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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实地,俩人四下看看临洮去往兰州第一重镇新添铺,这里,在唐世科的眼里已经改变很大,旧时的街道变长房屋变多,更有几间格调完全不同不大的砖房,一面红旗飘飞标志着人民专政所在,他点点头,咱们这里固有阿拉伯宗教建筑不稀奇,有的还很有名,而今居然也有苏式建筑,新的国家建设这么多年,这样的变化原很正常。
在黄美琴的眼里,她所看见的就是一条难以看见行人的黄土小街,小街比起家乡三民村小很多,比土门那可小了个去,远处黄土的山,近处黄土的路,不远不近滚动着洮河黄黄的河水,街道两边一se的黄土坯子房屋,建筑样式倒也与中原地方略同,但是间杂飘着红旗的几间苏式房屋实在怪异的可笑,仿佛山神庙搬进村寨格格不入,但是,这就是丈夫的家乡本se哟,她在心里酝酿感情;
在一岁多洮儿的眼里,呵呵,只有路边高高的胡杨才好看,虽然树皮已经不见了,但是因为树上有鸟鸟。
想起一路坐过来的公共汽车,黄美琴狠狠地吐了一口气,打开话匣子,把马有财恨着劲地批评起来。
从马有财脏兮兮的衣着打扮开始,到一头头发像乱草,那么长的胡子也不用刀剃,整个人看上去又脏又臭,乱踢没有挤上车的人,骄傲自大,猛喝白酒,开车左摇右晃把乘客整得翻江倒海说起,简直恨不得把这个马有财当成了国民党。
黄美琴愤恨地说道:“特别是开车的时候,面对满车的人客,却要不停地一口一口地喝破烂白酒,我对这样的事情深恶痛绝,简直把一车人的老命当儿戏!你说这样好不好,咱们现在要回家,等咱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到车站告他一状,狠狠杀杀他的歪风邪气。”
在车上的时候,黄美琴和普通北方女子一样,人多眼杂的地方,不管自己心里再怎么想怎么不痛快,一般不会当众发表意见,更不会随便张口叫别人听见自己的声音,保持了女子传统上的缄口之德,此时很骂痛快。
唐世科笑着赞同:“对,咱们告他一状,叫他们车站上的领导打他的屁股,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
黄美琴笑着搡他道:“看你,人家说的真话你却拿来取笑。”
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两点钟,正午已过,这个时侯此地秋收已经过去,放眼望去,因为是河套地方地势低矮,洮河水浪滚滚,河套两边和四下八方仍然满目翠绿。
唐世科说道:“美琴,从这里开始,咱们脚下再没有公路可走,完全山路了。”
黄美琴扭头聚目笑道:“从这里进山吗?咯咯咯,我今番正要在山里走走。”回头看看漫漫黄土高原连绵山峰,生于八百里秦川空旷中原女子,正有一颗征服山地的勃勃雄心。
唐世科心里略有担忧,表面坦然说道:“是啊,就是从这里开始,咱们就要向上一直走进大山里了,回家的路,真正的辛苦从这里开始。”
黄美琴笑道:“咯咯咯,有你在我却怕甚来,再说我也不怕,山路不会吃人的。”
唐世科放下包裹,把白面口袋靠住路边石头,叫黄美琴坐下后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不过,只要有我在自会保得你周全,这样,你看着娃在这里等等我,我在街道铺子里上下看看有没有食物供应,有了买来咱们吃饱防止路上饥饿。”
黄美琴张眼四下看着这个生疏的地方,这么半天并没见到人影,她有些担心地笑笑腻告说道:“算了,咱们带的还有吃的,你一去我怕你老半天不回来。”
唐世科笑着说道:“没什么事情的,青天白ri的你就放心。”
他抚抚黄美琴肩膀令她宽心,看看四下确实感觉安全了,才带着熟悉的眼光大步向新添铺街里赶来。
新添铺相比陇中地方,街道原来就不算小,此时比旧时大了一些,时值国家三年困难时期,街面满是土坯人家的房屋,蛛网密布颇显荒败,街上有一两家供销社开的小商店,却除了茶叶盐巴绳索之类的东西外,没有点心吃食供应,看看商店里的工作人员,除了眼睛贼亮身子超级瘦弱,仿佛恶鬼。
出得商店四下看看,正午温暖的秋阳当头高照,街上稀有行人,有几个人也是衣衫不整没有jing神,拿着农具提着篮子,见了来人站下呆眼闲看,四下树木杂乱生长,有几条狗懒懒地趴在明处晒太阳。
唐世科从街这头一直走到街对头,始终没有看见一个卖吃食的铺子,打问了几个人,人家见他一身行头光鲜,听他完全本地口音表情都很奇怪,回答都是如今村人家,上下连口里粮食都没有,哪里还有闲粮开铺子,你却不是个傻子?
他看看此地与各地农村的近况差不多,人们都在为粮食发愁,现在不可能为自己提供一些帮助,想想已经离着家没有多远,更不愿上门惊动旧ri相识,作罢原路返回。
…………
坐在一个石台之上,先给孩子喂nai,洮儿在黄美琴的怀里吃nai,红红的脸儿眼珠子又黑又大,小手轻摇表达自己吃nai的快乐令他俩忍俊不住。
喂饱孩子,他们就着清水分吃几张自己带的干烙饼,干烙饼甘甜满口带着中原葱花清油香气,过路的村人却把眼来看,走了很远也忍不住回头。
两个人初始有点疑惑,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老在扭头看自己,后来一想才知道,此时自己正在分吃的干烙饼,这可是上好的细粮饼子,在这里,如此缺粮困难的时候,人们吃的粗粮已经很紧张,那里会把细粮如此享受,自然看着眼馋,于是匆忙收过。
在沟里把行军壶装满清水,看看太阳不是很热,晒在身上挺舒服,但还是怕山里的太阳把妻子晒坏,山里的太阳毒恶狠,唐世科与庄户人家讨了一顶斗笠戴在黄美琴头上。
临进山前,唐世科再一次认真检查自己所带的行李,为了怕路上别人看出粮食口袋,粮食眼下可是太重要了,用自己的外衣把粮食袋子上下包裹严实,还是用董德者的衣服拧成一股绳,两头把粮食和布料以及孩子的东西结成鞑靼,然后稳稳地一前一后扛在肩上,腰里稳稳地带住酒袋水壶,全部东西几近八十多斤,腾出双手好准备和妻子换着抱孩子。
最后笑眯眯地说道:“美琴,从这里往山里走,咱们便开始真正地走上了回家的路,有很远呢,记住你说过的话,今ri就要看看你这个平原长大的女子,到底能不能走山路,记住了,走不动了还是不要要强,该休息就休息。”
黄美琴听了jing神一振,笑眯眯地抱起孩子,倔强地说道:“咱这就走,再远也有个到得时候。”
呵呵,咱们在本故事的开头,仔细地说过从新添铺到凡家岭的路,从兰州过来,只有从这里进山到凡家岭最近,从这里开始山路漫漫。
唐世科带着黄美琴没有选择地走上了这条路,因为家就在路的那一头,没有任何取巧,没有什么可以取巧,只能一步步走过,俩人举步。
游子归陇里,脚踏黄土地,临洮万里峰,静迎君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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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松 华山云松吻远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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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汽车远远地走了,带走了唯一现代化,没有食物供应,只能自吃干粮,水壶里蓄满清水,看看连绵大山,背行李抱孩子二人上路。
离开新添铺,二人渐渐走入黄土世界,久违的黄土世界特有气息扑来,唐世科由心而外感觉亲切,他带着对家乡满怀的激情,引领黄美琴走着,一路上看着四下依稀熟悉的山形地貌,稀疏的庄稼植物,野树乱草,给黄美琴一一做着指点,口中滔滔不绝。
黄美琴对于要走很远的山路,在心里早就做好准备,抱着孩子紧紧跟上脚下轻灵,二人越走离新添铺越远,越走越看不见人烟,越走越看不见树木,四下眼目所及一片黄土,连绵土山,前方连野草都没有几根,回头看看,来路早被漫漫黄土阻断,脚下说是路,其实就是被行人在漫天黄土地踩出来的,一条发白一点的土道。
黄美琴从小到大那里见过这样的景象,哪里见过这样连绵绵没有绿se的黄土世界,哪里受过满眼黄se,虽然在西安的时候,丈夫对他大山里的家乡以及行路状况多有描述,却不想此处与中原大地原来如此大不同,人烟稀少,山体土地贫瘠,大山之中难以看见河流,整个一黄土黄se世界。
黄美琴道:“这里咋这么多土,漫天漫野。”
唐世科道:“没有土咋叫黄土高原。”
黄美琴道:“全是土,没有树,没有草,人们吃啥。”
唐世科笑道:“吃土啊,炎黄子孙不吃土如何炎黄。”
山风吹来,秋阳开始如火般烤人,黄美琴走着走着心里越来越凄凉,想不到自己亲爱的丈夫,有技术,有文化,有见识,拥有众多的学员,受同志们喜爱的人,竟然生长在这么吓人而又荒凉的黄土大山里。
她眼目所及心中联想,这满是黄土的大山土路,简直跟小儿书里西游记唐僧取经路过的火焰山一模一样。
她说:“简直就是火焰山。”
他道:“这里就是火焰山。”
想不到,她摇摇脑袋调侃苦笑想不到,今ri自己也来体验体验当年唐僧取经路,弄不好也有九九八十一个难关,不过,更对丈夫心生敬佩,在这样的大山之中,条件如此惊人地艰苦,却能有他这样优秀男子,真是太为难得,带着天生的倔强,她稳稳地抱着孩子,看着四外景象,心静似水,跟着丈夫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
洮儿早就没有睡觉,在妈妈的怀里睁着大眼转着脑袋,一句话不说安静充当思想家,黄美琴见丈夫身上负得重,尽可能不叫丈夫抱孩子,两人说着话,一带的土路行来,五六里路以后经过了何家坪。
在唐世科口中,何家坪为高原富饶坪地,是一个人口聚集的大村寨,对他的过去岁月有着不少难忘回忆,在黄美琴看来,此处不过是几十户人家荒凉之地,有着一些树木,野草铺沟叠坎彰显可怜生命绿se,农人顺坡顺垄开耕一些贫瘠土地,土坯房屋杂乱错落,就连看见的几头毛驴浑身上下也没有几两肉。
但是,在她口中却不这么说话,更不乱加评价,因为这里毕竟是丈夫家乡,有丈夫昔年回忆,况且,人都有爱屋及乌心境,丈夫喜欢,在自己看来自然就不同于一般,而且这个地方相比较一路行来没有人烟黄土世界,显然可以说热闹之地,这里,淡漠人烟带着人类历史基础温馨,好像很大的地方撒了一把芝麻,捡颗嚼嚼叫人寻味。
几只身体绝大的村狗见了生人,冲出土村嚎叫着围来,巨大如狮的头颅满是长毛,做着龇牙咧嘴的动作吼人,只是并没有上前真正下口,黄美琴抱着孩子早躲在唐世科身后。
唐世科吃得一惊,大声呼唤不见村人出现,拿着张武成塞给他的那把大号扳手,急忙弓身护住妻子与狗对峙,现代文明钢铁工具,此时秋阳中闪闪发出银光杀气,拒村狗于几步之外,狗们天xing强悍,多看几眼吼声越强就要上前,唐世科急中生智发出当地唤狗口哨,狗们亦或止步,抓住空隙二人折身离开。
防狗冲突,二人脚下出劲快速折过村子,黄美琴余悸未消道:“这里的狗个子真大,再大一点就是狮子。”
唐世科不住回头防顾,嘴里说道:“是啊,咱们这里的狗不同于你家中原细狗,这里狗是獒。”心里却恼怒这里村狗不加约束,无来由令路人惊怕,老大不舒服。
黄美琴问道:“獒,却是什么?”
唐世科说道:“獒是狗的名称,称得起獒的狗更是厉害,九狗一獒,是说九头狗里才能出现一只獒,獒,看家护主不惜生命最是凶猛最是忠心,咱们这里的农人非常喜欢獒,所以狗基本是獒种。”黄美琴点头,方知地区不同狗类迥异。
……
何家坪当然是几步就闪过去了,闪过去的时候没有看见人,只有狗。
再往前走,脚下仍然是一段溜平土路,径直三里地走过小地方南坪,秋阳似火。
唐世科擦擦脸上已经微见的细汗,他看看娇媚可爱的妻子笑着说道:“前面就到我给你说过的沙万坡,这坡可真是陡峭,空手上去都会腿软,你又抱着娃,脚下可千万小心着,万不成就在底下等我,我上去以后放下东西就来接你。”
黄美琴轻轻笑笑没有说话,脸上做出倔强轻松样子,其实她早看见前方不远绝大土山,山体巍峨直上半天之中,实在话,下车到现在,前后已经走了将近十里土路,劳动人民出身的她,前面如果还是一溜平路却也没有什么,此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