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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五年了,
我逃出老家快五年了,我也快五年没有见到妈妈了,
当我跑到妈妈面前,哽咽着叫了一声‘妈’时,妈妈目光发直的望着我,似乎不敢相认,
我再次叫了她一声,她这才真的相信是我,呆呆的叫着我的名字,“艳艳,你真的是艳艳,”
我拼命点头,用力抱住妈妈瘦小的身子,妈妈的眼泪也下来了,颤抖着喃喃道,“快五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等到我死,也见不到你一面了……”
“怎么会呢,妈妈你才五十多岁,怎么会见不到我呢,”
我擦去眼泪说道,妈妈嗫嚅着嘴唇,眼神闪了闪,什么也没说,她拉着两个一脸怯意,躲躲闪闪的侄女,让她们叫我大姑姑,
侄女们瑟瑟缩缩的,就是不肯叫,最后被妈妈催得急了,才很小声的叫了一声‘大姑姑’,
我温柔的揉了揉她们的头发,
小斐在郑大哥怀里,脆生生的叫了声,“外婆,”
妈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她伸出干瘦如枯枝的手,似乎想抱小斐,又瑟缩着缩了回去,讪讪的说道,“我这身上脏得很,可别弄脏了小斐,”
“怎么会呢,”
可无论我怎么说,妈妈就是觉得自己身上脏,不肯抱小斐,
回去的路上,妈妈一直絮絮叨叨的和我说着话,她年纪大了,有些话翻来覆去的说,说了很多遍,可她完全没有意识,
大侄女暗中拉了拉妈妈的衣袖,“奶奶,你刚才说的话说过六遍了,”
“啊,是吗,”
妈妈满脸的不好意思,我笑了笑,“没关系的,妈妈,我喜欢听你说,我都好久没和你这么说话了,”
妈妈笑了笑,她一笑,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一起,看得我更加心酸,
我握住她的手,多年的劳作,让她的手全是茧子和裂纹,特别的粗糙,指甲也因做了多年的农活,变得发黄,我记得冬天的时候,这双手还会长冻疮,
我的手,养了这么多年,白白嫩嫩的,手指纤长,特别的漂亮,跟妈妈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下了决定后,我就让郑大哥在会所附近找了一套房子,是当地人自己建的三层小楼,五个房间,还有一个小院子,我们搬出了会所的酒店,住进了这个小楼,
凌太太曾让我回凌家大宅住,我拒绝了,
我晚上要上班,回去太晚,会打扰他们休息,
到了住处,妈妈看着小楼,惊讶得张大嘴巴,“这,这房租很贵吧,”
相对于住酒店的套间,房租算是省了一大笔了,
我没有告诉妈妈房子的租金,只说道,“不算贵,租得起,”
我们刚回来,雪儿姐姐和爱丽丝就出来接我们了,
看见雪儿姐姐,妈妈倒没什么惊讶的表现,看见爱丽丝,妈妈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是外国人,”
“阿姨好,我叫爱丽丝,”
爱丽丝一开口,妈妈惊呆了,“还是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
妈妈的普通话说得不好,但大家还是能勉强听懂,听不懂的,大侄女会帮忙翻译,
郑大哥负责搬行李,雪儿姐姐抱了小斐去玩,我带着妈妈和侄女们去看她们的房间,
妈妈一个房间,侄女们住一个房间,郑大哥的办事效率很快,强哥也帮了很多忙,把房子的家具什么的都弄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住几天就回去了,打地铺就行了,”
床单被罩都是新的,妈妈有些心疼,连连摆手道,
我笑了笑,“回去做什么,以后就在这里了,我已经给兰兰和英英联系好学校了,”
兰兰和英英是两个侄女的名字,
妈妈睁大眼,“不回去了,艳艳,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我笑了笑,揉了揉兰兰和英英的头发,“告诉大姑姑,你们想不想住这里,在这里读书,以后和大姑姑,和弟弟在一起,”
兰兰是大侄女,今年有八九岁了,英英躲在兰兰后面,小心翼翼的偷看我,
兰兰保护着妹妹,有些瑟缩的看我一眼,“以后真的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在这里上学吗,”
“当然,”
兰兰挺起胸膛,虽然依然有些怯怯的,但她勇敢而坚定的说道,“那我想和妹妹在这里,”
妈妈还是犹犹豫豫的,她搓着手,皱着眉头,“那得花多少钱呀,”
“妈妈不用担心钱的事,我能挣钱,”
妈妈还是有些犹豫,
兰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的说道,“奶奶,我们就在这里,不回去吧,妈妈老打我和妹妹,”
她说的妈妈,是指大嫂,大嫂是这两个侄女的后妈,大嫂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侄女们好,
兰兰和英英可怜巴巴的望着妈妈,妈妈叹息一声,答应下来,
从此之后,我换了电话号码,和娟娟通了气,彻底和那个山村里的人断绝联系,
听娟娟说起,爸爸和哥哥们去找过陈家,被她婆婆拿扫把扫了出去,
陈妈妈的战斗力很彪悍,加上邻居的帮忙,爸爸和哥嫂们去过几次后,得不到妈妈和侄女们的消息不说,也拿不到我的新电话号码,还被陈妈妈一顿揍,就不再去了,
后来,再听娟娟说,没了我的钱,哥哥们只得卖力干活,嫂嫂们也得干农活,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磕着瓜子到处闲聊,
人啊,总不会饿死自己的,
安顿好妈妈和侄女们后,我照常在会所上班,
这一晚,我去得稍微早了一点,我手底下前阵子来了个小姐,是个艺术学校的大学生,长得漂亮又聪明,客人都喜欢,
她跟我说,她有个小姐妹,也想来我这里,我和她约定今天把人带来给我过过眼,
到了会所,我正坐在大堂和强哥闲聊呢,丝丝带了个很年轻的女人走进会所,
我和她一打照面,双方都怔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我没想到丝丝说的小姐妹,居然是刘燕,就是雪儿姐姐的妹妹,
她怎么也走上了这条路,
看见我,刘燕也很惊讶,她目光发直的看着我,丝丝暗中拉了她一把,“叫艳姐啊,”
刘燕愣了好一会,才瓮声瓮气的叫了声‘艳姐’,
“艳姐,我这个小姐妹,也是个大学生呢,长得漂亮,又有文化,一定能给艳姐带来不少客人……”
我淡淡的瞥了丝丝一眼,丝丝的话戛然而止,她讨好的笑了笑,“那艳姐你先看着,我去化妆打扮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丝丝给刘燕使了个眼色,大概是让她嘴甜一点乖巧一点,这才走了,
“跟我来,”
我带着刘燕去了我休息的小房间,门关上后,我问她怎么也走了这行,
她支吾了半天,我终于听明白了,
没了雪儿姐姐养着,刘燕花钱大手大脚的,很快便把出卖雪儿姐姐的十万块花光了,她今年大学毕业,成绩不怎么好,也找不到好工作,又奢侈惯了,吃不了苦,便出来做了,
她之前接的都是私活,就是在网上聊天找客人,和丝丝也是在网上认识的,丝丝来我这里后,听说丝丝挣钱多,便让丝丝介绍她来,没想到带丝丝的妈咪居然是我,
“艳姐,我,我会很努力做事的,你就收下我吧,我挣的一定不比丝丝少,你就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
刘燕不停的向我保证,我略一抬手,刘燕便下意识的闭上嘴,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给雪儿姐姐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这件事,雪儿姐姐默了默,很平静的说道,“艳艳,我只有你一个妹妹,没有其他亲人,”
我开了免提,刘燕听了雪儿姐姐这话,脸色大变,忍不住大声道,“姐姐,是我,我是燕燕啊,我错了,你原谅我……”
雪儿姐姐‘啪’的挂了电话,刘燕没有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咽不下,
“艳姐,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待会有个客人要来,他比较难伺候,你要是让他满意了,我就留下你,”
刘燕惊喜的望着我,连声保证,“艳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满意的,”
“话说得不要太满,整个会所,他满意的只有丝丝和莉莉,”
既然雪儿姐姐说她没有其他亲人了,那么,我只当刘燕是平常人就行,她能给我挣钱,能给会所带来利益,我就留下她,她要是不能,就滚蛋,
没想到,刘燕还有点本事,虽然没让那个客人百分百满意,但还算合格了,
我留下了刘燕,刘燕千恩万谢,
“你以后的名字,叫圆圆,别人问你姓什么,你就说姓陈,我会让强哥给你弄张假身份证,”
丝丝就姓李,
客人们总是喜欢玩新鲜的,
历史上的李师师,陈圆圆玩不到,21世纪名字差不多的,也能解个渴,
中秋过后,南都的天气突然就凉了下来,这一天,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出动,去商场买秋装,刚走到商场的门口,妈妈突然晕了过去,
我和郑大哥手忙脚乱的把妈妈送到医院,一查,才知道妈妈得了胃癌晚期,已经没办法治了,再有钱也治不了,我不相信这个结果,换了很多家医院,结果一致,
“艳艳,别浪费钱了,”
妈妈语气很平静,我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妈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妈妈点了点头,“有一天我肚子很不舒服,就去医院查了,医生说是癌,没治了,让我想吃什么尽管去吃,”
所以,妈妈才跟娟娟说,她很想我,
所以,妈妈才说,她以为等到她死,也见不到我一面,
我问医生,有没有办法治疗,再多钱我都愿意花,医生摇头叹息,“要是早期中期就发现了,还能治,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就算化疗,也没什么用了,何必让病人受那么大的罪,”
医生是邹冲的朋友,他实话实话,不想让我们花冤枉钱,
这些日子,妈妈精神都不太好,我以为她是累着了,没想到是这样,
怎么就得了胃癌呢,坏人那么多,他们都好端端的,为什么我的妈妈得癌,
苍天不公,
我想要试试,医生什么也没说,让我去办理住院,可妈妈说什么也不肯试,
我求了妈妈很久,妈妈也不答应,
“医生都说了没办法了,干嘛费那个冤枉钱,我不想在医院里受罪,我只想回家过几天舒心日子,”
我拿着妈妈的各种检查指标,去了很多很出名的大医院,北京的,上海的,杭州的,都去了,每一个医生都跟我说,没用了,太晚了,让病人过几天舒心日子,
我奔波了很多天,整个中国跑了一圈,毫无用处,回到南都的那天,刚下飞机,看见来接我的郑大哥,我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姐姐离开了我,老爷子离开了我,如今,连妈妈也要离开我吗,
妈妈最终没有撑过去,一个多月后,她在医院离世,
临走前,她让我别伤心,还让我别告诉爸爸和哥哥们,她不希望他们来打扰我,她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小斐和两个侄女,让我有能力的话,照看着点娟娟,别让她被婆家欺负,
末了,她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握住她枯瘦如干柴的手,忍着眼泪,告诉她,如果哥哥们和侄子们有困难,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妈妈直勾勾的望着我,瞳孔渐渐涣散,最后,失去了所有光芒,
我忍了许久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这一生,生养了六个孩子,死了两个,辛辛苦苦,到头来,刚可以过上好日子,就不得不离开人世,
我很后悔,我应该早点把她接出来,带她去做检查,如果发现得早,也许她就能得救了,
妈妈去世后,我的精神始终恍恍惚惚的,妈妈的身后事是郑大哥和三爷帮忙办的,她就葬在凌罗和老爷子安葬的墓园,
我依然在会所上班,忙碌的工作,能冲淡一点我心里的悲伤,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去,
每个晚上,除了帮小姐拉生意,我偶尔会和老熟客们聊聊天,这些老熟客,有的是做生意的,有的是道上混的,这一天,听一个叫龙哥的道上大佬说起,东盛堂自蒋东盛死后,一直沉寂,最近居然重出江湖了,好像是被人收服了,
当初林少奶奶和林家斗的时候,让我意外的是蒋东盛居然没有背叛林少奶奶,而让我更意外的是,凌家三房居然投靠了林家,林少奶奶兵败如山倒,蒋东盛在一次混战中,被人捅死了,
而凌家三房才风光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