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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护士,她清楚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不会在了。
可是她依然盼望有奇迹。
那个人,依然是沉默,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丁洛夕眼里的祈求暗了下去,光彩也暗了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感觉有一阵热意要冲出眼眶一般。
、
孩子。
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怀孕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孩子没有了。
她——
万种情绪在心头翻滚,喉咙那里,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她几乎就要哭了,死命地咬着唇,将那一阵感觉压下去了。
可是好难,真的好难。
、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苦了。
痛苦的情绪压倒了一切。她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终究是哭了出来。
极为大声,放肆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呜呜。”
那个哭声并不大,她甚至已经顾不上,是不是会被顾承麒看到她现在这样脆弱的样子了。
、
她已经找不到其它的方式了,除了哭,她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办法,来宣泄自己此时内心的痛苦。
那么多的痛苦,那么重的伤。
怎么可能只是哭一场就可以解决的?
到了最后,她连哭都哭不出来。声音都哑了。
顾承麒不想让她这样哭下去,抽出病牀边放着的纸巾:“不要哭了,伤眼睛。”
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是很虚弱的,不可以哭。
丁洛夕没的接他手上的纸巾,更避开了他为自己拭泪的动作。
、
她以手抚眼,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自己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对上顾承麒的视线,清丽的眼里带着几分空洞,迷茫,还有不解。
她闭了闭眼睛,内心有许多的情绪想说。
再出口,却只余一句:“顾承麒,我以为,我已经不欠你了。”
顾承麒身体一震。
、
这一天一|夜,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他想过无数种,丁洛夕醒来后的反应,却独独没有这一种。
“洛夕?”
“又或者你觉得不够?”丁洛夕的语气很平淡,认真的听,里面却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还想继续你的报复?”
“我没有。”
顾承认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
“我,我找你,不是想报复你。我只是——”
、
不舍得。
不舍得生命里好不容易才有的阳光,就这样消失。
不舍得再去过一场,没有了丁洛夕的生活。
“洛夕,不管你信不信,我找你,我都不是想要报复,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去,我们,都好好的。只是,我,我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他吓到了丁洛夕,如果不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丁洛夕害怕。
那她见到自己不会跑。不会跑,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
没有后面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一想到那个孩子的失去,顾承麒依然会心痛,会自责。
“洛夕,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
“你不是要娶梦姐?”丁洛夕刚刚哭过,那双眸子,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澈,里面的情绪,也让顾承麒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跟我一起好好生活?算什么呢?还是说,你想让我当你的佣人?情|妇?”
“我没有。我——”顾承麒此时完全词穷:“我不会娶她的。”
那个男人,并没有解决过这样的问题。
、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在把丁洛夕从h省带回北都的路上,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心里就一直在想,当丁洛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要跟她说什么。
怎么说。
他也一直在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
他不应该去逼她,不应该那样对她。
可是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宋云曦的身影就不断的冒出来。
他没办法。
、
他没办法说出更多的话。
他的身体,他的心,其实都已经背叛了宋云曦。
他现在已经不能帮襟云曦报仇了,他甚至想着跟丁洛夕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他的这些打算,这些话。
在看到丁洛夕清澈的眼睛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会不会娶,现在都不重要了。
丁洛夕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跟顾承麒说话了。
她好累,真的,好累。
、
“洛夕。”顾承麒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过分凝重的表情,让他看起来透着几分生硬,对上丁洛夕明显不想见到自己的样子,他有些自责。
还有一些其它的情绪,很多,很复杂。
那句话,他以为他这辈子说不出口,却在此时,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她会失去孩子,会不能生育,都是拜他所赐。
就算不是他的主因,可是也有大半是因他而起。
而这个,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
丁洛夕闭着的眼,在此时突然睁开。
只是一眼,就对上了顾承麒眼里的愧疚。
、
愧疚 ?
这样的一个男人,也会有愧疚吗?
丁洛夕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想问顾承麒为什么要娶自己,想问他他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出口的话,却终究是透着几分嘲讽,几分不甘。
“你想娶我?照顾我一辈子?”
“你不是想娶梦姐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想娶我了?”
、
“我,我没有,我跟她——”
顾承麒又一次想解释,他跟柳如梦,从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只是他想解释,丁洛夕却不想听。
他们之间就算没有梦姐,也还有一个宋云曦。
那个人的份量可比梦姐多多了。
“顾承麒,你就不怕,宋云曦死不瞑目吗?”
他以前,从来不让自己提宋云曦的名字,她现在就偏偏要提。
他现在又打算拿她怎么样?像以前那样,生气,对她发怒吗?
、
“……”顾承麒的脸色有上结僵硬,他转开脸,几乎是在避开丁洛夕的视线一般。
时至今日,宋云曦依然是他心上的那道坎。
他的样子,明显的表达出这一点。
“顾承麒,你出去吧。”丁洛夕又一次认识到这一点。
闭上了眼睛,她好累了,真的,非常累:“我想休息了。”
“洛夕?”
“如果你还有点人性,如果你觉得我欠你的已经还完了,那么请你离开。”
丁洛夕如此说。
、
“如果你觉得还没有还完,我可以现在再出去,再让车撞一次。”
“洛夕。”
他没有这个意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出去。”
丁洛夕的声音,极为嘶哑。
她不想再多说话了,多说一个字,都会让她觉得累。
她被车撞,不是顾承麒的错。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
是她自己在逃跑的事时候慌不择路,是她没有看清楚红绿灯。
是司机不长眼撞了她。
她会失去孩子,似乎是她活该。跟他无关。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再面对顾承麒。
今天他可以因为自己失去孩子,说要娶她。
明天他可以因为想起了宋云曦,又一次把她推进地狱。
、
她已经尝过一次又一次了。
如果还学不乖,就是她笨了。
她早就放弃了,不跟宋云曦去计较,不跟她争。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活着的人原来是争不过死人的。
她的那些感情,此时变成了一种痴心妄想。狠狠的扇了她一记耳光。
伴着那个孩子的失去,让她从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中清醒过来。
也彻底的死心。
、
“洛夕?”顾承麒不想就这样走。
昨天那个姓卫的,还一脸要当丁洛夕护花使者的样子。
要不是他带的人多,差点就让他得逞了。
而他也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卫家的麻烦,把卫子衡弄走。这才在最快的时间,把丁洛夕转回了北都的医院。
他要是走了,那个卫子衡又来,怎么办?
“出去。我求你。”
丁洛夕不想求他,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不介意求他一次:“顾承麒,我求你。出去。”
、
顾承麒没有办法动了。
丁洛夕的脸色很苍白。
她睡在那里,刚刚经历了车祸,流产,一只手还骨折了。
看起来那样瘦弱,那样苍白。
而这些事情的发生跟他都是有关系的。
此时的她,却在求他。
、
他又想到了,上一次,丁洛夕求自己的时候。
在会所里,她紧紧的搂着他的手臂,轻声哀求:“不要把我送给他们,我求你。”
那一次,他没有听她的哀求,走了。
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这一次,他还能不顾她的哀求了吗?
不能了。
顾承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
感觉心口又开始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
深吸口气,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哭,也不能碰冷水。我,我会让人来照顾你。”
丁洛夕转开脸:“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
这个小女人,固执起来也是很固执的。
顾承麒早知道这一点。无奈的退开脚步。
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慢慢的离开了。
出了病房,却没有马上离开。
拿出手机给喻姐去了个电话。让她煲好一盅鸡汤,然后带到医院来。
、
他现在,也想不到可以麻烦其它的人来照顾丁洛夕了。
喻姐的手艺至少是丁洛夕喜欢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顾承麒无力的将身体倚在墙壁上。
纷乱的大脑,依然不肯停歇。
他感觉很混乱,其实很清醒。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就这样放弃丁洛夕吗?
、
不,这个念头只是想想,他都不能接受。
可是不放弃的话,他又能如何 ?
顾承麒第一次,茫然了。
………………………………………………
y市飞北都的飞机上。
姚友权跟秦漫比邻而坐。
秦漫哪怕坐过很多次飞机了,可是每次飞机起飞,冲上云霄的时候,她都会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姚友权让空姐送来一杯温水:“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晕机?”
秦漫摇头:“我不是晕机。我就是不习惯飞机起飞跟降落的那瞬间。”
姚友权将温水送到她嘴边,让她喝完。
喝过水,秦漫感觉舒服多了,对着姚友权笑笑:“好了,呆会我就好了,保证马上就没事了。”
、
“你啊。”姚友权真是拿她没办法:“你要是早说你不喜欢坐飞机,我们坐动车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秦漫喝了些水,飞机也稳了,感觉舒服多了:“你不是急着拿到结果,去给那个*洗刷冤屈?我怎么能拖你后腿呢?”
姚友权侧着脸,盯着秦漫脸上看着极为认真的样子,微微失笑:“你到底是不想拖我后腿啊?还是怕我对那个*同情心太盛。到时候跟那个*有什么?”
“我才没有那样想。”秦漫一脸坦然:“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是我?既然那样,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咦?没有担心你跟我来干嘛?”
姚友权逗她上瘾,忍不住打趣。
、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啊。我在北都也有不少师兄姐妹好不好?许你来这边英雄救美,助人为乐?就不许我来北都看看我的师兄师姐?聊天叙旧?”
秦漫自然是知道,姚友权此人,在外面偶尔好得过头。
能帮的帮,经常是不能帮的也帮。
她倒是不担心姚友权,不过那个*,就不一定了。
啧啧,想想医院,多少护士对姚友权青睐有加?要不是她下手快,咳——
不提,不提。
当初是一时眼瞎,误以为狼是郎。
、
上了贼船才知道,郎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