻子儿女以后都陪着自己吃苦吗?
不过,既然这是人家家里的决定,他也不好横加干涉,劝过两句之后,见对方执意要辍学回家成亲,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第074章 心动()
“不读就不读了吧。”韩勇笑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怨不得旁人。”
语气一顿,又笑道:“前些日子霞丫头跟你说她想去学堂里读书,你当时说学堂里坐满了,安排不下。这回前寨的那个不去上学了,他的座位是不是就空出来了?”
韩彦端茶的手一顿,借着垂首起身的动作遮住眼底瞬时的惊讶,再端坐抬头时,神情已经如常无波,坦然笑应道:“正是。”
没想到绕了那么大个圈子,竟然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就说好端端的,韩勇为何会突然关心起他的学生的近况了。
原本打那以后,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韩霞有其他的动作,他还以为韩霞是放弃了呢,原来对方一直都没有放弃求师的念头。
若韩霞是个男孩子,又真的是一心向学,对此他只会欣喜,可是偏偏……
“那你看看,霞丫头现在能不能入学堂拜师读书?”韩勇倒是直接,坦率笑问道。
“只要韩大叔觉得合适,随时都可以。”事已至此,韩彦也不好再推脱。
韩勇能够将前寨里的那个学生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可见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机会呢。
不管怎么说,自从他们爷俩儿落居獾子寨之后,韩勇都帮助他良多,现在学堂里恰好有了空位,韩勇又直言相求,他还真不好直接拒绝。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韩勇见韩彦答应,就先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这样“挟恩求赏”为难韩彦未免有些不厚道,遂干笑两声,无奈叹息道,“也都怪我平时太过宠她了,宠得她现在无法无天的……”
竟然还闹着要跟寨子里的小子们一样进学堂读书了!
偏偏他打小就疼这个闺女,只要她一哭一闹一绝食,自己就绝对没辙儿。
这不,明知道这件事情会让韩彦为难,他还是在好不容易等到前寨的那个小子退学成亲,空出位子的机会时,厚着脸皮,亲自登门相求。
“她要是在学堂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不好跟她一个丫头片子计较,就只管跟我说,我来管教她!”韩勇忙又说道。
姑娘不比小子,真要是犯了错,韩彦能好意思跟她较真?
只能是他这个当爹的来了。
“好。”韩彦也不客气,爽快地笑应道。
心里却对韩勇能否教训得了韩霞而表示深深的怀疑。
韩霞若是真能服韩勇的管教,哪里还能有眼下这一桩事?
他看得明白,韩勇也并不赞同韩霞一个姑娘家,却要成天跟着一帮大小不一的男孩子同处一室,一起读书,毕竟不大方便。
可是却耐不住女儿的纠缠,就只能硬着头皮走这一遭了。
一旁的张猎户见事情圆满解决,老兄弟舒心了,韩彦似乎也没有为难,顿时放了心,一面给两人倒茶,一面乐呵呵地说道:“喝茶,喝茶!”。。
顿了顿,又笑道:“既然贤侄都决定收下霞丫头了,那干脆现在就让她出来拜师吧!正好赶在吃晚饭前把这事儿给完成喽!”
韩勇高兴地点头附和:“对对对!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叫霞丫头过来拜师好了!”
一鼓作气,夜长梦多嘛!
韩彦却一脸懵然,脱口问道:“现在?”
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这大晚上的为了收徒就让人家姑娘摸黑过来,总归是不太好吧……
显然,是韩彦想多了。
只见韩勇当即站起身来,几步推门出去,冲灶房那头高兴地喊道:“霞丫头,先别忙活了,快过来拜师!”
韩彦:……
竟然连人都带来了,准备得这么齐活麼……
得亏他刚才没有直接拒绝,否则一会儿大家面对面地坐着吃饭,多尴尬,多煎熬……
……
晚饭后,拜师成功的韩家父女开心地告辞而去。
张猎户虽然没有烂醉如泥,但是也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待人一走,就被张李氏打发去东间炕上睡觉去了。
至于她自己,则忙着去灶房刷锅刷碗,收拾干净。
舒予一面哄小望之睡觉,一面打趣韩彦:“看吧,我预测得不错吧?韩霞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肯定会说动韩大叔出面的!韩大叔一出面,你还怎么好拒绝?”
要是没有恰巧有人退学空出座位这件事情,韩彦还好推脱,可是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韩霞能轻易放过才怪了呢。
墨眉轻挑,杏眼飞扬,水波潋滟的眸子中全是兴味和揶揄,就像是一只调皮狡黠的猫儿,仰头卧在那里,随时都准备抬手挠你一爪子,不轻不重的。
韩彦心头蓦地一动。
眼前的姑娘鹅蛋脸儿半边映着灯光,明亮灼人,半边背着光,温柔沉静,似矛盾又很和谐,让他想起山林间的月色,总是这样浓淡宜人,各有风情。
心里蓦地想起那句靡艳多情的词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
舒予见韩彦半晌没应答,只是看着自己发呆,似含笑,又似惘然的,小声嘀咕一句“没趣”,起身抱着熟睡的小望之自去西间睡了。
棉布帘子被掀起,又重新落下,隔断了韩彦的追随的视线。
罗袜生尘凌波去,汤沐烟波万顷。
……
第二天一大早,辗转反侧大半夜的韩彦就已经起床了,梳洗完毕,换上张李氏昨日才给他赶制出来的宝蓝色长衫直缀,准备去秀水河子镇上的谭老先生家,参加一早就定下的珍珠梅雅集。
临行前,张李氏将一个荷包塞到他的手里。
韩彦用手随便一捏,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一些散碎银子和铜板,连忙又将荷包还了回去,坚决推辞道:“这些钱我不能收!婶子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这荷包您还是赶紧收回去吧!”
“你这孩子,婶子给你你就拿着!自家人还客气什么!”张李氏说着,将荷包又给塞了回去,佯怒叮嘱道,“出门没点钱财傍身怎么能行呢?更何况还是去谭老先生那样的人家参加文会!”
大家都是读书人,难免心高气傲,互相各种挑刺。
韩彦上回从秀水河子镇上回来,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会儿身上只怕是分文无剩了。
自己不给他备点银钱以应急,怎么能行!
第075章 运气()
“婶子,我们是去参加文会,又不是逛街买东西。”韩彦失笑,“讲究的是‘以才取人’,又不是‘以财取人’。这些银钱,我不能收的!”
“什么‘以才取人’还是‘以财取人’的?”张李氏佯怒道,“婶子没上过学,听不懂!”
说罢,将荷包往韩彦手里一塞,自去灶房里忙碌去了。
韩彦本来还要推辞,然而听得西间里舒予起床时的的响动,心里一顿,追出去扬声说了句“多谢婶子”,便急忙告辞,去马棚牵了马,翻身跃上,疾驰出门去了。
昨晚上那些似突如其来的旖旎荡漾的情思,如一阵清风,吹散了一直以来横亘在两人的迷雾,露出一角动人风情来,现在想一想,还让人心思浮荡不已。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不敢面对日日相对的舒予。
这种胆怯来得莫名,又似乎理所应当。
韩彦心里乱糟糟的,纵马一口气跑出老远,才慢慢地放缓了速度。
东天里,一轮朝日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