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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穗道:“不是,我需要一笔钱有急用。”
石开林问:“要多少?”
石穗声音有点没底气地低了一点:“十二万。”
那头的石开林,只沉默了片刻,便道:“书房写字台第二个抽屉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大概有二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石穗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爸爸,你都不问我要钱做什么吗?”
石开林在电话里笑了笑:“你已经二十四岁,做什么自己决定好就好,爸爸相信你。”
石穗想到之前母亲说的话,又问:“你不怕我被别人骗吗?”
石开林继续笑道:“就算是被骗,那也是你的成长经历,吃一堑长一智也不算是坏事。”
石穗难得有些撒娇:“那可是十几万呢,你得攒好几年吧。”说着,干脆同父亲坦白,“其实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生病需要钱动手术,我借给他的。”
石开林哦了一声:“帮助人是好事,如果是这样,我当然更要支持你。”他笑了笑才继续,“其实那张卡里的钱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钱,本来想等你嫁人时再给你。但你现在需要,就让你先挪用吧。”
石穗鼻子一酸,瓮声瓮气道:“爸爸,谢谢你。”
钱的事情,就这么顺利搞定。
两天后,林沉年的配型出来,符合要求,可以安排马上手术。
因为没有其他亲人,林沉年和母亲都要进手术室,石穗就成了林家母子两人的唯一联络人。
在拿到配型结果后,林沉年几乎是激动万分,立刻跑去病房报告给母亲报告好消息,石穗则留在医生办公室,询问详细情况。
郑医生看着她的时候,面带微笑,淡声道:“你和他们母子其实没什么关系吧?”
石穗愣了下,道:“朋友。”
郑医生叹着气摇摇头:“作为一个医生,挽救生命最重要,我可能不应该说接下来的话,但是我觉得这孩子要给她母亲换肾,实在是有点不明智。失去一个肾短期看起来对身体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是他才十八岁,这种状况对他余后的几十年生活肯定会有影响。而且我之前和她母亲谈过这件事,他母亲是坚决反对自己儿子给自己换肾的。”
石穗皱皱眉:“您是说,林沉年要给他妈妈换肾,但是陈阿姨并不知道?”
郑医生点头:“林沉年要求我们替他母亲保密。他给她母亲说的是,医院找到了合适的肾源。但是不管怎样,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决定,因为他已经年满十八岁,是一个成年人。”
石穗沉默了片刻,点头:“郑医生,那就麻烦你了。我也只是她的朋友,这一切的决定还是要看林沉年自己。我想他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
说是这样说,石穗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郑医生说得没错,林沉年才十八岁,余后的几十年,少了一个重要的器官,生活不可能真的不受影响。
他曾经的梦想,曾经设想过的未来,说不定也会因此而成为镜花水月。
石穗来到病房,林沉年正趴在床上的陈秀琴耳边低声说话,好看的侧脸,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石穗想,此时对他说,妈妈活下来,大概才是最重要的事吧。
林沉年觉察到她走过来,抬头看向她,脸上喜悦表情里,满是感激,抿嘴笑道:“石穗姐,真的谢谢你,等我妈妈出院,我就去找工作挣钱给你还钱。”
石穗轻笑道:“你现在别想这些,等阿姨出了院再说。”
床上的陈秀琴缓缓看向石穗,艰难道:“石老师,谢谢你。”
石穗走过来,握着她伸出的手:“阿姨,您现在什么都别想,就等着做手术,把身体养好了出院。林沉年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身体健康对他来说最重要。”
陈秀琴叹了口气:“哎!都是我拖累了小年,如果不是我,小年现在哪会是这个样子。”
“妈妈!”林沉年打断她的话,“要是没有你,我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呢!放心,这次做完手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石穗居高临下看着这对母子,只觉得心里有点憋闷地说不出话来。
第13章 突生变()
这一夜江城下了一场大雨,雷电轰隆隆响个不停。好几次,石穗被从睡梦中惊醒,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雨大作,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烦乱不安。
隔日早上五点多,她就彻底醒过来,再也睡不着。
因为是林沉年母子动手术的日子,睡不着的石穗干脆起床,早早去了医院。
早上六点多的医院,比起其他时候,还是安静很多。
但是,石穗来到住院大楼楼下,却见一堆病人和家属,围在楼下草坪外,对着草坪指指点点,像是看什么热闹一般。她遥遥看到一点那草坪,可明明就空空荡荡。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一提,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楼上五层,正是林沉年母亲陈秀琴病房坐在的位置。
石穗慢慢往人群走近,伸长脑袋往草坪看了看,才见那一处坑坑洼洼的草坪像是被什么物体砸过,大雨过后留下一团黑乎乎的积水。
她脑子懵懵地下意识问旁边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被问的人啧啧叹了两声:“昨晚有病人跳楼自杀了,就跳在这个地方,据说流了很多血,不过昨晚雨大,都被冲走了。”
石穗怔了片刻,脑子里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又问:“是什么人?”
那人摊摊手:“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绝症晚期吧,估计是不想再受苦了。”
石穗心脏突突加快,顾不得再问多少,快速转身朝楼中奔去。
一口气跑到五楼,陈秀琴的病房大开着门,她却在门外一米处忽然停住脚步,有点不敢继续前进。
迟疑了几秒,深呼吸了几口,她才继续迈步,走到门口时,目光就已经瞥到病房中央那张空空如也的病床。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冷静,猛地跑进去,一手指着床位,问临床的家属:“这床上的病人呢?”
那大姐见过她两次,满脸惊讶:“你不知道啊?陈姐昨晚跳楼了!”说着,又唉声叹气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前几日连床都爬不起来,昨晚怎么就能起来了,大家都睡得死,打雷下雨的,也没注意到动静,她从窗户里跳下去,我们才知道。
石穗脑子一片空白:“那她儿子呢?”
大姐道:“去办理后事了吧,发生这种事情,谁想得到,那孩子也真是可怜,昨晚她妈跳下去时,他正好醒过来,但是晚了一步。”
不等她说完,石穗已经跌跌撞撞往外跑。
来到郑医生的办公室,石穗连门都没敲,直接就冲了进去:“郑医生,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医生见她脸色苍白,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今早上班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陈女士昨晚从病房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石穗脸上还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会这样?”
郑医生道:“她跳楼前留了一张纸条,说是不想连累自己的儿子,应该是已经知道捐肾的是她儿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石穗喃喃自语,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林沉年现在在哪里?”
郑医生道:“她母亲的遗体已经送到太平间,他现在应该在楼下办手续。”他看了看手表,“走,我跟你去找他,我早上来的时候,见了眼这孩子,也没见他哭什么的,很让人担心呢。”
石穗跟着郑医生找了一圈,包括太平间,却并没有见到林沉年的身影。
此时的石穗,满脑子都是担忧,连心跳都加速。
她知道失去母亲对于林沉年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不能承受之重。
“咦?去哪里了?”郑医生也觉得奇怪,照理说他这个时候不可能离开医院。
石穗看了看窗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这楼顶能上去吗?”
郑医生睁了睁眼睛,看着她,表情有点僵硬地点点头。
两人来到楼顶,果然见到楼顶栏杆处,遥遥站着一个清瘦单薄的身影。那身影在雨后的天空之下,看起来摇摇欲坠。
“林沉年!”石穗大叫一声。
可林沉年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缓缓转头,看到石穗后,本来呆滞的表情怔忡片刻,开口:“你们不要过来,我想安静一会儿。”
石穗看着他身后的栏杆,下意识道:“你不要站在那里,我很担心。”
她脑子忽然很混乱,自己学习心理学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想不起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样劝说一个情绪可能失控的少年。“
林沉年自嘲地笑了笑:“担心我会跳楼么?你放心,我不会跳楼的。”可是说完,他却又喃喃道,“可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杀过人,进过少管所,现在我妈妈都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表情古怪,虽然语气不急不慢,但眼神却已经有些失心疯一般的错乱和迷惘。
石穗心急如燎,却又不敢急进,只压抑着声音道:“林沉年,你妈妈或许不应该这样,但她做的选择,不过是想让你过得好一些,现在你这样放弃自己,她泉下有知也会难过的。”
林沉年摇头,忽然激动地大吼大叫:“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知道这个世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抛下我?我一个人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石穗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林沉年,你不是一个人,至少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和姐姐。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等你做好了,过得开心快乐,你妈妈泉下有知也才会放心,你知道吗?”
林沉年身体摇摇晃晃,虽然有齐腰的栏杆,但也看得石穗心惊胆战。
他神情恍惚,目光看着石穗的方向,但又像没有聚焦一样。
石穗不动声色向前迈步,却被旁边的郑医生拉住,低声提醒:“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要轻举妄动。”
石穗轻轻挣开,朝他摆摆手示意他放下,继续慢慢向前走去,缓缓道:“林沉年,生老病死我们谁都逃不掉,但是我们每个人被父母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最终都是为自己而活。命运也许对你是不太公平,但是你只有十八岁,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可以翻盘,还有追寻公平的机会。其实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幸的事情,就像我也是一样,我父母虽然健全,但我的家庭并不幸福,他们多年前就离婚双双离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生活,你看我还不是好好活着!”
林沉年的眼神还是有些涣散,但身体却显然站得稳了一些。
石穗走到离他两米的距离停下来,继续道:“林沉年,你看我们虽然都是一个人,但是加在一起作伴就都不是一个人,对不对?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你的姐姐,也是你的亲人,我们都不再是一个人。”
她说完,朝林沉年慢慢伸出手。
林沉年看着她,本来失神的眼睛,慢慢聚焦发红,眼泪从里面涌出来,却没有任何声音。过了片刻,他终于走上前,将自己的手交给石穗。
石穗握住他的手,走上前一步,将他抱住。
他从少管所出来大约是长了一点,石穗本想将他揽住,却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抱住他清瘦的身体:“难过就大声哭出来,我陪着你。”
林沉年本来只是一点颤抖的身体,忽然抖得很厉害,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石穗感觉到脖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滴落下来。
第14章 请吃饭()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林沉年终于抬起头,放开抱着石穗的手。
他双眼通红,雾气氤氲,但没有眼泪再留下来,哑声开口:“我不会跳楼的。我要是这么没出息,下去了也没脸见我妈妈。”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只不过,我昨晚眼睁睁看着妈妈跳下楼……”
他后面的话哽咽在喉,无法再说出口。
石穗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我不想说什么节哀顺变,但是你妈妈的后事还等着你去办理,你要振作点。”
林沉年点点头。
那头,郑医生也走了过来:“小年,你姐姐刚刚很担心你。”
林沉年看向石穗:“石穗姐,对不起。”
石穗抿抿嘴,拉起他的手腕:“走吧,我陪你下去处理你妈妈的后事。”
余下来的几天,林沉年出奇地冷静,就算陈秀琴的遗体在殡仪馆火化时,他都没有再流一滴泪。
料理后事的费用,自然是石穗出的。远郊公墓虽然便宜,但前前后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