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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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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数日,贾家铭才得以从床上爬起来。

    他生母张氏哭得两眼红肿,但那又能如何?只能劝着道:“铭儿,娘知道那人往日待你好。但我们在家里尚且只有立锥之地,哪里能忤逆老祖宗和你父亲的意思?你若是放不下,等日后你大了,自成一房时,做什么都由得你自己做主。可现在,你可千万不能再犯糊涂了。”

    贾家铭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等他身体恢复到能回学府听讲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秦奚见了他便高兴地拍他的背,大叫道:“十一你可算回来啦!我听你家里人说你病了,不让我去吵你。现在可都好了——十一,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没事吧?”

    贾家铭一张脸像白纸似得,额头冒出冷汗,粗糙如秦奚见了都心惊胆战。

    贾家铭扯着嘴角笑了下,摇了摇头。

    背上太疼了,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楼安宁楼安康纷纷问道:“十一你的病还没好全吗?要不要紧?不如还是回家休息吧?”

    贾家铭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只说没事。

    朱定北看了看他的背,皱了皱眉头。

    到七月下旬休沐的时候,贾家铭才算缓过劲来,应约到长信侯府中相聚。

    长信侯府没有长辈,小少年们都觉得这里没有拘束十分自在,因此多在这里聚头。

    今日又约到了马场上,秦奚乐颠颠地拉着贾家铭要他上马醒醒神,这两天对方像是朱定北上身似得,没精打采的。

    朱定北忍无可忍地在他脚边甩了一鞭子,骂道:“蠢货。”

    “啊!”秦奚吓得跳开,哪怕没有被打到还是心有余悸,嚷道:“长生你干嘛动手啊,我还没说你什么呢。”

    楼安康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把话说开了:“你没看到十一病还没好吗?”

    “我知道啊。”

    秦奚皱着一张脸:“往常我风寒病了,我阿爹阿爷就让我跑马或是跑圈,发了汗病就全好了。十一这病拖了这么多天,定是平日都不动弹的缘故。”

    他的苦心注定没有人欣赏了。

    连楼安宁都翻了个白眼道:“你个蠢驴,狗屁的风寒,十一受的分明是皮外伤。跌打药味都散到十里外了,你竟然一点都没感觉,真是愚蠢透顶。”

    贾家铭有意隐瞒,他们也不想提起让他没脸。

    可没想到,这样心照不宣的事情,秦奚这个没少摔打抹药的人竟然不晓得贾家铭是什么病症。

    秦奚瞪大眼睛:“可是贾家兄长同我说……他们骗我?”

    他没想到十一的兄长竟然会骗他,顿时虎了一张脸道:“十一,难道是他们打你的?你同我说说是谁,我给你报仇!”

    贾家铭心中一暖,站直了身道:“不管他们的事,是我犯了错,父亲才动了家法。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秦奚沉着脸没接话。

    风寒的病势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很正常,但若是皮外伤,过去半个月竟然还行动不自如,想必伤的不轻。

    朱定北叹了口气道:“十一,我之前已经拜托阿衡让长信侯府上的大夫等着了,不如,我们先送你去看看吧。”

    他看得出来,贾家铭背上的伤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天还能闻见血腥气。

    贾家铭眼睛一热,忙借着点头的气力垂下了脑袋。

    朱定北和宁衡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几人于是回府里。

    秦奚不依不饶地跟在贾家铭和大夫身后进了屋内,经常被家中长辈摔打的缘故,他不觉得挨打受伤是一件丢脸的事,因此他不像其他几人一样顾忌贾家铭的脸面。贾家铭脱下外衣,那密布后背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本该白皙光滑的背部竟没有一块好肉。

    “……他们为什么打你?”

    秦奚捏紧了拳头。

    大夫看到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地为贾家铭处理起来。

    贾家铭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不要担心。”

    这句话一点没有安抚秦奚暴躁的心情。

    而外间也在悄声讨论贾家铭的“病因”。贾家铭是几人之中最乖巧听话,也最察言观色的一个,断不可能主动招惹是非。

    因此他们都猜测是他的哪一个兄长看他不顺眼,欺负栽赃他。没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一个骇人的消息,打断了他们的愤慨——

    司马御棋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47章 畏罪自杀() 
第四十七章

    司马御棋畏罪自杀了!

    这个消息让厅内一静,几个少年面面相觑。贾家铭和秦奚出来时,见到的便是几人或苦恼或惊讶或皱眉的神情,不由心一提,问他们怎么回事。

    楼安宁第一个道:“十一,司马御棋昨晚畏罪自杀了,你有听到风声吗?”

    依仗于贾家铭父亲是中书令,贾老二又监管天牢,他的耳目灵通,这样的消息他一向是几人中最先知道的。

    贾家铭却是一愣,随后道:“这几天我被罚着闭门思过,所以未听到二兄长又说什么异常。”

    他苦笑,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楼安康见状忙道:“十一,你被管他,快坐过来。大夫看了怎么说,你的伤要紧吗?”

    秦奚抢着道:“怎么不要紧!可恶,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竟然把十一整个背都打烂了,还不给他请大夫用好的药,拖到了今天!实在可恨!”

    秦奚气势汹汹。

    “十一,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打你的?我非得给你打回来,给你报仇!”

    贾家铭噗嗤一笑,“这是中书令大人亲自打的,你若是能摸着他的裤腿,只管去吧。”

    原本心中万分难堪的事,因着他们真诚的关怀放下了戒心,贾家铭已能将这件折磨了他半个月的事当玩笑说出来,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移开。

    秦奚:“……”

    见他们目露为难,贾家铭转开话题说道:“司马御棋真的死了?是提审的过程中死了,还是在他的狱中?怎么死的?”

    他比在场的伙伴多了解一分天牢里的情形,除非咬舌自尽,不论是□□还是利器,司马御棋就是想自杀都没有可能。

    楼安康道:“听阿衡府里的人说,他是活活把自己掐死的,仵作都已经查验过死因。还有他对面牢房里的人作证,只说他昨晚突然发疯大吼大叫,然后就掐着自己的脖子……活生生把自己掐断气了。”

    “这怎么可能?!”

    “他疯啦!”

    贾家铭和秦奚惊道,秦奚更是觉得背上爬起一层鸡皮疙瘩,想到那个画面只觉恐怖万分:“他,他掐着不觉得难受吗?而且,一个人掐着自己的脖子,到后面肯定手脚都软了,他怎么还有力气把自己掐死呢?这……这比咬舌自尽还要痛苦啊。”

    秦奚完全不敢相信。

    宁衡忽地出声道:“不管是什么死因,他确实死了。”

    朱定北正想着什么,听到这句话,霍地抬头看他。

    宁衡神色平静,仿佛那个死状奇惨的司马御棋就在他眼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说事实:“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皇帝陛下,尸体真伪不需要怀疑。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朱定北嘟囔道:“怎么没有关系,他的罪还没定呢。”

    他冷着脸,昨晚战鹰送回消息说,陈阁老和甄右相已经拟好奏折八百里加急往京里送了。等那份奏折呈上御前,司马御棋的罪名就再没有可以申辩的余地,就算逃过死罪,他也得脱一层皮。

    可这节骨眼上……他倒是死得干脆。

    楼安宁敏感地有些害怕,想了想道:“长生,你别生气了。他既然是畏罪自杀,那你阿爹他们陛下肯定不会怪罪,总归还算一件好事。”

    秦奚正气不顺呢,听言脾气很大地吼道:“一条命算什么?他倒是死的轻松,他现在不死,等我外公他们回京,他肯定死无全尸!到时候我肯定带几条恶狗到刑场上,狠狠咬下他几块皮肉,让他做不成鬼。”

    贾家铭:“……”

    楼安宁:“……”

    楼安康:“……”

    朱定北笑了声,“说的不错。可惜,他已经死了。”

    司马御棋自杀?

    呵,无稽之谈。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朱定北前世和司马御棋斗了多少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怕还有一线生机,司马御棋都绝不会放弃。

    这种人卧薪尝胆且心志坚定,哪怕让他跌入泥里,他也能不折手段地往天上跳。

    哪怕皇帝陛下已经明旨赐死他,他肯定都要挣扎,何况现在的局面明明不会要了他的命,他却想不开了结了性命?

    绝不可能。

    朱定北眸光一冷,那到底又是什么让他不得不去死呢?

    难道是那位的意思?陈阁老和甄右相在鲜卑查到了什么让那位如此果决地要他的命?

    虽然奏折还没到洛京,但朱定北心中已经有几分肯定了这个猜测。司马御棋的命对皇帝来说可不是可有可无的,哪怕他做下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贞元皇帝也还想着为他留一条生路。当初把人放进天牢里,不正是为了保住他的命,不让朱家或是其他什么人暗杀他么?现在却反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朱家军训练有战鹰作为疾迅的传书手段,皇室也必然有某种办法更快一步得到消息。

    而且此次随行钦差的人都是贞元皇帝的人,暗中查出什么不能告知天下的事情,杀司马御棋封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贾家铭道:“就算到了晚上,天牢每个半个时辰也有狱卒巡视监看。司马御棋掐自己的脖子弄死了自己,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掐死的,既然已经惊动了对面牢房的人,狱卒应该也很快会赶到制止他才对。可怎么就?”

    他也怀疑司马御棋是不是自杀,因为从可行度而言,这种死法自杀实在不太可能。

    况且,他虽然这几日被禁足在房间里,但从臣鹿回来后也从二兄长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司马御棋根本没打算死,否则也不会有点小病小痛就嚷着要让人把大夫带来。

    司马御棋怕死得很,又怎么可能用这种残酷的办法自杀呢?

    楼安宁道:“难道他是被人害死的?可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

    “好了。”

    宁衡打断了他,“这件事情自有圣裁,不需要我们操心。”

    还想抒发己见的秦奚讪讪地闭了嘴。

    这么一件大事发生,几人也没了玩闹的心情,在长信侯府吃了午膳,就各自回府了。

    朱定北急着要走,宁衡拦住他说话。

    两人回了主院屋中,宁衡才道:“你阿爷可查出什么了?”

    “嗯?”

    朱定北心思还在司马御棋的死讯上,听声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

    宁衡敲了敲他的脑袋,“我是说你中毒的事,快过去一个月了,你府里的内奸找到没有?”

    朱定北自从说了他阿爷处理这件事后便再没和他多说一个字,宁衡自己私下也查,正是因为没有查到蛛丝马迹才过问。

    “哦。”朱定北回神道:“还没有。”

    这又是一件让朱定北糟心的事。

    哪怕当日匈奴人害他坠马嫁祸鲜卑,做的那般隐蔽也让朱家军查得一清二楚。而现在就在府上发生的事情,竟然查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有什么鬼神之能,竟然连朱家军都抓不住他的尾巴。

    宁衡沉吟片刻,道:“我这里也在查,可是查到的东西也有限。”

    朱定北亮起的眼睛又淡了,眉头不展地看着宁衡。

    “我手下的人遍访整个洛京的药铺,有紫甘草进出的店家本就不多,而近一年时间内买办过的人,我都一一核查,但没有一个人和镇北侯府有关。”

    这也正是宁衡一筹莫展的地方。

    “紫甘草并没有人种植,大多都是药农在山间无意采到,因此往上查来源能加艰难。”

    朱定北听到这里,才出声道:“我两个月的药都被掉包,里面的紫甘草不算少了,怎么大量的进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他没有过多地过问老侯爷查证的事情,没想到宁衡一直没放过追查,而以宁家的身份地位查了这么久还没有眉目,这件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宁衡道:“这也是我追查的方向。如不是从药店进的货,那必然是通过药农,往洛京走动的药农在各大店家那里都有数,我已经派人去查,看是否有人曾接触过他们采买紫甘草。不过那些人分散得很,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朱定北见他面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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