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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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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难料,十多年后,英明神武的鸣公主去了,反是那个整天冲他吐苦水的“花痴”翎公主给了陈凌廷尉之职,也给了他实现理想的机会。

    新政推行四年,《景律》经陈廷尉多次增删修改,更加有理有据,百姓有法可依,循规蹈矩,士农工商各守本分,帝国秩序一时谨严无比。

    龙门堡一役后,无论是云游在外的荀相,还是镇守长安的东皇,都把利剑指向了地方上那些图谋不轨的世族大家。清查就此开始,不少达官贵人的脏臭老底被揭开,小至cao菅人命,贪zang枉法,大至出献城池,通敌叛国。每一查出,必是朝廷耸动,百姓唾骂。

    虽然御座空虚,可是有“影子内阁”做鹰犬,摄政东皇为猎人,廷尉府衙当弓箭,从上到下,从大到小,无论是何奸邪,都能除恶务尽。

    是以,即使没有天子亲临,景初新法也照样在顺利实施。

    可偏偏到了此时,战役到了关键时刻,天子却下令收兵?“猎人”东皇也躲出去游玩?

    这让只求惩奸除恶的陈廷尉十分窝火。他既然潜到荀朗身边,自然要同那些清流言官一起,维护荀相的施政。可是这一回,驳斥“大赦天下”的恶令,却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荀朗,更是为了维护公义。

    大赦天下?

    这种朝令夕改,妄顾法纪的昏招如何能用得?

    此例一开,今后新法威信何存?

    主公不是为跟权臣们斗气而糊涂了吧?

    陈凌的陈情思路清明,口辩超群。

    可是坐在对面的凤翎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知道,陈凌说的都是好话,道的都是正理,只是有一点出了错——他直到今天竟也不能明白,很多时候,像她和凤鸣这样的人是不能讲理依法的。

    凤翎听不进去。

    鸿煦却听得很认真,秀眉微蹙,聚精会神。

    凤翎偷眼看帝君那张皎如明月的俊脸,努力忍住了,才没有笑出来。果真造化神奇,一个鸿烈竟然生出了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儿子。

    假模假式出去秋猎的那位摄政,他肚里的肠子若是能干净些,眼里的杀气若是能消减些,哪怕只学得帝君一半的纯良,她也不会这样担惊受怕吧?

    那个该死的混账东西……

    杀千刀的混账东西……

    这会儿又会躲在哪里,和谁风流快活呢?

    想到鸿昭,她动了心神,乱了气息,待看见陈凌脸颊上残留的一点墨黑痕迹时,凤翎不由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

    就在她的心口上,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这秘密若是让他看到了……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重又回过了神。

    陈凌的陈述刚刚说完,却听帝君的随身侍郎在院门外高声通报,请求觐见。

    鸿煦离席,去听消息,功夫不大,回到亭中,对天子跪禀道:“启奏陛下,宣德门外谏言的朝臣已经全部退去了。”

    “怎么?”

    陈凌吃了一惊。

    荀朗占着理的,怎么反到鸣金了?

    凤翎微微一笑,道声“有劳爱卿”,复又请鸿煦归坐,接着冷声对陈凌道:“他们识相,先走了。你还闹么?”

    陈凌不知如何作答,她该知道,他并不是真替荀朗在闹。

    不等陈凌回话,凤翎又修正了道:“哦,朕忘了。你已经吃了毒酒。就是不闹,也快要死了。”

    这个主公,还真是意气用事了吗?

    陈凌一咬牙,终于放起了杀招。

    “陛下,自来戡定祸乱者,未有无诛而能有济者。姑息纵容,只会败坏国本。陛下……圣德帝君当年遭逢不幸,难道不也是因为法纪不明么?世家贵胄竟可以随意cao菅人命而不受……”

    “放肆陈子超。”凤翎厉声打断了陈凌的谏言,“今日论的是什么?你敢妄言朕的家事,难道不怕掉头?”

    陈凌一愣,苦笑道:“陛下,您忘了,臣已是将死之人。”

    他们的对话终究是让鸿煦听懂了。有关龙骧之死,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说法。

    帝君的眼里满是惊异。

    “圣德帝君难道不是病故,竟是被奸人所害?”

    凤翎咬了牙,脸色一阵发白,扭头不看鸿煦,只死死盯住陈凌。

    “爱卿休听这狂徒胡言。他是……死前犯浑。”

    陈凌看见天子的气恼,帝君的疑惑,顿时明白自己一时情急,竟差一点离间了他二人的关系,忙叩首道:“陛下……恕罪。确实是臣口不择言,胡编妄论。”

    鸿煦仍是满腹狐疑,但见天子不悦,也只能按下不表。

    凤翎默了半晌,方缓缓对陈凌道:“你的陈情,朕已听毕。朕只想最后问你一句,在你自己看来……你是否忠正之士?你所陈之理又是否正确?”

    陈凌鹰眼锐利毫不迟疑。

    “臣不存私心,所言俱是治国之正道。”

    “好。若你所言为正道。你越宫惊驾,朕依律赐你毒酒,是否正确?”

    陈凌恭恭敬敬拱手认罪。

    “陛下依法而行,臣甘愿领刑。”

    “好。你甘愿领刑,可又自认是忠正之士。朕现在依你的正道将你这个忠正之士诛杀,那么……”凤翎唇上现出一丝冷笑,“朕岂非成了滥杀的昏君?”

    陈凌没有想到这一层,蹙眉望向了天子。

    “可是朕若徇私情,赦免了你的死罪,就又毁伤了你口中的正道,照样也是执政不公的昏君。”

    “这……”

    陈凌语塞,天子柳眉倒立,一拍桌案。

    “陈子超,你的正道算是什么东西?可是专门用来陷害朕的?你知法犯法,闯宫直谏,又算不算是毁伤正道?”

    “陛下……”

    陈凌拱手想要辩白,却被天子抬手止住。

    “也罢。反正你冥顽不灵,就是要与朕作对。你做不了忠正之士,我也做不成贤明之君。”她冷冷一笑,站起身,“你们个个都来找我的麻烦。我也早就不想穿这身皇袍了。倒不如……”

    陈凌惊呆了,因为他看到对面那位刚才还正襟危坐的女皇帝,竟然已经扯开了自己的朱紫皇袍,咬牙切齿地往下脱。

    突然发作的泼妇本色实在让廷尉大人瞠目结舌。

    鸿煦也被吓了一跳,看她宽衣解带,更是又气又急。

    怎么,你说不动他,竟要色诱不成?难道还要衣衫不整,风情万种地论政?

    你敢?

    帝君本能地起身想阻止,差点就要当场捉这疯婆娘回屋,执行家法,不对……是替兄长……执行家法。

    可皇帝手脚很快,等两个男人反应过来,一“团”皇袍已经被脱了下来,又准又狠扔到了廷尉大人的獬豸冠上。

    “滚你的老娘不干了。”

    她老人家撒泼完毕,气鼓鼓走回原位,弯下腰,又另取了一只玉杯,倒起了毒酒。

    :

230。第230章 第 230 章 自投罗网(七)() 
鸿煦看清她的穿着,这才定了心,原来皇袍是外披在宫装上的,皇帝只是变回了“床头娘娘”,衣衫还是整齐的。

    陈凌狼狈地取下劈头盖脸遮住自己的衣袍,看见对面的祖宗娘娘已经一口饮下手里的毒酒。

    “陛下?”

    陈凌是实在看不懂了。

    婆娘却愤愤然又在杯中倒了酒浆,递给鸿煦。

    “哥哥,你要不要也来一杯?这买卖太难做了。伙计又那么笨。咱们来个同归于尽算了。”

    鸿煦抬头看看她,无奈地合了合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饮罢,将玉杯放回案上,唇角现出一丝苦乐参半的笑意。

    她大概是真着了急,竟忘了这杯子,她才刚用过。就连合衾酒也不曾吃过的夫妻二人,这回喝起“毒酒”来,到甚是亲密……

    凤翎看了看陈凌瞠目结舌的脸,走到廷尉身边,蹲下身拍拍他的肩道:“让你缺德,遭报应了吧?老是吓唬人犯,我今儿也吓唬吓唬你。你看看你这张脸扭得,更丑了,我非得告诉白芍,你今天有多难看,多气人。”

    陈凌终于反应过来了,鹰眼中渐渐蔓延出惯常的戏谑,他拍拍胸口,惊魂未定一般,撇撇嘴道。

    “主公……下次不要这么玩,臣快吓尿了。”

    “呦”

    天子听见他一个“尿”字,惊得花容失色,一个屁股蹲,朝后倒坐了半步,务求尽量躲开大小便失禁的属下。

    陈凌见她五官挪位的夸张模样,不由笑道:“主公莫怕,臣还没尿,只是打个比方。”

    帝君见自己的妻主这副半疯半傻,不男不女的做派,忍不住扶了额。

    皇帝陛下狗屁倒灶的驭下之术也太过别致了,让他颇感应接不暇。

    凤翎从陈凌的手上拿过自己的皇袍,扔到一边,嘴角微勾,坏笑道:

    “我说廷尉好爱卿。你闯宫直谏,惊了圣驾,我殿前失仪,扔你一脸。我徇一回私放了你,麻烦你也徇一回私,放了我好不好?”

    陈凌剑眉微蹙。

    “这……”

    凤翎恨恨捶他一拳。

    “你他娘的还没完啦?”

    陈凌赶忙叩首。

    “臣不敢。”

    天子悠悠回席,对帝君道:“哥哥,我读少。你教教我,他给我讲了半天法,这法字到底是怎么写。”

    鸿煦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又要作什么怪,暗暗叹了一声,用指头沾着“毒酒”在案上写了个字。

    “这是……”

    凤翎看了,脸上露出尴尬,因为她发现鸿煦写的这个字她竟然真的不认得。

    “法字的古体。”

    “哦,吓我一跳,我当哥哥写天呢。”鸿煦再次扶额,凤翎嘻嘻一笑,望向陈凌,“但不知这个字怎么讲呢?”

    陈凌拱手道:“所谓灋者,刑也。此字形为会意而造。法当平之如水,故左边从水,廌所以触不直者去之,故右边从去。”

    “廌……是个什么玩意儿?”凤翎一指案上,眨眨眼,望望鸿煦。

    “就是廷尉大人头上的獬豸神兽。”

    “哦,原来如此。”凤翎点点头,“哎陈子超,你听到了吧?不单我不识字,你也不识字啊。”

    “主公……此话怎样?”

    陈廷尉觉得有些冤枉。

    “你我都只认了一半的字。在你看来,法所求者乃是水样公平。在我看来,法就只是你头上的獬豸,不过也和杀人的睚眦,管财的饕餮一样,是我豢养的猛兽之一。如今你却为了你的公平,放獬豸来咬我这个主人,真是混账”

    陈凌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凤翎笑笑哼了一声。

    “怎么?觉得我不讲理是吗?我向来就是个不讲理的痴儿嘛。獬豸的角再尖,也不许它顶穿我的皇袍,否则,赶明儿我上朝了穿什么?”

    陈凌忖了忖,恍然大悟,叩头道:“臣……明白了。”

    “你不明白。”天子却冷下脸,继续批驳道,“你以为我大赦天下只是在为自己的私利,为自己的名声,耍赖撒泼?我看过你的奏表,也相信你表中所言全是事实,那些逆贼,上欺天子,下凌百姓,确实该死。你的职责是除恶务尽,这本很好。只是有一条……你该如何判断,哪个时候,除恶已经成功?天下已经太平?”

    陈凌忖了忖,严肃地望向天子,沉声回复道:“虽然艰难,臣却相信天下万事,只要穷究,总是能勘透真相的。”

    天子的脸色一样庄严肃穆。

    “不。你永远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真相。因为你手执刑法所要鞭策的是天下人心,而人心……从来就是变幻不定的。我不想深究,不只是怕你的独角顶到我,或者把那些恶兽逼急了让它们吃了我。更重要的是,我出游这二年,看到了更加可怕的征兆。在南疆,有的百姓为了捉拿逆贼而互相告发,甚至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一个放牛的都有可能因为某天的一句醉话就被说成崔绪的同谋余孽。对我而言,这种场面,要比逼宫更加可怕。”

    陈凌愣了片刻,却仍不死心。

    “臣可以细化刑法查究此类冤案。”

    “你查不了这许多冤案,因为这些冤案的制造者并不觉得自己是恶人,他们也是打着正道的旗号,以除恶务尽的名义来互相残害。所谓善恶其实是很难界定的。百姓们爱听‘正道’二字,也很容易被它蛊惑,这种自以为是的正道一旦失控,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操控,那么整个帝国都会陷入人吃人的疯狂,甚至会……就此倾覆。”

    陈凌无言以对,他一心只求穷究,却实在没有想过如何收拾穷究过头的危害。

    天子的脸色复归和蔼。

    “子超,人人称赞的‘除恶务尽’未必就是好事。很多时候,粗暴的清明比平和的昏聩更加可怕。你当然可以单纯追求除恶,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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