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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洞口，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阿宠，你怎么又在烤鸡！你说不烤鸡的！”
“野鸡又不是孔雀，你担心什么！”
第1862章 十年（）
顾小五怔愣了一下，这是阿宠和孔青的声音。
他们已经回到十八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孔青……他已经飞升了吗？
真好！
顾小五白皙清丽的脸庞露出浅笑，她走出洞府，引入眼帘的是一片云雾缭绕，周围山峰险峻陡峭，奇山异石让人眼前一亮。
这里不是瀛洲。
“小五！”阿宠察觉到身后有气息，回头一看，顾小五站在洞府前面怔怔发呆，他惊喜得把手里的烤鸡都扔了。
“小五姐姐，你醒了！”孔青也叫了起来。
顾小五侧头看向他们，清妍秀丽的脸庞露出绚烂的笑容，“你们什么时候回的十八峰，怎么都没提前说一声。”
阿宠大步走了过来，突然抱住顾小五的肩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顾小五一愣，这是怎么了？
孔青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说道，“我都来了十年啦。”
十年？顾小五诧异地看着他。
阿宠松开顾小五的肩膀，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你这一睡就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的。”
“你不是说猪都没有这么能睡的吗？”孔雀说。
“别插话。”阿宠瞪他一眼。
孔青只好闭嘴了，却还是看着顾小五笑着。
“阿宠，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睡那么久，这里是哪里？”顾小五疑惑地问。
“你被灵生的神识抢了残魂，差点就被他炼化了，连定魂珠都破了，当时要不是定魂珠替你挡了一下，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下场。”阿宠虽然没有亲历当时的情景，但也能猜到有多凶险，“你残魂被夺无法回身体，所以昏睡过去，这一睡就睡了十年。”
孔青看了阿宠一眼，张口还想再说话，却被阿宠的眼神凶狠地拦住了。
顾小五低声问，“这里是哪里？”
“不夜山。”孔青说。
不夜山在蓬莱，她如今不是瀛洲，而是在蓬莱？
顾小五轻叹一声，“他呢？”
阿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五儿，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回去吧，当时是因为夜容铮能帮你将残魂送回躯体，所以才来了不夜山，既然你都醒了，那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总不能不告而别吧。”顾小五淡笑道，“他在哪里？”
“他在山下修炼。”孔青叫道，“他每个月都会来看你一次，这个月还没来，说不定等下就来了。”
阿宠沉着脸，“谁让你话这么多的。”
“我说的实话啊。”孔青小声说。
“阿宠，他做了什么？”顾小五抬头看着远处缭绕的云雾，“还有，灵生他……”
阿宠说，“灵生的神识被送去转世投胎了，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修士，想要再回来，还要再修炼些时候。”
神识投胎？那岂不是和夜容铮一样吗？
“他夺你残魂时，夜容铮恰好发现了，夜容铮引导他的神识去转世历练的。”阿宠撇嘴说道，要不是灵生跑得快，他肯定肯定要揍人的，“他的身体被通玄老祖封印在冰海中，只有灵生回来了才能自行破开封印。”
顾小五笑道，“那挺好的。”
“我们回瀛洲吧！”阿宠说道。
第1863章 做不到了（）
顾小五回头看了一眼洞府，并没有回答阿宠的话。
孔青拉着阿宠的袖子，“这样好吗？万一夜容铮来了见不到小五呢，他等了十年。”
“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阿宠抽出自己的袖子，眼神却复杂地看向顾小五。
“夜容铮对我做了什么？”顾小五笑着问，“你说吧。”
阿宠抿了抿唇，泄气地垂下肩膀，“你的残魂被灵生夺去的时候，他替你夺了回来，而且还修炼出魂珠，你如今已经不是残魂了。”
“是吗？”顾小五淡淡一笑，“那真要感谢他，我又活过来了。”
听着顾小五故作淡然的语气，阿宠心里沉了沉。
如果魂珠修补了顾小五的残魂，那她就不再缺失情魂了，也就是说……她已经能够想起以前和夜容铮的感情了？
怎么还一脸淡定呢？
“反正夜容铮这十年都在替你修补残魂，算是弥补他以前的过错了。”阿宠低下头不去看顾小五。
孔青看了看阿宠，终于忍不住叫道，“小五姐，夜容铮他所有的修为都消失了，他为了替你修补残魂，把所有的修为和灵力都注入魂珠里面，才能够修补你残魂的伤，他修炼了十年，如今才筑基，修炼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明明是神体之躯，却好像无法再修炼了。”
“……”顾小五怔怔地听着孔青的话，“你说什么？”
阿宠深吸了一口气，叹息地说道，“他灵海枯竭，无法凝聚灵力，所以才无法修炼。”
“他为了救我……”顾小五低声问，“只是为了修补我的残魂？”
“你本来就是残魂，被灵生的神识强行夺取，又有损伤，如果没有夜容铮，连通玄老祖都护不住你的魂魄，夜容铮的魂珠还不算完成，却只能勉强护住你的魂魄，如今你能够修复残魂，是他用所有的修为和灵力修补了魂珠。”阿宠低着头说道。
他不希望顾小五再伤心，但看到夜容铮所做的，他的心矛盾得快要撕裂了。
以前他以为夜容铮无情无义，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做了。
孔青又说道，“本来……夜容铮都已经修炼到大乘期了，结果如今修炼了好几年才筑基，连飞上不夜山都难。”
顾小五不知如何形容此时心里的感觉。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心里多了什么东西，沉沉的，闷闷的，压得她心尖发颤，一想到她和夜容铮过去的种种，还有他一剑刺入她身体的痛，比万千穿心还要让她痛苦。
以前没有情魂的时候，她根本不会有这些感觉，想到夜容铮，除了想要除之后快，哪有现在这种难过悲伤痛苦。
原来做人无情无爱才是最轻松的。
现在她要怎么做到像以前那样淡漠？
她做不到了。
情魂回来，她对夜容铮的感觉也回来了。
就算是怨，就算是恨，也是一种纠缠。
她讨厌这种纠缠。
更讨厌自己还欠了他这么大的债。
“他在山下吗？我去看看。”顾小五低声说，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是她的性子。
第1864章 白发（）
不夜山是夜容铮的洞府，虽然是在蓬莱，却有独自的山阵，没有他的同意，其他人是不能进来的，这十年来，除了阿宠和孔青，这里就没有外人进来过。
顾小五御剑往山下飞去，心头却是思绪万千，脑海里全是和夜容铮相识以来的种种。
当初夜容铮跟她说过两人相识的过程，那时候她听在耳中，只觉得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心中没有半点触动，如今她全都想了起来，却如成千上万的针在刺着心口。
又痛又麻。
她现在知道当初夜容铮修的是无情道，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不能动心不能动情，一旦动心就会道心崩毁，可她那时候不知道。
他刺她一剑，是要阻她入魔。
那时候……她明白他选择了什么，他要飞升，所以舍弃她。
而她是他唯一的羁绊，那一剑既能阻她的魔气，又能断他的羁绊。
她能够做什么？
除了成全他，她还能做什么？
他和她，只有心的纠缠。
把道心还给他，他们就可以断得干干净净了。
情到底是什么？
顾小五真的不懂，她以为他不爱她，可他以前能够将道心给她，如今又愿意舍弃所有修为保住她，这又算是什么呢？
哎……
突然，顾小五停了下来，她回头望着半山腰，一抹青色身影正在半山腰的山路慢慢地走着，山峰陡峭，他走得很慢很稳，一步一步地，往不夜山的顶峰走去。
不夜山是没有山路的，这条山路是新的，像是被人一边走一边开凿出来的，经年累月，终于在这座不夜山凿出一条山路。
一股热潮涌上眼眶，顾小五眨了眨眼，将喉咙梗塞的棉花咽了下去。
真是太不像她了。
那人突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她，挺拔的肩膀僵住了。
“我醒了。”顾小五对着他淡声说道，虽然她睡了十年，但如今看到他，在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之后，她觉得恍若隔世。
夜容铮终于慢慢地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含笑看着她。
依旧是那张俊美出挑的脸庞，依旧是那双容易让人沉溺其中的黑眸，可是……
他的头发怎么就都白了呢。
顾小五走到他的面前，“为什么？”
“……”夜容铮沉默地看她。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是弥补了一切？”顾小五问。
夜容铮低眸看着她，哑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知道，我会恨你的。”顾小五低下头，她无法去面对他一头的白发。
“那很好。”夜容铮笑道，“至少也是一种感觉。”
顾小五说，“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修补残魂之后，会想起跟你有关的事，你故意要我愧疚，故意要我欠你的。”
夜容铮苦涩地摇头，“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
“你都刺我一剑了，还想要我好好的，你当时脑子怎么想的，你觉得我还能笑着跟你说谢谢吗？”顾小五怒声问道。
“那时候，我只有这个办法。”夜容铮无奈地说。
顾小五冷笑，“那你如今已经得偿所愿地飞升了，你高兴吗？”
“还没得偿所愿。”夜容铮望着她说道。
第1865章 以身相许（）
第1865章 以身相许
顾小五突然自嘲一笑，“是啊，你怎么可能得偿所愿，你的目标应该在大道之上，如今你因为我失去修为，又怎么可能得偿所愿。”
夜容铮的眼神一暗，他垂眸低声说道，“你要回瀛洲了吗？”
见到他这个样子，顾小五以为自己猜中了，心头涌起一股恨意。
自从涅盘重生，在大道上这么多年，她的情绪一直很平淡，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平静淡定，如同她之前选择的那样，她是无情无爱的，这种激动愤懑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不回。”顾小五没好气地说，“我不欠你的，把我的修为还给你。”
“……”夜容铮诧异地看着她。
顾小五瞪着他，“怎么？你看不起我的修为？”
夜容铮失笑，“不是，修为怎么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通玄老祖询问过你几次了，你既然醒来，那就回去吧。”
“你是故意要我欠你的吗？”顾小五问。
“对。”夜容铮低声说，继续往山顶走去，“你想要跟我一刀两断，我不同意。”
他的小五终于回来了。
会哭，会闹，会笑，会生气，那个鲜活灵动的小五儿……
不再是因为缺了情魂，而少了几分生气的顾小五。
即使她说恨她，他都觉得高兴。
“你给我站住！”顾小五瞪着他一头百花，越看越碍眼，越觉得心头难受。
夜容铮回头含笑看着她，“舍不得离开吗？”
顾小五说，“你是怎么帮灵生的神识去转世的？”
“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当时通玄老祖和我师尊是想封印他的修为，灵生和常人不一样，修为是无法封印的，所以两位老祖阴差阳错将他的神识和身体分离，灵生会伤你，是他当时控制不住自己，后来已经很后悔了，他对你很愧疚，以为自己杀了你，所以我才趁着他失去战力送他去孟婆那里转世。”夜容铮解释道。
“你以前也是这样？”顾小五问。
夜容铮点了点头，“差不多。”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顾小五终于问道。
“你就是故意的。”顾小五咬牙切齿地说。
夜容铮嘴角扬起浅笑，“你若是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吧。”
“……”顾小五嘴角抽了抽，忽地想起她曾经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你想得美。”
“我确实想。”夜容铮说。
顾小五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御气飞行走了。
她回到山顶，对着阿宠和孔青说道，“走了，回瀛洲。”
“啊？”孔青一愣。
“你见过夜容铮了？”阿宠小声问道。
顾小五没好气地说，“我见他做什么，他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没有任何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