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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流泪,眼圈红红的看着这一切。
当工作人员做好一切事情离开时,看着墓碑上老爷子温和慈爱的笑脸,我的双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我无力的坐在墓碑前,头靠在墓碑上。
好像那些个春暖花开的时光里,我和老爷子逛花园,累了的时候,就一起坐在长椅上,有时候我会靠在他身上,听他进过去的故事。
寒风冷冽,我就这样坐在冷冰冰的地上,靠着冷冰冰的墓碑,却丝毫不觉得冷。
我以为我会落泪的,可我没有,我的心里,居然有了丝丝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郑大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这个葬礼来的人很少,都是老爷子当年的朋友。
与老爷子同时代的,要么已经故去了,要么垂垂老矣。
来送他最后一程的,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拄着拐杖,在子孙的搀扶下,走到墓碑前,放下手中的白色菊花,也不多说,默默站了一会就走了。
到最后,没有人来了,我们还默默站了许久,想尽可能的多陪伴老爷子一会。
一直到了中午,在三爷的劝说下,我们才离开。
走下高高的台阶,即将离开墓园时,我回头看向老爷子的墓,又看向凌罗的墓,他们是亲人,一老一少在这里,不会寂寞的。
回到凌家,两个老佣人满脸焦虑的站在门口。
“出了什么事了?”
我问道,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说道,“罗小姐,早上我们浇过水后,那些兰花全死了。”
“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教的都是平时的量,平时的水,以前都好好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刚刚突然就全部死了。”
另一人满脸不安的解释。
我立即去了暖房,果然看见所有的兰花都死了,叶子全部焉掉,花朵全部败落。
这些兰花,这几天都很焉,我不想迷信,可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照看了它们很多年,听阿琛说过,老太太死的时候,这些兰花焉了一阵子,后来老爷子不分日夜细心照料,才把它们养好了,可是,再也没有老太太在时那么好了。
这一次老爷子去了,这些兰花焉得更厉害,我原想以后用心照料它们,一定也能重新把它们养好,可是……
佣人忐忑不安的看着我,怕我生气。
其实,我不生气,我只是难过。
《忠犬八公》的故事里,主人去世了,他养的狗狗还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去车站等他回来,直到老去,死去。
动物有这样的灵性,我没想到兰花也有。
我亲自把兰花小心收拾了,把它们埋在花园里。
我在凌家住到初十就回会所了,我再不回去,强哥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我手底下的小姐们,前两天就全都回到南都,这两天一直是强哥带着。
我还得继续回到会所,在阿琛回来之前,我都得呆在那里,只因那里最安全。
临行前一夜,三爷叫我去书房。
我隐约猜到是什么事,去了书房,三爷果然把那个出现过无数次的檀木盒子捧了出来,放在书桌上,“罗小姐,这是老爷子留给你和小少爷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一些房契地契,价值不菲。
“阿姨二婶她们呢?”
“老爷子把凌家的家产分成了两份,一份留在凌家,二少爷打理着,由凌太太和凌二婶,二少爷共有,一份给小少爷,你为小少爷掌管。老爷子自己的私产,分成了三份,小少爷一份,凌太太一份,凌二婶和二少爷一份。”
我皱了皱眉,“小斐的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老爷子之前和太太,二少爷他们商量过了,他们都没有异议,太太还想把她那一份私产也给你,被老爷子劝阻了,让她留着养老。”
我心里总觉得,现在就分家,不太好。
三爷看出我的忧虑,解释道,“虽然凌家没落了,但凌家手里还是有比较丰厚的家底的,老爷子担心这些家底全部放在凌家,会让人眼红,如果有心人要把凌家铲除干净,抢走这些东西,那凌家就彻底的完了,所以,老爷子让你带走一部分,是想多一重保险,老爷子相信你能守得住。”
我怕二婶和二少爷多想,身为一家人,我不希望家人之中有嫌隙。
我把我的担忧说了出来,三爷哑然失笑,“罗小姐,你别担心,老爷子提出分小少爷一部分家底,多一重保险时,本来老爷子提出的是,家产和他的私产都分三份,凌太太,二婶一家,小少爷各一份,二少爷提出分两份,让小少爷拿走一半,二房一家和太太再平分剩下的,相当于二房一家只要四分之一,后来,老爷子取了个折中的方法,家产分两份,私产分三份。”
既然二少爷和二婶都没有异议,想起阿琛,我没有继续和三爷客气,收下了这些东西。
将来阿琛回来,要振兴家族,需要很多钱。
初十那天下午,小斐午睡醒了后,我就带他离开了凌家大宅,车子开出大门时,我看见凌太太和二婶他们,和上次一样,站在门口不停的朝我们挥手告别。
回到会所的酒店安置好,郑大哥和爱丽丝彻查了房间内外,没有异常。
晚上请小姐们吃了开工饭,便开始上班。
日子和往常并无不同,只是几日后……
第468章 他再一次骗了我()
这一晚,我跟往常一样上班,晚上差不多7点到了会所,和平时一样,不早不晚,我不喜欢争先,也不想落后,
刚进了大堂,强哥就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有客人点了你,”
“我,”
我惊诧的指着自己,瞪大眼睛问道,强哥点了点头,“我刚到会所,他就来了,那时候其他妈咪小姐们还没来呢,会所里空荡荡的,他直接就说要你,说包夜,很大方的给了包夜费,还给了我小费,出手挺阔气的,”
我皱了皱眉,“你没说我不接客吗,”
强哥立即辩解道,“说了,怎么可能不说,只是他说了,你一定会去见他的,对了,他就在以前你住的那个房间,你被那个女人关在这里的那个房间,说起来,那人也奇怪得很,戴着墨镜和口罩不说,还穿着兜帽衫,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难道是什么大明星,怕被狗仔队看到,”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强哥眼巴巴的看着我,想从我口里知道答案,我不动声色的说了句‘我也不清楚’,强哥明显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上次包你的那个大明星姜东诚呢,”
他不提姜东诚,我都快想不起这个人了,
那一次,是阿琛扮成姜东诚来见我,也是那一次,我怀上了小斐,
我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让强哥给我照看着小姐们,帮小姐们接生意,就去了他说的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我的心悬在嗓子眼上,手心微微冒汗,
犹豫再三,我刚要敲门,门突然开了,我还没看清开门的人,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把我拽了进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当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怔怔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到最终只化作无限温柔又无限酸楚的两个字:“阿琛”
四目相对,似有无尽的浓烈的复杂的情绪,在我们之间流淌,
凌少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睛下很重的青影,下巴上胡子拉渣,憔悴得厉害,他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的眼神悲痛不已,脸上的神情痛苦又悲伤,还有很强烈的自责,
我怔怔的望着他,“阿琛,你,你知道爷爷的事了,”
凌少点了点头,眼泪涌了出来,我伸手想为他拭去泪水,凌少拂开我的手,往房间里走去,我愣了片刻,连忙跟了上去,
凌少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我看见他的手背上,多了很多细小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渗血,
他的肩膀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哭,
我挨着他坐下,轻轻摩挲着他的胳膊,柔声叫着他的名字,“阿琛,爷爷知道你还活着,他走得很安心,”
凌少没有说话,他蜷缩着身体,一直抱着头,好像想要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绝起来,
他的肩膀一直在颤抖,我看见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他在哭,很压抑的哭,一点声音也不肯让我听见,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慢慢的伸出手臂,将他抱入怀中,让他的头靠在我温暖柔软的胸口,他没有拒绝,顺从的靠在我怀里,
他瘦了很多,我能感觉他的肩胛骨突了出来,有些咯我的手臂,我紧紧抱住他,想要给他我能给的安慰,
我心爱的男人,在我怀里一直在哭,压抑的哭,无声的哭,我的眼泪也涌了出来,落在他的头发上,
那些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已经夹杂着不少白发,看着让人心痛,
渐渐的,他慢慢哭出声来,声音渐渐的变大,最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在我怀里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崩溃,
我的心,痛得都要窒息了,
我紧紧抱着他,无声的安慰着他,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他的头发上,
不知哭了多久,凌少的声音都哑了,他才缓缓从我怀里抬起头来,
看见我脸上的泪水,凌少眼睛里闪过一丝强烈的痛楚,他温柔的拭去我脸上的泪水,用力的把我搂入怀里,哑着嗓音说道,“对不起,谢谢,”
我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又为什么说谢谢,
对不起,是因为老爷子去世的时候,他不没有回来,让我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痛苦,
谢谢,是谢我让老爷子走得安心,谢我尽心尽力的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阿琛,他也是我爷爷,”
所以,不用说对不起,也不用说谢谢,
我窝在他怀里,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炙热,只是他身上的烟味又浓烈了许多,身上还有咸涩的味道,似乎别提休息,连澡都没有好好洗过,
在那些咸涩的味道里,还夹杂着血腥味,我忍不住问道,“阿琛,你受伤了吗,”
凌少犹豫了好几秒钟,才轻描淡写的说道,“受了一点伤,不碍事的,”
我知道他在骗我,
他曾说过,他不会骗我,永远不会对我说一个字的谎言,
可是,他一直在骗我,
凌家有事,他骗我说没事,
飞机失事时,他被爆炸伤了半边的身体,他也骗我说,只有脸上那小块伤疤,
这一次,那样明显的血腥味,他还在骗我只是受了小伤,不碍事,
我没有揭破他的谎言,心里又酸又涩,可脸上却还在对他微笑,“阿琛,我陪你去洗澡吧,你多久没洗澡了,”
“半个月了,”
也就是说,从他开始出任务,到现在还没有洗过澡,
他一直是很爱干净的人,很讲究生活品质,衣服有一点点折痕都不行,更别提半个月不洗澡,
我知道,哪怕有一点点条件,他也会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我陪你去洗一下,给你搓背,刷干净,”
凌少目光闪了闪,拒绝了,
凌少刚进浴室,又急匆匆的出来了,拿走了放在地上的一个很不起眼的黑色的包,
足足一个多小时后,浴室的水声才停止,凌少才顶着一头还在滴水的头发走了出来,
他穿的是房间里的浴袍,露出一截小腿,小腿上有无数的伤痕,和他手背上的伤一样,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裂着口子,
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什么都不肯跟我说,瞒着我骗着我,以为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安心了,
我装作没看见他小腿上的伤,拿了电吹风给他吹头发,边吹边和他说着老爷子的事,
“那些都是小伤,你别担心,丛林里野生灌木丛比较多,大多数是被树上的刺刮到的,”
凌少也知道我有多在意他,不可能看不见他小腿上的伤,开口解释道,
他不解释还好,他越解释,我心里越难受,越心疼,
我不希望他受那么多苦痛,还要为难怎么让我安心,怎么跟我解释,
“我知道的,我不担心,都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我努力微笑着,给他吹着头发,
他还不到三十,头发里已经有了很多白发,热风一吹过,便露出底下夹杂丛生的白发,一根一根的,特别的刺眼,
我忍着眼泪和心痛,假装没看见,继续给他吹头发,昔年乌黑柔软的头发,已经变白,变得粗糙,也失去了原来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