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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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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伶又演回了新妇,重新睁开了清澈纯净的大眼睛,疑惑地起身,去拥抱自己的夫君。

    陈睿宗望着那明净美好的新妇,悠悠唱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唱完了这最后一句,抱着得救的新后,疯狂地笑了起来。

    灯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女乐们开始轻轻吟唱“神武之绩,光曜明德,天下为公,百代恩泽。”

    那是歌颂帝王功业的赞歌,却在一片漆黑里,犹如鬼哭一般骇人。

    灯火复归大亮,照得勾栏如同白昼。

    戏演完了。

    戏里的凌子期和赵节重新生龙活虎地携起手,站在舞台央朝客人们行礼。

    观众们默了片刻,忽然炸了锅,他们开始为这难得一见的精彩表演拼命地鼓掌喝彩。豪客们甚至争相朝舞台一把把地扔珠宝首饰。

    在雷鸣般的嘈杂,慕容彻轻轻叹了一声“这个凌子期虽然行事怪异,最终却还算是做成了个斩妖除恶,顾全大局的好皇帝啊。”

    凤翎没有作声,她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台那个狠毒的帝王。

    少年诧异地望着她,不明白一出戏怎么把她看出了病。刚想开口,却不防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席间。

    “你?”

    少年金吾见到来人,惊讶不已,本能地摸向了身边的宝刀。

    来人毫不理睬,轻轻勾着唇角,极恭敬地长跪到了天子身边,极无礼地摸了她的脸旁。

    凤翎怔怔扭过头,看到那张戏谑的脸,睫毛轻轻一颤,来不及掩藏的清泪,终于滚落了一行。

    :

第157章 第 157 章 戏梦(下)() 
鸿昭知道,天子是不会哭泣的,当着他这个奸贼更加不会了,所以他识相地替她抹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当家,请恕属下护驾来迟。”

    凤翎终于看清了这个不速之客。

    他穿了一身琥珀色的葛丝圆领袍,窄袖合身,腰间蹀躞带,零零落落挂了算袋金刀。头的平式纱幞朴素无华。这一派洒脱佻达和朝蟒袍金冠的庄严样貌大相径庭。活似一个在鬼市里寻欢的市侩。

    “市侩”大咧咧抚着天子的脸,声音微哑,眼满溢柔情,好像正在安慰因苦情戏而伤心的自家婆娘。

    他的手慢慢往下滑去,隔着她的玄色男装,熟门熟路地摸了天子悸动的心口。

    他笑得那样温柔坦然,坦然得让她忘记了应有的反应。

    “傻妞……戏都是假的呀。”

    他说的不错,笙箫管笛,水袖声腔,唱的不过是千年前的一场旧梦。

    梦醒过后,看客们照样要继续投入滚滚红尘,体尝自己的悲欢离合。

    她自顾不暇,又哪有工夫为千年前的古人伤心?

    台,临时加演的《金骨杯》已经收了场。

    按理说,像绮罗这样的当家兼头牌,出场挑梁必是会在最后压轴的。可是今天,“闲情咏”偏偏把这个意外惊喜放到了开场,之后才是常规的《锦绣缘》。

    一阵欢快的琵琶,把勾栏从千年前的陈国宫殿拉回了市井街头。

    羽林郎和卖花娘的欢喜缘分由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优伶演开了头。

    “卖花姑娘”插着腰,指着一身猎装的“羽林郎”,娇嫩嫩,泼辣辣地唱道:“骂你油条小光棍,强凶霸道把人欺……”

    凤翎很感谢小女娃的演唱,让她瞬间回过了味。

    什么温柔安慰,不是大咧咧地揩油吃豆腐吗?

    天子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快要忍不住轻轻抓握的大手,立刻对“油头小光棍”一句,感同身受,义愤填膺,一巴掌打掉了摄政的侵犯。

    诡计被看穿了。

    摄政殿下懊丧地叹了口气,看了看被天子教训过的“咸猪手”,仍是笑眯眯,十分享受一般。

    凤翎忍不住翻了翻眼。

    这人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剥下来做铠甲,一定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吧?

    虽换了穿戴,可他那不因衣冠而丢失的匪气,那一副玩世不恭,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嘴脸。照样能够大杀四方。

    女帝尴尬地望望四下,果然撞了慕容彻气恼的蓝眼睛,和邻座女客们嘻笑着窃窃私语,暗暗指戳的模样。

    原来观众们牵肠挂肚,聚精会神看过了前头精彩的“陈睿宗”和“赵节”,都有些倦怠,自然不会再为此刻稚嫩的生旦而十分注目了。便纷纷吃喝着,嘻笑着,望起了野眼。

    凤翎与慕容这一桌以下克的“男风组合”本来已经足够惹眼,如今又突然杀来了一个更加英武成熟的“市侩”,对玄衣公子下qi手,惹得那碧眼少年几乎动刀。这样争风吃醋的狗血场面,实在要台的老故事有趣多了。也难怪女客们会偷眼打量了。

    天子意识到自己成了娇娘们瞩目的笑柄,顿时面红耳赤。

    恨不得把眼前的土匪一脚踹飞。

    谁说他是“玉山”的?哪座“玉山”会是这种下作德性?

    望着鸿昭的流氓本色,凤翎又像例行公事一般,在心默默把他所有的绰号细骂了一遍:该死的无赖、痞子、天魔星、臭东西……

    咒骂奸贼,是天子的绝杀招数,每次大骂过后,她总能从惶恐重新寻回君威。

    “你做什么突然冒出来?藏头露尾,倒像个鬼似的……”

    凤翎看见他寒星般深邃的眼睛,手一颤,忙忙朝嘴里塞了桂花糕,掩饰不安。

    鸿昭默了片刻,方悠悠道“臣本是鬼市里的孤魂。是陛下不能割舍,才让我还了魂啊。”

    他说罢,夺过她手里喝剩的半盏残茶,着盏边的唇印,缓缓喝了下去。

    果然,他也看出了《金骨杯》的可怕预言吗?

    凤翎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虽然她已经用糕饼把自己塞得透不过气,却依旧忍不住瞪着盈盈的眼睛,惶恐地望着他。

    这是要唱哪出?

    他该不会……该不会现在要……

    她被自己疯狂的臆想吓得一激灵,越发无地自容。

    鸿昭放下空盏,一双眼凝住凤翎,忽然绽开了坏笑,轻轻哼了起来。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这是赵节还魂时唱的曲。只是那鬼皇后缠绵凄怆的唱词到了这个活土匪的嘴里,竟全然是死皮赖脸的腔调。

    这句“鬼哭”太过惊悚,听得凤翎一口糕喷到案,咳得昏天黑地。

    献演的“男优”显然没有料到观众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忙凑近了天子,连摸带拍,十分体贴一般地帮她顺气。

    “怎么了?难道是小生唱得不佳么?”

    凤翎咳得更厉害了,“男优”的念白还是唱功要专业一些的。

    慕容彻再也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身每一个毛孔都被面前的这个奸贼给恶心到了,终于狠狠地握紧了七星宝刀的刀柄,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男优”用余光轻轻扫了扫少年金吾,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一味搂紧要咳晕的天子。

    凤翎确实是支持不住,只能狼狈地趴在他臂求饶:“咳……咳咳……这位……公子。我……我……赏你几个钱,求你行行好,别唱了。会要了我的老命。”

    “男优”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才是……要了我的老命。”

    凤翎听不懂他的话,蹙眉扭过头,疑惑地望着他。

    “长安城颇不太平,我让你这几个月都要乖乖呆在家里,寸步也不能离开,为什么带着儿子,跑到鬼市里头来胡闹?这里汇集了天下的魑魅魍魉,难道你以为凭那小子的一把七星刀可以护卫周全吗?”

    坐在一边的“那小子”,听出了东皇殿下话里的轻蔑。

    七星刀出了鞘。

    奸贼仍然死死盯住女帝,根本不正眼看少年。他收起笑,脸陡然生出了凛然威严。

    “孤与天子有要事相商。烦请金吾暂退。”

    他的话轻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见,却语调庄严,不容置疑。

    “戏码”换得太快了。“市侩”一瞬变权奸,让看戏的天子和金吾都发了楞。

    凤翎不知所措,慕容彻也没有举动。

    鸿昭缓缓扭过头,用淡然的眼睛望着他。

    慕容彻见过这种眼神,去岁云水关前,今年摩云岭下,面对黑云一般的敌军,这个杀星的眼睛,也是这样淡然而骄傲。

    这,是深沉如海,不动如山的大将气魄。

    可他慕容彻也不是插标卖首的鼠辈,并不会被这种气魄吓退。

    碧蓝的眼激射出怒火。

    鸿昭看出了他的不服输,轻轻勾起了嘴角。

    “金吾,你又违反军令,擅自行动。孤治军严苛,不是子清那样的温润君子,在我这里,二十脊杖是算不得军法的。”

    “你?”

    慕容彻听他提了猎狐那夜,自己被荀朗责打的旧事,气炸肺腑,咬牙切齿,脸一阵红一阵白。

    天子看出了事态紧急,赶忙咽了口的糕饼残渣,柔声劝解。

    “四儿……你去吧,看好车马。我……要回去的。听话。”

    听话?

    这一刀补得真是恰到好处。

    慕容彻惊讶地瞪大了演。

    他委屈地望着对面那个自以为体贴的“小姨”,怔愣无语。

    原来,这个奸贼,才是她今夜要来“盯住”的对象吗?

    魑魅魍魉横行的鬼市里,她却要躲开忠臣的护卫,宁愿相信一个奸贼的鬼话?

    那老师……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

    他愣了好一阵,终于咽下了心那口胀痛得几乎让人命绝的闷气。蹙眉拱了拱手。

    “属下告退。”

    ……

    金吾被撵走了。

    “权奸东皇”便没有了出场的价值。

    鸿昭又满意地找回了无赖本色,倒了茶水,塞到自家婆娘手里。

    “喝口水,顺顺气,别把儿子吓到。”

    天子却没有那么高兴,她愤然瞪了奸贼一眼。

    “今夜出来全是我的主意。你何苦张牙舞爪,去为难他一个小孩子?”

    鸿昭自倒了半盏茶,喝下了,方笑笑道。

    “哦。你的主意。让我听听你的主意吧。你今夜混到这里,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

第158章 第 158 章 美人难为(上)() 
凤翎四下望望,顿时有些后悔,刚才在前堂,不该胡说夜访的理由,还随鸿昭进了那么个诡异的“雅间”。 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珠帘摇曳,帷幔翩翩。斑斓的西狄织毯,映着琉璃灯盏,把一屋画成了旖旎梦幻。

    屋里的陈设并不复杂。除了一张摆了干果的茶案,几席高软坐席,一个花样繁复的薰笼。只剩下里厢那一张大得出的卧榻了。

    卧榻?

    凤翎的手不由一颤。

    她虽已不是青涩少女,更曾在长安欢场佯装留连过数月。可眼前这张榻的式样还是不正经得叫她心慌。

    沉香榻铺了鹅黄丝被,被绣的百合花纹,与榻边悬挂的纱帐一样,都是淡淡的粉紫色。

    榻后的墙是一副西狄风格的壁画。

    凤翎勾着头,眯起眼,才看清了朦胧淡紫后的惊人画面。

    那画竟不似一般龙凤花鸟的装饰背景,而是画了一片蔚蓝的海面,四角点缀了几座花团锦簇的仙岛。画面正,体态丰腴,碧眼金发的西狄女海妖,半裸着卧在珍珠似的波涛,拖着个麦色皮肤,筋骨健硕的虬髯水手亲热缠绵。

    这算什么装饰?简直是……春gong。题材新,技法写实,神态逼真,连看惯杂画闲的天子也被吓了一跳。

    凤翎心悸不已,赶忙收回眼光。

    她这才知道,卧榻也会“讲话”。

    如她只躺过一次的,于飞殿交泰阁里的朱红龙凤榻,讲的是“煌煌帝国,龙凤呈祥”。

    超然台寝宫里,她天天睡的湘色牡丹榻讲的则是“但求安乐,大梦不觉”。

    而眼前的这一张,与领她来此处的男人一样,粗鄙下流,没脸没皮,满嘴叫嚣着

    “小娘子,你莫慌。咱也是个爱花客。**一刻值千金。”

    她愤然扭回头,却又撞了鸿昭那双贼溜溜的亮眼睛。

    “这个下处可还看吗?”

    摄政殿下此刻嬉皮笑脸的德性,实在足够天子踹一万脚。

    “混……混帐东西。”她立起眉,做出了一副义正辞严,“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凤翎骂完这一句,立刻觉得自己的表情和话语都有些可笑。她早在做安王的时候因放荡痴傻闻名,不可能,也不应该说出这种三贞九烈的台词。

    一个尽人皆知的昏君,却还装什么纯洁呢?

    凤翎有些懊丧,红着脸,咬紧唇,不愿去看鸿昭。

    却不知她那鬓发散落,低着头生闷气的模样,映着琉璃灯光,反倒显出了些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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