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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都死了吗？
顾小五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能感觉到刚才触碰的躯体的僵硬，即使经历过无数的磨难，但这么多人死在面前，顾小五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难以形容心头的震撼和愤怒。
“他们在求神？”黑曜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在这寂静的广场显得很突兀。
可他的话却终于让其他人清醒过来。
顾小五转头看向夜容铮，“他们，是在求神吗？”
他以前是神，是从人族的意念中出生的，应该很清楚这个场面。
“是。”夜容铮闭上眼睛，“娲兮要再造一个神出来。”
“所以……”顾小五指着眼前的一片尸体，“这就是代价？她要造神，所以把人族关在这里，让他们日夜地祈祷吗？”
夜容铮面色铁青，“人族有求于神，才会求神的降临，这种强迫的方式，是不可能意念求到神的出生，她是个疯子！”
顾小五心口燃起一股滔天怒火，她想要杀了娲兮！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
“这些人，是她从外面抓进来的，一直让他们在这里祈祷，看外面的房子，他们恐怕在这里不知生活了多少年……”顾小五自问不是个善心大发的人，可在冷漠的心，在看到这一幕都无法冷静了，“他们是被娲兮逼死的。”
容奇的声音拔高，“你们在说什么？”
他为何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女皇在造神？造什么神？。。
女皇自己就是天域的神了啊。
黑曜冷声说，“娲兮在他们脑海里种下执念，每日都要到祭坛求神，外面的庄稼都荒废了，这些人是活活饿死在这里的。”
而且看他们的尸体状态，恐怕才死了没多久。
“娲兮抛弃他们了。”顾小五低声说，“因为她不需要再造神了。”
她想要的一直就是夜渊，如今她找到了夜容铮，自然就不需要再有别的神了。
所以她放弃了这些为她祈祷求神的子民，让他们在这里活活饿死。
“在这里求不出神，她又在天域制造出当年一样的仇恨，让天魔将人族视作废物，逼人族生出意念，她以为还能从人族的意念中再生出一个神。”顾小五继续说道，“她就是个疯子！一个变态！”
容奇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管是天魔还是人族，竟然都是娲兮的棋子。
如果没用就能随时放弃的棋子。
“她的确是疯子。”夜容铮低声说。
黑曜眼尾忽然扫到有一抹影子闪过，他瞬移过去，在祭坛的后面拎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大得出奇，正恐惧地看着他们。
“还有人活着。”顾小五惊呼出声。
“神，你们是神吗？”那少年的声音沙哑，眼中流淌着深深的惧意。
顾小五说，“我们和你一样，都只是人。”
夜容铮从乾坤袋拿出一瓶灵泉，“喝水。”
那少年怯怯地看了他们一眼，迫切地接过水，大口地喝着。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该开口问什么话。
第1627章 该死（）
这个城里面只有这个少年活了下来，他们没有再找到其他活着的人了。
喝过灵泉，那少年一下子就晕过去，仔细摸脉，才知他是疲倦到极点，沉沉地睡去了。
夜容铮将这广场上的尸体都埋了，站在偌大的祭坛上，他望着空荡荡的广场，回想他以前刚来到世间的情景。。。
他不知道当时为了让夜渊从意念中成长，到底有多少人死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守护人族，因为人族就是为了求得保佑才让他出现的。
他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还是在很多年以后，人族完全兴旺，不需要他的时候，他才分出神识去修炼。
如果他没有分出神识去修炼成为真正的人，他恐怕已经随着人族的遗忘，而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还会看到这一幕。
娲兮为了灶神，居然故意压迫人族，去逼他们求神。
“那少年醒了。”顾小五走了过来，站在夜容铮的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嗯。”夜容铮轻轻地应着，其实不必去询问少年，他已然猜到发生什么事。
顾小五继续道，“他说自己是在这里出生的，从懂事开始，每天都要到祭坛这里祈祷，希望有神能够降临，本来他们的庄稼都会有收成，但最近两年却完全找不到东西吃了，他们已经将能吃的都吃了，他们是被饿死的。”
夜容铮垂眸，娲兮在两年前就放弃了他们，所以不顾他们的死活了。
“他们嘴上在求神，心里肯定是非常怨恨神的存在。”夜容铮低声说，因为是神，才让他们被关在这里的，“娲兮肯定知道了，所以才放弃他们，但这一切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是无辜的。”
“没错，他们是无辜的。”顾小五说，“该死的人是娲兮。”
夜容铮说，“神是没有存在的意义，人族早已经能够靠自己保护自己。”
“你的本命神木，如果找到的话，是不是就能够恢复神力？”顾小五问道。
“我不知道如何恢复神力，那神木其实已经没有用处。”夜容铮低声说，不老神木虽然是他的本命，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如今的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本命了，他拥有真正的躯体了。
顾小五抬头看着天空，“我知道如何恢复，就算只有一时，那也要恢复神力，把娲兮杀了！”
夜容铮握住顾小五的手，“我不会放过娲兮的。”
“你……”顾小五想要挣脱开他的手，掌心却一阵酥麻，他的指尖正在她的掌心写字。
“我们的修为还对付不了她。”夜容铮轻声说，“先想办法出去。”
顾小五握着手，“好。”
夜容铮走下祭坛，“这里没有存在的必要，天域的人族也不该再被压迫。”
“水晶界里，还有其他人族吗？”顾小五忽然问。
“如果有的话，会聚集到一起。”夜容铮说。
这样更容易生出强烈的意念。
顾小五说，“希望没有更多的人冤死。”
可这么多年了，死去的人又何止他们看到的这些。
第1628章 怎么活下来（）
容奇的心情沉重。
虽然天域的人族地位卑微，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族死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生生饿死的。
少年说，他是在这里出世的，从小就过着需要祈祷的日子。
祈祷什么？
神的降临。
在天域而言，他们的神就是女皇，这个水晶界是女皇炼制出来的，她不是他们的神吗？
女皇要制造的是另外一个神。
他不是愚蠢的人，结合少年所说，还有顾小五的话，他自然猜到天域的人族如今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很小的时候，他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不能修炼魔魂就是人族？他们刚出世的时候，不都是人的样子吗？
人族，为什么就要被看不起？
有时候甚至是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之间，都有的可以修炼魔魂，有的不可以，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要因为莫名其妙的规矩而成为陌路。
这是很病态的存在。
但父亲没有给他答案，因为天域就是这样。
女皇保护的只有天魔，没有人族，所以人族没有任何地位。
如今仔细想一想，女皇不是不想保护人族，她只是在逼人族，逼他们每日向天祈祷，祈祷有神可以保护他们。
造神，就因为这么个可笑的念想，却不知要死多少人。
“很愤怒？”黑曜懒洋洋地看着容奇问道。
“不解。”容奇说，“女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黑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娲兮也有，她的执念就是以前创造出来的那个神，她如今不过是想要再制造一个可以听她的话，任由她差遣的神出来。”
容奇想着天域附近的情况，是不是以后也会出现刚才的那一幕。
“娲兮就是个疯子。”黑曜说道。
“夜容铮是不是她想要找的人？”容奇突然问道。
黑曜说，“娲兮要找的神，早就不存在了。”
……
……
夜容铮和顾小五一起回来的，那少年刚好已经醒来，正襟危坐地看着他们，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外人来过，这四个人突然就出现了，少年把他们当成了神。
“你们是神吗？”少年问道。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我们求了那么久……”少男的声音愤怒起来，“我们日日夜夜地祈祷，希望神能够救我们，你们为什么不来……”
“大家都死了，都死了。”
“……”
顾小五走了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不是神，我们和你一样，都只是人。”
少年怔怔地看着顾小五。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夜容铮低声问。
“……”少年的脸色一变，低下头不敢去看夜容铮。
顾小五拉住夜容铮的手臂，“不要问了。”
少年的脸色惨白，他没有抬起头，只是小声地说，“他们死了……我吃他们的肉……本来大家都吃的，可是，他们都疯了，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吃不下了……我们跪着求神出现，可是神不管我们……我……我也快要死了……”
容奇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异常难看。。。
夜容铮闭上眼睛，这就能解释，广场上还有一堆白骨的原因了。
第1629章 灵生（）
顾小五不是第一次听说吃人肉的事了，巫族和人族之间，曾经经历过惨烈的互相吃食的经过，要不是天道要兴旺人族，如今凡人大陆也不会存在了。
“怎么能吃人！”容奇哑声开口，他心头的震撼已经越来越强烈，他不知如何纾解所看到的一切带来的震惊，这是对他从小信仰的打击。
这一切都是女皇造成的，他还能一心一意效忠女皇吗？
他所拥戴的女皇，并不是这样的疯子，恶魔！
顾小五低声说，“为了生存。”
“为了生存……就要……”容奇说不出口了，他没有经历过像这个少年一样的绝望，所以不知道他在最后吃进人肉是什么感受。
“你叫什么名字？”顾小五低声问。
“灵生。”少年怔怔地说。
顾小五将手放在他的头顶，“别担心，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她的掌心微微散发光芒，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暂时封印了。
灵生再次进入昏睡。
“你要带他离开这里？”黑曜皱眉看向顾小五，“他吃过人肉。”
“没有记忆，他只是个普通少年。”顾小五道，让他当个正常人长大就好了。
容奇喃喃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娲兮造成的人间地狱。”顾小五冷冷地说。
“要怎么出去？”黑曜问。
夜容铮说，“从天出去，只能赌出口在天空。”
娲兮的水晶界是按照混元之界去炼制的，所以，他觉得出口有可能就在天空。
“不管是在哪里，都要试一下。”容奇沉声说，“如果外面的人知道女皇的真面目……整个天域都会乱了。”
“他们不会相信的。”夜容铮说，如果没有亲眼看到，信仰是不会那么轻易推倒的。
娲兮在天域这么多年，早已经成为天魔心中的信仰。
顾小五说，“如果不揭开娲兮的真面目，你们天魔早晚会是这样的下场。”
容奇沉默不语，因为顾小五说得对。
“我们出去外面再看看。”黑曜站了起来，万一别的地方还有人族呢。
“好。”夜容铮点头，他也想出去。
他们四人便在附近找了许久，也没有再找到任何可用的阵法，而娲兮在暴怒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过话，也没有再弄个地动山摇对付他们。
待灵生醒来，他已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容铮拿出玉舟，五人一并上去，直飞上天空。
寻常的灵舟无法飞得太高，接近天空便会感到灵力流失太快，但玉舟没有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直接冲破云霄，来到天空的最顶端。
“你猜对了，这里跟混元之界是一样的。”顾小五摸着头顶的水晶石，他们就是在水晶球里面，只要打破了这个水晶球，他们就能出去了。
“可是这个水晶石坚硬如陨铁，我们要怎么打破？”不说坚硬，还有娲兮的防御阵法在上面，凭他们四人，想要无声无息打开是不可能的。。。
一旦惊动娲兮，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