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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倘若三个月后本座并未如你所说的对你失去兴趣,那么本座自然会来寻你,到那时你就算想要摆脱本座,也不可能了。”
听他这么说,唐茗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可你打不过我。”
“魔教自有魔教的手段。”
他放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
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好像慢上一步或者回个头就生怕再也走不了了一般。
这段时间他着了魔一般的在找她,魔教诸多事情都被落下了,他必须回去处理,三个月说是为了证明她的说辞,其实更多的只是夜麟昱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罢了。
他不是她的对手,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
虽然知道之前他所答应下来的事只不过是清魂露的效果,但是夜麟昱还是为此感到恐慌了,被一个人影响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他也是想要挣扎一下的。
三个月。
看看三个月的时间是否足够让他如她所说的那样忘了她。
能够独善其身自然最好,倘若不能的话,也无妨,到那时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不会再轻易放开她了,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好。
夜麟昱走后,唐茗才开始慢悠悠的穿起衣服。
一直只穿着睡觉时单薄的白色里衣,就连她也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冷。
为了便于行动,她将一头长发高高束起。
昨日虽然萧朔并没有明确拒绝她加入他们,但是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以正常的路子她是没办法混进这支对抗白灏势力的正派联盟了。
而且现在都已经是早上了,恐怕白灏早就已经发现她跑了,他没有追过来把她抓回去,这就说明他对于她逃跑这件事其实是事先预料到了的。
很快她就知道,白灏对此并非是没有反应的。
当唐茗走出院子的时候,只听到被萧朔嘱咐过的仆人向她解释盟主临时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她先行用餐,不必等他。
她不疑有他。
萧朔是深夜才回来的,这时唐茗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托着腮无聊的下着石桌上的棋,自己和自己下棋真的是一件十分蛋疼的事,所以她看似在下棋,其实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原本只是过来看一眼的萧朔收回了准备离开的脚步,他转身走向她,放眼望去这棋盘上的棋下的极乱,可以说的上是毫无章法,只是勉勉强强还遵守着最基本的规则罢了。
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萧朔完全可以理解,以她与白灏之间的关系,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她也该是十分难受的。
他在她对面坐下,抬手执起一枚棋子,伴随着棋子在棋盘落下时清脆的响声,对面神游的人也跟着回过了神。
她茫然的回头望向他,似乎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一般,后知后觉道:“回来了?”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了,萧朔不由温和了神色,“嗯,回来了。”
“可以和我说说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吗?”其实跑去偷听墙角也不是不行,但是她还是选择直接问他。
这样程度的问题已经可以说是直白到几乎耿直的地步了,她虽然没有多说一些其他的话,但是萧朔却莫名有一种被她所信赖着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和她待在一起,便会有这样异样的感觉。
有些紧张,却又无端令人安心。
“你知道了之后要怎么做呢?”
“我会帮你们阻止他的。”
她回答的毫无犹豫。
萧朔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如何阻止?”
“废了他武功把他扔到深山老林里?”她沉默了一会,回答道。
她的语气并不是特别的肯定,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解决方法肯定无法得到除了她以外的人的认可,果然萧朔摇了摇头,“你可知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他的手中沾了多少条人命?”
“当初犯下祸端的人皆已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可这并不代表这份罪孽便被抵消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哪怕用着复仇的外衣包裹的再怎么冠冕堂皇,新的仇怨也已经又一次重新累积下来了。”
“各门各派都想要一个结果,这个结果便是血债血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此事注定无法善终。”
“即便是这样你也想要参与进来吗?当真正刀刃相向之时,你对他下得去手吗?”
“如果你的答案是可以的话,那么我便让你参与其中。”
下得去手吗?当然下不去手。
说来惭愧,唐茗虽说也算是快穿标签的一份子,可是她就算是斩杀也只斩杀过丧尸或者虫族,让她手刃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更何况那人还是朝夕相处过整整三年的白灏。
她顿时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就像是萧朔说的那样,这件事的确无法善终,但是她担心的并不是白灏的安危,如果他真的拥有什么能够加快修炼或者干脆篡改时间比例的空间之类的东西,着手开始踏上修真之路的他根本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最糟的结局是正派全灭。
关键是,她无法阻止这一切,现在的她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白灏的对手。
令人眼花缭乱的系统商城浮现在空中,正被飞快的翻阅着,萧朔看不到系统,便只见她不知望着哪一处,眉目间带着一缕忧愁。
他早知她与那白灏之间定然关系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可是此时见她为那人如此难受,他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甘心,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吗。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她却突然伸手拍在了石桌上,就连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萧朔疑惑的看她,就见她眸光如同泛着点点星光,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鲜活了不少,她语气诚恳并且严肃的道:“可以,我可以做到,哪怕刀刃相向也绝不心软。”
“同时我也有一个请求。”
萧朔慎重的道:“嗯,你说吧。”
正因为是萧朔,所以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像这样温柔到几乎犯规的存在,恐怕也只有在这种世界才能遇得到了。
唐茗笑了笑,“我想借用你一天的时间。”
如果是平时的话,对于萧朔来说想要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并不困难,可如今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三更半夜身首异处,身为武林盟主的他自然责任也就更大。
但答应下来的事情,他就不会食言,所以在等了几天之后,萧朔如约的将自己一整天的归属权都交给了她。
原本萧朔以为她是有什么关于白灏的事情需要和他商议,毕竟就算是在他的家里,也不能保证隔墙有耳,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她所谓的想要借用他一天时间,竟然真的只是出门游玩。
萧朔半是无奈半是宠溺,他逐步跟在她的身后,只见她跑到了一个小贩跟前,然后掏钱买了一串糖葫芦。
面对递到了他面前的糖葫芦,萧朔竟是有些无言以对了。
“这是作何?”
“接下来可能没有办法这么轻松了,所以提前放松一下。”她将糖葫芦递到了他的嘴边,目光带着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他无法拒绝她这样期待的神情,便就着她的手吃了最顶端的那一个,入口的是冰糖的甜味,可他的心情却无法变得更轻松一些。
萧朔以为他明白她此番用意了,正是因为不久之后或许便会有不得不面对讨伐重要之人的时候,所以她才想在此之前出来放松一下心情吧。
让他陪同应当也只是一个人太过寂寞。
也或许,她认为他值得依靠。
唐茗听着系统好感提升的提示音,将手里的糖葫芦塞进了萧朔的手里,然后顺势的牵起了他的另一只手,“这里是你的主场,有什么好吃的地方推荐吗?”
周围那些人看着他们心中凛然正气的武林盟主手里拿着一个糖葫芦,还被一个陌生女子牵着走,纷纷都惊掉了下巴,哪怕这个朝代再过开明,在大街上牵手也着实有些大胆。
可萧朔却也全然不在意这些,他看了看自己被她牵住的手,反手便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有,跟我走。”
“好。”
果然就如同萧朔预料的那样,她只不过是为了在最后的最后出来放松一下心情,难得有这样一天可以什么事都不用想,对于他而言也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天色逐渐变暗,夜临。
坐在游舫上,放眼望去是被灯火照亮的湖面,月光倒映在湖面上,偶有船只从这湖面划过,船桨将那如同白玉般的月影打碎,顿时湖面只剩下了缕缕潋滟。
实在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场合。
或许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氛围太过暧昧,萧朔不由的将视线放在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身上。
每一次遇见她总是能发生一些事,以至于他总觉得都还没能好好看过她。
唐茗正望着外面的湖景,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便回过了头,咽下嘴里的糕点后才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长得十分好看。”
向来都是她对攻略对象说的话,现在却被攻略对象给抢先了,唐茗愣了愣,错过了最佳的脸红时机,不过这也并不重要。
“你之前还让我喊你萧朔,结果你倒是一次都没喊过我的名字。”她笑道。
“唐茗。”他神色柔和,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被他说的温柔无比,“你想听的话,我自然说多少遍都无妨。”
“”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181| 第十渣(四十一)()
唐茗喝了一口茶缓了缓,她瞅着对面那个总是不失风度的男子,此时他的笑容温和又从容,就像是能包容她做任何事情一样。
有这么一个人在,夜麟昱还能勾搭到那么多小姑娘,也真是不容易了。
如果让她来选的话,她必然是要更加喜欢萧朔一些,喊个名字都能喊的这么撩,也是一种水平。
“萧朔。”就像是为了回应他先前喊她名字一般,她先是喊了他一声,得到他的回应之后她才道,“你好像并不是那么想要杀了白灏?”
这个问题瞬间就把原本轻松的氛围拉回了现实,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为何这么觉得?”
“你表现的挺明显的。”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恐怕根本就不会与她讨论那些,更不会将那些事情全部都告知她,那隐约表现在脸上的挣扎骗不了人,
虽然嘴上说着各门各派都想要白灏血债血偿,但是萧朔却并未表现出任何与之相关的同仇敌忾,他更像是一个站在中立立场的人,左右为难却又不得不按章程行事。
可是萧朔和白灏又能有什么友好的关系?他们根本就是两个只是知道对方名字的点头之交,称不上陌生人但也就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点。
“你可以悄悄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小声道,就像是在讨论什么小秘密一样。
萧朔见她这样不由一笑,只是这笑容并未能维持很久,“原来我表现的很明显吗?也是,在你面前我总是”
他的话未说完,他也没打算说话,只留下这暧昧不明的半截。
就像是他说的一样,萧朔发现他似乎总是会在她的面前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坐在他如今的位置上,自然不是那样轻松的,无论对待什么人,都得有一张足够冷静的面孔以及态度。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怎么也抓不住捉摸不透的女子,萧朔抿了抿唇道:“的确,我并没有想要对他下杀手的意念。”
他直接承认了,倒是意料之外。
没等唐茗回应,萧朔便接着说道:“就如我先前说过的,白灏是那一族的遗孤,当年为了藏宝图更是为了那传闻中能起死人肉白骨的医术秘籍,所以那一族惨遭灭门。”
唐茗当然没有忘记。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她,那纤长的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木质的桌面,似乎有些不安一般。
“与现在不同,在刚出生那时的我体弱多病,无论是从哪找来的大夫都曾断言我活不过十岁,但是谁又能甘心让自己的孩子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等死呢?”
“于是他们也参与了那一次的事件,夺走了无辜之人的性命了,就为了给自己家儿子的性命续上几年的可能性。”
如果失败了的话,她现在估计也就看不到他了,也就是说
“就如你看到的,我的性命从小便建立在无数人的尸骨之上,哪怕现在白灏来取走我的性命,我也无话可说。”他拿起了那盛满茶水的杯子,“我又有什么资格升起想要杀他的念头?血债血偿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