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紫瑛听到此处,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星华为何算不出你的命数么?因为并不是他算不出,而是他若是用尽全力他就都能够看到了,但是,一个占卜师倘或轻易就把自己所看到的说出来,那么就会把原本不确定的东西给坐实了。虽然,他知道他也可以那么清晰地看到,可是他宁愿自己是看不到的。所以,他也就果真看不到了,这就是占卜师的选择。只要他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他是看不到你的命运的,他相信自己永远不会看到的话,他就真的什么都不会看到的。”穹尽解释道,又说,“但是,星华太傻了,以为耗尽他的毕生精力,就可以给你一个预言,可是他的预言谁又敢说一定能够成真,毕竟这个预言是违背天命的。天命之中,不是你成魔,就是瑾誉成魔,就好像我和眉冷一样,无从选择的。”
“所以,瑾誉哥哥他知道不知道?”紫瑛满腹惆怅,只觉得心痛至极,却又百般无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冷笑道,又说,“就好像我和眉冷,我们无论是谁早一些知道,晚一些知道,我们始终都逃不过命数。而晚一些知道的那个人,起码还可以无忧无虑地快乐几年,又有什么不好的。”
紫瑛尖叫道,“我问你,是不是瑾誉哥哥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他也很清楚天君一直想方设法地想要置我于死地,也是这个缘故。所以,即便他此次回去天族,游说天君,同意他娶我的机会也是几乎等于零的,是不是?”
“没有人可以阻止瑾誉对你的爱,即便他早就知道这些
。可他也一直想办法去证明他可以度过这个生死劫,他可以把最好的给你,可以让天君心安,可以让一切都完美无瑕。但是瑾誉他,背负的太多了,这个世间原本就不可能有完美的事儿存在,瑾誉始终没有看透。也是因为你,他才没有看透,因此他入魔的几率比他顺利成为天君的几率更高一些。”穹尽叹道。
紫瑛终于强忍不住下滑的泪水,颤抖着哭声道,“他是天族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啊,他怎么能够为我入魔呢?他不能够如此,我也不能够让他如此!“
穹尽又说,“如果你以为你死了,便了结了一切,那么你又错了。”
“为什么?“紫瑛问道。
穹尽叹道,“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命运,生死劫是需得自己度过的。也就是说你独自死去了,并没有化解这生死劫。你会轮回,然后遇见他,牵绊他,直到生死劫慢慢地应验。难道这些年,你们之间不是一直都是这种循环么?生死劫每当要应验的时候,瑾誉凭借着他的修为和毅力,挺了过去。而你被轮回带走,又被轮回带到他的身边,反反复复。若是有一日,当瑾誉脆弱的时候,疲累的时候,你们的生死劫又将重新启动,他如果度不了,便终究是逃不过入魔的劫数,其实这么许多年,你们都不过是在命运相互拖延。好像一场毒瘤,不会瞬时就爆发死亡,总是要煎熬一阵子的。”
紫瑛听穹尽这般说,冷涩艰难地问道,“那么你又有什么法子?”
“我没有法子,我唯一的法子,就是问你肯不肯入魔。替瑾誉入魔,你将拥有复生,改命的力量。一切都会在你的手中掌握,你唯一掌握不了的却只是你自己而已。”穹尽说道。
紫瑛看见穹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明知道穹尽是不可相信的,但是穹尽方才说的话,却也自有道理。她想起了这许多年,她与瑾誉之间的生老病死,轮回重逢,瑾誉一个人承担了孤独寂寞,悲伤痛苦,那些都不是假的。而且,她隐约之间也感受到了那所谓的生死劫,好似横跨在她和瑾誉之间的一道鸿沟,无论如何都难以跨越,即便他们明明这样近的对立着,却总是难以靠近。
紫瑛兀自的沉思,青玉扇的威力却愈发强劲地靠了过来,紫瑛听见哀鸿遍野,有人求饶,有人哭喊。在那些纷乱的喊叫之中,紫瑛那不大清明的耳朵,却唯独十分清明地听见了那么一句喊声,那么一致地祈求着,那些事凡人的声音。
“太子殿下救命!”
凡人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瑾誉的身上,倘或瑾誉入魔,那么这些凡人还可以去依托谁,膜拜谁,相信谁?紫瑛的心骤然一紧,眉目里窜起一阵笃定的火焰,对着穹尽说道,“不可能的,瑾誉怎么会入魔,你看那么多人在呼喊他,相信他,他是堂堂天族太子,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我应该要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是么?”穹尽言语间颇有深意地拔高尾音问道,又说,“你可不要忘了,他的血液里也有画妖的血液,那可是最不定的因素,就好像你,你的身上也有身为魔的血液,你应该很清楚那种血液间的冲突吧。”
“可是他是瑾誉!”紫瑛倔强地信任着。
穹尽又道,“正因为他是瑾誉,你若是不信,要不要让我来为你演示一下,如今的战局。难道你丝毫感觉不到青玉扇空前绝后的杀气么?”
穹尽说着,抬起干枯斑驳着血痕的手,在面前挥舞,宛如打开一扇门一般,变幻出一道幻境来。紫瑛看见,那幻境里的瑾誉,手里的青玉扇沾满了血污,脚下踩着的遍地尸身,而那些凡人依旧不断地跪求生机。
紫瑛并不觉得这又有什么不对,他是在替凡人斩妖除魔。然而,当璃泪的身影步入眼帘的时候,紧张起来的不仅仅只是紫瑛的气息,还有瑾誉那眼眸之中慢慢蓄积而起的凶光,那是一个神不应该有的杀戮和凶残。
…本章完结…
第二百三十六章 陌上人如玉()
紫瑛不会想到,当初那个立在雪地里,便比那雪看起来还要洁白无瑕之人,立在繁华似锦的陌上,便比那繁华还要锦绣之人,立在那昆山之巅,便比那玉石还要温润之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那样的狠戾之色。
紫瑛清楚,那不是一个神应该有的神情。一个神,即便愤怒,也总是波澜不惊地沉默着,何况慈悲的心怀,温和的眉目,这才是一个天族神祗应有的模样,这才是天族神祗至高无上的尊崇所在。然而,瑾誉大约忘记了,忘记了他还是天族的太子,他只是记得夏紫瑛不见了,那个生生世世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女子却不知所踪了,六界的生灵涂炭却不如一个夏紫瑛的存在来得紧要。
他看见璃泪飞扬的眉眼里有不屑的情绪宛如山洪一般爆发而来,只是冲着他冷笑,声音却依旧柔软得宛如棉花轻弹般,道,“我就是紫瑛啊,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瑾誉的青玉扇握在指间,飞掷而出,扇子打开,青玉扇叶冰冷锋利地划过璃泪的鼻梁,鲜血从她的鼻翼上滑落下来。璃泪却笑得花枝乱撞,颤音道,“没有想到,连这张脸你都舍得毁去。你知道么,这张脸是我亲手从夏紫瑛的脸上剥下来的,你说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他飞身而起,青玉扇重回在他的手中,他抬手将扇子合上,就这么狠狠地捅进璃泪的心窝,璃泪想到要反抗的时候,已经太慢。璃泪手中还凝着紫黑色的熏烟,来不及推向瑾誉,已然熄灭。
璃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固定住了一般,跳动不起来,她艰难地说道,“怎么会,苍梧空肆在我的身上注入那么多的灵力,我怎么会打不过瑾誉呢?”
瑾誉皱着眉,低吼道,“说,夏紫瑛在哪里?”
璃泪勾着唇角,鲜血不断地涌出,她满嘴的腥甜,笑道,“反正都是死,我就是不说又如何呢?”
瑾誉松手,却并未抽出青玉扇来,璃泪试图自己拔出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拔出这青玉扇,仿佛是被什么吸附在她的心脏上,分毫不可以移动。璃泪皱了皱眉,又道,“你对我做的这些,其实还不如我对她做的万分之一。你知道么,她的后颈骨被我抽离了,听说那是你们神族最重要的一块骨头,所有的灵力都蓄积在那里对么?若是没有了那块骨头,她也许就不会动了,活活痛死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个过程还很漫长,慢慢地她先是不能抬头,然后是听不见,最后是看不清,再后来就是四肢不能动,最后就只有痛,痛到没有知觉,便是死了吧。从今往后,她都不可能给位列仙班了。”
瑾誉的眸光一沉,红色如血一般的浓雾在他的眼眶里蓄积,他抬手撕下璃泪的一张脸,捧在手上,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的心宛如被扔进了石磨之中,反反复复地研磨,已然碎成一地的浓浆。
璃泪却丝毫没有畏惧,放声笑道,“我同苍梧空肆说过,倘或三个时辰以后,我没有回去魔族,他便会来救我。到时候,你还会和魔帝一战,我告诉他你掳走了他的长公主幻焰,你说他是不是会和你拼命
。你现在是杀他的妻,抢他的女儿,神魔怎么可能就因为你和紫瑛而和平相处下去呢,这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瑾誉便又问道,“你说的这些,本君都不在乎,如果不是因为苍梧空肆是紫瑛的生父的话,本君根本不会把她留在魔族,本君为何要在意那些,本君应该直接与她成婚。其实,这件事本来也怪本君,怪本君竟然以为苍梧空肆可以护好得之不易的女儿,是本君高看他了。”
璃泪冷笑道,“你的确是高看他了。”
“还有一点,本君小看你了,”瑾誉叹道。
璃泪闻言,苦笑道,“你的确是小看我了,你不知道我用千年玄冰锁链捆着夏紫瑛吧,对于火性体质的她而言,多捆一刻都是万分煎熬吧。可是你却找不到她,我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地就在一起的。你要先杀了我,再和魔帝苍梧空肆打一场,然后才有时间去找她。会不会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化作一把白灰呢?”
瑾誉被璃泪这般一激,心中愤然如旌旗遇风扬起,再也收敛不住。瑾誉抬手抽出青玉扇,痛得璃泪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璃泪躺倒在地,尚留一息,道,“你杀了我吧,你若是不杀我,我迟早也会死,而在我死前,我一定是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的。”
瑾誉摊开手中的青玉扇,扇沿锋利如刀,瑾誉一刀一刀地活活剐在璃泪的身上,血花四溅,肉末横飞,璃泪在青玉扇下笑得悲惨,悲惨到惊天动地。连那些跪地自保的凡人,都被吓得神志不清,年纪尚小的孩子哭到无声。
那些被瑾誉杀得片甲零碎的魔兵之中,有一个统领唤作子锡的,终于在最后一息的时候,强忍着灰飞前的剧痛,苦苦哀求道,“瑾誉殿下,求你给魔妃一个痛快,我知道幻焰长公主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
瑾誉听到此处,这才罢了手,回眸看向子锡道,“说,她在哪里?”
“扑朔林,用璃泪魔妃的血就可以找到那个地方,但是不过是要一些血而已,请殿下给魔妃一个痛快吧。”然而子锡的话还未说完,瑾誉的青玉扇挥过去的时候,干净利落地劈下了他的头来,头颅滚在地上,一双眼睛还瞪得老大老大的。
瑾誉重新走到璃泪的身边,对着璃泪说道,“原来是你的血,那么本君只要让你的血流成河是不是就可以找到紫瑛了?”
璃泪皱了皱眉,哀叹道,“这世上最爱我的就是子锡了,从我第一次混入魔族,对他施了媚术开始他便是知道的,可是他一直纵着我,到死都在纵着我,心疼我的只有他一个而已。如今他死了,也不会有谁在乎我了。”
瑾誉仿佛根本听不见璃泪的哀叹,挥手扇起扇落,挑断了她手腕上的两处动脉,鲜血涌出,流成一条蜿蜒的小溪。瑾誉沿着那血红色的小溪,一路疾步走到扑朔林。
当瑾誉在扑朔林的深处看到紫瑛的时候,并没有如璃泪所说。她一袭紫瑛光鲜靓丽,捧着当初他离开时留给她的那把琴,她正奏一曲‘迎君归来’。紫瑛抬眸看着瑾誉踏着满靴子的鲜血,蓬头垢面的模样。他原本宛如深夜明星一般的眸子,嵌在深陷的眼窝里,略显得疲惫,脸上还沾着血污肉末,丝毫没有天族尊神的模样。
紫瑛却只当做没有看见他额前那枚嵌在肉里的蓝色玉石,已然汹涌成血光的颜色。紫瑛的指尖捻起一个曲调,那么清澈,宛如高山融雪一般安静而柔缓地涤荡去瑾誉心间的愤怒,额前的煞气。
瑾誉慢慢地冷静下来,站在翠玉般的树叶之下,依然还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绝世无双的模样。他看着紫瑛,深情而温柔地轻轻唤道,“紫瑛,紫瑛,紫瑛。”
紫瑛指尖一个转调,匆匆收了曲子。紫瑛抱着琴,慢慢地走到瑾誉的身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地冲着瑾誉笑道,“瑾誉哥哥,璃泪那个践人把我困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